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二爺三爺,我只做玉釧
有金便有玉,在紅樓中一直貫穿這一規(guī)律。
有了金釧便有了妹妹玉釧,這姐妹倆都在太太身邊,那也就是自小便在賈府了。太太的丫環(huán)自然是好的,吃穿用度自然不必說了,那種隱形的權(quán)威是更重要的了。王夫人大權(quán)在握,她身邊的人,別人自然看高一眼。那樣的時光是最美的吧,太太是府里有名的慈善人,姐姐又是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而姐妹倆又能在一起做事,彼此有個照應(yīng),父母也好放心。
若歲月一直如此,玉釧自然是無憂無慮的??墒且磺械母淖?,都要從那個午后說起。寶玉來找金釧姐姐,這本是常有的事,二爺每天都要給太太請安,見了金釧(只要老爺不在)說笑幾句,眾人是見慣了,太太不以為意,大家也都看慣了。二爺又是慣愛和丫環(huán)們打打鬧鬧說說笑笑的,沒個主子樣的。太太的丫環(huán),自然都樂得奉承這老太太、太太的寶貝。當(dāng)然除了彩云,惦記著環(huán)三爺。誰也不懂,放著嫡出的二爺不去理睬,偏去搭理那個沒時運的庶出的少爺,是為了什么。玉釧不理論這些,她是二爺也好三爺也罷,都是主子,她都是依禮而行,懶得理論。
平常的說笑都無事,偏這一次,金釧失了言撞上了太太的忌諱。是什么樣的話,讓太太沒了風(fēng)度,又是罵人又是打人又是攆人,這是十多年玉釧從沒見過的事,金釧哭著哀求,太太不為所動,讓玉釧喚了母親來領(lǐng)人。
那一刻,一切都變了。曾經(jīng)最得寵的丫環(huán),成了太太身邊被攆出去的人。金釧哭著走了,玉釧便呆住了。好想這一切都是夢,夢醒了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眼前還是美麗活潑的姐姐??墒侨藗冎钢更c點的目光和竊竊私語的聲音,讓她明白,這是真實的。
她和父母問了無數(shù)遍為什么,金釧先是哭泣后來便是呆呆的沉默,她也無法了。幾天后金釧便跳了井。太太破例賞了五十兩銀子,又得了寶姑娘的兩套衣服。這又成了太太的賞賜,她們一家又有了體面。可是這一切都換不回那個年輕美麗的姐姐了。以后她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里了。
后來太太便把給姐姐的月錢給了她,讓她吃個雙份子,管事的璉二奶奶給她賀喜,她只能笑著行禮,可是心里的痛呀,她不要那一兩銀子,她要她的姐姐。此后見了寶玉,她便心里惱,若不是這個寶二爺,她姐姐豈會跳井。寶玉總是和和氣氣的對她賠小心,她可不是姐姐,她不理論,這些都是假的,她沒了金釧姐姐才是最真的。
一個人沒了,就是五十兩銀子,把姐姐的月錢給了她,便是慈善,這樣的一切,她不要,她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只是奴才,自然惱不得恨不得,每天還要和一樣做事,依舊是從前的活計,可是不同了,再沒人指點她對錯,再沒人照管她。
姐姐忌日那天,是二奶奶的生日,府里好熱鬧,老太太給璉二奶奶過生日。而她的姐姐呢?玉釧自然落了淚,可不能讓人瞧見,這是二奶奶的好日子。寶二爺從外邊回來,說是祭姐姐去了,玉釧轉(zhuǎn)過頭不去理他。
姐妹倆都和彩云有關(guān)聯(lián),金釧是玩笑讓寶玉去東院里抓彩云和環(huán)兒被王夫人所攆。玉釧因了彩云私拿太太東西給趙姨娘,而二人鬧了出來,把事報與了璉二奶奶。玉釧自然是曉得彩云和賈環(huán)的事情。這事本想會鬧大,不想后來還是給壓了下來,眾人維護玫瑰花一樣的三小姐,不想傷三姑娘的面子,所以才讓寶玉擔(dān)了下來。
玉釧的日子是平靜的,沒有任何的心事,什么二爺三爺,她都不去理論,只是做自己的事。那些看似登高的機會,可能都會折了命。她失了個姐姐,這府里的事,她都看透了,也沒了想法。她明白,主子就是主子,而她只是他們眼中的丫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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