去年九月初,我在西安火車站候車,因為要搭的那趟火車晚點,于是我就和同行的兩個同學坐在長椅上慢慢的等。
我注意到在我對面坐著一對夫妻,四五十歲左右吧。他們倆的臉上布滿了與年齡不符的衰老和疲憊。男的頭發(fā)有斑斑點點的白發(fā),單身身體看起來很健壯,那身打扮跟外出打工的農(nóng)民差不多;女的留一頭很普通的短發(fā),尖下巴,高顴骨,門牙少了一顆,她抱著一個有些年歲的布包。
因為一個上午都沒有吃東西的緣故吧我們?nèi)硕几械蕉亲涌湛盏?,于是,我們就從包里取出水果、餅干和牛奶來,邊說邊吃得津津有味的。吃著吃著,我發(fā)覺對面的那個女人總每隔一會兒就看我們一兩眼,雙手揣在衣袖里一會兒后,又摸摸她的包。我抬眼看她時,她就微微的笑了笑。
這樣反復了許多后次后,那男人徑自起身走出門外去,女人伸頭喊了幾聲他也不理。等我快吃完時,那男人回來了,手里還抓著一個新考好的紅薯,還冒著白白的熱氣。他碰了一下女人,就將熱乎乎的紅薯連皮都沒剝開就塞到女人手里,低聲地說:“吃吧!”帶著濃厚的地方口音。我看到女人發(fā)愣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一下,臉上浮現(xiàn)出了幸福的微笑。我猜想,她大概是驚訝自己的丈夫平時不舍得花錢,但今天卻花錢為自己買吃的。然后,女人就開始細細地、小心地吃吃著。當只剩下一半后,她忽然停下來,把手里的半塊紅薯遞到丈夫的嘴邊,說:“我吃飽了,你吃吧!”同樣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她丈夫推開說:“我不吃。”雖然那男人說不吃,但是他卻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因為我看到他的喉結動了動。兩人推來推去好一會兒后,女人就強行將紅薯塞到男人的手里,女人看男人吃完,便相視而笑,然后又靠在一起縮著坐著。那女人看到我看他倆,又微微的笑了笑。
半塊紅薯沒有玫瑰花的浪漫,也許這個女人從都不知道玫瑰花長什么樣子。但是,半塊紅薯卻早已把所有的形式都包含了,沒有現(xiàn)代年輕人的浪漫和情調,但是那是實實在在的牽掛著對方,在貧寒的日子里冷暖相知。對此,我想到了林徽因和梁思成在抗戰(zhàn)的歲月中,患難與共,不離不棄;巴金和蕭珊的愛情,他倆那時雖天各一方,見面的日子不多,但是仍然不放棄,在心酸的、充滿硝煙的日子里感情愈加濃厚。
由此,我又想到我的父母親,也許我母親也不知道玫瑰花為何物,也不知道何為風情萬種。而爸爸也許不會跟母親說幾句甜言蜜語,做浪漫驚喜的姿勢,為母親買玫瑰、喝咖啡、送熱吻。但是我作為女兒,我卻能看得出母親和父親的感情雖然樸實卻也是具體的,不論在什么時候,都是在為彼此著想著:天冷了,多穿件衣服;餓了就吃飽;干活時要注意安全、、、、、、
真正的愛,入骨入髓。也許形式簡單,但是內(nèi)涵卻有重量;也許言語不多,但它肯定活在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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