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米最初的記憶停留在五六歲。應該是1976年前后。
鍋里是黑乎乎的地瓜面饅頭。中間一碗白米飯。米飯是給弟弟吃的。他才二三歲,白米飯比小麥面還金貴。
大米少,抓一把放碗里,加滿水放鍋里蒸。也會放在暖水瓶里燜。這樣的米飯出來,一般都給家里的老人孩子吃。如果家里有病人,那只能省給病人吃。
我比弟弟大三歲。每次看弟弟吃米飯,我都咽唾沫。白米飯在一群黑色饅頭中像仙女一樣存在。開鍋后,米飯的香味在屋子里彌漫。我偷偷撿起弟弟掉在桌子上的米粒嘗嘗,軟軟的,滑滑的。沒嘗出味道就咽下去了。
日子漸漸好了,大米還是稀缺。每天的主食還是小麥玉米,但大米粥可以每天喝到了。那時,只要有大米粥,沒有菜也可以。大米粥就咸菜,再加個饅頭,一頓飯依舊吃得心滿意足。
真正不缺大米好像是九十年代初。北方人習慣吃面食,我家大米粥卻一頓不能落下。在外地那幾年,出差回來,鄰居家的剩粥也歡喜得不行。深深記得那次,早晨出門,天黑回來。又累又渴,鄰居說鍋里還有大米粥,問我喝不喝?粥來當然不拒,跑過去喝。其實就是粥水,沒幾個米粒。那也喝了。喝得心懷感激。
日子好了,也做過海參大米粥,鮑魚大米粥。我的做法簡單:大米洗好待用,泡發(fā)好的海參,切成豆大的丁??梢杂梦寤ㄈ馇卸〖邮[花炒鍋,加大米,加海參,翻炒后倒少許味極鮮醬油。翻炒均勻倒水熬。時間跟平時熬粥一樣。
海參不愛,這是唯一吃下海參的方法。也試過不用海參,只用肉丁做粥。應該是傳說中的大米肉絲粥。出鍋時,加點綠色菜沫。白里透綠,淡雅得像鄰家姑娘。特別適合老人孩子。
去年疫情期間,略微焦慮時買了幾包大米。是袁老的海水種植大米。一直也沒吃,今年打開來吃。出鍋之前的期待被廚房里縈繞的米香加劇。時間到了,米飯果然不負眾望。香、略甜、柔韌。每一粒稻米都像被陽光撫摸過。當時,一家人嘖嘖稱嘆,海水也能種水稻了!
打開的海水稻還在,老人卻駕鶴西去。我知道,每一次端起飯碗,每一次喝粥、吃米,心里總會有一個人跟歲月同在。
后記:你有沒有關于大米的記憶?
看了那么久,不點個“在看”怎么算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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