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江
宋仁宗明道二年(1033)十二月,范仲淹等諫官因為反對皇帝廢后,都遭到不同程度的貶謫,范仲淹被貶守睦州(今杭州桐廬縣)。景祐元年(1034)正月,范仲淹(46歲)從京城出發(fā),沿潁、淮而下,四月至睦州任所。六月,移守姑蘇主持治水工作。雖然范仲淹在睦州只呆了兩個月時間,但他一生中最優(yōu)秀的詩文,有相當一部分創(chuàng)作于睦州時期,其文學創(chuàng)作激情令人拍案稱賞。
如果不算上次為反對太后專政而自請出朝,那么這次是范仲淹第一次被貶出朝,同時也第一次感受到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悲憤出詩人”,范仲淹心有激憤不平之情,而又有意讓自己的注意力從朝堂之事轉移開,放在欣賞眼前的美景上。這是他這段時間詩歌多產的原因。
在出京沿淮河而下前往治所的路上,范仲淹以從容的姿態(tài)寫作了一系列詩歌?!冻鍪赝]道中十絕》寫了他舍命勸諫的情形,“妻子屢牽衣,出門投禍機”;又有寬慰自己的“不道鱸魚美,還堪養(yǎng)病身?!薄陡巴]郡淮上遇風三首》記錄了遭遇風波的險境,勸導妻子兒女不要埋怨,“妻子休相咎,勞生險自多”;同時告誡自己,他日在平安中也要時時想起處于險境中的人,“他時在平地,無忽險中人?!?/p>
桐廬
睦州在北宋時期屬兩浙路,今浙江桐廬、建德、淳安等地都歸屬睦州管轄,臨近杭州。境內河流縱橫交錯,秀麗靈韻;山勢連綿,或峻拔奇?zhèn)ィ蚯逍聬偰?。風景之美,早已聞名天下。范仲淹遠離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和爾虞我詐,在山明水秀的睦州之地,他的心境也隨之豁然?!稙t灑桐廬郡十絕》表明他被美景所陶醉、并感到滿足的心境,“瀟灑桐廬郡,開軒即解顏。勞生一何幸,日日面青山”,“瀟灑桐廬郡,家家竹隱泉。令人思杜牧,無處不潺湲。”
睦州境內,富春江、新安江、蘭江交錯流過,范仲淹多江邊覽景之作。范仲淹詩集中的壓卷之作《江上漁者》應該就作于此時: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
富春江
范仲淹在睦州期間,還訪問了富春山下東漢隱士嚴子陵的釣臺,在“嚴陵瀨”旁修筑釣臺和子陵祠,并作《桐廬郡嚴先生祠堂記》,歌而頌之:“云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豈能遂先生之高哉?”《嚴先生祠堂記》和作于晚年的《岳陽樓記》前后輝映,是范仲淹散文創(chuàng)作中的杰出代表作。
嚴子陵釣臺
另外,范仲淹還訪問了唐朝處士方干的故居,并作詩《留題方干處士舊居》。
范仲淹對隱士放棄高官厚祿、遠離朝堂的精神的仰慕,也可說是在仕途受挫時,眼光的自然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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