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什么第一人,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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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來源 | 蘇辛
圖片來源 | 網(wǎng)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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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和辛棄疾,并稱“蘇辛”,都是宋詞豪放派的代表,與婉約派對立,并且在詞中,是以婉約詞為正宗,而以豪放詞為別調(diào),實際上,單純以婉約和豪放來劃分是不嚴謹?shù)模K軾豪放,也會寫“花褪殘紅青杏小”,辛棄疾豪放,也會寫“醉里吳音相媚好”,豪放之中,也會有一種婉約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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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辛之豪放
蘇辛二位,確實于詞這種文學形式,有開拓性的貢獻,也有博大的成就,你想想,在蘇辛之前,從唐末五代開始,從《花間詞》開始,以溫庭筠、韋莊為代表,所寫之詞都是閨閣兒女之情;“詞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變伶工之詞為士大夫之詞,有了更深的感慨,擴大了詞的范疇,但大體上還是沒有脫離、或者說沒有開拓出更大的境界。
這當然沒有問題,因為詞從誕生之初,就是在酒宴席間給歌女演唱娛樂用的,內(nèi)容上只要求寫得美,王國維就說詞的特質(zhì)是“要眇宜修”,美好而精巧。
直到蘇東坡出世,要眇宜修的詞,不一樣了。
和蘇東坡同時代的北宋胡寅,作《酒邊詞序》,評價蘇東坡說:“及眉山蘇氏,一洗綺羅香澤之態(tài)”,洗掉了女人身上的胭脂味兒,就不再是兒女作態(tài)那樣的詞了。
再到辛棄疾,更不得了,他是“剪紅刻翠之外,別樹一幟”,這個紅和翠,你可以理解成像女子一樣的、可以理解成胭脂水粉一樣的、可以理解成鶯鶯燕燕的……剪和刻,就是精心地、細膩地描寫、刻畫,就是擺脫了可以描寫綺羅香澤、閨閣兒女的圈子,另外開創(chuàng)了一條新的道路。
蘇軾洗掉的綺羅香澤,辛棄疾的別樹一幟,是什么呢?
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突破了詩和詞的次元壁,出圈了。傳統(tǒng)意義上,詞乃詩余,詩言志、詞言情,而經(jīng)蘇軾“一洗綺羅香澤之態(tài)”之后,經(jīng)辛棄疾“剪紅刻翠之外,別樹一幟”之后,他們開始用詞,來抒發(fā)自己的胸襟和意志。
所以,這就是蘇軾和辛棄疾共同的地方。
他們開拓、進取、發(fā)揚,終成豪放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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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辛之不同
讀蘇辛的詞,都不需要做太多了解,就能讀到兩人的不同。
蘇軾是怎樣的呢,是樂觀豁達的浩然之氣,“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像老莊,但看他的政治理想,“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又是儒家思想。
我讀蘇軾,特別是他在絕境時,不論詩、詞、文,或者和蘇小妹斗嘴,跟和尚斗智,這樣的八卦小故事,再或者他對美食的“鉆研”,每每讀來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讀蘇軾,就是要讀他在失意挫折中的曠達胸懷。
辛棄疾又是怎樣的呢,他像一個俠客,“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不由得就會想起他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故事,雖然有藝術(shù)加工,但還是很熱血,這種時候我覺得他有點像李白;但是,“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他畢竟是辛稼軒,自始至終他都憂心國家和百姓,都在想著收復故土,這時候,我又覺得他有幾分老杜的影子。
更有趣的是,你讀蘇軾,他總是在倒霉之后,能迸發(fā)出最強大的力量,被貶一次,就開掛一次,黃州惠州儋州,又或者失去親人了、想念弟弟了,總之,最失意的時候,蘇東坡能寫出最好的作品。
蘇東坡的曠達也就在這里,你看,他被貶了,就在地方上研究美食,窮得不行了還發(fā)明個羊蝎子,但是,一旦重歸中央,他又開始剛正不阿,這叫什么,這叫“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可進可退,實在不行,我像陶淵明那樣當個隱士,也樂呵呵的。
辛棄疾就不行了。
辛棄疾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個“退”字。辛棄疾真的很像杜甫。老杜一生都在憂國憂民,臨死前不久還在“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馬關(guān)山北,憑軒涕泗流”,都已經(jīng)又老又病,還沒有親朋相伴,但他想的是戎馬戰(zhàn)亂的北方還未安定,所以涕泗橫流。
辛棄疾又何嘗不是呢?他是北方人,王師一日不能北定中原,他就一日不能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他一生都在堅持要前進、要進攻,而絕不能退后,“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然而,朝廷中總有那么些奸佞,要逼著他退下來,要把他壓下來。
辛棄疾要奮力前進,又有人在盡力打壓,這兩股力量的碰撞,成就了辛棄疾,“舉頭西北浮云,倚天萬里須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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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第一人?
蘇辛之豪放,也是他們的共同點,他們都開拓了宋詞的新境界,成就了豪放一派,但是,他們也都不是一味地豪放,甚至粗放,他們是粗中有細,豪放中有婉約,像個柔軟的鋼鐵直男。
蘇辛之不同,在于各自詞中所抒發(fā)的意志。
蘇東坡是老莊和儒家的結(jié)合,他曠達而有理想,用世而不頭鐵,他知道如何從逆境中來排遣自己,所以有句話叫“人人都愛蘇東坡”,無論順境逆境都鼓勵你,天天給你打雞血,但絕不是給你灌毒雞湯,這樣的人,想不愛都難。
辛棄疾就頭鐵,認準了一個“收復故土”的目標,就絕不回頭,他這樣的人挺沒意思的,就像杜甫,老杜的詩讀起來也沒有意思,但是,任何時代,都少不了辛棄疾這樣的人,我們這個民族能夠延續(xù)5000年,就是因為有太多辛棄疾這樣“頭鐵”的人,他們永不服輸。
蘇軾和辛棄疾是一樣的,在豪放中抒發(fā)理想,蘇軾和辛棄疾是不一樣的,蘇軾你的老友,永遠激勵你前進,辛棄疾是個英雄,他的血永遠是熱的。
所以,爭論蘇辛誰才是宋詞第一,毫無意義。去繼承他們的意志,把自己和祖國都變得更加美好和強大,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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