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師劉泗江
陳友云
當我撰寫這篇文章時,離小學(xué)畢業(yè)已34年,不知我的老師是否安好?因為自初中、高中、大學(xué)、工作到內(nèi)退,我一直平凡卑微似塵埃,所以一直不敢看望您,不敢向您匯報。但您的風(fēng)采氣度、嚴厲、慈愛依然歷歷在目,像故鄉(xiāng)上空一顆星,看或不看,想或不想,依然在原處閃爍。
老師,我雖然不是您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而您卻是我成長路上的恩師,雖不曾聯(lián)系卻時常想起。
在沒遇到您時,我覺得數(shù)學(xué)比語文好學(xué),簡單易懂,無需死記硬背,把老師課堂上講的默想一遍便萬事大吉。而語文,一是方言與普通話相距甚遠,注音或拼音寫漢字很考人,容易出錯。二是讀課文時總找不到合適的方式,用純方言有很多字詞句讀不出,用普通話吧,又“發(fā)、花、王、黃、鷹、因”不分。被點名朗讀時,總是臉紅耳熱,在土洋結(jié)合中,在同學(xué)們的嬉笑中匆匆而過。雖然歷次考試排名第一,全憑數(shù)學(xué)滿分拉分,所以面對語文:要說“愛”你不容易。
您給我們上的第一節(jié)課,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開書本,教生字詞、讀課文、分段落及講解中心思想等等,首先是自我介紹,還將名字寫在黑板上,然后用“故事”給我們上了一堂生動的語文課。至今還能記個大概:說一財主老爺子考兩兒媳婦,看誰適合當家。題目就是讓他們準備食材,并到廚房露一手。規(guī)定食材是四兩張著嘴、四兩彎著腰、四兩著紅袍、四兩皮打皮。結(jié)果平日里夸夸其談、張揚跋扈的大兒媳被考了個大咂嘴,而平日溫文爾雅,不哼不哈的小兒媳做了三道菜,“辣椒炒蝦”“清蒸螃蟹”“涼拌豬耳朵”,老爺子邊看邊品邊享受……
“叮咚、叮咚”下課鈴響了,大家似乎沒聽到鈴聲,沒像往常般沖出教室,去室外跳房子、跳皮筋、撿子、踢毽子、滾鐵環(huán)、打油板等課間游戲,一雙雙眼睛饑渴地望著您,聚精會神地端坐教室里聽您講課,膽大的學(xué)生不時提問“為么個”“后來呢”。“叮叮?!保徛曉俅雾懫?,而數(shù)學(xué)老師已站在門口,大家才在“欲知后事如何,切聽下回分解”中慢慢摸出數(shù)學(xué)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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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大家都盼望見到您,盼望上語文課,期盼故事分解。因為那時農(nóng)村的我們除了“語文”“數(shù)學(xué)”沒有其他讀物,整天除了填不飽肚子,腦海也空空。而您除了教我們課文,講那么多動聽的故事,還給我們講做人的道理。雖然很多故事已“還給您”,但聽的故事卻深深地烙在腦海。而您時而抑揚頓挫、時而神采飛揚;同學(xué)們則時而凝神靜氣、時而唉聲惋嘆、時而眉飛色舞、時而歡呼雀躍,一幀幀、一幕幕令人難忘,令人回味。
放學(xué)后,我常驕傲地告訴村里的伙伴,又聽了什么故事,語文老師如何如何好,他家在哪,師母多漂亮,老師三個孩子多么聰明伶俐……
一次,您讓我們以《憫農(nóng)、鋤禾》為題,擴寫一篇作文,那次,我以您講故事的方式為框架,以父親勞作為原型,以自己農(nóng)村生活的艱苦艱辛為基礎(chǔ),通過想象,寫了篇千吧字的文章,當時的您如獲至寶,拿到學(xué)校到處宣傳。說:我們班班長、大隊長,不僅數(shù)學(xué)能打滿分,作文還能寫這么長這么好,聽聽“古銅色的臉、白白的日頭下、汗流浹背……”那年,您推薦我為鄉(xiāng)“三好生”,并帶我吃了白白香香的“缽子飯”,那體驗,那感覺,如今回想,依然感慨萬千。
因為您對我無微不至的關(guān)愛,我對您除了喜歡、尊敬外更多了親人般的親近。有一年春節(jié)剛開學(xué),我將大姐送的一張新年日歷寶貝卡在成績冊里,交成績冊時又忘了拿出。十多天后,突然記起心愛的小禮物,我想立即拿到它,但又不能讓您知道只是一張卡片。于是便假裝急切、驚慌地跟您說:“老師,我的壓歲禮物放在成績冊里了,不知還在不在”。您看我可憐兮兮的樣子,趕緊帶我一起翻找,拿出小小的卡片時,您順勢彈了我一小“嘣”,“小鬼頭,還以為你把壓歲錢放里面了”,隨后是我們開心的笑。
您不僅教我們文化知識,講故事,還時常關(guān)心我們上學(xué)路上的安全。那時,我們?nèi)齻€生產(chǎn)隊的孩子被劃分到柏夫小學(xué),上學(xué)就必須過河,一處是水壩,一墩一墩,腿短的老費勁;一處是石板橋,沒有欄桿。每年桃花盛開的時節(jié),總會發(fā)春雨漲洪水。一漲水,水壩是沒法過,而石板橋雖說西面齊岸,但有點像斷橋,東岸沒有直接與岸齊高,為了灌溉農(nóng)田,凹下一兩米深。因此即便過了石板橋,對面還有十多米低洼處很危險,而那時父母都要出工,也沒有哪個家長接送過孩子,在家長腦海里也沒有過不了的河,危不危險這概念。只有您,上學(xué)時間段,每次下過大雨,第二天一早便守候在河對岸,將孩子們或背或扛或牽過去,放學(xué)后,再一個個安全送到對岸,水量實在大時,便在對岸打手勢,給孩子們放假,而各家父母見自家孩子沒上學(xué),還以為逃學(xué),需證實才免“筍子炒肉”——小毛竹拔掉葉子后扎成小梢,專門抽打犯錯的孩子……
如今細想,心暖暖的,眼潤潤的,雖然您不是孔夫子、不是藤野先生,我也不是賢人高足,但您是我今生難忘的先生。想起您,便想起童年、想起母校、想起故鄉(xiāng)、想起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您的教育、鼓勵和關(guān)愛,劉泗江老師——您如清泉般滋潤了我們的心田,如陽光雨露滋養(yǎng)了我們的心靈。
審稿:丁松 編輯:夏顯亮
作者簡介
陳友云:女,1974年12月生,湖南邵東人。西南文學(xué)網(wǎng)散文編輯,六盤水鐘山區(qū)文學(xué)沙龍會員。作品散見于《貴州工人報》《首鋼日報》《六盤水日報》《鐘山文藝》等報刊雜志。散文《母親不想長壽》《童年記憶》《趣話吃雞》曾多次在《水鋼報》與水鋼工會獲一等獎、二、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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