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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木棉花開
文/孫宏文（遼寧）
早春二月，木棉花開了。
木棉花開，我是在二月初到三亞看到的。
木棉樹，屬落葉喬木，長勢挺拔，枝杈外延，像五指般地向外伸張著，高可達30米左右。據(jù)了解，木棉花孕蕾在十一月左右，開花在一二月，盛開在二三月，花期為一個月。木棉花開得很大，像碗口那樣大，像高腳杯那樣長；花開時是一種耀眼的橘紅色、火紅色?；ㄩ_的時候，連一片葉子的襯托都不要，遠望似紅云飄落在樹上，那旋轉(zhuǎn)而下飄落在地上的花朵，其花蒂似羽毛球的底托，更似棉花桃。花落果開飛絮時，飄飄揚揚地掛在枝上，撒在樹下、路邊、綠叢中。那絮中似黑豆大小的種子裹在雪白的飛絮中。風把飛絮吹刮到一起，用手一抓輕柔如棉，故稱其木棉吧。
木棉還有個另外的名字叫“英雄樹”、花叫“英雄花”。木棉又何以稱為“英雄樹”“英雄花”呢？有多種說法：有的說它孤憤，不需一片綠葉扶持；有的說它不飄落一片花瓣，即使跌落于泥塵，也是整朵整朵的“像不屈的英雄淌下的血淚”。在海南，把木棉花稱謂“英雄花”還有一說。據(jù)說，解放前海南人民為反抗反動統(tǒng)治與壓迫，在白沙舉行起義，因事件敗露起義失敗，起義隊伍遭到屠殺，烈士的鮮血染紅了白沙山嶺。第二天，山嶺上的木棉花開得比任何時候都更紅更艷，人們都說這是革命烈士用鮮血染成的。所以，當?shù)厝擞职堰@花叫“英雄花”。
木棉花，不像家鄉(xiāng)桃花那樣嬌弱，也不像家鄉(xiāng)梨花那樣矯情。它花色艷麗如火，在明媚的陽光里燦爛爭相斗艷、怒放著。木棉花，那一樹的花朵，那一樹的火紅，把茂密交錯的枝杈點燃，使那向四外張揚的枝杈上像點燃的火炬在燃燒。
此景此情，用宋時詩人劉克莊寫的“春深絕不見妍華，極目黃茅際白沙。幾樹半天紅似染，居人云是木棉花”來贊美木棉花怒放的熱烈是恰如其分的。贊美木棉花，不僅有唐宋文人，還有清初和近現(xiàn)代文人。清初詩人屈大均的詩句“十丈珊瑚是木棉，花開紅比朝霞鮮”也是贊頌?zāi)久藁ǖ募t火艷麗。
木棉花，它那特有的靈氣和迷人的美麗，給人們帶來了一份躍動的驚喜。微風吹過，怒放似錦的繁花又仿佛像調(diào)皮的火鳥雀跳躍在樹的枝杈上、樹梢上，讓人感受到一種熱烈和激情。木棉花，在沒有一片葉的渲染中，整個樹冠鮮紅斑斕，像燃燒的火焰、像飛濺的鋼花那樣紅那樣耀眼，哪怕是在那陰雨綿綿的日子，也洗不盡木棉樹的火紅和鮮艷，雨中的木棉花依然照亮人們陰郁的心情。
我知木棉樹，我識木棉花，是十年前在海南?？?。那年春節(jié)到?？冢囆性趯掗煹穆访嫔?，放眼望去，路兩側(cè)是成行的像老家楊樹那樣挺拔的樹。此時也是花開時節(jié)，那花似紅燈籠掛滿外延的枝杈。從此，心中便有了那美艷的花，便也有了對那花深深的印象，便在一個閑暇時日，詢問了當?shù)厝?。當?shù)厝苏f那樹叫“木棉樹，那花叫木棉花”。后來，從?？谟值缴钲?，在居住地又看路旁、小區(qū)甬道邊上盡是木棉樹，樹上也正開著木棉花。我曾記得，在居住的日子里，每當木棉花開花落時，我便走出家門去樹下賞花、撿花。賞花，是賞花開時那份艷麗、那份火紅、那份喜慶；撿花，是撿拾新落地的花曬干收藏，以備蒸煮后藥用食用。據(jù)說，木棉花煮水飲用、熬粥、做菜，有祛濕、調(diào)腸胃、治療關(guān)節(jié)炎等作用，且效果甚佳。故此，我每天早起后就到樹下去撿木棉花，并把木棉花撒放在陽臺上晾曬。在晾曬中還經(jīng)人指點——用針線、細鐵絲把花穿成串掛起來干得更快。我也如法炮制，攢了幾袋子干木棉花。當花落葉出、綠葉成蔭后，我便用干花煮水飲用，直飲至木棉花又開。
木棉花不僅美艷，有藥用、食用價值，而且果實里的木棉還可用來做棉衣、棉被、枕芯。不產(chǎn)棉花的地方，都是用木棉的棉絮做替代品。唐代詩人李琮就有“衣裁木上棉”之句。從中可看出木棉在人們生活中的作用。以前看過的電影《木棉袈裟》，也表露了少林正法相傳的袈裟就是木棉制作。在海南儋州到蘇東坡曾流放的故居展館，也看到了蘇東坡初到時當?shù)厝速浰偷哪久拗埔掠?/span>
古人詩中有木棉，當今文人也倍稱贊。近現(xiàn)代文人田漢先生在1962年到小鳥天堂游覽時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句：三百年來榕一章，濃蔭十畝鳥千雙。并肩只許木棉樹，立腳長倚天馬江。新枝還比舊枝壯，白鶴能眠灰鶴床。歷難經(jīng)災(zāi)從不犯，人間畢竟有天堂。他還在《木棉樹、木棉花》中寫道：
我是一棵高高的木棉樹，
你是一朵紅紅的木棉花……
我伸展矯健的臂膀，
把你的亮麗完美舒展，
讓千樹萬花仰望你生命的光華。
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獻給你，
精心哺育你美麗風華，
你卻只給我一個瞬間的相依。
又匆匆地離別，
甚么也不給我留下。
走就走吧，
我還是木棉樹，你還是木棉花……
看著車窗外的木棉樹，看著樹下墜落的木棉花，或許，這就是木棉以自己的一種方式融入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吧？
車子快速行駛著，帶起的風吹起散落在地上的木棉花，車過花兒又落下，也許這是在消除我們之間久違的隔閡吧？
我靜默著、沉思著，一樹木棉花將謝，美艷的青春將過，芳華不在，我依然眷戀著木棉花、依舊祈盼著：明年的早春，木棉花開花落。
【作者簡介】孫宏文，1976年于遼寧第一師范學院中文系畢業(yè)后，分配到《朝陽日報》社工作。2010年退休后長居深圳，親山近水，筆耕不輟，撰寫幾十篇散文作品，部分發(fā)表在《遼寧職工報》《燕都晨報》《朝陽日報》《遼西文學》《中國鄉(xiāng)村》等報刊和《作家新視野》等微刊?，F(xiàn)為遼寧省朝陽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鄉(xiāng)村作家首屆認證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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