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生的蒸蛋
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
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唐·李嶠《風(fēng)》
老話說,娃娃盼生(日),老人怕生(日)。這話不假。雖然我還不至于生理上怕,但對經(jīng)歷的怕,有種難以名狀的顫栗。
我十分清楚生老病死是自然規(guī)律,人人躲避不過。但美好的逝去,青春的枯萎,生命減法道理的明白,依然讓我對歌曲《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愛恨交織,對活蹦亂跳的蝦童無限艷羨,對年邁父親的關(guān)心問候不知如何是好……
我珍惜起了時間。
我又怕鐘表一秒一秒走,怕臺歷一頁一頁撕下,怕陽光一天一天過,怕四季一個一個輪換。怕沒看幾本書,便被書吞噬在字海里;怕沒澆灌幾盆花木,便被超越在后而不及;怕與有緣人沒說幾句話,便被風(fēng)塵吹得不知所措。
記得小時候,每當(dāng)生日那天,母親便會蒸一個雞蛋給我,說:“吃了它,我娃今過歲哩!”
而我不知好歹。只覺得是平日里吃不到的美味;嘗過后,卻是討厭的腥味;之后,便肆無忌憚地想:“我怎么不是大人?我要是大人了,天天吃這個!哦,吃這個干嘛,餃子多好吃,踅面多好吃,雞蛋糕多好吃……過歲誰規(guī)定非得吃蒸蛋?”
久而久之,母親每逢我“過歲”便“蒸蛋”的習(xí)慣在我腦海烙了?。悍路稹斑^歲”就是吃“蒸蛋”。那其中,對腥味的討厭度,對生活那種平淡感,我實(shí)在有些抗拒與詛咒。但“盼我快點(diǎn)長大”的心,如“賊惦記”的事,肆無忌憚地存在,發(fā)生。
果然,我如期望般長大了。直至有了自己的小家和孩子,天地與自由。我總惦記著孩子的生日,也不忘到生日當(dāng)天買蛋糕慶生。但在她高興地吃著蛋糕的時候,我卻想起我的母親,以及母親為我“過歲”慶生的方式。
那個蒸蛋?。≡?jīng)多么討厭,現(xiàn)在又多么奢侈!孩子是否也像我,雖然笑掛在她臉上!一口一口吃下去,什么味道?她想著她的生日,我想著我的母親。我曾不屑一顧地聽她說:“吃了它,我娃今過歲哩!”
無形中,我也成了一位老人,一位如祥林嫂般的老人。
界世的你
我從未走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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