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日歷使勁往前撥拉,一直撥到2004年9月,那會兒,我們是工院第一屆國防生隊。
大豬從鄭大畢業(yè)來到工院的時候,還是一枚活脫脫的“小鮮肉”,一頭烏黑的頭發(fā),黑框眼鏡后面藏著一對明亮有神的眼睛,笑起來灑脫的很,眼睛不時的眨一下,閃出一絲狡黠,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股子青春年少的味道。
在工院,兄弟們初次見面,大豬熱情的打招呼,就像是個認識多年的老友。
說來也怪,或許是軍裝有種說不出的魔力,一起杠過槍的人,充滿著“我們不一樣了!”
大豬雖然是個學物理的工科生,但是做事細致入心。他的被子永遠是四四方方,完美的豆腐塊。有時候,兄弟們也會好奇的問,都是一起入伍的人,怎么區(qū)別就那么大呢?
大豬則故作謙虛的擺擺手,身體微微向后仰,呵呵直笑,“哪里哪里,疊的不好,不好,還可以提高?!?/span>
那架勢,那氣質(zhì),不明真相的群眾還以為是中央來人視察工作了呢!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兄弟們撲上來就是一頓“蹂躪?!?/span>
那時光,全隊128名兄弟,每個人都希望喝最烈的酒,開最猛的坦克……
大豬也不例外。
大豬是個實在人,特別是在酒桌上,他不喜歡喝啤酒,他說啤酒那玩意沒味道,喝起來不過癮,還費勁。
每次宿舍在學院側(cè)門的小飯店聚餐,大豬從來沒醉過,眼神一直清亮的很,就TMD像沒喝一樣!
回到宿舍,大豬永遠都是第一個洗完澡,刷完牙,準備就寢的人。
此時,兄弟們就會對著醉得在床上唱歌的小豬發(fā)出強烈的質(zhì)疑,同樣都是豬,怎么區(qū)別那么大呢?
小豬不管不問,醉眼迷離,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唱他的《后來》。
大豬嘿嘿一笑,則往床上一趟,掏出一本《讀者》,推推眼鏡,安靜的看書,透著那么一點文藝范。
大豬打小愛運動,身體條件好,上衣一脫,一塊塊的腱子肉,胸口那兩塊還會動!
大豬上肢力量很強大,每次引體向上都能輕松的把單杠拉到胸口,仿佛再稍微加把勁,就能把單杠摁到地上,著實羨煞周圍戰(zhàn)友。
宿舍里八個兄弟,有女朋友的不止一個,其他人的女朋友都是大學同學,清一色的本科生,只有大豬談了個碩士女朋友,這個世界真的是有顏值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當然,人無完人,豬無完豬,大豬偶爾也有缺心眼的時候。
一次晚飯后,大豬提著熱水壺上樓,水壺質(zhì)量不行,底突然掉了,暖瓶像個炸彈,摔的稀碎,滿滿一瓶的開水,瞬間覆蓋大豬的左腳。
大豬居然愣在樓梯上傻傻的看著別人,仿佛開水流到的是別人的腳,他一點都不疼!
“尼瑪,豬??!快拖鞋,脫襪子??!”旁邊戰(zhàn)友大喊。
回過神來的大豬,嘴里冒出一句,“哦。”
他不緊不慢的放下另外一個開水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下皮鞋,又脫下襪子。
絲絲熱氣從腳丫子上飄了起來,腳丫子已經(jīng)被燙紅了一片。
“疼嗎?”戰(zhàn)友詫異的問。
“不疼?!贝筘i很干脆的搖搖頭,然而幾秒之后,大豬倒吸一口涼氣,“我尼瑪……”
豬的反射弧相對于人類確實稍微有點慢!
“快,愣著干什么,快去水房啊,用自來水沖!”戰(zhàn)友又是一聲大吼。
大豬又看了一眼身旁那個剛放下的熱水壺,似乎有點猶豫。
“你TMD想什么呢?水壺重要,還是腳重要?快滾,水壺我拿!你大爺?shù)?!”?zhàn)友不耐煩的罵了起來。
大豬彎腰一只手拎著皮鞋,一跳一跳的直奔水房而去,隱約傳來齜牙咧嘴的聲音。
萬幸,反應還算不慢,大豬的皮夠厚,也可能是開水不夠燙,傷的不重,只是皮膚燙的通紅。
晚上,兄弟們陪大豬去校醫(yī)院,軍醫(yī)皺皺眉頭,瞅了瞅,開了一點藥。
然后的日子里,大豬一只腳拖鞋,一只腳皮鞋過了大半個月才終于康復。
畢業(yè)之后,大家各奔東西,散布在祖國的大江南北,不曾再見面。
時間就是一把鋒利的殺豬刀,十幾年的光陰,硬生生的把大豬殺成一把風干的老臘肉。
再次遇到大豬的時候,大豬已經(jīng)官至某處長。
“不錯啊,我們宿舍最大的官了!多大的處啊?”戰(zhàn)友好奇又調(diào)侃的問大豬。
“好大的處!”大豬搖搖頭,“加我在內(nèi)三個人,除了我還有兩個文職,哈哈……”
此時,大豬稀疏的頭發(fā)不再烏黑,反而摻雜著幾許白發(fā),臉自然是圓潤起來,大了好幾分,胡子也不按時刮了,眼袋略微的腫脹起來。
“還跑步嗎?”
呵呵,大豬習慣的擺擺手,小聲的說,“散步,養(yǎng)生式的散步。”
“引體向上呢?”
“跳不起來了,摸不到了?!贝筘i眼睛一瞇,哈哈大笑,笑的啤酒肚一顫一顫的。
“喝酒呢?”
“紅酒,自家釀的,好喝,來,我給你倒?!贝筘i閉口不提我大中國的國粹白酒,一個字都不提,反而嘮叨起紅酒的種種好處。
唉!大豬你變了,再也不是那個三斤不到的好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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