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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新詩薦讀|鐘磊詩選30首 (2016~2021)|總第1300期


  鐘 磊 詩 選 (30首)  

(2016~2021)

■鐘磊(吉林)



    ■ 黑 夜 帖    

黑夜聳起雙肩,用街市的燈火吞下幾粒白藥片,
說:“北斗七星不是天空的圣母”。
我們從鑿壁透光而來,
了悟和掛礙已是雙雙難求。
兩個無法安放的肉身在睡前絮語,
在杜撰人神共性的獻詞,
獻詞壓彎了光線,卻不是自解的繩索。
妻子說:“觀自在”。
我說:“第二自我”。
而在窗外,幾個外省的民工仍在油漆住宅樓的保溫外墻,
像蜘蛛被黑夜的黑燒得漆黑,
懸掛在死亡一側(cè),像被人間煙火淹沒的祖輩。
父親說:“殉道的遺風(fēng)缺席骨頭”。
母親說:“饑餓的胃大于你們的眼睛”。

2016/10/11


    ■ 自信之年    

不惑之年和天命之年無法拆解,
而無解或有解都是人的窮途末路。
漏風(fēng)的四十歲牙齒,
擋不住朝廷拋過來的一把鐵斧,鐵斧勝于一場劈柴,
錯把西風(fēng)當(dāng)東風(fēng),劈下一地雞毛。
有一個騙子在說:“用夢囈哄大的孩子,
總以為夢有精密度,
大于北緯45°,大于中國東北”。
有一大群騙子在說:“一個愚氓的人若想勝過一張鬼臉,
就要把紅糖裹在懷中”。
我在五十歲之后離群索居,感覺老去的時光很累,
躺在一張床上呻吟,丟開身體上的魔術(shù),
活像一個活死人,連飛蛾的快樂死也沒有,
找不到和一張木床的相同木紋。
我在說:“他們在用鉛封殺我”。
我的余生有毒,在拆解牛皮信封上的紅漆,
在揭秘,在吐血而死之前,
從身體里拋出一只井底之蛙說:“它們一開口就說錯話。
我要說出活著的真相”。
我在把糟糕的活法,用郵遞或快遞傳遞給全世界,
我不懷疑,我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2016-10-17


    ■ 恐 懼 癥    

立冬之后,下了兩場雪,
第一場雪像我的眼神落進泥土中,
在地平面以下,
變成時光的倒影。
第二場雪落在我鋪在窗前的草簾子上,
像在冬天里活下來的羔羊,咬緊牙關(guān)走在冰面上,
走出饑餓的一種擔(dān)憂。
我也習(xí)慣了熬著饑餓的日子,看見鐵柵欄在移動歲月,
滑出年關(guān),在冰冷的屋檐上滴著冰凌,
像單調(diào)的日子。
我感到口渴,吃掉愛人遞過來的一個桔子,
說:“桔紅色在懷舊,卷走了八十年代的老照片”。
我開始寫詩,在貧窮中尋找富有,
像弗朗茨·卡夫卡的甲殼蟲啃著天空,
啃著死亡之外的一場相見。
而夜晚的十點鐘是這么虛弱,像睡眠的白紙,
跪在饑餓的鐘聲里,
在念叨著我和愛人的名字,在床上做夢,
夢見我和愛人被兩場雪漂洗過,
又把兩個人影夾在兩場雪中間。

2016-11-15


    ■ 立 體 論    

眾所周知,我像精神的立方體,
在某個夜晚把我放在一面鏡子中,變成一個多棱鏡,
不說話,在多棱鏡里呼吸。
相信一盞燈吧,燈光在推測現(xiàn)實,在反對水,
讓我的臉分化成許多面孔,
讓我在一面鏡子中恍惚地看著自己,
在一次醉酒中嘔吐兩次。
我在多棱鏡中伸出兩只手,
抖開一匝地平線,把身體打成一個死結(jié),
在說:“我有不同的我,可能是不同的透視所致”。
我在醉酒后開始醒悟,像世界的一個影子,
在讓我坐在一塊蹺蹺板上,
把我的臉涂上三種顏色,像三盞燈光的斜坡,
在說:“精神的立方體中應(yīng)該有動物,
像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的老虎,
在把蝙蝠和貓頭鷹拴在光線上,
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從事象征性工作”。

2016/11/24




    ■ 兩 日 記    

2017年6月7日早晨的一滴血,
像我的骨血在把時間充滿,
在喊:“天道和人愿落在了時間的法輪中”。
我開鑿冰骨頭,手心發(fā)冷,
融化了是非,混合成流水的日子,帶走我的命,
我已經(jīng)變成無名之物。
就像是昨天的長春雕塑公園,把最不起眼的時間掏空,
讓我坐在一個雕塑里品評人的品相,
說起陳忠實寫的李十三,活得很慘,
活在秀才的名號中,寫下流傳二百年的《春秋配》,
卻活不成一碗米糠,死在嘉慶年間。
而在如今,陳忠實死在《白鹿原》上,
摞起死亡高度在藐視一個流氓時代,在死亡中落單。
我忽然也想冒充一個秀才,
從一些徹頭徹尾的日子里跑出去,去為一個天子鳴鑼開道,
看著老天爺?shù)哪樕燥垼?/span>
在一個飯桌上吃狗肉,喝狗肉湯,
借著二兩燒酒的酒氣說:“天子活天,我在活地”。
我又掐指一算,今日又是大考,
又有多少人在老天爺?shù)哪樕贤跂|墻,補西墻?
在讓隔壁的二愣子說:“天上沒有掉下鳥人”。

2017-6-7


  ■ 色彩的裝置學(xué)  

這么說吧,一座掛鐘在午夜里走動,
咬碎了黃銅的牙齒。
而我不愿意點燈,讓黑夜生銹。
我從黑暗中摸進黑暗中心,看見我的幻覺坐在神龕上,
變成光明的秩序,在介入生活。
而黑暗卻像政府的霉味,
經(jīng)不起嘲弄,又把我從黑暗中扔出來,
在說:“教化,不是色彩”。
我戴上伊曼努爾·康德的小紅帽,再讓紅色比黑色高亮一點兒,
在額頭上打鐵,埋葬一個烏托邦,
在《資本論》中變冷。
午夜的黑高,高過了一座墳?zāi)梗?/span>
有人在墳?zāi)怪悬c亮一盞燈,再點亮一盞燈,
但是我不能,我在給黑夜裝耳朵,
在說:“我的額頭很清醒”。

2017/9/19


    ■ 對    話    

總是有人說:“安放骨灰的土甕不是大?!薄?/span>
總是有人說:“”我不受大術(shù)訓(xùn)誡,我是自由的子嗣”。
以上的悖論,在一個人的骨灰里復(fù)活,
恢復(fù)了三十七度體溫,在大海邊上走走停停,
在說:“萬物皆有重生的命門”。
這是真的嗎?海灘上的泡沫真死如斯,自由鳥啄走了天空的痣。

2017-7-25


    ■ 在世遺囑    

父親說:“生死之間的掙扎,是遺囑的歧義”。
我說:“對生死的誤讀,令人驚悚”。
而在眼下,一場暴雨,又一場暴雨一連下了三天,
像無常的時間從天而降,
在觀看一場生死狼藉,讓一條閃電從中間劃過去,
仿佛是一地梨花,在又一場紅樓夢中葬花,
葬下了兩場生死。
老父親就要走了,在天地間恍惚贏了時間,
而余暉還在嗜血,在讓梨花變成梅花。
而我活過的每一天,像活命的倒流水,
抱著以夢為馬的活招,
在對空作戰(zhàn),妄想抓住一縷黛青色的靈魂。
父親說:“逃走的雨滴,落在了屋檐下”。
我說:“滴水穿石之聲,在打擊生死之間再一次明了了”。

2017-8-4


    ■ 懶 慢 抄    

阿Q本名叫謝阿貴,活得落魄不堪,
總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偷過周作人的兩塊古磚,
被周樹人抄錄下來,在《阿Q正傳》中揪住謝阿貴的辮子不放,
逼著謝阿貴向吳媽下跪。
可憐的謝阿貴,很委屈地在《阿Q正傳》中敗下陣來,
一下子把別人干的壞事歸在自己的賬下,
在說:“認了,認了”。
又胡扯一遍說:“先賢說過,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而今,我再扯遠一點兒,
干脆給謝阿貴裝上第三只手,交給一個廚子剁了,
再給廚子五毛錢或一元錢,
讓謝阿貴站在《阿Q正傳》中冒充貴人,
或讓謝阿貴抱住民國的舊時光,和魯迅的幽魂擊掌,
讓謝阿貴說:“我比前世都闊了”。

2017/10/18


    ■ 失眠大師    

一雙眼睛混淆了夜,四片天空飄起來,
恍惚間,一群野狗抬著一具死豬的尸體從南山上走過來,
被一個獵人打擊,子彈在飛。
忽然,我驚醒過來,在尋找一只籠子,
想在天亮之前把它掛在天上,尋找一只鳥兒,
讓死亡的門檻低下來,去交換獵槍,
再把死豬的尸體抬出去,埋葬一場災(zāi)難,之后,天空漸漸亮了。
幸虧我沒有銷毀一個失眠現(xiàn)場,
幸虧我在驟變的現(xiàn)實中,把失眠的大師關(guān)在一個房間里,
讓我平躺在一張床上,呆望天空三天,
然后,學(xué)著弗朗茨·卡夫卡說話:“我又跟自己說話了”。
然后,寫下11月10日。床。惡是善的星空。
然后,寫下12月4日。宰豬。

2017/11/24


    ■ 靈魅之書    

臘八,不宜出門,
有人在練習(xí)回馬槍,殺破一個死門,
殺出一個魚死網(wǎng)破。
這讓我明白,人影終將在虛幻的縹緲間寥落,
雖能踉蹌幾步,但終將幻滅,
并在與冰冷的身體對罵:“你他媽的不是終身一我”。
我有分身術(shù),在給靈魂更衣,
在剔除一副老骨架,在把靈魂掛冬天的樹梢上,
一下子,在樹丫上睜開失明的眼睛,
看見人生的薄涼,像紙糊的銀錠。
恍惚間,且有人邁著小碎步,
從魯迅的兩棵棗樹中間穿過去,
快速地推開了一扇院門,又在院門口站上一小會兒,
突然變成一匹白馬,在土墻頭上跑,
像一個兵馬俑,在更遠的塵世一晃。

2018/1/26


■ 生而為人的困惑幾何或代數(shù)

現(xiàn)在,有比我年輕的人死去了,還有……
唉,不說精神之死了,
誰會保存靈魂?
誰會在是非的人間學(xué)習(xí)愛?
是啊,寂靜是懷念,大愛是恐懼,
我只有在用生而為人的困惑講述一個課題,
怎能忘記?人生的打擊是這么兇猛,
一錘子砸碎了骨頭,
讓靈魂淤積成血,從身體的深淵墜落,
像約瑟夫·布羅茨基小于一,小于一桶泔水,
或是名利的現(xiàn)實,或是我的現(xiàn)實。
這是2018年農(nóng)歷的開端,
我在求證,是專制擊敗了數(shù)學(xué)在荒涼的思想上摸石頭,
或是某人或某物的半徑,
在丈量類似的生物學(xué)的半徑,嫁接于一種實驗或探看,
允許死亡摘走雙眼,
像一個日子,而不是兩天,
這么空洞,或是空洞的半徑大于死亡的半徑。

2018/1/28


    ■ 靈魂之王    

讓靈魂的樣子站起來,干起一些出格的事兒,
就像走出身體的籠子,
在身體之外顯形。
像弗朗茨·卡夫卡和約瑟夫·布羅茨基一樣,
在籠子之外兌換光陰,忽略兩個籠子。
如果人間比天堂昏暗,
那么就讓它們來吧,來拯救我,或用泔水和饑餓的懲罰,
把一個心臟分離成兩個心臟,
就像現(xiàn)實這點事兒,在搬運廢墟,
然后讓我在紅綠燈下生活,或被斑馬線絞死,
然后埋藏在三塊石頭里,像一座廢墟。
弗朗茨·卡夫卡在說:“我見過”。
約瑟夫·布羅茨基說:“我也見過”。
我們?nèi)齻€人卻總想把人的命根子從三塊石頭里拔出去,
師從于虛無,開始表演起拔苗助長的小把戲,
在說:“做靈魂之王,絕不是罪過”。
我說:“我活不了一百歲。三十年后,我們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朋友?!?/span>
他們說:“是真的嗎?”我說:“是”。

2018/2/12


■ 再數(shù)落一下自己

這輩子,我厭倦了追逐,
在經(jīng)過卑鄙無恥的生活之后,拒絕成為一種樣子。
我在自由自在地想,想成為自身,
卻不由分說,丟下一輩子。
我不是我,我在搞小動作,
比如撇嘴,皺眉,握拳頭,像在揉搓一個面團,
像詩,恰好被現(xiàn)代政府、大學(xué)或道德描摹成一個學(xué)術(shù)幻影……
比糟糕的世俗不知廉恥,
比一窮二白的現(xiàn)實白,
白得有些喜新厭舊,讓我在一粒塵埃中消失了,
又說起起風(fēng)了,比風(fēng)水無用。
這也恰好證明,我在用后半生的錯誤裹住自己,
讓我腐爛地活著,確實是一種病。

2018/12/4


    ■ 繁華在心    

嘿,我是詩的秘密。
可是,生活還在告訴我很多,
譬如和死亡較勁,和小人較勁還需要很長時間。
此時,勢利眼們還在大擺宴席,
約我喝酒,我只有喝下一杯清茶,
洗一洗雜亂的內(nèi)心,打理好眾生相的說長道短,
在轉(zhuǎn)身的時候,逼我說一聲再見。
其實,不再相見最好,
秘密的詩歌還在繁華內(nèi)心,還在勾勒著人生的周長和半徑,
躺在下午三點的鐘聲里說:“我想回家”。
我仰臥在時光的斜坡上面,
縮小成陽光的一個小逗點,和失敗大師一模一樣,
雖然陽光有些偏西,可是我還在瞭望著弗朗茨·卡夫卡,
伏在夜幕的弦窗上小睡。

2019/1/9



    ■ 孤獨大師    

誰在說話,說我是痞子,
在說:“在他身上有十個刺兒不能摸”。
我暗暗地罵,去他媽的,
被人撫摸,無異于賣淫。
我總是在人群當(dāng)中開小差,在問:“一個人究竟是什么?”
有趣的是,一大群人偽裝成我的影子,
在代替我,或是漆黑一團,
像一群黑豬,在豬圈里哼哼著,
在冒充早晨的一個祈使句,在用豬拱嘴掀翻一個豬槽子,
把一桶泔水潑在我身上,讓人無法辨認。
恰是如此,我像約瑟夫·布羅茨基一樣小,
或小于一根針,藏在一座大鐘中,
在午夜零點敲打著五十而知非,
幾乎是無可匹敵,敲打了十二下,或者是十三下,
在說:“我是我的證人”。

2019/1/29


    ■ 惡世哀歌    

咬牙活著,咬牙寫詩,
咬碎霧霾的牙磣,咬碎它們所說的。
過去,學(xué)魯迅,把野草打成一捆兒,
從無做起,加上藥,加上茴香豆,加上血饅頭,
加上一個哈欠,加上一支煙,
捆死一場幻滅,捆死白日夢。
現(xiàn)在,我的四周無人冰冷得有些發(fā)白,
在冰的四壁上點起死火,
在說:“我躺在大地深處,嘴唇還在蠕動”。
今天,我學(xué)著奧西普·曼德爾施塔姆的樣子,
看一眼奇怪的天空,看到夜幕上的一些蛀孔,
幾乎是光影,幾乎是惡意的。
這也讓咬牙活著的人或咬牙寫詩的人,總想知道它們的名字,
于是,它們還在亂飛一場春詞,
還在野草地上吸露水,
吸人血,雙唇還是紅慘慘的,瑟縮的。

2019/2/25


    ■ 切    片    

把我和自我切開,
我成了切片,我在問我的詩歌在哪兒?
我的靈魂在哪兒?
沒有人闡述,舞臺空空,
只有一只蒼蠅在空中亂飛,亂飛,亂飛。
飛亂了我和一面鏡子,
我的影子開始嚎叫,在叫我的名字,
像有毒的水銀在白床單上走動,持續(xù)走動了一周,
又蜷縮在我的旁邊,充滿了性欲。
有人想到雞尾酒,想到滾石,
可是,玻璃酒杯和鵝卵石仍然懸在夜幕的非議之下,
想象著我和自我玩得很開心,
又在2019年5月28日的夜里,把我描在一張白紙上,
留給人間一個結(jié)果,讓人的腦袋觸碰它,
讓我的半邊腦袋忘記它,
讓我的另外半邊腦袋虛構(gòu)它。

2019/5/29



■ 我是詩歌的孿生兄弟

是的,一起長大,一起老。
現(xiàn)在,可以用鑰匙打開謎底,
約瑟夫·布羅茨基說:“我們兄弟相認”。
我說:“我要牢記風(fēng)景”。
切斯瓦夫·米沃什說:“可以湊在一起,忘掉孤獨”。
秘密集會的三個人在朗誦《小卵石》,
小卵石可以被看見、被觸摸、被描述,
約瑟夫·布羅茨基說:“詩歌是孤獨的練習(xí)”。
我說:“我們丟光了俗常所見”。
切斯瓦夫·米沃什說:“我們不能縮減成一個”。
有一天,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也陷入一個洞見,也在用詩歌見證,也有必要再提一下,
在和又聾又啞的世界吵架,
在問:“靈魂的樣子,你們看見了嗎?”

2019/6/14


    ■ 血的精神    

是啊,詩了半輩子,
沒有一行詩,讓我在下半輩子翻身,
翻轉(zhuǎn)成三十年之后的真身,或是靈魂的底片。
如今,我打算把自己全盤托出來,
讓靈魂撤回到心臟里面去,
在說:“剩下的,交給血液去操辦吧”。
我像一個幸存者,在說起命定的所在,
比手指肚上的簸箕大一點兒,
讓不死的回憶,帶走一些嘟嘟囔囔的日子,
只是覺得被生活磨損了指甲,比那些迷信的日子好看。
把靈魂安排在命運里面去吧,
讓我的命在五十而知天命的命里動彈一下,
感覺像我在一條街巷上散步,
略微帶著市井的苦澀,
正在忙活著在大蕭條來臨之前的一些事兒。
天知道我在做什么,一刻也不停歇,
正如塵世的一次神性知遇,
正在把神學(xué)的詞匯安排在一個小小的軀殼里面去,
哭上一小會兒,又笑上一小會兒……

2019/8/26


 ■ 想象的方程式 

算了,我要在喧囂中安靜一小會兒,
想象一下費爾南多·佩索阿,
他卻在旁觀我,擺出討厭我的樣子,
順手摸了一下頭,
在說:“我有七十二個面具,沒有一個適合你”。
一提起面具,我就想起中國戲劇,
帶著我的命運一起玩耍,
把我當(dāng)成一個難以提及的地理,
讓我認不出我來,總是弄錯靈魂的樣子,比八大京戲荒誕一點兒。
或者,像達爾文的猴子在入戲,
可以回到《西游記》中,比孫悟空的替身多一點兒,
比取自化妝間的臉譜好看,足以和想象媲美。
算了,想象的方程式可以到此為止,
我只是我的存在之謎,
像費爾南多·佩索阿一樣從面具的背面抓一把自己,
不打算這樣玩下去,馬上露出真面具,
不如讓這件事也算了。

2019/9/11


    ■ 拼死年代    

生活在忙亂地翻騰著,
我在為生而為人抱歉,一心想弄明白人這種東西。
我把我劈成兩半,
一半像罪惡,活得活蹦亂跳的,
在羨慕攀高枝的人,卻愛上鳥人的墮落,
一半像騎手,活得讓人惋惜,
無法還原自己,在隨風(fēng)飄散。
或許人活著就是墮落,沒有救贖的路徑,
或許愛就是一場瘟疫,等于藝術(shù)的失眠……
就像是我活在沒有我的國度,
使得曖昧的身軀橫陳在王府井大街上,說起六十四號街坊,
說起委屈求全,像田漢跪下來給人看,
像別人那樣活著,藏起一個比人還大的不。
而我的每一個指紋都在揭人短,
不指向一座城市的指南,
在一個拼死年代,配得上一個沒有人為之作證的證人,
配得上給自己的最后忠告,
在說:“干這個,一定行,和人拼一把兒,
哪怕還是有人扔菜葉”。

2019/9/23


    ■ 犧    牲    

恐怖帶著瘆人的微響,忽閃過來,
令人驚恐,讓我頂住一扇門,
我在用活命的慣性,對抗魔鬼的沖撞,
鎖好傷口和秘密,守護好日復(fù)一日的日子。
突然,什么也瞞不住了,
一個喋血的日子,在把通緝、逮捕、關(guān)押、謀殺排列起來,
疊加成恐怖,讓我無法逃脫。
是啊,一個拼死年代經(jīng)不起推敲,
一個劊子手拖著枷鎖和鐐銬,還在渴望幸福的刀,
在以笑殺人,錯把我當(dāng)成新鬼,
錯把我當(dāng)成譚嗣同的影子,又用一把鈍刀砍了。
是的,我并不在乎這些,
愛上了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的蝴蝶,也喜歡干一件殘忍的事兒,
再把它殺死,并把它制成標(biāo)本,
遮住一張人臉,勝過于一場革命的唏噓,
即使?fàn)奚辉~,沒有姓名。
2019/11/14


    ■ 春天的恐怖    

紅塵的奢戀,盡是無恥。
是的,人間已經(jīng)失格,我沒有資格臉紅,仍是行尸走肉。
被瘟疫感染的人心黑了,
比黑鍋底還黑,裝滿了成千上萬只烏鴉,
在冒充喜鵲,起先只有九只,后來只剩下兩只,
在玩雙飛,玩愛戀,在說:“不想死”。
也逼著我換活法,拜烏鴉為師,
也胡作非為一把兒,交出月亮的初夜,
就像是青銅鼎中的死灰。
我一個人在天亮之前大哭,
把烏鴉的內(nèi)心釘釘子,拋下人的宿命,
在與黑暗結(jié)合,渾身漆黑起來。
或關(guān)乎某個廟堂,在以一種原始的姿勢撩開妙善的裙擺,
像一個強奸犯在說:“時空盛開著兩朵蓮花”。
像老天也搞起了未婚先孕,
念起了道濟尼姑的小名,
在說:“人間哪有正邪之分,好死不如賴活著”。
肯定是賴在潘多拉的盒子里耍無賴,
又想做人,又想做魔鬼,
還在隱瞞什么?

2020/2/11



    ■ 褪色的冷    

忽然,想起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的蝴蝶,
死在了他的手上,
不能飛翔的蝴蝶,還被他釘在小紙板上。
小紙板也讓我想起許多小卡片,
容納下一部電影,
像黑色德國褪色的冷,不許白玫瑰花開,
又偷走一枚白金戒指。
有一對夫婦在一些小卡片上寫讖語,
在叫醒黑色德國的大街小巷,也在呼喊死去的一個孩子回來。
哦,曖昧的德國卻在一直偷聽,
在說:“他們總是在零點做愛,做愛不是文明詞”。
霸道的黑色德國,只是見山是山,
見水是水,常常揶揄這一組小矮人,
從十字架上拔出一根鐵釘,釘死了兩個小矮人,
像大面積的無恥和平庸,
大于德國,大于一部電影,大于一首詩……

2020/3/12


    ■ 讀寫之術(shù)    

信天翁的翅膀被固定在大地上,
像一個巨大的帳篷,在暴風(fēng)的壓力下跳蕩著,
似有半吊子的拉力,
拉開了離心力的一段距離,在地平線上涂寫幾行詩。
倘若是詩被一架豎琴送上天際,
天際線也不會被視為通靈術(shù),逃不出塞克拉普斯的眼力。
在這里,詰屈聱牙的斯拉夫語,
還在莫斯科的麻雀山上揀東西吃,
偏偏不用斷指指向交配的天空,而是在棄絕自己。
我置身于塞克拉普斯的盲目之外,
在練習(xí)圖解一個詞根,
也是鮑·列·帕斯捷爾納克的效顰者,帶著一頂圓錐形帽子,
活在反叛的靈魂之中,
正在莫斯科的麻雀山頂,爬上一個生銹的旗桿,
盡管有一個詞根扎根在一個空間中,
不是信物。

2020/4/2


    ■ 丟 面 具    

命運從手指尖上爬出來,
一直在說話,說起人生像多米諾骨牌,
只有二十一克讓人乏味。
我說:“來吧,用未知的靈魂推倒多米諾骨牌,
譏諷鬼魂一次,冒犯人生一次”。
我在凌晨兩點鐘大赦自己,
在一首詩的上面一邊工作一邊逃亡,滑出一根肋骨,
在問:“我是孤獨的第幾個?”
我像一個五十而知天命的小老頭,
帶著一頂閃光的帽子,
像蒙住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一樣的面孔,
試著和鬼魂賭一把兒,
也抓住鬼魂的尾巴,好像是把時光捆綁在一把空椅子上,
在說:“攪動死亡的漩渦,
如同是記憶的手藝”。

2020/4/16

    ■ 皮 影 戲    

皮影戲,還是哼哼唧唧的調(diào),
弄掉了白癡的牙齒,在夜幕下閃著微光。
也好像是在舉行葬儀,
有兩條黑影活像是裹尸布,把樓臺的檔口堵死,
比一面黑旗大,在冒充領(lǐng)袖,
在指手畫腳,著實令人抓狂。
是啊,我說服不了這樣的白癡,
在把一根骨刺扎進頭皮,像一場翻臉不認人丟開一張人皮,
說出一個字眼,只拿走靈魂的通行證,
了卻身后的最后哀傷。
于是,我把我從自己的手心里抓走,
把頭顱制作成骨灰甕,
看上去,是在以一身骸骨恢復(fù)四肢的行走,
或用一雙手扣住兩根鎖骨,
再次點亮肩火,活像人間的一次血光訴訟,
在把火種傳遞下去。

2020/4/23


■ 我不過是塵埃的名稱

而今,許多蹊蹺事加入一面鏡子,
既真又假,令人恍惚。
一面鏡子是什么——它顛覆了人性現(xiàn)狀。
可惜,一面鏡子只是潛規(guī)則,
遮住三張臉,讓真相溜走。
我們一家三口人的遭遇,在邀請命運裁決,
在三度空間里面,
含著紹祚中興的一種味道。
孩子知道來客奇異,在紹興留下北方的牽絆,
旋即立于臨安城頭,鳥瞰著西湖池水。
愛人還在愛著廚房烹飪的煙味,
把退休前的時光平攤好,
宛若一枚雞蛋為一片炙熱匍匐在地,不為正午的太陽做夢。
我也請諸位試試看,
死盯著一面鏡子不放,看過越州和滿洲國的影子,
覺得我不過是塵埃的名稱,
在拋舍現(xiàn)世惡名。

2021/4/14


    ■ 我也是得罪的    

我忽略了腳下的黑太陽,
它不是一個圓圈,
不能提供光明,只是黑暗的暗算。
我抓起自己的頭發(fā),也抓住自己的生殖器,
嗨,這不是我的重量。
哎,三十年的塵與土到頭來還是一種提頭來見,
像小丑的悲劇性演出,
企圖把玩自己一百零一次。
哦,我是一個奇數(shù)嗎?我把我交給偷雞賊是不義的,
哪怕是讓我的靈魂走在我的前邊,
也是得罪自己的,也是得罪的。
這不僅是做人做久的厭煩,
也是學(xué)不會像費·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樣罵人的麻煩,
不敢罵自己是白癡,在犯口吃,
更不敢得罪最后一個人,
總是隱身在身體的墓地,祛不掉人的病根,
在死亡的身體里叫魂,
叫得瘆人,又像鬼魅那樣抓狂——

2021/10/28


    ■ 哦,蒼穹    

哦,我活在一條窄迫的裂紋中,
快要咽氣了,也快要在受虐的死寂中復(fù)活了。
哦,就像是我?guī)Р』钪?/span>
活在一支煙的尼古丁中,
憂愁得像飄忽的命運怎么也不是優(yōu)雅的。
我那病懨懨的樣子,
正在被生活的裂紋所吞沒,像自由的沒落。
哎,我該怎么辦?我只能贊美沉重和輕柔,
借心也借膽地活下去,
哪怕是活錯一回,也要做好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做一個不合群的人,把一貧如洗的日子交付給蒼穹,
只留下水漬的樣子,
像奧·曼德爾施塔姆那樣一路借命活著,
活成病態(tài)的死寂和深沉的土氣,
一直通向透明的彼得堡或海參崴。
我依舊是喜歡蒼穹的銀色寂靜,
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離別學(xué)問,在一條生命的經(jīng)緯線上活著自己,
哦,輪不到地平線竊取我的呼吸,
哦,我沒有麝香粉味。

2021/11/4



作者簡介

 

鐘磊,1969年生,吉林長春人,詩人、評論家。中學(xué)時期開始寫詩,倡導(dǎo)新意象詩歌寫作,獨立寫詩數(shù)十年。曾出版詩集《鐘磊詩選》《信天書》《空城計》《圣靈之靈》等。多次入選年度《中國最佳詩歌》《華語詩歌年鑒》等多種選本。現(xiàn)為《獨立作家》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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