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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采
在廣袤的南疆大陸上，有著這樣一群石油人，他們帶著澎湃的思慕奔赴沙海深處，用深深的腳印把向往捧給遼遠博大的塔克拉瑪干。戈壁和沙海裸露的是空無和貧乏，而空無和貧乏的深處，蘊含的是充實和富有。最荒涼的地方有最大的能量，最惡劣的環(huán)境有最堅強的信念。塔里木石油大會戰(zhàn)是大荒漠里開天辟地式的創(chuàng)造，塔里木的石油人是盤古式的英雄。
初闖羅布泊
一位地質(zhì)家說：石油是深藏荒涼地帶的能源太陽，物探人就是探尋這輪太陽藏身地的普羅米修斯。
石油地球物理勘探簡稱“物探”。石油物探局的10個地震隊，1832地震隊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于1985年6月1日開進羅布泊地區(qū)。風是這里的主宰，風沙一來就夾裹著7級以上的威力，像隱藏的惡魔瘋狂地肆虐，向他們?nèi)鲆啊Ｋ麄兿翊蛴螕粢粯?，風沙略小的時候就趁機大干一陣，實在難以作業(yè)時，只好暫停下來，等待時機。初進羅布泊的一個月里，他們有效的工作天數(shù)還不到10天，7月份也只有13天時間。
7月底，他們又遭到了一場特大沙暴的圍困和襲擊。120名地震隊員在沙暴魔鬼的席卷下，經(jīng)歷了一場生與死的嚴峻考驗。
自6月24日開始，羅布泊沙漠的大風卷著漫天飛撒的沙塵由呼吼轉(zhuǎn)為呼嘯，又由呼嘯轉(zhuǎn)為咆哮，越來越瘋狂地撲向營地。八級、九級、十級，轟轟怒吼的風聲像恐怖的魔音，淹沒了人語的喧嘩和機器的馬達聲。生產(chǎn)被迫停止，120名隊員被困在營房，忍受著風沙和高溫的煎熬。一天、兩天、三天，風勢有增無減，翻卷的飛沙像滾滾的煙塵，整個羅布泊荒漠像燒透的磚窯，窒息得令人發(fā)急。起初，他們并沒有驚慌。大沙漠的這種惡作劇，他們早已習以為?！L沙再大，總有停歇的時候。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隨之而來。到了6月30日，營地通往沙漠邊沿的唯一地面運輸線被大風全部吞沒，派去的水罐車一直沒有回來。直升機幾次飛臨營地上空都無法降落，也無法空投，地面交通和空中運輸全都中斷。儲存的飲水、罐頭所剩無幾，即將斷水斷糧，形勢非常危急。隊員們的嘴唇有的爆皮，有的起泡，有的破裂，有的人已感到身體發(fā)虛，四肢無力。斷炊7天了，大家靠涼水和方便面維持生命。
8月1日，羅布泊地區(qū)的大風已經(jīng)超過十級。沙暴翻滾，天地混沌，多數(shù)人已感到胸悶氣短，頭昏眼花，四肢無力。這天，他們的電臺終于和庫爾勒基地聯(lián)系上了。物探三處的領導收到他們的求救呼叫，立即采取緊急營救措施。8月2日上午，一架滿載食品、蔬菜、罐裝水的民用直升機飛臨羅布泊上空。但是，風力太大，能見度太低，強行空投沒有成功，飛機被迫返航。這天中午，物探隊員又從電臺里得到消息：前一天下午基地派出援救的D—85推土機被大風阻擋，無法前進；冒險強行進入羅布泊的水罐車也沒有到達營地，并且司機劉建旭與基地失去了聯(lián)絡。
這樣的消息像晴天霹靂，震驚了每個人。已經(jīng)斷炊10天，許多人想到了死。但是，黨支部的聲音在每個營房里傳遞，鼓勵著大家，隊員們只有靜靜地躺著，等待著……他們知道，基地的領導肯定在設法營救。但是，他們不知道，駐庫爾勒的空軍部隊已經(jīng)伸出了援救的手。
8月2日晚將近10點，空軍飛行大隊政委李義先和副大隊長趙洪鵬分別率機組人員，駕駛兩架滿載救急物品的直升機在暮色中起飛。當這一消息通過電臺傳到被死亡籠罩著的羅布泊營地時，大家立刻振奮起來，找來破紙箱子、擦油棉紗，燃起三堆火焰，為飛機指引空投目標。
兩架直升機沖破夜色飛向羅布泊，沙漠里依然是強勁的大風，能見度極差。機組人員把直升機降低到離地面不足50米的高度，超低空搜尋。經(jīng)過4小時23分鐘的艱難飛行，終于在凌晨2點多鐘找到了目標，把600多公斤飲水、蔬菜和罐頭等食品投到了地面。
困境中堅持、等待多日的地震隊員們，流著淚水，情不自禁地揮舞手臂，用干啞的嗓子高呼：“空軍萬歲！”他們絕處逢生了。
8月3日，羅布泊的風勢絲毫未減。在能見度和風速都低于飛行標準的情況下，三處黨委書記吳群蒼乘坐米—8直升機飛往羅布泊，不顧危險，指揮機長兩次把直升機下降到臨近地面的高度，將300多公斤食品和水成功空投到營地。當天晚上，1832隊員決定兵分兩路，一面組織人力到測線上挖回被風沙掩埋的大小線、檢波器和其他施工設備，一方面派推土機、車輛，尋找在大風暴中失蹤的水罐車。
8月5日上午，米—8直升機再次飛進羅布泊空投了食品。這天下午，失蹤的水罐車終于被另一路搜尋的同志找到了。
原來，水罐車司機劉建旭，于8月1日單人獨車駛進狂風肆虐的羅布泊——幾乎是一寸一寸地前進二十多公里，就被風沙困在半路上。當時，他完全可以放掉水罐里的水，輕車脫離險境。但他沒有那樣做，他想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羅布泊遇險的120名兄弟的生命。4個晝夜，他與沙暴抗爭，在酷暑熱風里喘息。4個晝夜，他守著水罐車，忍著饑餓以涼水度日。當副隊長張滿剛帶著推土機找到他的時候，他躺在水罐車的駕駛室里，幾近昏迷了。他被推醒，看到張滿剛和推土機手在呼喚自己，這個平時鐵一般的硬漢子，忍不住激動，嘴唇顫動著，哇哇地哭了。
羅布泊的特大沙暴中，1832隊的勇士們與風沙的搏斗整整持續(xù)了15天。在此后的兩個多月時間里，他們完成了100公里的地震剖面，認識了羅布泊地層的真面目，填補了這一地區(qū)石油勘探史上的空白。他們是最后的勝利者！
塔中1井的地火
位于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的塔中1井，在1989年10月19日傍晚噴出強大油氣流時，人們激動不已，徹夜狂歡。許多人禁不住心底的顫抖，一任忘情的淚水盡情揮灑。
那一夜的激動和淚水，連同塔中1井噴油的重大喜訊，永遠記錄在塔里木盆地石油勘探的史冊上——這是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第一次獲得的振奮人心的重大發(fā)現(xiàn)……
1989年9月25日6時，塔中1井第18筒巖芯出井。當巖芯從取芯器的長筒中一節(jié)一節(jié)跌落的時候，工人們一片驚呼：“有油！有油！”鉆井總監(jiān)職均和塔中1井地質(zhì)監(jiān)督肖功令更是興奮不已。肖功令一面小心翼翼地往木箱里收裝巖芯，一面喃喃地說：“職總監(jiān)，我看，可以報消息了?！?/p>
巖芯長1.56米，分布著明顯的細小裂縫。裂縫像紋線一樣，有豎、有橫、有斜、有彎。裂縫疏散處，油跡滲出一道道痕跡，裂縫細密的地方滲出的油跡則連成一片。還有幾處針眼般的小孔，也像額頭冒汗一樣往出滲油！
來自渤海油田參加塔里木石油會戰(zhàn)的職均是一位閱歷豐富的鉆井專家，他捧起剛剛出井的含油巖芯，左翻右看，愛不釋手，又靠近鼻子聞著，十分激動：“像這樣明顯可見油跡的巖芯真是少見！”
26日凌晨1時，第19筒巖芯出井。長達2.07米的巖芯體上布滿更為密集的裂縫和小孔，全部帶著油跡。出筒的時候，透黃清亮的油跡汩汩滲出，一滴一滴往下掉。其中一段像皴裂的手背一樣，溶洞溶孔發(fā)育良好，孔洞內(nèi)飽含原油，說明儲層物性極好。這實屬罕見??！
塔克拉瑪干沙漠里的一段含油巖芯，牽動了整個石油戰(zhàn)線。
1989年10月19日，塔里木石油勘探開發(fā)指揮部決定：在位于沙漠腹地8200平方公里構造圈閉上的塔中1井，進行中途測試。臨時受命的副指揮鐘樹德乘坐雙水獺飛機飛進沙漠，飛往塔中1井，親自指揮塔中1井的中途測試。
鐘樹德趕到塔中1井，精心組織各專業(yè)承包單位，進行測試前的準備工作。
18時30分，封井器的閘門開啟了，從井口伸向沙窩的放噴管線的出口，撲撲地噴吐著白色的水流。井上的所有工作人員幾乎全部自發(fā)地集中在井架南邊的沙丘上，等待著一個驚天動地的時刻到來。
40分鐘過去了，放噴管線噴吐的水流逐漸變黃。穿著紅色信號服和黑色長筒靴的鐘樹德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情不自禁地說：“快了！快了！”
管口噴射而出的液體越噴越遠。隨著液體呼吼聲的增大，噴勢越來越強。
又過了大約1小時，管口強勁的呼吼變成了猛烈的呼嘯。20時23分，一股濃郁的油香，隨著液體噴吐扇起的氣浪，向井場彌漫開來——“出油啦！出油啦！”人們跳躍、狂呼，喊叫聲和噴油聲籠罩了一切，整個井場沸騰起來！
油氣噴射得太猛了。為了防止井場著火，需要點燃噴口的油氣。年輕的工人輪流向噴口投擲火把?？墒菄妱萏螅瑲饫颂?，投去的火把未到噴口，就被疾速的氣浪卷滅。
鐘樹德命令：“關小閘門，減小噴勢！”
又一支火把投過去——“轟”！一團黃紅色的火焰頓時噴卷而起。這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管口噴卷的火焰在沙丘上空翻卷成火的漩渦，強烈的火焰映紅了人群，映紅了井架，映紅了周圍的沙漠。
同一時刻，在沙漠外面，在庫爾勒市塔里木石油勘探開發(fā)指揮部調(diào)度室的電臺前，副指揮邱中建、王炳誠等正在焦急地等待著。當他們又一次喊通了塔中1井的電臺，只聽見話筒里傳出鐘樹德明顯的帶著激動情緒的聲音：“噴勢很大啊，噴勢很大！”指揮部臨時黨委副書記兼副指揮周原，帶著幾名政工人員立即趕寫賀信，趕做錦旗。他拿出保存多年的陳酒，給工作人員每人斟上一杯，高興地說：“參加塔里木石油會戰(zhàn)，你們一來就出油了，真幸運！”
聽到塔中1井噴油的消息，“反響”最為熱烈的是地處庫爾勒市的物探三處的大院。
23時，物探三處辦公大樓上的喇叭響了——“喜訊！喜訊！塔中1井出油了！”
像遠投的火把“轟”地一聲點燃噴管口的油氣，三處的大院沸騰了：長長的鞭炮串子炸起了漫空的煙霧，暴風雨般的鑼鼓聲把一家又一家男女老少召喚到辦公樓前。人們互相握手，互相祝賀，詢問著、議論著，傳遞各自聽到的最新的信息。已經(jīng)有人流淚了，滾在臉頰上的淚水在電燈的光彩里閃閃發(fā)光。汽車司機們按響喇叭，讓長長的汽笛代替自己向夜空深情地呼喊……
石油物探人從1979年至1989年10年間，數(shù)十次闖進塔克拉瑪干，遭遇了多少艱難，多少曲折，歷經(jīng)了多少犧牲，多少付出！今天，積壓心頭10年之久切切期盼的愿望終于有了回報，他們怎么也禁不住哽咽，禁不住淚水涌流，禁不住發(fā)瘋般地狂歡！
1989年10月19日夜晚，是一個不眠之夜。
攻克高端焊接
進入21世紀，新的管理體制，新的工藝技術，是塔里木石油會戰(zhàn)方針中，含有“新”字的兩項內(nèi)容。“兩新”必然帶來“兩高”：高速度，高效益。單說新的工藝技術就有許多種。這里，就說說克拉2氣田建設中，攻克一道高端技術的故事吧。
這道技術就是“22鉻雙相不銹鋼材焊接技術”。
一般的焊接司空見慣，但屬于“22鉻雙相不銹鋼材”的焊接技術，需要先說明一下。
雙相不銹鋼是含有“鐵素體相”和“奧氏體相”兩種物質(zhì)的特殊不銹鋼。所謂“22鉻”，就是這種特殊不銹鋼中，含有22％的鉻元素，強度和耐腐蝕性都比普通的不銹鋼高出許多倍。
克拉2氣田中央天然氣處理廠建設中，所用的管材就是“22鉻雙相不銹鋼”?？死?氣田是西氣東輸?shù)闹髁庠吹?，天然氣處理廠所用管材的質(zhì)量自然十分嚴格，意義重大，所用鋼材要具有更高的強度，更好的耐腐蝕性。所以采用22鉻雙相不銹鋼管材，就是最優(yōu)化的選擇了。
但是，這種鋼材在我國石油天然氣行業(yè)的使用，還是一個空白，它特殊的高難度的焊接技術，自然也是一個空白。克拉2氣田建設的籌備工作中，要不要使用這種特殊性能的鋼材？要是使用，高端的焊接技術又如何解決？
在中石油集團公司的高層研討會上，西安石油管材研究所李鶴林院士講述了自己的觀點：
克拉2氣田氣質(zhì)氯離子濃度特高，腐蝕性極大。這樣的高產(chǎn)高壓氣田，一旦發(fā)生設備腐蝕穿孔，后果不堪設想。西氣東輸必須確保連續(xù)供氣，決不能有一時一刻的中斷，不允許經(jīng)常拉閘檢修。如果經(jīng)常拉閘檢修，下游的生活用氣、工業(yè)用氣肯定要被迫中斷，那樣，產(chǎn)生的影響和經(jīng)濟損失就難以估計了。
此外，李院士還列舉了一系列科學實驗數(shù)據(jù)，得出的結(jié)論是：22鉻雙相不銹鋼抵抗氯離子腐蝕的能力特別強，正好符合克拉2的需要。
最終，集團公司決定：克拉2氣田首次使用22鉻雙相不銹鋼！
再說說焊接技術難題的攻克戰(zhàn)。
2003年10月，四川油田建設公司中標克拉2氣田核心建設項目——中央天然氣處理廠工程。
拿到了中標書，他們高興得很。四川油田建設公司擁有150多名專業(yè)焊工，在我國石油天然氣行業(yè)中，焊接技術上實力十分雄厚。中標了，能夠參加克拉2氣田建設，也是一種榮譽呢。建設克拉2，意義重大，22鉻雙相不銹鋼焊接，工藝復雜，程序繁瑣，又屬于焊接行業(yè)的高端技術，他們責任更大。他們挑選了10名最優(yōu)秀的焊工，在成都華陽焊培中心進行封閉式技術培訓。
10名優(yōu)秀焊工中，有一位叫馬軍，已有10年的普通焊接經(jīng)驗。根據(jù)資料上介紹的方法，培訓班先讓馬軍試焊一個焊口，看看雙相不銹鋼材的焊接難度到底有多大。
馬軍很有信心。專搞焊接10年了，盡管雙相不銹鋼材的焊接不同于普通鋼材，憑10年的經(jīng)驗，總會差不多吧。
焊接機嗡嗡作響，馬軍一身工服，頭戴面具，焊槍焊條一接觸雙相不銹鋼材，就冒開了飛濺的細碎火花。
另外9名焊工都在一旁觀看。聽說高手試劍，焊培中心初學焊接的其他學工，也趕來圍攏著觀摩。
馬軍全神貫注地操作。他焊得很慢，盡量仔細地向接口打焊液。場地上人們屏息靜氣地盯著馬軍手里的焊槍。
難啊，不管馬軍怎么仔細，那頃刻熔化的焊液就是不聽使喚。一條焊縫沒有焊完，馬軍把焊槍一丟，沮喪地坐在地上。
焊成的半截兒焊口，像一個化膿的瘡疤，不忍目睹！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嘀咕：“還不如我們學工的水平！”一聽這話，馬軍好不傷心，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丟了面子，不知怎么的就流淚了。
不是馬軍技術不行，也算不上丟失面子，是雙相不銹鋼材的特殊焊接技術太難了，普通鋼材的焊接方法對它根本無用！
艱巨的挑戰(zhàn)橫在優(yōu)秀焊接技師的面前。
馬軍和大家意識到，一切都必須從零開始。他和隊友們并肩展開了一場新技術攻堅戰(zhàn)。為了贏得更多的練習時間，大家把中午和晚上的時間都擠出來了，每天過著宿舍——餐廳——訓練車間三點一線的單調(diào)生活。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22鉻雙相不銹鋼上，吃飯、走路，甚至連睡覺做夢想的都是它。
一天，焊工常啟東練習焊接的一段焊縫，背面呈現(xiàn)出最佳質(zhì)量效果的銀白色。大家頓時興奮地圍攏過來，讓他趕緊回憶當時的技術參數(shù)和焊接手法。他們就這樣一點一滴地在實戰(zhàn)練習中積累摸索出來的最佳參數(shù)和最好方法。兩周以后10名焊工都焊出了合格的焊道，他們操作練習用掉的焊材竟接近600公斤！
攻關式的研究，實戰(zhàn)式的實驗、失敗，總結(jié)、改進、再實驗、再總結(jié)、再改進，雙相不銹鋼材的焊接方法終于有了突破。他們又被派往克拉瑪依石油焊培中心，再次進行技術培訓和操作合格證考核?？死斠朗秃概嘀行哪抢铮垇砹?2鉻雙相不銹鋼生產(chǎn)廠家——瑞典阿維斯塔公司的技術人員。有瑞典生產(chǎn)廠家的技工直接指導，中國焊工的技術很快就提高了許多。操作合格證考核的時候，焊工劉曉禹第一個登臺亮相，他完成一個焊口后，瑞典的三個老外十分滿意，一個“OK，OK”的贊嘆，一個還說：“劉的焊口簡直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10名焊工以優(yōu)異的成績順利通過考試，第一批拿到國家技術監(jiān)督局頒發(fā)的資格證和甲方項目部頒發(fā)的上崗證?？死斠朗秃概嘀行南群笈嘤柫?9名掌握22鉻雙相不銹鋼焊接技術技能的石油工人。
在克拉2氣田建設中，我國誕生和成長起來第一批22鉻雙相不銹鋼焊工。他們勇敢突破雙相不銹鋼管焊接技術難關，是克拉2氣田建設中的一個英雄群體。
沒有荒涼的人生
“只有荒涼的沙漠，沒有荒涼的人生”，這是詩一般的聯(lián)語。
這句聯(lián)語赫然書寫在戈壁、沙漠和山地的井場上，懸垂在采油作業(yè)區(qū)的公寓門廳里，鐫刻在石油工人的人生坐標上，成了人們銘志、勉勵的座右銘。
它像詩一樣，但寫它的并不是詩人。它的“原創(chuàng)版本”是奮戰(zhàn)在塔里木石油會戰(zhàn)的戈壁荒漠上的一位普通的鉆井平臺經(jīng)理。
那是1990年春天，輪南等塔北地區(qū)的探井連連得手的紅火歲月。塔里木石油會戰(zhàn)是國家的決策，石油戰(zhàn)線為向國家交出合格的答卷，在輪南探區(qū)召開交答卷動員大會。
今天的輪南已經(jīng)成為國人皆知的著名油田，氣勢浩大的西氣東輸工程的輸氣首站就在輪南。而當初，這些地方還僅僅是一個石油探區(qū)的名稱，野地處處鹽堿，遍布紅柳梭梭，是大自然遺留的無邊荒漠。
動員大會上，承鉆輪南9井的中原鉆井公司7012鉆井隊的平臺經(jīng)理代表井隊表態(tài)發(fā)言。
這位平臺經(jīng)理名字叫范智海，厚厚的頭發(fā)罩著黝黑臉龐，說話大氣豪爽，辦事風風火火，要是和他接觸，誰都會立刻感到一股魄力從他的氣質(zhì)里雄雄而生，一股虎氣從他的神態(tài)里撲面而來。他喜讀歷史，言語隨意，和你說話，時不時就會冒出三兩句文言來。
7012鉆井隊黨支部書記是高紹智，年輕有為，文雅秀氣。他有許多管理井隊的高招，又喜歡寫詩，常用古體詩詞抒發(fā)荒漠打井的感受。范智海和高紹智兩位井隊領導一武一文，把井隊的生產(chǎn)、生活調(diào)理得順順當當，多次為井隊贏得了先鋒、模范的聲譽。在塔里木探區(qū)，7012鉆井隊從鉆探輪南8井開始，工人們無論上班、下班，從野營房區(qū)到井場的一段路程都是排隊行走——在沒有人煙的荒漠地帶，并沒有誰來監(jiān)督，這個井隊自覺、嚴格的作風令人驚嘆。
1990年春節(jié)，范智海與高紹智和中原鉆井公司機關下井隊的干部，商量要在井場的彩門掛一副對聯(lián)。他們思謀：塔里木石油會戰(zhàn)對國家意義重大，咱中原石油人來這里打井責任很重，井隊職工大都年輕，青年人的青春生命和人生理想就應該合到會戰(zhàn)的意義里去，彩門對聯(lián)就寫這個意思！范智海說：紹智特長寫詩，受他影響，我也喜歡琢磨。雖然趕不上紹智，不過，肚子里好歹還有兩句——于是，“塔里木只有荒漠的戈壁大漠，大會戰(zhàn)沒有荒漠的青春人生”的對聯(lián)就掛在了井場的彩門上。
春節(jié)過后，2月27日，會戰(zhàn)指揮部在輪南召開交答卷動員大會，范智海又把這句聯(lián)語寫進了表態(tài)發(fā)言稿。
他在表態(tài)發(fā)言稿里這樣說：“這里只有荒漠的戈壁大漠，但這里沒有荒漠的人生。我們要在這場難得的會戰(zhàn)機遇中體現(xiàn)每一個人的價值，不僅向黨、向國務院交出一份滿意的地質(zhì)勘探答卷，同時也交出一份合格的壯麗的人生答卷。輪南9井假如完不成交答卷的任務，我甘愿接受一切譴責。我決心帶領7012隊走遍輪南天下，遠學大慶，近學探區(qū)先進典型，提前交出一個內(nèi)容豐富，清晰、齊全、準確的答卷。我們等待著‘判卷考官’把朱紅大筆一圈——7012，你就是交答卷的狀元！”
這氣勢磅礴的聯(lián)語是塔里木石油工人的情懷濃縮，情感凝聚，情愿所指，情意寄托。生自心靈，向至理想，這簡明通曉的平實話語，飽含擲地有聲的震撼力和郁郁蔥蔥的生命力，成為被引用、被言說的精辟警語。這句精辟警語又寫進了塔里木油田企業(yè)文化的理念里，一直在塔里木油區(qū)流傳。更多的人從這句荒漠上喊出的名言里，吸取的是生活的礦物質(zhì)和活力的維生素。
石油工人創(chuàng)造的不僅僅是豐碩的石油天然氣，還有與國家、與人生緊密相連的精神財富和人生美德?！爸挥谢臎龅纳衬?，沒有荒涼的人生”這熠熠生輝的語言和它所蘊涵的心靈情感，仿佛一面紅色的旗幟，鮮亮、鮮活地輝映著茫茫的荒漠，輝映著人們的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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