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磐河戰(zhàn)》又被稱為《子龍出世》,就民間藝人的角度而言,《趙子龍磐河大戰(zhàn)》一節(jié)乃是趙云的本傳,但毛宗崗父子偏要持正統(tǒng)之論,講“主客之分”,不但在回前總評中只字不提趙云,連題目也變成了“袁紹磐河戰(zhàn)公孫”,還言之鑿鑿地說:“今此回之目曰'袁紹戰(zhàn)公孫’,而注意乃在劉備;曰'孫堅擊劉表’,而注意乃在孫權(quán)——賓中有主,主中又有賓,讀《三國志》者不可以不辨?!?/span>
也許是為了突出劉、關(guān)、張的形象,毛宗崗父子有意識淡化趙云出場時的特色?!度龂狙萘x》描繪劉、關(guān)、張時是以群像刻畫的,唯獨寫趙云時采用了獨像。如果說劉備的特色是“仁”、關(guān)羽是“義”、張飛是“莽”,趙云便當(dāng)?shù)蒙弦粋€“俊”字。作者寫道——
其人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闊面重頤,相貌堂堂,威風(fēng)凜凜。常山真定人也,姓趙,名云,字子龍。
《康熙字典》里解釋“堂堂”二字說:“盛也,正也”,用在人的相貌上,就是既貌美、又有英氣的意思,即所謂“英俊”,這也是和《云別傳》中所說“姿顏雄偉”是一致的——《人物志》上說:“草之精秀者為英,鳥之將群者為雄”,《說文》上解釋“偉”是“奇”的意思,而“俊”的本義則是“材過千人”,總之不出“英俊”二字的范疇。
現(xiàn)在一些連漢字都解釋不明白的批評家以此句解釋說“趙云不是帥哥”,充其量是嘩眾取寵罷了。到了毛宗崗父子的版本中,“相貌堂堂”四個字被刪去,與他們父子刪去呂布“眉目清秀”的意義是一樣的,即不想突出這兩個歷史人物的民間形象中武小生的特質(zhì)。
然而這種小動作畢竟抵擋不住民間文藝發(fā)展的大勢,在后代的戲劇中,不但年輕時的趙云總是以武小生應(yīng)工,即便是塑造老年的趙云也常常不扎髯口。
黃裳的《舊戲新談》里講:“舊日京中名伶演此,李順亭掛長髯,是武老生而劉春喜不掛髯口,乃是武生也。這里也不必說誰是誰非,如《斬馬謖》中的趙云已經(jīng)是一員老將了,然而也仍然不掛髯口?!?/span>
因為年輕,所以必然有少年人的沖勁和勇氣;因為活的精致——黃裳笑說,“大約當(dāng)日的趙老將軍也有經(jīng)常修面的習(xí)慣,也不一定”——所以注定活的周全、有智慧。
《三國志演義》同樣寫英雄的孤勇,趙云便與關(guān)羽、張飛迥然不同。關(guān)羽是勇于當(dāng)先,敢于與成名的英雄人物對陣,如華雄、顏良、文丑等,這是自身的擔(dān)當(dāng)使然;趙云是勇于陷陣,能夠以年輕人的銳氣橫掃千軍,更具沖勁。
張飛敢于挑戰(zhàn)呂布、馬超無非一個“莽”字占了上風(fēng),其實是大可不必出頭的;趙云孤身闖入長阪坡為的卻是救阿斗于萬軍之中,是對劉備的忠誠使然——事實上,相對于勇士,趙云更是一個“忠仆”的形象。
關(guān)、張二人是劉備的兄弟,與劉備之間講的是“義氣”,因此關(guān)于二者的章回被稱為“祭天地桃園結(jié)義”、“劉玄德古城聚義”;趙云與劉備的關(guān)系卻是主仆,講的是“忠誠”,因此關(guān)于趙云的回目則叫做“長阪坡趙云救主”、“錦嚢計趙云救主”、“趙云截江奪幼主”。后世民間藝術(shù)有時把他稱為劉備的“后續(xù)四弟”,無疑是把他的地位高抬了。
如果要為趙云的形象追溯一個源頭,則先唐小說里的刺客形象庶幾近之。二者都是被主公豢養(yǎng),為主公的政治事業(yè)服務(wù),充當(dāng)最有力的殺手或陣前將領(lǐng),保衛(wèi)主公的個人及家庭安全,并且倏忽而來,不計出身——《三國志演義》的作者有敘及劉備、關(guān)羽、張飛從軍前的職業(yè),詳寫諸葛亮的草廬,惟獨未寫趙云的出身,后世評書如張國良安排他是馬販,自然是另一種話,而最終的結(jié)果則是對主公生死以之。
只不過,《三國志演義》在塑造趙云這一形象的時候畢竟有所突破,作為一個有智慧的忠仆,趙云從一出場便立志為自己尋找一位“明主”。作者寫趙云棄袁紹投奔公孫瓚時——
瓚曰:“將軍自何來,救我一命?”云曰:“某本袁紹轄下之人。今見袁紹無匡國救民之心,特來相投麾下,不期此處相見。”瓚執(zhí)云手曰:“聞貴郡之人皆愿傾心以投袁紹,公何獨回心見某也?”云曰:“方今天下滔滔,民有倒懸之危。云愿從仁義之主,以安天下,非特背袁氏以投明主?!?/span>
這是與《云別傳》里的說法一致的。但毛宗崗父子卻把它改成——
瓚忙下土坡,問那少年姓名。那少年欠身答曰:“某乃常山真定人也,姓趙,名云,字子龍。本袁紹轄下之人,因見紹無忠君救民之心,故特棄彼而投麾下。不期于此處相見?!?/span>
“欠身”二字寫得趙云對初次見面的上司畢恭畢敬,“匡國救民”四字被毛宗崗父子改成了“忠君救民”,是氏父子宣揚(yáng)“忠君”、“正統(tǒng)”的故技。
其實作為一個刺客一般的人物,趙云本自民間而來,原不與皇帝發(fā)生什么瓜葛,他所見到的正是那樣大疫之年里的董卓亂政、諸侯混戰(zhàn)及民不聊生,所以才講“天下滔滔,民有倒懸之?!保仁撬鳛榧?xì)民的直接需求,也是他作為英雄心懷天下的壯志,所謂“達(dá)則兼濟(jì)天下”,不失為儒將的風(fēng)骨。“愿從仁義之主,以安天下”,則是寫他的志趣,李卓吾以此評論說:“子龍發(fā)愿,便與他人不同”?!胺翘亍倍肿鳌安恢埂钡囊馑?。
言下之意,即若公孫瓚不是明主,也不會繼續(xù)追隨,直到遇到明主而后可,這是寫他的獨立人格,李卓吾評論道:“后來畢竟如其愿”。毛宗崗父子把公孫瓚與趙云的第二番對話完全刪掉了,還說“子龍立志,高人一等”,實在是無聊之至。
作者安排趙云于磐河之戰(zhàn)出場實在是獨具匠心的,歷史上的磐河之戰(zhàn)原算不上什么大戰(zhàn),只是在孫堅受到周昂進(jìn)攻時,袁術(shù)安排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越援助孫堅,導(dǎo)致公孫越被流箭射死,公孫瓚便把這筆賬算在了袁紹的頭上,于是在磐河發(fā)動了一次襲擊而已。
這事本無干趙云,只是《資治通鑒》在此事之后介紹劉備、關(guān)羽、張飛、趙云的情況,并說明在公孫瓚表彰劉備為平原國宰相之后,趙云隨從劉備去平原國罷了。但《三國志演義》的作者卻別具匠心,先寫公孫越之死——
卻說公孫瓚知紹已霸冀州,遣弟公孫越來見袁紹,欲分冀州。紹曰:“可請汝兄自來,吾乃有商議?!痹睫o紹歸,行不到五十里,道傍擁出一彪軍馬,口稱:“我乃董丞相家將也!”亂箭射死公孫越。
毛宗崗父子諷刺說:“袁紹不能討董卓,反假作董家兵以殺人,如此舉動,有愧盟主多矣?!彼闶强闯隽俗髡叩牧⒁庵镜摹?/span>
接著寫公孫瓚在復(fù)仇過程中的狼狽:“弓箭盡落,頭盔墜地,披發(fā)縱馬,卻轉(zhuǎn)草坡,其馬前失,瓚翻身墜于坡下?!睘橼w云的出場奠定了基礎(chǔ)——“草坡左側(cè)轉(zhuǎn)出一將,馬上須無鎧甲,拈槍直取文丑”。
因為文丑是要留待后文出場與關(guān)羽對戰(zhàn)的,所以不可先喪于趙云之手,然而又不能寫成趙云遜于關(guān)羽太多,所以作者令他不穿鎧甲,僅以素衣便與文丑對戰(zhàn),一是顯出其能,二是顯示其勇,三是顯明他的儒將風(fēng)度——終于算是不落下風(fēng)。
但他的奮勇作戰(zhàn)、剖肝瀝膽換來的卻是公孫瓚的懷疑:“瓚初得趙云,不知心腹,另領(lǐng)一軍在后”,毛宗崗父子說公孫瓚“便非能知人、能用人之人”,是很確切的。趙云至此算是看穿了公孫瓚的為人——
云嘆曰:“某曩曰將謂公孫乃當(dāng)世之英雄,今觀所為,袁紹等輩耳!”玄德曰:“將軍且堅心事之,相見有日?!睘I而別。玄德遂回平原,公孫瓚同趙云去了。
此與《三國志》正文中所說趙云隨劉備而走頗不相同,畢竟按《云別傳》的說法,“先主亦依讬瓚,每接納云,云得深自結(jié)讬”云云,其實與曹操結(jié)交胡車兒沒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都是暗中在對方的陣營當(dāng)中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與《三國志演義》所著重刻畫的劉備光明磊落的仁義形象有太大出入,所以做了這樣的一番調(diào)整,既使劉備成為了“仁君”,又令趙云不至于在朝夕之間背叛公孫瓚,使其有了更為可靠的忠誠品質(zhì),這也和后文中再度登場的呂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事實上,作者之所以在此處描繪趙云的形象,正是想同稍后出場的孫策和呂布形成對比。在戲曲舞臺上,趙云與呂布、孫策、周瑜、馬超一樣,都是武小生的角色,且都有獨立出場的機(jī)會——呂布有三英戰(zhàn)呂布、鳳儀亭戲貂蟬等故事,孫策有酣戰(zhàn)太史慈、怒斬于吉等情節(jié),馬超則有逼曹操割須棄袍及斗許褚、張飛等事,至于周瑜則更是有赤壁之戰(zhàn)的一場大戲,全面刻畫他的英雄形象。
但對于五人的刻畫卻又是全然不同的,其中馬超的出場最晚,形象最為單一——只有“任氣”而已,無論是他與韓遂的反目、還是與許褚、張飛的斗將都是如此;孫策的出場倒是早些,也寫出他面對太史慈時“舍我其誰”的英雄氣度,但其個性卻仍以浮躁為主,不過孫策至酣斗太史慈時方呈正文,所以我們之后再做討論。
作者所刻畫較為復(fù)雜的三個武小生即呂布、趙云與周瑜。相比之下,趙云、呂布都是萬人敵的英雄,周瑜雖然以武將的身份示人——有所謂“外事不決問周瑜”的說法——卻并沒有展露武功,甚至有時徑以“謀士”稱之。
與周瑜類似的是,趙云亦頗有智,如桂陽之戰(zhàn)中看破對方的美人計,漢水之戰(zhàn)中用空寨計令對方退兵,相形之下呂布的智謀便十分堪憂,在濮陽之戰(zhàn)中多次被曹操玩弄于股掌之間。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趙云可以懷抱年幼的劉禪七進(jìn)七出長阪坡,而武力明顯高于趙云的呂布卻無法將自己年紀(jì)已可婚配且身披甲胄的女兒送到袁術(shù)的陣營。
為了進(jìn)一步優(yōu)化趙云的形象,《三國志演義》的作者特別刻畫趙云不重兒女私情的一面,呂布與周瑜各自有風(fēng)流倜儻的一面,呂布有因貂蟬而誅殺董卓的故事,周瑜因曹操覬覦自己的妻子小橋而沖冠一怒,而趙云則在趙范美貌的嫂子面前不為所動,還為此一拳把趙范打倒。在取了桂陽郡后,趙云仍然拒絕這段姻緣,聲稱:“天下女子不少,但恐名譽(yù)不立,何思無妻子乎?”
作者借諸葛亮之口稱贊道:“子龍乃真丈夫也!”這是《三國志演義》受傳統(tǒng)說話的影響,以為“無欲則剛”,《水滸傳》中的英雄豪杰都不近女色,好色者往往不武,也是受教于同一種傳統(tǒng)的。就這個意義而言,作者是將趙云作為無欲的完人塑造的。
年輕、英俊、勇武、有智慧、無欲望的英雄人物,評書中往往以白馬將軍的形象出現(xiàn),戲曲舞臺上則以白袍小將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趙云自然是其中的第一個有名的人物。
張國良的評書說他:“渾身武生打扮,手中抱一條一丈二尺長的鼠白爛銀槍,見他胯下一匹馬,渾身毛片雪白,在馬頭之上有著象碗口大小一撮毛片,血噴大紅的顏色,此馬名謂'鶴頂龍駒’馬。”
袁闊成說他:“銀盔銀甲,手持亮銀槍,胯下騎的是粉頂白龍駒”,連麗如則說他:“亮銀盔甲素征袍,胯下白龍馬,掌中一條亮銀槍”。
其實,在《三國志演義》僅寫過趙云用銀槍——
那槍渾身上下,若舞梨花;偏體紛紛,如飄瑞雪。
借用戲曲舞臺上的花槍藝術(shù),指趙云舞槍時銀槍如梨花般絢麗,又能掩護(hù)遍體,儼然如瑞雪?!度龂狙萘x》中并沒有寫明趙云馬的顏色,只寫公孫瓚——
次日,一色白馬二千匹,哨到界橋,布成陣勢。瓚將軍馬分作兩隊,列于步兵之側(cè),勢如羽翼。左右馬五千余匹,其中太半皆是白馬。因公孫瓚多與羌胡戰(zhàn),盡選白馬為先鋒,號為“白馬將軍”。羌胡但見白馬便走,因此白馬多。
“太半皆是白馬”,自然指公孫瓚舊部而言,但公孫瓚“初得趙云,不知心腹”,大概使趙云騎白馬的可能性極微。
此事亦見諸史書,只是白馬數(shù)量無此許多,《后漢書》本傳說他“常與善射之士數(shù)十人,皆乘白馬,以為左右翼,自號'白馬義從’。”
“白馬”與“義”字關(guān)聯(lián)起來,并非孤例,曹植《白馬篇》也說:“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彼则T白馬者便以忠勇、能夠護(hù)衛(wèi)旁人的形象出現(xiàn),如《西廂記》中的孫飛虎就是以白馬將軍的身份護(hù)衛(wèi)張生和鶯鶯之間愛情的。
古人之所以如此重視白馬的意象,算來有三個原因:
第一是因為白馬難得,主要產(chǎn)自西北,當(dāng)?shù)厍甲逡园遵R為圖騰,《后漢書》以為此羌族后遷入西南,于是便有了“白馬羌”之說,《白馬篇》中說:“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币彩秦灤┝诉@一意象的。
第二是因為馬色純白,有堅貞、純潔之意,所以戰(zhàn)國秦漢之間每刑白馬盟誓?!妒酚洝垉x列傳》說:“今從者一天下,約為昆弟,刑白馬以盟洹水之上,以相堅也?!庇帧秴翁蟊炯o(jì)》:“高帝刑白馬盟曰'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庇谑切贪遵R就成了歷代盟誓的傳統(tǒng),連唐代皇帝李世民與突厥可汗阿史那咄苾的渭水之盟也是采用刑白馬的形式的。
至于后來游牧民族以白色象天,黑色象地,所謂“刑白馬烏?!?,更是堅定了這種傳統(tǒng)。于是《三國志演義》開篇便要桃園兄弟三人“宰殺烏牛白馬,列于地上”,其實是不符合漢末傳統(tǒng)的。
第三則是白馬在人群中目標(biāo)明顯,故在一般細(xì)民之中便顯示富貴,如《金瓶梅》中西門慶為娶孟玉樓便買回了一匹白馬,而在戰(zhàn)場之上則極易成為攻擊的目標(biāo),《淮南子·說山訓(xùn)》中有“將軍不敢騎白馬,亡者不敢夜揭炬,保者不敢畜噬狗”,故能在戰(zhàn)場之上騎白馬的將軍,必有足夠能力脫身不可,因而其作戰(zhàn)必然驍勇,也往往為敵軍所忌憚。
除公孫瓚外,漢末時另有一位將軍也騎白馬,即龐德,《三國志》本傳說:“時德常乘白馬,羽軍謂之'白馬將軍’,皆憚之?!敝矣隆⒆o(hù)主、難得、堅貞、純潔、驍勇,既是白馬的意象特征,也是《三國志演義》中趙云的人物特點,故民間藝術(shù)常常把二者關(guān)聯(lián)起來,并不足奇。
同樣,《三國志演義》中并未明確寫過趙云的征袍是何種顏色,卻寫過呂布為百花戰(zhàn)袍、關(guān)羽為綠袍金甲、馬超為白袍——除卻為了父喪而著白袍的如關(guān)興、張苞之外,馬超是《三國志演義》中惟一穿白袍的英雄,所以有“錦馬超”之稱。
但在京劇中,趙云則多以白袍示人,管義華《霽庵劇話》說:“趙云之戲,自《一將難求》至《鳳嗚關(guān)》,一生均穿白靠,從未更易他色,而《取城(成)都》中之趙云,則獨穿紅靠”,管氏以為趙云穿紅靠的原因是“當(dāng)初班中行頭不甚齊備,馬超又為此劇中較重要者,故白靠歸馬超,而趙云只得將就穿紅靠矣,而習(xí)久相沿以為定律,不可變更”。
然而亦不乏馬超本就是《三國志演義》中惟一白袍形象,《取成都》自然不肯讓趙云奪了馬超風(fēng)頭的意思。至于后是小說中的白袍將軍形象如《說唐三傳》中的羅成、薛仁貴,《說岳全傳》中的岳飛、岳霆、楊繼周等,自然都是按照趙云而非馬超的形象塑造的。
隨之便形成了一種敘述傳統(tǒng),即以勇武型將軍身邊必有智慧型將軍的存在,無論后者是否以白袍的形象示人,如《水滸傳》中李逵搭檔燕青下山、《隋唐演義》中程咬金搭檔秦叔寶出陣,乃至于今世著作如《林海雪原》中楊子榮搭檔少劍波,《亮劍》中李云龍搭檔趙剛等莫不如是。自然,這已經(jīng)屬于另外一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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