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的路,讀過的書,茍且過的生活,
都記在這里。
「站臺。
@開哥隨手拍」
1/
我這樣說,很多人會輕易暴露正能量婊和道德婊的嘴臉。
隨它們?nèi)グ伞?/span>
畢竟,真正理解車站和墳?zāi)沟娜瞬皇翘?,我又何必多此一說。
如果人生有終點,不會是車站,也未必是墳?zāi)埂?/span>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敷衍,總有一處會讓人心悅誠服。
我喜歡李白,確實是喜歡他心中的詩和遠方。
我不知道,詩和遠方是不是一個讓人認同的地方。
2/
每一座車站都是一個標點。
人生就是一部自傳,不論內(nèi)容如何,都要被迫發(fā)表,也許讀者云集,也許讀者寥寥。
每一座車站,都是標點符號。
有時是句號,一生經(jīng)歷過唯一的車站,是遠方的起點,也是終點。
有時是省略號,坐一次貫穿整個北方到南方的縱線,期間無數(shù)車站都是省略號上一個又一個黑點。
有時是問號,因為各種原因提前下車,或者錯過站,這錯誤的車站帶給自己無數(shù)疑問。其實,怎樣的錯都與車站無關(guān),錯在自己。
有時是書名號,一個充滿詩意的車站名字,總會讓我多看上一會,因此想起很多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事。
比如大理,比如此刻自己正置身其中的D9104次動車的終點——普者黑。普者黑,是多么詩意個性的名字。某一天,我一定要去看看。
……
大多時候,甚至是絕大多數(shù)時候,車站都是逗號,中轉(zhuǎn),稍作停頓,然后讓自傳繼續(xù)下去,逗號必不可少。
想起在古代,我們的先人沒有標點符號,不論多么長的傳記,都會一氣呵成,像黃河與長江日夜奔流不息的水,穿越無數(shù)峽谷和灘涂,義無反顧奔向終點。
在古代,沒有車站,這讓整個人生顯得局促、緊張,有時候,人生因此變得異常短暫。
這樣一想,標點符號真是偉大的發(fā)明,一點也不比漢字的發(fā)明遜色。
D9104列車上廣播員機械化的播音傳來,列車前方到站——云南驛,又是一個詩意的車站。
明朝驛使發(fā),一夜絮征袍。
素手抽針冷,那堪把剪刀。
裁縫寄遠道,幾日到臨洮?
李白一組《子夜吳歌》,寫了四時,所以也被稱為《子夜四時歌》,這一首是冬歌。
驛,相當于如今的車站了,是人生某段路的起點或者終點。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陸游何止在詠梅,詠嘆的也是他自己的人生。短暫停留在驛站,讓他看到寂寞開放的梅花,那一刻他自己的孤獨與寂寞,遠比梅花開放得濃烈。
行人無數(shù)不相識,獨立云陽古驛邊。
唐代這位名為皎然的和尚,那一刻也必然是感覺到人生苦短,遠路寂寞孤單了吧?
皎然,與貫休、齊已齊名,被時人稱為江東名僧,多才多藝,學識廣博,常與顏真卿論書法,常與陸羽談茶。
這哪里還用得著提及他的先祖呢?
皎然,俗姓謝,字清晝,浙江湖州人。前推十世,他的祖上叫謝靈運。
但皎然只是皎然,他的才華和名氣與祖上無關(guān),更與謝靈運無關(guān)。
他大概比李白小了20歲,在那個偉大的盛唐,他們應(yīng)該也有過交匯的時光吧?
車站也好,驛站也好,都是人生旅途上必經(jīng)之處。這種路過,無人能夠避免和逃避,那就好好欣賞沿途風景!
云南驛到了,車窗外陽光從視線的右前方照射過來,燦爛,給人永遠無法拒絕的溫暖。
3/
今人的樓房不如古人的墳?zāi)埂?/span>
某個作家曾說過,很多人40歲時候已經(jīng)死了,只是等到80歲時候才埋葬。
事實上,樓房早已充當了墳?zāi)沟慕巧?,而真正在喪禮之后的住所,比樓房寒酸多了。
死人的住所比活人的住所地皮昂貴,這早已不是新聞,而是活生生的現(xiàn)實。
因此出現(xiàn)活人為死人買活人的住所作為死人住所的現(xiàn)象。一棟樓活人與死人為鄰,或住對門,或住上下樓,最終鬧不清楚哪一戶住了活人,哪一戶住了死人。
有些啼笑皆非,更多的是讓人毛骨悚然。
古人的墳?zāi)梗绕涔糯_官顯貴們的墳?zāi)?,往往極盡奢華,甚至比活著時候居住的府邸更加氣派。這也是古代帝王陵墓成為今人趨之若鶩的旅游景點的重要原因。
看到古代豪華的墳?zāi)?,今人忍不住感慨居所的蒼白,要設(shè)計無設(shè)計,要規(guī)模無規(guī)模,要特色無特色,建筑材料單一,建筑風格更是千篇一律,至于裝修,更是乏善可陳。
想到百年千年之后,這些活人曾經(jīng)居住的建筑毫無存在的價值,反而成為見證居住者思想和靈魂雙重蒼白的恥辱柱。
這是怎樣可悲的一種歷史!
從建筑角度而言,華夏文明是倒退了。
為了點綴這些恥辱柱的蒼白,越來越多的無腦癥或者腦積水癥患者,堆積和雕琢出越來越多的只適合他們同類觀看的景點和塑像,并且無一例外都打著“城市文化”的幌子。
文化就這樣被扭曲,最終丑學遮掩美學甚至替代美學,以丑為美時代,謊言和謠言招搖過市,戲子當?shù)?,英雄落淚,笑貧不笑娼,小三們無與倫比的猖狂……披著教授、藝術(shù)家、導師外衣的騙子和嫖客們層出不窮。
鋼筋水泥的墳?zāi)怪?,滋生的全新物種,越來越遠離人類的心智與性情。
面對如此險境,我們依然沾沾自喜,毫不自省。
4/
歲暮鄉(xiāng)關(guān)遠,天涯手重攜。
雪埋江樹短,云壓夜城低。
突然,心疼韋莊。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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