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蔡京,相信大多數(shù)人都會想到他是著名的大奸臣。他確實也被定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不得翻身。其實,他也有過一定的貢獻,比如推動了中國古代的救濟制度的發(fā)展,以至于明清兩朝都未能達到北宋末年的高度。另一方面蔡京的文學(xué)素養(yǎng)非常高,書法更是一絕,令狂傲的米芾也自嘆不如。
蔡京其實也是個命很好的人,他有七個兒子,成年的就有六個,個個都是飽讀詩書的學(xué)士,并非無能之輩,其中第五子蔡鞗還曾經(jīng)當(dāng)過駙馬。只可惜,靖康之變的發(fā)生,蔡京負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而他的兒子蔡鞗,身為宰相之子,又是皇親國戚,也在這場巨變中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在蔡京最為輝煌的時候,他先后掌控相權(quán)長達17年。盡管起起伏伏共有四次,但總是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他和徽宗交流藝術(shù)上的心得,更是慫恿徽宗迷戀太湖石,大興花石綱之役。徽宗沒有覺得這是一個禍亂國家的奸相,反而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蔡京的兒子。
中國有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那就是越到末世,皇帝的子嗣越是單薄,明清都是如此,這被人解釋為國運已衰。然而宋徽宗卻不是這樣,他有31個兒子,34個女兒。雖然女兒如此眾多,也并不代表是隨隨便便嫁一個給蔡鞗,宋徽宗選的可是最為美麗的延慶公主趙福金。后來因為宋徽宗好玩古,覺得公主這個稱呼不夠雅致,便仿造上古的稱呼,將公主改為帝姬,而延慶公主即改為茂德帝姬。
趙福金是宋徽宗的女兒中最為漂亮的公主,這在當(dāng)時多部宋人筆記中都有提及。作為金枝玉葉,生得如此美麗,嫁的又是宰相之子,想必趙福金感覺非常幸運,受到了上天的眷顧。她的丈夫蔡鞗,想必同樣如此,這一對璧人,一定在洞房花燭之后憧憬著未來的美好前景。
然而,好景不長,由于蔡京的名聲太壞,遭到天下千夫所指。而且在屢屢被金國攻打之下,朝廷也急需一個替罪羊。于是,蔡家終于遭到最為嚴厲的打擊。蔡京被貶謫流放,最后死在潭州。長子蔡攸官至宰相,賜死;三子蔡翛官至禮部尚書、保和殿大學(xué)士,賜死;四子蔡絳流放,小兒子蔡脩隨同父親一同在潭州暴亡。
也就是說,蔡家輝煌了幾十年,突然在靖康元年死了一大半。只有蔡鞗因為娶了公主,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但是在第二年,更大的不幸卻等著他。
這一年,金人第二次圍攻汴京,宋欽宗為了求和,什么條件都愿意答應(yīng)金人,包括獻出金錢和美女。由于茂德帝姬的名頭太響,連金人都知道她是最漂亮的金枝玉葉,因此點名要她。盡管茂德帝姬已經(jīng)成婚,可誰也不管這些,也顧不得蔡鞗的屈辱,茂德帝姬成為第一批送入金營的女子。
她的悲慘命運可想而知,馬上受到了無窮無盡的凌辱。后來分配戰(zhàn)利品時,她被金二皇子完顏宗望占有。然而金二皇子完顏宗望打下汴京后第二年就病逝了,她又被送給了金朝宰相完顏希尹。也就是因為受不了折磨,她到金國兩年后也去世了。
對于蔡鞗來說,身負國恨家仇,忍受著巨大的屈辱。他由天之驕子,突然變成了連老婆都無法守護的可憐蟲。但他還有一個重要使命,那就是陪伴宋欽宗度過階下囚的時光。他不僅忠心耿耿守護者宋欽宗,而且還忍受著巨大的內(nèi)心傷痛,寫下了《北狩行錄》,詳細記錄了宋徽宗被俘八年的生活。
作為史料,這本書是不夠格的,因為它粉飾了宋徽宗被俘的生活。他們實際上是階下囚,卻擺出一個巡視的架勢,未免太過可笑。但是,作為資料,它是合格的,南宋重要文獻《三朝北盟匯編》就將其作為附錄,全文抄錄下來。
蔡鞗的光輝時刻,還在于他在北國的表現(xiàn)。當(dāng)時,宗室趙枵與駙馬都尉劉文彥為了立功,竟然不要臉向金人誣告宋徽宗要造反。雖然宋徽宗無兵無權(quán),用腳丫子都能想到他不可能造反,但金人還是摩拳擦掌,虎視眈眈。此時,蔡鞗挺身而出,大聲告訴宋徽宗及群臣:
吾儕前日不死國難,二帝播遷,已有愧于前人。不意逆黨出于至親至愛之間。捐軀效命,正在今日。鞗身以貫高自處,愿諸公盡力,以徇急難。少有退避者,神明殛之。
原來,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與金人有亡國之仇、奪妻之恨的蔡鞗終于覺悟。他后悔當(dāng)年沒有死在靖康之變,這一次給他洗刷恥辱的機會,準備和金人拼個你死我活。
當(dāng)然,說是你死我活,如果真的打起來,只能是以卵擊石。但是,這種氣魄,激起了宋朝君臣僅存的血腥。他們反而贏得了尊重,金人也由此重新審判趙枵、劉文彥,并將他們處死。蔡鞗并不是一個奸臣,只是因為受到父親的連累,以至于史書都沒有留下他的傳記。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