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婆買瓜
高國均
七十五歲的王阿婆在市場上轉(zhuǎn)悠，她看到賣西瓜的攤位前擠了不少人，就想也買個西瓜吃。于是，她從襪筒里摸出拾元錢，捏在手心里，搖晃著身子湊到了瓜攤前。
“大姨，您看看我這瓜，有名的。皮薄，瓤沙，肉甜，不灑農(nóng)藥不施化肥，不好吃包退。”賣西瓜的攤主四十多歲，光頭，光膀，大褲衩，手里掂著一個西瓜，滿嘴吐沫地向王阿婆推銷。
王阿婆一個勁地瞅著瓜，聽著，沒吱聲。她心里想，扯蛋，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現(xiàn)在種瓜不用化肥，鬼信呢。王阿婆記起當(dāng)年自己在村里種西瓜，那時用的才是農(nóng)家肥。老家的土好水好空氣好，村里的西瓜特甜，特沙，年年拉到北京去，那才叫有名氣哩。后來村里辦了工廠，西瓜也不種了。唉，已經(jīng)過去幾十年的老黃歷嘍。
她從瓜堆里搬了一個紋路清晰的瓜，摸了摸瓜蒂，側(cè)著耳敲拍了幾下。賣瓜的攤位連著串呢，看看再說，王阿婆放下托在手上的瓜，順著瓜攤慢慢往前走了。
“阿婆，我這瓜是國外進(jìn)口的，蜜甜的，保你吃不差。”王阿婆沒有停腳，西瓜還進(jìn)口，她不信。
“大姐，我這是太空西瓜，種子在宇宙飛船里培育的，吃一口甜掉牙，你嘗嘗。”賣瓜的中年女子從切開的瓜上挑出一小塊紅瓤，遞給王阿婆，她接了放進(jìn)嘴里嚼著。是甜，不錯。于是王阿婆就彎下腰開始挑選。她拍了拍瓜，又遲疑了。哪有這么甜的瓜？當(dāng)年我種的瓜也沒有這么甜呀！是不是人家說的哪個糖精瓜？別上當(dāng)了，走吧！
她直起腰走了，一個瓜攤又一個瓜攤地走著……
西瓜攤位走完了，王阿婆也沒有買到瓜。她伸開手心，看了一眼捏在手心的潮乎乎的拾元錢，轉(zhuǎn)過身瞇視了一會走過的瓜攤，朝著第一個瓜攤的方位走了去。
“大姨，你都看過來了，還是我的瓜好，不好吃你拿回來，我包退！”賣瓜的男子還是那樣熱情。
“多錢一斤？”
“一塊。”
王阿婆用粗糙的手在西瓜上比量著說，“這么貴，切半個吧，你說的啊，不好吃就退我錢。”
“奶奶，這種瓜好吃，我們挑個大的。”王阿婆轉(zhuǎn)過臉，身旁的一個小女孩，對著正蹲在地上挑瓜的奶奶說。
王阿婆搭腔，“丫頭，你咋知道這瓜好吃？”
“我爸昨天剛買過，我一次就吃了三塊。”小女孩稚聲回答。
“大姨，不騙你的，我這是富氏產(chǎn)的西瓜，是用有機(jī)肥種的，幾十年前就有名氣。”
“啥瓜？”王阿婆往前探探身子，伸長脖子，側(cè)著臉問，一副對瓜名感興趣的樣子。
賣瓜的提高嗓門，“富氏西瓜！”
“富氏。”王阿婆這回聽清楚了。她的心頭一陣顫動，媽哎，“富氏”不就是自己老家的村名嗎？我說這瓜皮的紋路這么眼熟，真是老家的瓜呀！前二年是聽鄉(xiāng)親說過，村里又開始家家戶戶種西瓜了，看來鄉(xiāng)親的話是真的了。
“老板，我買個整的，不用你挑，我自己來。”王阿婆說著把手心里的錢塞進(jìn)襪筒里，躬身在瓜堆里用雙手抱出了一個最大的。
附 ：
山東精短文學(xué)“雅格杯——回歸自然”全國小小說大賽征文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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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精短文學(xué)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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