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
宋 【七十】
○宋七十
何灌
李熙靖
王云
譚世績
梅執(zhí)禮
程振
劉延慶
何灌
李熙靖
王云
譚世績
梅執(zhí)禮
程振
劉延慶
△何灌
何灌字仲源開封祥符人武選登第為河東從事經(jīng)略使韓縝雖數(shù)試其材而常沮抑之不假借久乃語之曰君奇士也他日當據(jù)吾坐為
府州大山軍巡檢 【按東都事略作為府州黃河東岸巡檢】 盜蘇延福狡悍為二邊患灌親梟其首賈胡疃有泉遼人常越境而汲灌親申
畫界堠遏其來忿而舉兵犯我灌迎高射之發(fā)輒中或著崖石皆沒鏃敵驚以為神逡巡斂去后三十年契丹蕭大師與灌會道曩事數(shù)何巡檢
神射灌曰即灌是也蕭矍然起拜為河東將與夏人遇鐵騎來追灌射皆徹甲至洞胷出背迭貫后騎羌懼而引郄知寍化軍豐州徙熙河都監(jiān)
見童貫不拜貫憾焉張康國薦于徽宗召對問西北邊事以笏畫御榻指坐衣花紋為形勢帝曰敵在我目中矣提點河東刑獄遷西上合門使
領(lǐng)威州刺史知滄州以治城鄣功轉(zhuǎn)引進使運粟三十萬石于并塞三州灌言水淺不勝舟陸當用車八千乘沿邊方登麥愿以運費增價就糴
奏上報可安撫使忌之劾云板筑未畢而冒賞奪所遷官仍再貶秩罷去未幾知岷州引邈川水溉閑田千頃湟人號廣利渠徙河州復守岷提
舉熙河蘭湟弓箭手入言漢金城湟中谷斛八錢今西寍湟廓即其地也漢唐故渠尚可考若先葺渠引水使田不病旱則人樂應募而射士之
額足矣從之甫半歲得善田二萬六千頃募士七千四百人為他路最童貫用兵西邊灌取古骨龍建筑震武軍 【按宋史本傳作何灌取古
骨龍馬進武軍考宋史地理志無馬進武軍政和六年建筑古骨龍城賜名震武城未幾改為震武軍東都事略亦作取震武軍今據(jù)改】 加吉
州防御使改知蘭州又攻仁多泉城炮傷足不顧卒拔城斬首五百級尋改廓州防御使宣和初劉法陷于敵震武危甚熙帥劉仲武使灌往救
灌以眾寡不敵但虛張聲駭之夏人宵遁灌恐覘其實遽反兵仲武猶奏其逗遛罷為淮西鈐轄從平方臘獲賊帥呂師囊遷同州觀察使浙東
都鈐轄改浙西童貰北征檄統(tǒng)制兵馬涿易平以知易州遷寍武軍承宣使燕山路副都總管又加龍神衛(wèi)都指揮使金人取景州圍薊州貫諉
以兵事即復景城釋薊圍郭藥師統(tǒng)蕃漢兵灌白頃年折氐歸朝朝廷必置一司專部漢兵至于克行乃許同營今但宜令藥師主常勝軍而以
漢兵委灌輩貫不聽召還管干步軍司陪遼使射玉津園一發(fā)破的再發(fā)則否客曰太尉不能耶曰非也以禮讓客耳整弓復中觀者誦嘆帝親
賜酒勞之遷步軍都虞候金師南下悉出禁旅付梁方平守黎陽灌謂宰相白時中曰金人傾國遠至其鋒不可當今方平掃精銳以北萬有一
不枝梧何以善吾后盍留以衛(wèi)根本不從明日又命灌行辭以軍不堪戰(zhàn)強之拜武泰軍節(jié)度使河東河北制置副使未及行而帝內(nèi)禪灌領(lǐng)兵
入衛(wèi)鄆王楷至門欲入灌曰大事已定王何所受命而來導者懼而退灌竟行援兵二萬下能足聽募民充數(shù)靖康元年正月二日次滑州方平
南奔灌亦望風迎潰黃河南岸無一人御敵金師遂直叩京城灌至乞入見不許而令控守西隅背城拒戰(zhàn)凡三日被創(chuàng)沒于陣年六十二帳下
韓綜雷彥興奇士也各手殺數(shù)人從以死欽宗哀悼賜金帛命官護葬已而言者論其不守河津追削官秩長子薊至合門宣贊舍人從父戰(zhàn)箭
貫左臂拔出之病創(chuàng)死紹興四年中子蘚以灌事泣訴于朝詔復履正大夫忠正軍承宣使
△李熙靖
李熙靖字子安常州晉陵人唐衛(wèi)公德裕九世孫也祖均父公弼皆進士第公弼崇寍初通判潞州以議三舍法不便使者劾其沮格詔令
坐削黜以死熙靖擢第又中詞學兼茂選為辟雍錄太學正升博士以父老丏外除提舉淮東學事使養(yǎng)命下乃得河東而為淮東者臧祜之也
葢省吏取佑之賂輒易之或教使自言熙靖曰事君不擇地吾其可發(fā)人之私求自便也宰相聞而賢之留為兵部員外郎遭父憂去還為右司
員外郎王黼以太宰領(lǐng)應奉司又方事燕云立經(jīng)撫房于中書獨專之他執(zhí)政皆不得預熙靖與言曰應奉之職非宰相所當預尚書樞密皆有
兵房足以治疆事經(jīng)撫何為者哉黼積不樂同列五人皆躐躋禁從獨滯留四年都水丞失職移過于熙靖貶其兩秩又將左轉(zhuǎn)為國子司業(yè)執(zhí)
政交言不可僅遷太常少卿黼罷乃拜中書舍人蔡攸又惡之出知洪州越兩月復以故官召入對言燕山雖定宜益謹思患豫防之戒帝嘉之
靖康初同譚世績事龍德宮改顯謨閣待制提舉醴泉觀道君待之甚厚常從容及內(nèi)禪事曰外人以為吳敏功殊不知此自出吾意耳吾茍不
欲人言且滅族誰敢哉或謂君似唐睿宗上畏天戒故為之吾有此心久矣熙靖再拜賀敏聞而忌之以進對不時受罰既拒張邦昌之命憂憤
廢食家人進粥藥寬譬之終無生意故人視其病相持啜泣索筆書唐王維百官何日再朝天之句明日遂卒年五十五與世績同贈端明殿學
士
△王云
王云字子飛澤州人父獻可仕至英州刺史知瀘州黃庭堅謫于涪獻可遇之甚厚時人稱之云舉進士從使高麗撰雞林志以進擢秘書
省校書郎出知簡州遷陜西轉(zhuǎn)運副使宣和中從童貫宣撫幕入為兵部員外郎起居中書舍人靖康元年以給事中使斡里雅布軍議割三鎮(zhèn)
以和使還傳道斡里雅布之意以為聶赫得朝廷所與余覩蠟書堅云中國不可信欲敗和約執(zhí)政以為不然罷為徽猷閣待制知唐州金人陷
太原召拜刑部尚書再出使許以三鎮(zhèn)賦入之數(shù)云至真定遣從吏李裕還言金人不復求地但索五輅及上尊號且須康王來和好乃成欽宗
悉從之且命王及馮澥往未行而車輅至長垣為所郄云亦還澥奏云誕妄誤國云奏事勢中變金人必欲得三鎮(zhèn)不然則進兵取汴都中外震
駭詔集百官議云固言康王舊與斡里雅布結(jié)歡宜將命帝慮為所留云曰和議既成必無留王之理臣敢以百口保之王遂受命而云以資政
殿學士為之副前云奉使過磁相勸兩郡徹近城民舍運粟入保為清野之計民怨之及是次磁州又與守臣宗澤有憾于是王出謁嘉應神祠
云在后民遮道諫曰肅王已為金人所留王不宜北去厲聲指云曰清野之人真奸賊也王出廟行或發(fā)云笥得鳥絁短巾葢云夙有風眩疾寢
則以護首者民益信其為奸噪而殺之王見事勢洶洶乃南還相州是役也云不死王必北行議者以是驗天命云建炎初贈觀文殿學士云兄
霽崇寍時為謀議司詳議官 【按東都事略作為講議司編修官考宋史職官志有講議司無謀議司亦無詳議官】 上書告蔡京罪黥隸海
島欽宗復其官從種師中戰(zhàn)死
△譚世績
譚世績字彥成潭州長沙八第進士教授郴州時王氏學盛行世績雅不喜或問之曰說多而屢變無不易之論也置其書不觀又中詞學
兼茂科除秘書省正字時相蔡京子攸領(lǐng)書局同舍郎多翕附以取貴仕世績獨坐直廬繼書竟日梁師成之客與為鄰居數(shù)致師成愿交意謝
不答在館六年不遷京罷用久次為司門員外郎又三年遷吏部京復相嫌不附已罷提點太平宮久之復還吏部幸臣妄引恩澤任子持不與
吏白有某例世績曰豈當以暫例破成法已而取中旨行之進少府監(jiān)擢中書舍人以謹命令惜名器廣言路吝賜予正上供省浮費六事言于
上又為當路所嫉以徽猷閣待制知婺州未行復留之徽宗禪位東幸且還使與李熙靖副執(zhí)政奉迎遂同主管龍德宮請辨正宣仁國史之謗
述欽圣遺旨以復瑤華大享神祖仍用富弼侑食釋奠先圣不當以王安石配后皆施行秋七月彗出東方大臣或謂此四夷將衰之兆世績面
奏垂象可畏當修德以應天不宜惑諛說進給事中兼侍讀內(nèi)侍喧爭殿門詔以贖論世績駁其不恭因言童貫輩初亦甚微小惡不懲將馴至
大患疏入同類側(cè)目何■〈〈鹵,仌代乂〉上木下〉建議分外郡為四道置都總管事得顓決世績言裂天下以付四人而王畿所治者纔
十六縣獨無尾大不掉之慮乎■〈〈鹵,仌代乂〉上木下〉不樂改禮部侍郎金騎骎骎南下世績言守邊為上策今邊不得守守河則京
畿自固中策也巡幸江淮會東南兵以捍敵下策也金人既渡河又請遣大將秦元以所部京畿保甲分護國門使兵勢連屬首尾相援則金人
不敢逼孫傅深然之又格于■〈〈鹵,仌代乂〉上木下〉議再扈車駕至金師帳以十害說其用事者言講解之利詞意忠激金人聳聽張
邦昌僭國令與李熙靖同直學士院皆稱疾臥不起以憂卒年五十四建炎初褒其守節(jié)贈端明殿學士
△梅執(zhí)禮
梅執(zhí)禮字和勝婺州浦江人第進士調(diào)常山尉未赴以薦為敕令刪定官 【按東都事略作為詳定九域圖志所刪定官】 武學博士大
司成強淵明賢其人為宰相言相以未嘗識面為慊執(zhí)禮聞之曰以人言而得必以人言而失吾求在我者而已卒不往謁厯軍器鴻臚丞比部
員外郎比部職勾稽財貨文牘山委率不暇經(jīng)目苑吏有持茶券至為錢三百萬者以楊戩旨意追取甚急執(zhí)禮一閱知其妄欲白之長貳疑不
敢乃獨列上果詐也改度支吏部進國子司業(yè)兼資善堂翊善遷左司員外郎擢中書舍人給事中林攄以前執(zhí)政赴闕宿留冀復故職執(zhí)禮論
去之孟昌齡居鄆質(zhì)人屋當贖不肯與而請中旨奪之外郡卒留役中都者以萬數(shù)肆逞為奸詔悉令還楊戩占不遣內(nèi)侍張佑董葺太廟僭求
賞皆駁奏勿行遷禮部侍郎素與王黼善黼嘗置酒其第夸示園池妓妾之盛有驕色執(zhí)禮曰公為宰相當與天下同憂樂今方臘流毒吳地瘡
痍未息是豈歌舞宴樂時乎退又戒之以詩黼愧怒會孟享原廟后至以顯謨閣待制知蘄州尋奪職明年徙滁州復集英殿修撰時賦鹽虧額
滁亦苦抑配執(zhí)禮曰郡不能當蘇杭一邑而食鹽乃倍粟數(shù)民何以堪請于朝詔損二十萬滁人德之欽宗立徙知鎮(zhèn)江府召為翰林學士道除
吏部尚書旋改戶部方軍興調(diào)度不足執(zhí)禮請以禁內(nèi)錢隸有司凡六宮廩給皆由度支乃得下嘗有小黃門持中批詣部取錢而封識不用璽
既悟其失復取之執(zhí)禮奏審詔責典寶夫人杖黃門金人圍京都執(zhí)禮勸帝親征而請?zhí)系酆蠡屎筇咏猿霰苡檬抡呔谥┦亟鹑速|(zhì)
天子邀金帛以數(shù)百千萬計曰和議巳定但所需滿數(shù)則奉天子還闕執(zhí)禮與同列陳知質(zhì)程振安扶皆主根索四人哀民力已困相與謀窒其
求而宦者挾宿怨語金帥曰城中七百萬戶所取未百一但許民持金銀換粟麥當有出者已而果然金帥怒呼四人責之對曰天子蒙塵臣民
皆愿致死雖肝腦不計于金繒何有哉顧比屋枵空亡以塞命耳帥問官長何在振恐執(zhí)禮遽前曰皆官長也帥益怒先取其副胡舜陟胡唐老
姚舜明王俁各杖之百執(zhí)禮等猶為之請俄遣還將及門呼下馬撾殺之而梟其首時靖康二年二月也是日天宇晝冥士庶皆隕涕憤嘆初車
駕再出執(zhí)禮與宗室子昉諸將吳革等謀集兵奪萬勝門夜搗金帥帳迎二帝以歸而王時雍徐秉哲使范瓊泄其謀故不克死時年四十九高
宗即位詔贈通奉大夫端明殿學士議者以為薄復加資政殿學士
△程振
程振字伯起 【按東都事略及宋名臣言行錄俱作字伯玉】 饒州樂平人少有軼材入太學一時名輩多從之游徽宗幸學以諸生右
職除官為辟雍錄升博士遷太常博士提舉京東西路學事請立廟于鄒祀孟軻以公孫丑萬章樂正克等配食從之提舉京西常平入為膳部
員外郎監(jiān)察御史辟雍國子司業(yè)左司員外郎兼太子舍人始至即言古者大祭祀登馂受爵必以上嗣既禮經(jīng)所載且元豐彝典具存昨天子
展事明堂而殿下不預非所以尊宗廟重社稷也太子矍然曰宮僚初無及此者由是特加獎異方臘起振謂王黼宜乘此時建革天下弊事以
上當天意下順人心黼不懌太子薦之甚力遂擢給事中黼曰振資淺且雅長書命請以為中書舍人侍郎馮熙載出知亳州黼怨熙載欲振詆
以丑語振不肯黼使言者劾為黨罷提舉沖佑觀居三年后還故官 【按東都事略云以振為朋黨責提舉沖佑觀明年復集英殿修撰宋名
臣言行錄云明年復集撰尋復徽制中舍與宋史本傳二年后還故官異】 靖康元年進吏部侍郎上言柄臣不和論議多駁詔令輕改失于事
幾金人交兵半歲而至今不解者以和戰(zhàn)之說未一故也裁抑濫賞如黑白易分而數(shù)月之間三變其議以私心不除各蔽其黨故也今日一人
言之以為是而行明日一人言之以為非而止或圣斷隃度而不暇疇咨或大臣偏見而遂行播告所以動未必善處未必宜乃輒為之反汗其
勢不得不爾也時金兵至河北振請糾諸道兵犄角擊之曰彼勢如此陛下尚欲守和議不使少有懲乎上嗟味其言而牽于外廷不能用拜開
封尹故時大辟有情可矜多奏取原貸崇寍以來議者請輦轂先彈壓率便文殺之振請復舊制詔捕亡命卒得數(shù)千人振請以隸步軍除其罪
步軍司欲論如法振曰方多事之際一日殺數(shù)千人必大駭觀聽乃盡釋之改刑部侍郎金騎在郊邀車駕出城振為何■〈〈鹵,仌代乂〉
上木下〉言宜思所以折之之策■〈〈鹵,仌代乂〉上木下〉不從未幾及于難年五十七金人去從子庭訪得其首歸葬之初王黼使其
客沈積中圖燕振戒以后禍積中懼而言不可既而振乃用是死聞者痛之初宣和崇道家之說振侍坐東宮從容言孔子以鴟鸮之詩為知道
其詞不過曰迨天之未陰雨綢繆牖戶而已老子亦云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亂今不固根本于無事之時而事目前區(qū)區(qū)非二圣人意他日太
子為徽宗道之徽宗悟頗欲去健羨疏左右近習而宦寺楊戩輩方大興宮室懼不得肆因讒家令楊馮以為將輔太子幸非?;兆谡鹋瓐?zhí)馮
誅之而太子之言亦廢振尹京時兩宮方困于惎間振極意彌縫治龍德梁析獄寬其罪不使有纖介可指高宗即位進秩七等仍官其子及親
屬三人又贈端明殿學士端平初曾孫東請謚賜謚剛愍同時死者禮部侍郎陳知質(zhì)失其傳給事中安扶附見父安燾傳
△劉延慶
劉延慶保安軍人世為將家雄豪有勇數(shù)從西伐立戰(zhàn)功積官至相州觀察使龍神衛(wèi)都指揮使鄜延路總管遷泰寍軍節(jié)度觀察留后改
承宣使破夏人成德軍擒其酋桑楚降王子尼瑪?shù)そ虬荼P跑姽?jié)度使馬軍副都指揮使從童貫平方臘節(jié)度河陽三城又從北伐以宣撫都
統(tǒng)制督兵十萬渡白溝延慶行軍無紀律郭藥師扣馬諫曰今大軍拔隊行而不設(shè)備若敵人置伏邀擊首尾不相應則望塵決潰矣不聽至良
鄉(xiāng)遼將蕭干帥眾來延慶與戰(zhàn)敗績遂閉壘不出藥師曰干兵不過萬人今悉力拒我燕山必虛愿得奇兵五千倍道襲取令公之子三將軍簡
師為后繼延慶許之遣大將高世宣與藥師先行即入燕城干舉精甲三千巷戰(zhàn)三將軍者光世也渝約不至藥師失援敗走世宣死之延慶營
于盧溝南干分兵斷饟道擒護糧將王淵得漢軍二人蔽其目留帳中夜半偽相語曰聞漢軍十萬壓吾境吾師三倍敵之有余當分左右翼以
精兵沖其中左右翼為應殲之無遺陰逸其一人歸報明旦延慶見火起以為敵至燒營而奔相蹂踐死者百余里自熙豐以來所儲軍實殆盡
退保雄州朝議延慶喪師不可不行法坐貶率府率安置筠州契丹知中國不能用兵由是輕宋未幾復為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靖康之難延慶分部
守京城城陷引秦兵萬人奪開遠門以出至龜兒寺為追騎所殺光世自有傳
欽定續(xù)通志卷三百六十六
列傳
宋 【七十一】
○宋七十一
李綱
李綱
△李綱
李綱字伯紀邵武人也自其祖始居無錫父夔終龍圖閣待制綱登政和二年進士第積官至監(jiān)察御史兼權(quán)殿中侍御史以言事忤權(quán)貴
改比部員外郎遷起居郎宣和元年京師大水綱上疏言陰氣太盛當以盜賊外患為憂朝廷惡其言謫監(jiān)南劍州沙縣稅務七年為太常少卿
時金人渝盟邊報狎至朝廷議避敵之計詔起師勤王命皇太子為開封牧令侍從各具所見以聞綱上御戎五策具語所善給事中吳敏曰建
牧之議豈非欲委以留守之任乎巨敵猖獗如此非傳以位號不足以招徠天下豪杰東宮恭儉之德聞于天下以守宗社可也公以獻納論心
為職曷不為帝極言之敏曰監(jiān)國可乎綱曰肅宗靈武之事不建號不足以復邦而建號之議不出于明皇后世惜之主上聰明仁恕公言萬一
能行將見金人悔禍宗社底寍天下受其賜翌日敏請對具道所以因言李綱之論葢與臣同有旨召綱入議綱刺臂血上疏云皇太子監(jiān)國典
禮之常也今大敵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閑猶守常禮可乎名分不正而當大權(quán)何以號召天下期成功于萬一哉若假皇太子以位號使為陛
下守宗社收將士心以死捍敵天下可保疏上內(nèi)禪之議乃決欽宗即位綱上封事謂方今中國勢弱君子道消法度紀綱蕩然無統(tǒng)陛下履位
之初當上應天心下順人欲攘除外患使中國之勢尊誅鋤內(nèi)奸使君子之道長以副道君皇帝付托之意召對延和殿帝迎謂綱曰朕頃在東
宮見卿論水災疏今尚能誦之李鄴使金議割地綱奏祖宗疆土當以死守不可以尺寸與人欽宗嘉納除兵部侍郎靖康元年以吳敏為行營
副使綱為參謀官金將斡里雅布兵渡河徽宗東幸宰執(zhí)議請帝出狩襄鄧暫避敵鋒綱曰道君皇帝挈宗社以授陛下委而去之可乎帝默然
太宰白時中謂都城不可守綱曰天下城池豈有如都城者且宗廟社稷百官萬民所在舍此欲何之今日之計當整軍馬固結(jié)民心相與堅守
以待勤王之師帝問誰可將者綱曰朝廷以高爵厚祿崇養(yǎng)大臣葢將用之于有事之日白時中李邦彥等雖未必知兵然藉其位號撫將士抗
敵鋒乃其職也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汴都戒嚴白時中輩皆欲委棄而去獨李綱力主堅守之說持義頗正及欽宗以命將為問綱意
中豈無一二御侮之材可以陳薦者且目擊君父之難亦何妨慷慨請行之漫以時中邦彥為對綱寍不知二人之庸懦無能尚欲冀其盡職葢
由心嫉二人故不覺欲置之死地以觀其僨事然時危論將不宜復參平日好惡之私綱固純臣此則不能免責備之譏矣】 時中忿曰李綱莫
能將兵出戰(zhàn)否綱曰陛下不以臣庸懦儻使治兵愿以死報乃以綱為尚書右丞宰執(zhí)猶守避敵之議有旨以綱為東京留守綱力陳所以不可
去之意且言明皇聞潼關(guān)失守實時幸蜀宗廟朝廷毀于賊手今四方之兵不日云集陛下奈何輕舉以蹈明皇之覆轍乎帝意頗悟會內(nèi)侍奏
中宮已行帝色變倉卒降御榻曰朕不能留矣綱泣拜以死邀之帝顧綱曰朕今為卿留治兵御敵之事專責之卿勿令有疏虞綱惶恐受命未
幾復決意南狩綱趨朝則禁衛(wèi)擐甲乘輿己駕矣綱急呼禁衛(wèi)曰爾等愿守宗社乎愿從幸乎皆曰愿守綱入見曰陛下巳許臣留復戒行何也
今六軍父母妻子皆在都城愿以死守萬一中道散歸陛下孰與為衛(wèi)敵兵已逼知乘輿未遠以健馬疾追何以御之帝悟遂命輟行綱傳旨語
左右曰敢復有言去者斬禁衛(wèi)皆拜伏呼萬歲六軍聞之無不感泣流涕命綱為親征行營使以便宜從事綱治守戰(zhàn)之具不數(shù)日而畢敵兵攻
城綱身督戰(zhàn)募壯士縋城而下斬敵將十余人殺其眾數(shù)千人金人知有備又聞徽宗巳內(nèi)禪乃退求遣大臣至軍中議和綱請行帝遣李梲綱
曰安危在此一舉臣恐李梲怯懦而誤國事也上不聽竟使梲往金人須金幣以千萬計求割太原中山河閑地以親王宰相為質(zhì)梲受事自不
措一辭還報綱謂所需金幣竭天下且不足況都城乎三鎮(zhèn)國之屏蔽割之何以立國至于遣質(zhì)即宰相當往親王不當往若遣辯士姑與之議
所以可不可者宿留數(shù)日大兵四集彼孤軍深入不得所欲亦將速歸此時而與之盟則不敢輕中國而和可久也宰執(zhí)議不合綱不能奪求去
上慰諭曰卿第出治兵此事當徐議之綱退則誓書以行所求皆與之以皇弟康王少保張邦昌為質(zhì)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金幣數(shù)逾
千萬竭天下且不足微獨李綱見及金將亦寍不之知則需索之多特舉以相難意固不專在金幣也欽宗是時自度力尚能抗則當從李綱言
緩其議盟以待援兵四集為背城之戰(zhàn)成敗亦未可知若竟不能則徇大義以死社稷不猶愈于強顏稱侄乎割地請盟茍延旦夕而仍無解于
青城之逼五國之遷貽笑于天下后世何其怯也】 時四方勤王之師漸有至者種師道姚平仲亦以涇原秦鳳兵至綱奏言金人貪婪無厭其
勢非用師不可且敵兵號六萬而吾勤王之師集城下者已二十余萬彼以孤軍入重地猶虎豹自投檻穽中當以計取之不必與角一旦之力
若扼河津絕饟道分兵復畿北諸邑而以重兵臨敵營堅壁勿戰(zhàn)如周亞夫所以困七國者俟其食盡力疲然后以一檄取誓書復三鎮(zhèn)縱其北
歸半渡而擊之此必勝之計也帝深以為然約日舉事姚平仲勇而寡謀急于要功先期率步騎萬人夜斫敵營不克半夜中使傳旨諭綱令速
援之綱將旦出封邱門與金人戰(zhàn)幕天坡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靖康國步瀕危李綱計取之說亦不過僥幸萬一種姚雖世為名將而
當大勢巳失即并力和衷尚恐不能有濟乃平仲不以國事為重嫉妬自私慮功名獨歸種氏浮言以促師期輕脫而僨軍事遂使城下援兵消
歸烏有汴城之終于殘破乎仲實不得辭其罪矣然李綱素持堅壁老師之見何以一聞士利速戰(zhàn)速爾改圖豈天厭宋德固非人力所能挽回
耶】 以神臂弓射金人卻之平仲懼誅亡去金使來宰相李邦彥語之曰用兵乃李綱姚平仲非朝廷意遂罷綱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
宋人納叛召釁初不知講備御之策繼不能堅死守之謀大事己失欽宗復甘心屈辱舉國請盟更自安于無用乃兵至則罷主戰(zhàn)之臣以謝之
兵退則罷主和之臣以挑之所謂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此必亡之勢耳】 以蔡懋代之太學生陳東等詣闕上書明綱無罪軍民不期而集者數(shù)
十萬呼聲動地帝亟召綱綱入見命復為尚書右丞充京城四壁守御使始金人犯城者蔡懋禁不得輒施矢石將士積憤至是綱下令能殺敵
者厚賞眾無不奮躍金人懼稍稍引卻且得制三鎮(zhèn)詔及親王為質(zhì)乃退師除綱知樞密院事綱奏請如澶淵故事遣兵護送且戒諸將可擊則
擊之乃以兵十萬分道并進將士受命踴躍以行宰相咎綱盡遣城下兵追敵恐倉卒無措急征還諸將巳追及金人于邢趙閑遽得還師之命
無不扼腕詔議迎太上皇帝還京初徽宗南幸童貫高俅等以兵扈從既行聞都城受圍乃止東南郵傳及勤王之師道路籍籍言貫等為變陳
東上書乞誅蔡京蔡攸童貫朱勔高俅盧宗原等議遣聶山為發(fā)運使往圖之綱曰使山所圖果成震驚太上此憂在陛下萬一不果是數(shù)人者
挾太上于東南求劍南一道陛下將何以處之莫若罷山之行請于太上去此數(shù)人自可不勞而定上從其言徽宗還次南都以書問改革政事
之故且召吳敏李綱綱請行曰此無他不過欲知朝廷事爾綱至具道皇帝圣孝思慕欲以天下養(yǎng)之意請陛下早還京師徽宗泣數(shù)行下問卿
頃以何故去綱對曰臣昨任左史以狂妄論列水災蒙恩寬斧鉞之誅然臣當時所言以為天地之變各有類應正為今日攻圍之兆夫災異變
故譬猶一人之身善醫(yī)者能知之所以圣人觀變于天地而修其在我者故能制治保邦而無危亂之憂徽宗稱善又詢近日都城攻圍守御次
第語漸浹洽綱遂言皇帝仁孝惟恐有一不當太上皇帝意每得詰問之詔輒憂懼不食臣竊譬之家長出而強寇至子弟之任家事者不得不
便宜措置長者但當以其能保田園之計而慰勞之皇帝傳位之初適當大敵入攻為宗社計庶事不得不小有更革陛下回鑾臣謂宜有以大
慰安皇帝之心勿閑細故可也徽宗感悟出玉帶金魚象簡賜綱且曰卿輔助皇帝捍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調(diào)和父子閑使無疑阻當遂書青史
垂名萬世綱感泣再拜綱還具道太上意宰執(zhí)進迎奉太上儀注耿南仲議欲屏太上左右車駕乃進綱言如此是示之以疑也南仲怫然曰臣
適見左司諫陳公輔乃為李綱結(jié)士民伏闕者乞下御史置對上愕然綱曰臣與南仲所論國事也南仲乃為此言臣何敢復有所辯愿乞身待
罪章十余上不允太上皇帝還綱迎拜國門翌日朝龍德宮退復上章懇辭上手詔諭意曰乃者敵在近郊士庶伏闕一朝倉猝眾數(shù)十萬忠憤
所激不謀同辭此豈人力也哉不悅者造言致卿不自安朕深諒卿不足介懷臣敵方退正賴卿協(xié)濟艱難宜勉為朕留綱不得已就職上備邊
御敵八事時北兵已去太上還宮上下恬然置事于不問綱獨以為憂與同知樞密院事許翰議調(diào)防秋之兵時太原圍未解種師中戰(zhàn)沒師道
病歸南仲曰欲援太原非綱不可帝以綱為河東北宣撫使綱言臣書生實不知兵今使為大帥恐悞國事因拜辭不許退而移疾乞致仕章十
余上不允或謂綱曰公知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為邊事欲緣此以去公則都人無辭耳公堅臥不起讒者益肆帝怒且不測奈何許翰書杜郵
二字遺綱綱皇恐受命帝手書裴度傳以賜綱綱言寇攘外患可以掃除小人在朝蠹害難去書裴度論元稹魏洪簡章疏要語以進帝優(yōu)詔答
之宣撫司兵僅萬二千人庶事未集綱乞展行期御批以為遷延趣行數(shù)四曰卿為朕巡邊便可還朝綱曰臣之行無復還之理臣以愚直不容
于朝使既行之后而死敵臣之愿也萬一朝廷執(zhí)議不堅臣當求去陛下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義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三鎮(zhèn)之不
可棄李綱所見極當雖僉壬持議不協(xié)而其說自不可磨及既命為宣撫則投艱遺巨正人臣致力之秋綱縱不知兵而前此經(jīng)理圍城業(yè)著成
效自當戮力中原以捍御都邑茍或不濟死生以之此正理也乃當邦家屯險之時成命既降而移疾致仕之章凡十余上瀕行復有自度不能
即當求去之請以前次慷慨任事若出兩人不能不致惜于瑕瑜之掩至臺諫乞留綱朝廷既狃重內(nèi)錮見而勸之起者亦惟慮怒且不測止為
私謀而不恤國是尤卑卑不足道矣】 帝為之感動及陛辭言唐恪聶山之奸任之不已后必誤國進至河陽望拜諸陵復上奏曰祖宗創(chuàng)業(yè)守
成垂二百年以至陛下適丁艱難之秋強敵內(nèi)侵中國勢弱此誠陛下嘗膽思報厲精求治之日愿深考祖宗之法進君子退小人兼固邦本以
圖中興上以慰安九廟之靈下為億兆蒼生之所依賴于天下幸甚行次懷州有詔罷減所起兵綱奏曰太原之圍未解河東之勢甚危秋高馬
肥敵必深入宗社安危殆未可知使防秋之師果能足用不可保無敵騎渡河之警況臣出使未幾朝廷盡改前詔所團結(jié)之兵悉罷減之今河
北河東日告危急未有一人一騎以副其求甫集之兵又皆散遣臣誠不足以任此且以軍法勒諸路起兵而以寸紙罷之臣恐后時有所號召
無復應者矣疏上不報御批曰促解太原之圍而諸將承受御畫事皆專達宣撫司徒有節(jié)制之名綱上疏極諫節(jié)制不專之弊時方議和止綱
進兵未幾徐處仁吳敏罷相而相唐恪許翰罷同知樞密院而進聶山陳過庭李回等吳敏復謫置涪州綱聞之嘆曰事無可為者矣即上奏丐
罷乃命種師道以同知樞密院事領(lǐng)宣撫司事召綱赴闕尋除觀文殿學士知楊州綱具奏辭免未幾以綱專主戰(zhàn)議喪師費財落職提舉亳州
明道宮責授保靜軍節(jié)度副使建昌軍安置再謫寍江金兵再至帝悟和議之非除綱資政殿大學士領(lǐng)開封府事綱行次長沙被命即率湖南
勤王之師入援未至而都城失守先是康王至北軍為金人所憚求遣肅王代之至是康王開大元帥府承制復綱故官且貽書曰方今生民之
命急于倒垂諒非不世之才何以協(xié)濟事功合下學窮天人忠貫金石當投袂而起以副蒼生之望高宗即位拜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趣赴
闕中丞顏岐奏曰張邦昌為金人所喜雖已為三公郡王宜更加同平章事增重其禮李綱為金人所惡雖巳命相宜及未至罷之章五上帝曰
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岐語塞而退岐猶遣人封其章示綱覬以沮其來帝聞綱至遣官迎勞錫宴趣見于內(nèi)殿綱見帝涕泗交集帝為動
容因奏曰陛下總師于外為天下臣民之所推戴內(nèi)修外攘還二圣而撫萬邦責在陛下與宰相臣自視闕然不足以副陛下委任之意乞追寢
成命帝曰朕知卿忠義智略久矣欲使敵國畏服四方安寍非相卿不可卿其勿辭綱頓首泣謝云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要說皆中一
時之病今臣亦以十事仰干天聽陛下度其可行者賜之施行臣乃敢受命一曰議國是謂中國之御四裔能守而后可戰(zhàn)能戰(zhàn)而后可和而靖
康之末皆失之今欲戰(zhàn)則不足欲和則不可莫若先自治專以守為策俟吾政事修士氣振然后可議大舉二曰議巡幸謂車駕不可不一到京
師見宗廟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則為巡幸之計以天下形勢而觀長安為上襄陽次之建康又次之皆當詔有司預為之備三曰議赦令謂
祖宗登極赦令皆有例程前日赦書乃以張邦昌偽赦為法如赦惡逆及罪廢官盡復官職皆泛濫不可行宜悉改正以法四曰議僭逆謂張邦
昌為國大臣不能臨難死節(jié)而挾金人之勢易姓改號宜正典刑垂戒萬世五曰議偽命謂國家更大變鮮仗節(jié)死義之士而受偽官以屈膝于
其庭者不可勝數(shù)昔肅宗平賊污偽命者以六等定罪仿之以勵士風六曰議戰(zhàn)謂軍政久廢士氣怯惰宜一新紀律信賞必罰以作其氣七曰
議守謂敵情狡獪勢必復來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御以扼其沖八曰議本政謂政出多門紀綱紊亂宜歸之于中書則朝廷尊九曰議久任謂
靖康閑進退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宜慎擇而久任之以責成功十曰議修德謂上始膺天命宜益修孝悌恭儉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興翌日班
綱議于朝惟僭逆?zhèn)蚊铝糁胁怀鼍V言二事乃今曰政刑之大者邦昌當?shù)谰谡呤隃Y圣即位首擢為相方國家禍難金人為
易姓之謀邦昌如能以死守節(jié)推明天下戴宋之義以感動其心敵人未必不悔禍而存趙氏而邦昌方自以為得計偃然正位號處宮禁擅降
偽詔以止四方勤王之師及知天下之不與不得已而后請元佑太后垂簾聽政而議奉迎邦昌僭逆始末如此昔劉盆子以漢宗室為赤眉所
立其后以十萬眾降光武但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而自歸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建中興之
業(yè)而尊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誰不解體又偽命臣僚一切置而不問何以厲天下士大夫之節(jié)時執(zhí)政中有論不同者帝乃召黃潛善等議
之潛善主邦昌甚力帝顧呂好問曰卿昨在圍城中知其故以為何如好問附潛善持兩端曰邦昌僭竊位號人所共知既以自歸惟陛下裁處
綱言邦昌僭逆豈可使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臣不可與邦昌同列當以笏擊之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罷臣帝頗感
動乃詔邦昌謫潭州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邦昌叛宋之臣高宗寍獨不知乃聞李綱討賊之說猶必厯詢宰執(zhí)豈真以其罪狀尚有可
疑葢其始高宗未嘗不慮邦昌挾可據(jù)之勢將不利于己故當其遣使奉迎時尚諭宗澤按甲觀變及邦昌身自勸進大位遂不勞而定高宗非
惟不較其僭逆之跡且陰德?lián)泶髦t其終從竄放特因李綱執(zhí)持大義知公論所在不得已而行之耳他日邦昌既誅旋即官其親屬雖藉
以悅金而其陰曲亦從可見甚可鄙也】 吳幵莫儔而下皆遷謫有差綱又言近世士大夫寡廉鮮恥不知君臣之義靖康之禍能仗節(jié)死義者
在內(nèi)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國愿加贈恤帝從其請仍詔有死節(jié)者諸路詢訪以聞乃謂綱曰卿今可以受命矣綱拜謝有旨兼充御營使入對
奏曰今國勢不逮靖康閑遠甚然而可為者陛下英斷于上群臣輯睦于下庶幾靖康之弊革而中興可圖然非有規(guī)模而知先后綏急之序則
不能以成功夫外御強敵內(nèi)銷盜賊修軍政變士風裕邦財寬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誠號令以感人心信賞罰以作士氣擇帥臣以任方面選監(jiān)
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己修然后可以起事此所謂規(guī)模也至于所當急而先者則在于料理河北河東者葢河北河東者
國之屏蔽也料理稍就然后中原可保而東南可安今河東所失者恒代太原澤潞汾晉余郡猶存也河北所失者不過真定懷衛(wèi)浚四州而已
其余三十余郡皆為朝廷守兩路士民兵將所以戴宋者其心甚堅皆推豪杰以為首領(lǐng)多者數(shù)萬少者亦不下萬人朝廷不因此時置司遣使
以大慰撫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糧盡力疲坐受金人之困金人因得撫而用之皆精兵也莫若于河北置招撫司河東置經(jīng)制司擇有材略
者為之使宣諭天子恩德所以不忍棄兩河于敵國之意有能全一州復一郡者以為節(jié)度防御團練使如唐方鎮(zhèn)之制使自為守非惟絕其從
敵之心又可資其御敵之力使朝廷永無北顧之憂最今日之先務也帝善其言問誰可任者綱薦張所傅亮所嘗為監(jiān)察御史在靖康圍城中
以蠟書募河北兵士民得書皆喜應募者凡十七萬人由是所聲震河北故綱以為招撫河北非所不可傅亮者先以邊功得官嘗治兵河朔都
城受圍時亮率勤王之兵三萬人屢立戰(zhàn)功綱察其智略可以大用欲因此試之帝乃以所為河北招撫使亮為河東經(jīng)制副使皇子生肆赦綱
奏陛下登極曠蕩之恩獨遺河北河東而不及勤王之師天下觖望夫兩路為朝廷堅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謂己棄之何以慰忠臣義士之心勤
王之師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霜露雖未效用亦已勞矣加以疾病死亡恩恤不及后有急難何以使人愿因今赦廣示德意帝嘉納之于
是人情翕然閑有以破敵捷書至者金人圍守諸郡之兵往往引去而山砦之兵應招撫經(jīng)制二司募者甚眾有許高許亢者以防河而遁謫嶺
南至南康謀變守倅戮之或議其擅殺綱曰高亢受任防河寇未至而遁分途劫掠甚于盜賊朝廷不能正軍法而一守倅能行之真捷吏也使
受命捍賊而欲退走者知郡縣之吏皆得以誅之其亦少知所戒乎上以為然命轉(zhuǎn)一官開封守闕綱以留守非宗澤不可力薦之澤至撫循軍
民修治樓櫓屢出師以挫敵綱立軍法五人為伍伍長以牌書同伍四人姓名二十五人為甲甲正以牌書伍長五人姓名百人為隊隊將以牌
書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為部部將以牌書隊將正副十人姓名二千五百人為軍統(tǒng)制官以牌書部將正副十人姓名命招置新軍及御營司
兵并依新法團練有所呼召使令按牌以遣三省樞密院置賞功司受賂乞取者行軍法遇敵逃潰者斬因而為盜賊者誅及其家屬凡軍政申
明改更者數(shù)十條又奏步不足以勝騎騎不足以勝車請以車制頒京東西制造而教閱之又奏造戰(zhàn)艦募水軍及詢訪諸路武臣材略之可任
者以備用又進三議一曰募兵二曰買馬三曰募民出財以助兵費時朝廷議遣使于金綱奏曰陛下以二圣遠狩沙漠思迎還兩宮致天下養(yǎng)
今日之事正當枕戈嘗膽內(nèi)修外攘使刑政修而中國強則二帝不俟迎請而自歸不然雖冠葢相望卑辭厚禮恐亦無益今所遣使但當奉表
通問兩宮致思慕之意可也帝乃命綱草表以周望傅雩為二圣迎問使奉表以往且乞降哀痛之詔以感動天下使同心協(xié)力相與扶持以致
中興又乞省冗員節(jié)浮費帝皆從其言是時四方潰兵為盜者十余萬人攻劫山東淮南襄漢之閑綱命將悉討平之一日論靖康時事帝曰淵
圣勤于政事省覽章奏至終夜不寢然卒致播遷何耶綱曰人主之職在知人進君子而退小人則大功可成否則衡石程書無益也因論靖康
初朝廷應敵得失之策且極論金人兩至都城所以能守不能守之故因勉帝以明恕盡人言以恭敬足國用以英果斷大事帝皆嘉納又奏臣
嘗言車駕巡幸之所關(guān)中為上襄陽次之建康為下陛下縱未能行上策猶當且遂襄鄧示不忘故都以系天下之心不然中原非復我有車駕
還闕無期天下之勢遂傾不復振矣帝為詔諭兩京以還都之意讀皆感泣未幾有詔欲幸東南避敵綱極論其不可言自古中興之主起于西
北則足以據(jù)中原而有東南起于東南則不能以復中原而有西北葢天下精兵健馬皆在西北一旦委中原而棄之豈惟金人將乘閑以擾內(nèi)
地盜賊亦將蠭起為亂跨州連邑陛下雖欲還闕不可得矣況欲治兵勝敵以歸二圣哉夫南陽光武之所興有高山峻嶺可以控扼有寬城平
野可以屯兵西鄰關(guān)陜可以召將士東達江淮可以運谷粟南通荊湖巴蜀可以取財貨北距三都可以遣救援暫議駐蹕乃還汴都策無出于
此者今乘舟順流而適東南固甚安便第恐一失中原則東南不能必其無事雖欲退保一隅不易得也況嘗降詔許留中原人心悅服奈何詔
還未干遽失大信于天下上乃許幸南陽時黃潛善汪伯彥實陰主巡幸東南之議客或有謂綱曰外論洶洶咸謂東幸已決綱曰國之存亡于
是焉分吾當以去就爭之初綱每有所論諫其言雖切直無不容納至是所言常留中不報已而遷綱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黃潛善除右仆
射兼中書侍郎張所乞且置司北京俟措置有緒乃渡河北京留守張益謙潛善黨也奏招撫司之擾又言自置司河北盜賊益熾綱言所尚留
京師益謙何以知其擾河北民無所歸聚而為盜豈由置司乃有盜賊乎有旨令留守宗澤節(jié)制傅亮即曰渡河亮言措置未就而渡河恐誤國
事綱言招撫經(jīng)制臣所建明而張所傅亮又臣所薦用今潛善伯彥沮所及亮所以沮臣臣每覽靖康大臣不和之失事未嘗不與潛善伯彥議
而后行而二人設(shè)心如此愿陛下虛心觀之既而詔罷經(jīng)制司召亮赴行在綱言圣意必欲罷亮乞以御筆付潛善施行臣得乞身歸田 【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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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傅亮奉命經(jīng)制不知勵眾遄征徒爾逍遙曠日已不得謂之盡心王事不過畏懼金兵不敢進托言持重耳如此怯懦之
人奚堪復膺重寄李綱特以巳所薦用曲為回護忿色力爭則不免因私廢公矣且后此永興淪陷亮首先奪門出降綱暗于知人其能無愧于
心乎】 綱退而亮竟罷乃再疏求去帝曰卿所爭細事胡乃爾綱言方今人材以將帥為急恐非小事臣昨議遷幸與潛善伯彥異宜為所嫉然
臣東南人豈不愿陛下東下為安便哉顧一去中原后患有不可勝言者愿陛下以宗社為心以生靈為意以二圣未還為念勿以臣去而改其
議臣雖去左右不敢一日忘陛下泣辭而退初二帝北行金人議立異姓吏部尚書王時雍問于吳幵莫儔二人微言敵意在張邦昌時雍未以
為然適宋齊愈自敵所來時雍入問之齊愈取片紙書張邦昌三字時雍意乃決遂以邦昌姓名入議狀至是齊愈論綱募兵買馬括財三事之
非不報擬章將再上時方論僭逆附偽之罪于是逮齊愈引伏遂誅之東市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邦昌僭偽之議因齊愈書名而定其
罪固無可寬然視王時雍吳幵莫儔范瓊之甘心從賊者情稍有閑前此貶竄逆黨齊愈既己漏網(wǎng)既欲追論其事亦當與時雍輩一律處分乃
李綱惡其妄言時政遽爾重翻舊案寘之極刑寔不免為私意所累且巨憝尚止投荒附從反行肆市輕重失倫他日張浚劾奏遂據(jù)為口實不
得謂非綱之自取也】 張浚為御史劾綱以私意殺侍從且論其買馬招軍之罪詔罷綱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尚書右丞許翰言綱忠
義舍之無以佐中興會上召見陳東東言潛善伯彥不可任綱不可去東坐誅翰曰吾與東皆爭李綱東戮都市吾在廟堂可乎遂求去后有旨
綱落職居鄂州自綱罷張所以罪去傅亮以母病辭歸招撫經(jīng)制二司皆廢車駕遂東幸兩河郡縣相繼淪陷凡綱所規(guī)畫軍民之政一切廢罷
金人攻京東西殘毀闕輔而中原盜賊蠭起矣紹興二年除觀文殿學士湖廣宣撫使兼知潭州是時荊湖江湘之閑流民潰卒羣聚為盜賊不
可勝計綱悉蕩平之上言荊湖國之上游其地數(shù)千里諸葛亮謂之用武之國今朝廷保有東南控馭西北如鼎澧岳鄂若荊南一帶皆當屯宿
重兵倚為形勢使四川之號令可通而襄漢之聲援可接乃有恢復中原之漸議未及行而諫官徐俯劉裴劾綱罷為提舉西京崇福宮四年冬
金人及偽齊來攻綱具防御二策謂偽齊悉兵南下境內(nèi)必虛儻出其不意搗穎昌以臨畿甸彼必震懼還捄王師追躡必勝之理此上策也若
駐蹕江上號召上流之兵順流而下以助聲勢使敵人不敢南渡然后以重師進屯要害之地設(shè)奇邀擊絕其糧道俟彼遁歸徐議攻討此中策
也萬一借親征之名為順動之計使卒伍潰散控扼失守敵得乘閑深入州縣望風奔潰則其患有不可測矣往歲金人利在侵掠又方時暑勢
必還師朝廷因得以還定安集今偽齊道之而來勢不徒還必謀割據(jù)奸民潰卒從而附之茍或退避則無以為善后之策昔苻堅以百萬眾侵
晉而謝安以徧師破之使朝廷措置得宜將士用命安知不大決勝望降臣章與二三大臣熟議之詔綱所陳今日之急務付三省樞密院施行
時韓世忠屢敗金人于淮楚閑有旨督劉光世張浚統(tǒng)兵渡河車駕進發(fā)至江上勞軍五年詔問攻戰(zhàn)守備措置綏懷之方綱奏愿陛下勿以敵
退為可喜而以讎敵未報為可憤勿以東南為可安而以中原未復赤縣神州陷放敵國為可恥勿以諸將屢捷為可賀而以軍政未修士氣未
振而強敵猶得以潛逃為可虞則中興之期可指日而俟議者或謂敵馬既退當遂用兵為大舉之計臣竊以為不然生理未固而欲浪戰(zhàn)以僥
幸非制勝之術(shù)也今朝廷以東南為根本將士暴露之久財用調(diào)度之煩民力科取之困茍不大修守備先為自固之計何以能萬全而制敵議
者又謂敵人既退當且保據(jù)一隅以荀目前之安臣又以為不然祖宗境土豈可坐視淪陷不務恢復今歲不征明年不戰(zhàn)使敵勢益張而吾所
糾合精銳士馬日以損耗何以圖敵謂宜于防守既固軍政既修之后即議攻討乃為得計至于守備之宜則當料理淮南荊襄以為東南屏蔽
近年以來大將擁眾兵于江南官吏守空城于江北雖有天險而無戰(zhàn)艦水軍之制故敵人得以侵擾窺伺今當于淮之東南及荊襄置三大帥
屯重兵以臨之分遣偏師進守支郡加以戰(zhàn)艦水軍上運下接自為防守敵馬雖多不敢輕犯則藩籬之勢盛而有守備矣然后議攻戰(zhàn)之利分
責諸路因利乘便收復京畿以及故都斷以必為之志而勿失機會攻戰(zhàn)之利莫大于是若夫萬乘所居必擇形勝以為駐蹕之所然后能制服
中外以圖事業(yè)建康自昔號帝王之宅江山雄壯地勢寬博六朝更都之臣昔舉天下形勢而言謂關(guān)中為上今以東南形勢而言則當以建康
為便今者鑾輿未復舊都莫若且于建康權(quán)宜駐蹕愿詔守臣治城池修宮闕立官府剙營壁使粗成規(guī)摸以待巡幸葢有城池然后人心不恐
有官府然后政事可修有營壘然后士卒可用此措置之所當先也至于西北之民皆陛下赤子荷祖宗涵養(yǎng)之深其心未嘗一日亡宋特制于
強敵陷于涂炭而不能以自歸天威震驚必有結(jié)納來歸愿為內(nèi)應者宜給之土田予以爵賞優(yōu)加撫循許其自新使陷溺之民知所依帖莫不
感悅益堅戴宋之心此綏懷之所當先也臣竊觀陛下臨御九年國不辟而日蹙事不立而日壞將驕而難御卒惰而未練國用匱而無贏余之
蓄民力困而無休息之期使陛下憂勤雖至而中興之效邈乎無聞則羣臣誤陛下之故也陛下觀近年以來所用之臣慨然敢以天下之重自
任者幾人平居無事小廉曲謹似可無過忽有擾攘則錯愕無所措手足不過奉身以退天下憂危之重委之陛下而巳大槩以和議為得計而
以治兵為失策以退避為愛君而以進御為誤國上下偷安不為長久之計天步艱難國勢益弱職此之由今天啟宸衷悟前日和議退避之失
親臨大敵天威所臨使北軍數(shù)十萬之眾震怖不敢南渡潛師宵遁則和議之與治兵退避之與進御其效槩可觀矣然敵兵雖退未大懲創(chuàng)安
知其秋高馬肥不再來擾我疆場使疲于奔命哉臣惟自昔創(chuàng)業(yè)中興之主必躬冒矢石履行陣而不避此謂始憂勤而終逸樂也若夫退避之
策可暫不可??梢徊豢稍偻艘徊絼t失一步退一尺則失一尺往時自南都退至維揚則關(guān)陜河北河東失矣自維揚退至江浙則京東西失
矣萬一敵騎南牧復將退避不知何所適而可乎航海之策萬乘冒不測之險此又不可之尤者也惟當于國家閑暇之時明政刑治軍旅選將
帥修車馬備器械峙糗糧積金帛敵來則御俟時而奮以光復祖宗之大業(yè)此最上策也臣愿陛下自今以往勿復為退避之計臣又觀古者敵
國善鄰則有和親仇讎之邦鮮復遣使豈不以釁隙既深終無講好修睦之理耶金人造釁之深知我必報其措意為何如而我方且卑辭厚幣
屈體以求之其不見信決矣器幣禮物所費不貲使軺往來坐索士氣而又邀我以必不可從之事制我以必不敢為之謀是和卒不成而徒為
此擾擾也非特如此于吾自治自強之計動輒相妨實有所害金人二十余年以此策破契丹困中國而終莫之悟臣愿自今以往勿復遣和議
之使俟吾之政事修倉廩實府庫充器用備士氣振力可有為乃議大舉則兵雖未交而勝負之勢已決矣抑臣聞朝廷者根本也藩方者枝葉
也根本固則枝葉蕃朝廷者腹心也將士者爪牙也腹心壯則爪牙奮今遠而強敵近而偽臣國家所仰以為捍蔽者在藩方所資以致攻討者
在將士惟陛下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分則是非明賞罰當自然藩方協(xié)力將士用命雖強敵不足畏逆臣不足憂臣昧死上條六事一曰信任輔
弼二曰公選人材三曰變革土風四曰愛惜日力五曰務盡人事六曰寅畏天威何謂信任輔弼夫興衰撥亂之主必有同心同德之臣相與有
為今陛下選于眾以圖任遂能捍御大敵可謂得人然臣愿陛下待以至誠無事形跡久任以責成功勿使小人得以閑之則君臣之美垂于無
窮矣何謂公選人材夫治天下者必資于人才創(chuàng)業(yè)中興之主所資尤多艱難之際非得卓犖瓌偉之才則未易有濟然自昔抱不羣之才者多
為小人所忌嫉而以道事君者安于義命不復自辨茍非至明之主深察人之情偽安能辨其非辜陛下臨御以來用人多矣世之所許以為端
人正士者往往閑廢于無用之地而陛下寢寐側(cè)席有乏材之嘆盍少留意而致察焉何謂變革士風夫士風厚則議論正而是非明朝廷賞罰
當功罪而人心服考之本朝嘉佑治平以前可知己數(shù)十年來奔競?cè)者M論議徇私邪說利口足以惑人主之聽元佑大臣持正論如司馬光之
流指為奸黨顛倒是非政事大壞馴致靖康之變非偶然也竊觀近年士風尤薄豈朝廷之福哉大抵朝廷設(shè)耳目及獻納論思之官固許之以
風聞至于大故必須核實而后言使其無實得以中害善良皆非所以修政也何謂愛惜曰力夫創(chuàng)業(yè)中興如建大廈堂室奧序其規(guī)??梢蝗?/p>
而成鳩工聚材則積累非一日所致陛下臨御九年于茲境土未復僭逆未誅仇敵未報尚稽中興之業(yè)者誠以始不為之規(guī)模而后不為之積
累故也邊事粗定之時朝廷所推行者不過簿書期會不切之細務至于攻討防守之策國之大計皆未嘗留意夫天下無不可為之事亦無不
可為之時惟失其時則事之小者日益大事之易者日益難矣何謂務盡人事夫天人之道其實一致人事盡于前則天理應于后今未嘗盡人
事敵至而先自退屈而欲責功于天其可乎臣愿陛下詔二三大臣協(xié)心同力盡人事以聽天命則恢復土宇迎還兩宮必有日矣何謂寅畏天
威夫天之于王者猶父母之于子愛之至則所以為之戒者亦至故人主之于天威必恐懼修省以致其寅畏之誠比年以來熒感失次太白晝
見地震水溢或久旱不雨或久雨不霽或當暑而寒乃正月之朔日有食之此皆天意眷佑陛下丁寍反復以致告戒惟陛下推至誠之意正厥
事以應之則變?yōu)亩鵀橄橐邮枳嗟蹫橘n詔褒諭除江西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有旨赴行在奏事畢之官六年綱至引對內(nèi)殿朝廷方銳意
大舉綱陛辭言今日用兵之失者四措置未盡善者五宜預備者三當善后者二時宋師與金人偽齊相持于淮泗者半年綱奏兩兵相持非出
奇不足以取勝愿速遣驍將自淮南約岳飛為犄角夾擊之大功可成已而宋師屢捷劉光世張浚楊沂中大破偽齊兵于淮淝之上車駕進發(fā)
幸建康綱奏乞益飭戰(zhàn)守之具修筑沿淮城壘且言愿陛下勿以去冬驟勝而自怠勿以目前粗定而自安凡可以致中興之治者無不為凡可
以害中興之業(yè)者無不去要以修政事信賞罰明是非別邪正招徠人材鼓作士氣愛惜民力順導眾心為先數(shù)者既備則將帥輯睦士卒樂戰(zhàn)
用兵其有不勝者哉淮西酈瓊以全軍叛歸劉豫綱指陳朝廷有措置失當者深可痛惜者及當監(jiān)前失以圖方來者凡十有五事奏之張浚引
咎去相位言者引漢武誅王恢為比綱奏曰臣竊見張浚罷相恐智謀之士卷舌而不談兵忠義之士扼腕而無所發(fā)僨陛下將誰與立國哉張
浚措置失當誠為有罪然其區(qū)區(qū)徇國之心有可矜者愿少寬假以責來效時車駕將幸平江綱以為平江去建康不遠徒有退避之名不宜輕
動復具奏曰臣聞自昔用兵以成大業(yè)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氣據(jù)地利而不肯先退盡人事而不肯先屈今日之事豈可因一叛將之故望風怯
敵遽自退屈果出此謀六飛回馭之后人情動搖莫有固志士氣銷縮莫有鬬心我退彼進使敵馬南渡得一邑則守一邑得一州則守一州得
一路則守一路亂臣賊子黠吏奸氓從而附之雖欲如前日返駕還轅復立朝廷于荊棘瓦礫之中不可得也借使敵騎沖突不得已而權(quán)宜避
之猶為有說今疆場未有警急之報兵將初無不利之失而遽為此擾擾棄前功挑后患以自趨于禍敗豈不重可惜哉八年王倫使北還綱聞
之上疏曰臣竊見朝廷遣倫使金奉迎梓宮今倫之歸與金使偕來乃以詔諭江南為名不著國號而曰江南不曰通問而曰詔諭此何禮也金
人毀宗社逼二圣而陛下應天順人光復舊業(yè)自我視彼則仇讎也自彼視我則腹心之疾也豈復有可和之理然而朝廷遣使通問冠葢相望
于道卑辭厚幣無所愛惜者以二圣在其域中為親屈己不得已而然猶有說也至去年春兩宮兇問既至遣使以迎梓宮亟往遄返不得其要
領(lǐng)今倫使事初以奉迎梓宮為指而金使之來乃以詔諭江南為名循名責實巳自乖戾則其所以罔朝廷而生后患者不待詰而可知臣以意
料之金以此名遣使其邀求大略有五必降詔書欲陛下屈體降禮以聽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班示郡縣二也必立約朿欲陛下奉藩
稱臣稟其號令三也必求歲賂廣其數(shù)目使我坐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為界淮南荊襄四州盡欲得之五也此五者朝廷從前一則大事去矣
金人變詐不測貪婪無厭縱使聽其詔令奉藩稱臣其志猶未巳也必繼有號令或使親迎梓宮或使單車入覲或使移易將相或改革政事或
竭取租賦或朘削土宇從之則無有紀極一不從則前功盡廢反為兵端以為權(quán)時之宜聽其邀求可以無后悔者非愚則誣也使國家之勢單
弱果不足以自振不得已而為此固猶不可況土宇之廣猶半天下臣民之心戴宋不忘與有識者謀之尚足以有為豈可忘祖宗之業(yè)生靈之
屬望弗慮弗圖遽自屈服冀延旦暮之命哉臣愿陛下且勿輕許深詔羣臣講明利害疏奏雖與眾論不合帝不以為忤曰大臣當如此矣九年
除知潭州荊湖南路安撫大使綱具奏力辭曰臣迂疏無周身之術(shù)動致煩言今者罷自江西為日未久又蒙湔拔畀以帥權(quán)昔漢文帝聞季布
賢召之既而罷歸布曰陛下以一人之譽召臣以一人之毀去臣臣恐天下有以窺陛下之淺深今臣數(shù)年之閑亟奮亟躓上累陛下知人任使
之明實有系于國體詔以綱累奏不欲重違遂允其請次年薨年五十八訃聞帝為軫悼遣使賻贈撫問其家給喪葬之費贈少師官其親族十
人綱負天下之望以一身用舍為社稷生民安危雖身或不用用又不久而其忠誠義氣凜然動乎遠邇每宋使至燕山必問李綱趙鼎安否其
為遠人所畏服如此
欽定續(xù)通志卷三百六十七
列傳
宋 【七十二】
○宋七十二
宗澤
趙鼎
張浚【子枃】
宗澤
趙鼎
張浚
△宗澤
宗澤字汝霖婺州義烏人母劉夢天大雷電光燭其身翌日而澤生澤自幼豪爽有大志登元佑六年進士第廷對極陳時弊考官惡直寘
末甲調(diào)大名館陶尉呂惠卿帥鄜延檄澤視河埽澤適喪長子奉檄遽行會朝廷大開御河方隆冬役夫僵仆于道中使督之急澤上書于帥請
少需之至初春可不擾而辦用其言上聞從之惠卿辟為屬辭調(diào)衢州龍游令民未知學澤為建庠序設(shè)師儒講論經(jīng)術(shù)風俗一變調(diào)晉州趙城
令下車請升縣為軍不聽澤曰承平時固無慮他日有警當知吾言矣知萊州掖縣通判登州境內(nèi)官田數(shù)百頃皆不生殖歲輸萬余緡率橫取
于民澤奏免之朝廷遣使由登州結(jié)女真盟海上謀夾攻契丹澤語所親曰天下自是多事矣退居東陽結(jié)廬山谷閑靖康元年中丞陳過庭等
列薦假宗正少卿充和議使?jié)稍皇切胁簧€矣敵能悔過退師固善否則安能屈節(jié)北庭以辱君命乎議者謂澤剛方不屈恐害和議乃不遣
命知磁州時太原失守官兩沔者率托故不行澤曰食祿而避難不可也即曰單騎就道從嬴卒十余人磁經(jīng)敵騎蹂躪之余人民逃徙帑廩枵
然澤至繕城壁浚隍池治器械募義勇始為固守不移之計上言邢洺磁趙相五州各蓄精兵二萬敵攻一郡則四郡皆應是一郡之兵常有十
萬人上嘉之除河北義兵都總管金人破真定引兵南取慶源恐澤兵躡其后遣千騎直扣磁州城澤擐甲登城令壯士以神臂弓射走之開門
縱擊斬首數(shù)百級所獲羊馬金帛悉以賞軍士康王再使金行至磁澤迎謁曰肅王一去不反今敵又詭辭以致大王愿勿行王遂回相州有詔
以澤為副元帥從王起兵入援澤言宜急會兵李固渡斷敵歸路眾不從乃自將兵趨渡道遇北兵遣秦光弼張德夾攻大破之金人既敗乃留
兵分屯澤遣壯士夜搗其軍破三十余砦時康王開大元帥府檄兵會大名澤履冰渡河見王謂京城受圍日久入援不可緩會簽書樞密院事
曹輔赍蠟封欽宗手詔至自京師言和議可成澤曰金人狡譎是欲款我?guī)煚柧钢朐梧答嚳室思币娭壁呭Y次第進壘以解京
城之圍萬一敵有異謀則吾兵已在城下汪伯彥等難之勸王遣澤先行自是澤不得預府中謀議矣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康王聞君
父之難亟宜投袂入援而乃聽信奸言濡遲不進坐視家國淪亡此與梁湘東王不援臺城何異宜乎南渡以后忍恥事讎貽譏后世也獨是康
王出質(zhì)金軍時當斡里布詰責而不為動似乎尚足有為何一旦恇怯至此豈前事云云固當日史官溢美之詞不足盡信耶抑直一庸人遇大
事懵然不能出一言史遂謂之不為動耶】 二年正月澤至開德十三戰(zhàn)皆捷以書勸王檄諸道兵會京城又移書北道總管趙野河東北路宣
撫范訥知興仁府曾楙合兵入援三人皆以澤為狂不答澤以孤軍進都統(tǒng)陳淬言敵方熾未可輕舉澤怒欲斬之諸將乞貸淬使得效死澤命
淬進兵遇金人敗之金人攻開德澤遣孔彥威與戰(zhàn)又敗之澤度金人必犯濮先遣三千騎往援金人果至敗之金人復向開德權(quán)邦彥孔彥威
合兵夾擊又大敗之澤兵進至衛(wèi)南度將孤兵寡不深入不能成功先驅(qū)云前有敵營澤揮眾直前與戰(zhàn)敗之轉(zhuǎn)戰(zhàn)而東敵益生兵至王孝忠戰(zhàn)
死前后皆敵壘澤下令曰今日進退等死不可不從死中求生士卒知必死無不一當百斬首數(shù)千級金人大敗退卻數(shù)十里澤計敵眾十倍于
我今一戰(zhàn)而卻勢必復來使悉其鐵騎夜襲吾軍則危矣乃暮徙其軍金人夜至得空營大驚自是憚澤不敢復出兵澤出其不意遣兵過大河
襲擊敗之王承制以澤為徽猷閣待制時金人逼二帝北行澤聞即提軍趨滑走黎陽至大名欲徑渡河據(jù)金人歸路邀還二帝而勤王之兵卒
無一至者又聞張邦昌僭位欲先行誅討會得大元帥府書約移師近都按甲觀變澤復書于王曰自古奸臣在外為恭順而中藏禍心未有竊
據(jù)寶位改元肆赦惡狀昭著若邦昌者今二圣諸王悉渡河而北惟大王在濟天意可知宜亟行天討興復社稷且言邦昌偽赦或啟奸進之意
望遣使分諭諸路以定民心又上書言今天下所屬望者在于大王大王行之得其道則有以慰天下之心所謂道者近剛正而遠柔邪進公實
而退私偽因累表勸進王即帝位于南京澤入見涕泗交頤陳興復大計時與李綱同入對相見論國事慷慨流涕綱奇之上欲留澤潛善等沮
之除龍圖閣學士知襄陽府時金人有割地之議澤上疏曰天下者太祖太宗之天下陛下當兢兢業(yè)業(yè)思傳之萬世奈何遽議割河之東西又
議割陜之蒲解乎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嘗命一將出一帥但聞奸邪之臣朝進一言以告和暮入一說以乞盟終致二圣北遷宗社蒙恥臣意陛
下赫然震怒大明黜陟以再造王室今即位四十日矣未聞有大號令但見刑部指揮云不得謄播赦文于河之東西陜之蒲解是褫天下忠義
之氣而自絕其民也臣雖駑怯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得捐軀報國恩足矣上覽其言壯之改知青州時年六十九矣開封尹闕李綱言綏復舊
都非澤不可尋徙知開封府時敵騎留屯河上金鼓之聲日夕相聞而京城樓櫓盡廢兵民雜居盜賊縱橫人情洶洶澤威望素著既至首捕誅
舍賊者數(shù)人下令曰為盜者贓無輕重并從軍法由是盜賊屏息民賴以安上疏請上還京俄有詔荊襄江淮悉備巡幸澤上疏言開封物價市
肆漸同平時將士農(nóng)民商旅士大夫之懷忠義者莫不愿陛下亟歸京師以慰人心其倡為異議者非為陛下忠謀不過如張邦昌輩陰與金人
為地爾除延康殿學士京城留守兼開封尹時金遣人以使偽楚為名至開封府澤曰此覘我也拘其人乞斬之有詔延置別館澤曰國家承平
二百年不識兵革以敵國誕謾為可憑信恬不置疑不惟不嚴攻討之計且有實欲賈勇思敵所愾之人士大夫不以為狂則以為妄致有前日
之禍張邦昌耿南仲輩所為陛下所親見也今金人假使偽楚來覘虛實臣乞斬之以破其奸而陛下惑于人言令遷置別館優(yōu)加待遇臣愚不
敢奉詔以彰國弱上乃親札諭澤竟縱遣之言者附潛善意皆以澤拘留金使為非尚書左丞許景衡抗疏力辨且乞厚加任使以成其功真定
懷衛(wèi)閑敵兵甚盛方密修戰(zhàn)具為入攻之計而將相恬不為慮澤以為憂乃渡河約諸將共議事宜以圖收復而于京城四壁各置使以領(lǐng)招集
之兵又據(jù)形勢立堅壁二十四所于城外沿河鱗次為連珠砦連結(jié)河東河北山水砦忠義民兵于是陜西京東西諸路咸愿聽澤節(jié)制有詔如
淮甸澤上表諫不報秉義郎岳飛犯法將刑澤一見奇之曰此將材也會金人攻汜水澤以五百騎授飛使立功贖罪大敗金人而還遂升飛為
統(tǒng)制飛由是知名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宗澤忠義凜然屢戰(zhàn)克捷奉命留守東京賴以保全而前后所陳諸疏正論侃侃亦皆發(fā)于忠
愛實為宋室純臣且能拔岳飛于刑罪之中遂成中興名將其明識尤有過人者】 澤視師河北還上疏請帝亟回汴京以慰元元之心不報復
抗疏言堅守和議果不足以息民今之言遷幸者猶前之言和議為可行者也惟陛下熟思而審用之且京師二百年積累之基業(yè)陛下奈何輕
棄以遣敵國乎詔遣官迎奉六宮往金陵澤上疏言京師天下腹心必不可棄遂條上五事其一言黃潛善汪伯彥贊南幸之非澤前后建議經(jīng)
從三省樞密院輒為潛善等所抑每見澤奏疏皆笑以為狂金將烏珠渡河謀攻汴京諸將請先斷河梁嚴兵自固澤笑曰去冬金騎直來正坐
斷河梁耳乃命諸將劉衍趨滑劉達趨鄭以分敵勢戒諸將極力保護河梁以俟大兵之集金人聞之夜斷河梁遁去二年金人自鄭抵白沙去
汴京密邇都人震恐僚屬入問計澤方對客圍碁笑曰何事張皇劉衍等在外必能御敵乃選精銳數(shù)千使繞出敵后伏其歸路金人方與衍戰(zhàn)
伏兵起前后夾擊之金人果敗金將尼雅滿據(jù)西京與澤相持澤遣部將李景良閻中立郭俊民領(lǐng)兵趨鄭遇敵大戰(zhàn)中立死之俊民降景良遁
去澤捕得景良斬以徇既而俊民及燕人何仲祖等持書招澤澤數(shù)俊民曰汝失利死尚為忠義鬼今反為金持書相誘何面目見我斬之謂史
曰我受此土有死而已汝為人將不能以死敵我乃欲以兒女子語誘我乎亦斬之謂仲祖脅從貸之劉衍還金人復入滑部將張撝請往捄澤
選兵五千付之戒母輕戰(zhàn)以需援撝至滑迎戰(zhàn)敵騎十倍諸將請少避其鋒撝曰避而偷生何面目見宗公力戰(zhàn)死之澤聞?chuàng)旨鼻餐跣I(lǐng)騎五
千救之撝死二日宣始至與金人大戰(zhàn)破走之澤迎撝喪歸恤其家以宣權(quán)知滑州金人自是不復犯東京山東盜起執(zhí)政謂其多以義師為名
請下令止勤王澤疏曰自敵圍京城忠義之士憤懣爭奮廣之東西湖之南北福建江淮越數(shù)千里爭先勤王當時大臣無遠識大略不能撫而
用之使之饑餓困窮弱者填溝壑強者為盜賊此非勤王者之罪乃一時錯置乖謬所致耳今河東西不從敵國而保山砦者不知其幾諸處節(jié)
義之夫自黥其面而爭先救駕者復不知其幾此詔一出臣恐草澤之士一旦解體倉卒有急誰復有愿忠效義之心哉遼人王策為金將往來
河上澤擒之解其縛坐堂上為言契丹本宋兄弟之國以義激之策感泣愿效死因問敵國虛實盡得其詳遂決大舉之計召諸將謂曰汝等有
忠義心當協(xié)謀剿敵期還二圣以立大功言訖泣下諸將皆泣聽命金人戰(zhàn)不利悉引兵去澤疏諫南幸言臣為陛下保護京城自去年秋冬至
于今春又三月矣陛下不早回京城則天下之民無所依戴不報除資政殿學士又遣子穎詣行闕上疏曰今收復伊洛而金人渡河捍蔽滑臺
而敵國屢敗河東河北山砦義民引領(lǐng)舉踵日望官兵之至中興之兆可見在陛下見幾乘時又言昔楚人城郢史氏鄙之今聞有旨于儀真教
習水戰(zhàn)是規(guī)規(guī)為偏霸之謀傳聞四方必謂中原不守但為江寍控扼之計時河北盜楊進聚眾三十萬與丁進王再興李貴王大郎等擁眾各
數(shù)萬侵掠為患澤遣人諭以禍福悉招降之王善者河東巨寇眾七十萬欲據(jù)京東澤單騎馳至善營泣諭善解甲降先是澤去磁以州事付兵
馬鈐轄李侃統(tǒng)制趙世隆殺之至是世隆及弟世興以兵二萬來歸眾懼其變澤曰世隆本吾一校爾何能為世隆至責之曰河北陷沒吾宋法
令與上下之分亦陷沒邪命斬之時世興佩刃侍側(cè)眾兵露刃庭下澤徐謂世興曰汝兄誅汝能奮志立功足以雪恥世興感泣金人攻滑州澤
遣世興至掩其不備敗之澤威聲日著北方聞其名常尊憚之澤疏言丁進數(shù)十萬眾愿守護京城李成愿扈從還闕即渡河剿敵楊進等兵百
萬亦愿渡河同致死力臣聞多助之至天下順之陛下及此時還京則眾心翕然何敵國之足憂乎又言愛其親以及人之親所以教人孝敬其
兄以及人之兄所以教人弟陛下當與忠臣義士合謀肆討迎復二圣今上皇所御龍德宮儼然如舊惟淵圣皇帝未有宮室望改修寶箓宮以
為迎奉之所使天下知孝于父弟于兄是以身教也上乃降詔擇日還京既而不果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前儒謂高宗非不知和議之
不可恃恐二帝果還于己有不利耳此言實洞見其肺腑觀李綱宗澤等屢請還京言之懇切而卒不見聽及一聞信王入汴即有擇日還京之
詔于讎仇則甘心避之于兄弟則投袂爭之其忌出于天性乃知前論固不為過當也】 澤前后請上還京二十余奏每為潛善等所抑憂憤成
疾疽發(fā)于背諸將入問疾澤矍然曰吾以二帝蒙塵積憤至此汝等能殲敵則我死無恨眾皆流涕曰敢不盡力諸將出澤嘆曰出師未捷身先
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翌日風雨晝晦澤無一語及家事但呼過河者三而薨都人號慟遺表猶贊上還京贈觀文殿學士通議大夫謚忠簡澤質(zhì)
直好義親故貧者多依以為活而自奉甚薄常曰君父側(cè)身嘗膽臣子乃安居美食邪始澤招集羣盜聚兵儲糧結(jié)諸路義兵連燕趙豪杰自謂
渡河克復可指日冀有志弗就識者恨之子穎居戎幕素得士心澤薨數(shù)日將士去者十五都人請以穎繼父任會朝廷已命杜充留守乃以穎
為判官充反澤所為頗失人心穎屢爭之不從請持服歸自是豪杰不為用羣聚城下者復為盜而中原不守矣穎官終兵部郎中
△趙鼎
趙鼎字符鎮(zhèn)解州聞喜人生四歲而孤母樊教之通經(jīng)史百家之書登崇寍五年進士第對策斥章惇誤國累官為河南洛陽令宰相吳敏
知其能擢為開封士曹金人陷太原朝廷議割三鎮(zhèn)地鼎曰祖宗之地不可以與人何庸議已而京師失守二帝北行金人議立張邦昌鼎與胡
寅張浚逃太學中不書議狀高宗即位除權(quán)戶部員外郎知樞密院張浚薦之除司勛郎官上幸建康詔條具防秋事宜鼎言宜以六宮所止為
行宮車駕所止為行在擇精兵以備儀衛(wèi)其余兵將分布江淮使敵莫測巡幸之定所上納之久雨詔求闕政鼎言自熙寍閑王安石用事變祖
宗之法造生邊患窮困民力敗壞人才至崇寍初蔡京托紹述之名盡祖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于安石成于蔡京今安石猶配享廟廷而京
之黨未除時政之闕無大于是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王安石蔡京變法流毒固宋室致病之由但至高宗南渡以后宋之宗社朝不保
暮其先務自當以講求軍事為急趙鼎乃謂時政之闕莫大于安石之配享未罷蔡京之黨未除實迂緩而不切于事即如其言悉舉而廓清之
又豈遽能靖外患而維國本乎鼎固南宋名臣而此疏實不免書生膚末之見抑亦門戶排斥之私耳】 帝乃罷安石配享擢右司諫旋遷殿中
侍御史劉光世與韓世忠部將擅相殺奪鼎請鞫治諸將肅然中丞范宗尹言故事無自司諫遷殿中者帝曰鼎在言路極舉職所言四十事已
施行三十有六遂遷侍御史北兵至江上幸會稽召臺諫議去留鼎陳戰(zhàn)守避三策拜御史中丞請督王■〈王燮〉進軍宣州周望分軍出廣
德劉光世駐蘄黃為邀擊之計又言經(jīng)營中原當自關(guān)中始經(jīng)營關(guān)中當自蜀始欲幸蜀當自荊襄始吳越介在一隅非進取中原之地荊襄左
顧川陜右控湖湘下瞰京洛三國所必爭宜以公安為行闕而屯兵于襄陽運江浙之粟以資川陜之兵經(jīng)營大業(yè)計無出此宰相呂頤浩請帝
幸浙西下詔親征鼎以為不可輕舉頤浩惡其異已改鼎翰林學士鼎不拜改吏部尚書又不拜言陛下有聽納之誠而宰相陳拒諫之說陛下
有眷待臺臣之意而宰相挾挫沮言官之威堅臥不出疏頤浩過失凡千言乃罷頤浩詔鼎復為中丞除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金人攻楚
州鼎奏遣張俊往援之俊不行山陽遂陷金人留淮上范宗尹奏敵未必能再渡鼎曰勿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三省當以敵退為陛下拔人
才修政事密院常虞敵至為陛下申軍律治甲兵即兩得之帝曰卿等如此朕復何憂鼎以楚州之失上章丐去會辛企宗除節(jié)度使鼎言企宗
非軍功忤旨出奉祠除知平江府尋改知建康又移知洪州京西招撫使李橫欲用兵復東京鼎言橫烏合之眾不能當敵恐遂失襄陽已而橫
戰(zhàn)不利走襄陽竟陷召拜參知政事宰相朱勝非言襄陽國之上流不可不急取上問岳飛可使否鼎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簽樞徐俯不以
為然飛出師竟復襄陽鼎乞令韓世忠屯泗上劉光世出陳蔡光世請入奏俯欲許之鼎不可偽齊宿遷令來歸俯欲斬送劉豫鼎復爭之俯積
不能平乃求去朱勝非兼知樞密院言者謂當國者不知兵乞令參政通知由是為勝非所忌除鼎知樞密院川陜宣撫使都督川陜荊襄諸軍
事鼎所條奏勝非多沮抑之鼎上疏言頃張浚出使川陜君臣相信古今無二而終致物議以被竄逐今臣所請兵不滿數(shù)千半皆老弱所赍金
帛至微除命甫下彈墨已行臣日侍宸衷所陳已艱難況在萬里之外乎時人士皆惜其去臺諫有留行者會邊報沓至鼎每陳用兵大計及朝
辭留拜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制下朝士相慶時劉豫子麟與金人合兵大入舉朝震恐鼎論戰(zhàn)御之計諸將各異議
獨張俊以為當進討鼎是其言有勸上他幸者鼎曰戰(zhàn)而不捷去未晚也帝亦曰朕當親總六師臨江決戰(zhàn)鼎喜曰累年退怯敵志益驕今圣斷
親征成功可必于是詔張俊以所部援韓世忠而命劉光世移軍建康且促世忠進兵世忠至揚州大破金人于大儀鎮(zhèn)方警報交馳劉光世遣
人諷鼎曰相公自入蜀何事為他人任患世忠亦謂人曰趙丞相真敢為者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高宗決計親征趙鼎遂留襄贊此正
可轉(zhuǎn)之機諸將聞之自當奮勵同心力圖興復乃劉光世竟遣人諷鼎且敢云何事為他人任患視軍國之重如膜外忽君臣之義若路人喪心
若此雖寸斬亦不足以蔽其罪獨世忠以忠誠自勵揚州濟師大儀克捷頗懷敵愾之心乃亦有趙丞相真敢為之語何其與行事大相剌謬耶
】 鼎聞之恐上意中變乘閑言陛下養(yǎng)兵十年用之正在今日若少加退沮即人心渙散長江之險不可復恃及捷音日至車駕至平江下詔聲
逆豫之罪欲自將渡江決戰(zhàn)鼎曰敵之遠來利于速戰(zhàn)遽與爭鋒非策也且豫猶遣其子豈可煩至尊耶帝為止不行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趙鼎力贊高宗親征一洗累年委靡之習南渡以后差為快舉然車駕未行即有濟否非鼎所知之語則其中本無定見及平江聞捷高宗
遂欲渡江決戰(zhàn)又復阻止是雖有親征之名而無親征之實故其功亦僅收得半非若澶淵之毅然一往勇斷集事也論者以鼎比之寇準其志
雖同而才力不逮遠甚】 未幾簽書樞密院事胡松年自江上還云北兵大集然后知鼎之有先見也張浚久廢鼎言??纱笕文苏俪獦忻?/p>
院命浚往江上視師敵兵久駐淮南知南兵有備漸謀北歸鼎曰金人無能為矣命諸將邀諸淮連敗之金人遁去鼎奏金人遁歸尤當博采羣
言為善后之計于是詔呂頤浩等議攻戰(zhàn)備御措置綏懷之方五年上還臨安制以鼎守左仆射知樞密院事張浚守右仆射兼知樞密院事都
督諸路軍馬鼎以政事先后及人才所當召用者條而置之座右次第奏行之制以貴州防御使瑗為保慶軍節(jié)度使封建國公于行宮門外建
資善堂鼎薦范沖為翊善朱震為贊讀朝論謂二人極天下之選詔范沖刊定神宗哲宗二史鼎以宰相監(jiān)修是非各得其正上親書忠正德文
四字賜鼎又以御書尚書一帙賜之鼎上疏謝劉豫遣子麟猊分路入寇時張俊屯盱眙楊沂中屯泗韓世忠屯楚岳飛駐鄂劉光世駐廬沿江
上下無兵帝與鼎以為憂鼎移書浚欲令浚與沂中合兵剿敵光世乞舍廬還太平又乞退保采石鼎奏曰豫逆賊也官軍與豫戰(zhàn)而不能勝或
更退守何以立國今賊已渡淮當亟遣張俊合光世之軍盡掃淮南之寇然后議去留上善其策詔二將進兵俊軍至藕塘與猊戰(zhàn)大破之鼎命
沂中趨合肥以會光世光世已棄廬回江北俊以書告鼎鼎曰上詔俊有不用命者聽以軍法從事光世大駭復進至肥河與麟戰(zhàn)破之麟猊拔
冊遁去浚在江上嘗遣其屬呂祉入奏事所言夸大鼎每抑之上謂鼎曰他日張浚與卿不和必呂祉也后浚因論事語意微侵鼎鼎言臣初與
浚如兄弟因呂祉離閑遂爾暌異今浚成功當使展盡底蘊浚當留臣當去帝曰俟浚歸議之浚嘗奏乞幸建康而鼎與折彥質(zhì)請回蹕臨安暨
浚還乞乘勝攻河南且罷劉光世軍政鼎言擒豫固易耳然得河南能保金人不內(nèi)侵乎光世累世為將無故而罷之恐人心不安 【伏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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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史稱帝謂浚鼎不和必由呂祉若譽高宗有先見者夫其臣也皆其臣也黜陟誰則司之而為此局外之論亦可鄙矣浚遂因
祉離閑生嫌固不免意存袒護及其請攻河南請罷劉光世鼎皆不以為然實亦有心立異夫光世罪狀昭著不可云無故而罷且謂得河南而
恐金人內(nèi)侵豈株守臨安轉(zhuǎn)能保金之不侵乎二人尚具忠愛之忱者而各有所蔽宜其迄無成事也】 浚滋不悅鼎以觀文殿大學士知詔興
府七年帝幸建康罷劉光世以王德為都統(tǒng)制酈瓊副之并聽參謀兵部尚書呂祉節(jié)制瓊與德有宿怨訴于祉不得直執(zhí)祉以全軍降偽齊浚
引咎去位召鼎入對拜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臺諫論淮西無備鼎曰行朝擁兵十萬敵來自足抗之設(shè)有他虞鼎身任其
責淮西迄無驚帝欲遠竄浚鼎奏浚母老且有勤王功已而內(nèi)批出浚謫置嶺南鼎留不下詰旦約同列捄解帝怒殊未釋鼎力懇曰浚罪不過
失策耳凡人計慮豈不欲萬全儻因一失便寘之死地后有奇謀秘計誰復敢言者此事自關(guān)朝廷非私浚也帝意乃解遂以散官分司居永州
金廢劉豫鼎遣閑招河南守將壽亳陳蔡之閑往往舉城或率部曲來歸得精兵萬余馬數(shù)千知廬州劉锜亦奏言淮北歸正者不絕度今歲可
得四五萬金人遣使議和朝論以為不可信帝怒鼎曰陛下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讎今屈己請和不憚為之者以梓宮及母后耳羣臣憤懣之
辭出于愛君不可以為罪陛下宜諭之曰講和非吾意以親故不得已為之但得梓宮及母后還敵雖渝盟吾無憾焉帝從其言羣議遂息潘良
貴以向子諲奏事久叱之退上欲抵良貴罪常同為之辨欲并逐同鼎奏子諲雖無罪而同與良貴不宜逐二人竟出帝已有先入之言由是不
樂于鼎御筆和州防御使璩除節(jié)鉞封國公鼎奏建國雖未正名天下皆知陛下有子社稷大計也在今禮數(shù)不得不異所以系人心不使之二
三而惑也帝曰姑徐之鼎嘗辟和議與秦檜意不合及鼎以爭璩封國事拂上意檜乘閑擠鼎又薦蕭振為侍御史振本鼎所引及入臺劾參知
政事劉大中罷之鼎曰振意不在大中也振亦謂人曰趙丞相不待論當自為去就會殿中侍御史張戒論給事中勾濤濤言戒之擊臣乃趙鼎
意因詆鼎結(jié)臺諫及諸將帝聞益疑鼎引疾求免乃以忠武節(jié)度使出知紹興府尋加檢校少傅改奉國軍節(jié)度使檜率執(zhí)政往餞其行鼎不為
禮一揖而去檜益憾之鼎既去王庶入對上謂庶曰趙鼎兩為相于國大有功再贊親征皆能決勝又鎮(zhèn)撫建康回鑾無患他人所不及也先是
王倫使金從鼎受使指問禮數(shù)則答以君臣之分已定問地界則答以大河為界至是倫與金使俱來以撫諭江南為名帝嘆息謂庶曰使五曰
前得此報趙鼎豈可去耶初車駕還臨安內(nèi)侍移竹栽入內(nèi)鼎見責之曰艮岳花石之擾皆出汝曹今欲蹈前轍耶因奏其事上改容謝之有戶
部官進錢入宮者鼎召至相府切責之奏某人不當獻陛下不當求遂出其人與郡鼎嘗薦胡寅魏矼晏敦復潘良貴呂本中張致遠劉大本常
同林季仲等數(shù)十人分布朝列又論趙霈胡世將周秘陳公輔之徒妒賢長惡帝為徙世將而公輔等尋補外帝嘗中批二人付廟堂升擢鼎奏
疏遠小臣陛下何由得其姓名帝謂常同實稱之鼎曰同知其賢何不露章薦引始浚薦秦檜可與共大事鼎再相亦以為言然檜機穽深險外
和而中異浚初求去有旨召鼎鼎至越丐祠檜惡其逼己徙知泉州又諷謝祖信論鼎嘗受張邦昌偽命遂奪節(jié)御史中丞王次翁論鼎治郡廢
弛命提舉洞霄宮鼎自泉州歸復上書言時政檜忌其復用諷次翁又論其嘗受偽命干沒都督府錢十七萬緡謫官居興化軍論者猶不已移
漳州又責清遠軍節(jié)度副使潮州安置在潮五年杜門謝客時事不掛口有問者但引咎而已中丞詹大方誣其受賄移吉陽軍鼎謝表曰白首
何歸悵余生之無幾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檜見之曰此老倔強猶昔在吉陽三年潛居深處門人故吏皆不敢通問惟廣西帥張宗元時饋
醪米檜知之命本軍月具存亡申省鼎遣人語其子汾曰檜必欲殺我我死汝曹無患不爾禍及一家矣先得疾自書墓中石記鄉(xiāng)里及除拜歲
月至是書銘旌云身騎箕尾歸天上氣作山河壯本朝遺言屬其子乞歸葬遂不食而死時紹興十七年也天下聞而悲之明年時旨歸葬孝宗
即位謚忠簡贈太傅追封豐國公高宗祔廟以鼎配享廟庭擢用其孫十有二人鼎為文渾然天成凡高宗處分軍國機事多其視草有擬奏表
疏雜詩文二百余篇號得全集行于世論中興賢相以鼎為稱首云
△張浚
張浚字德遠漢州綿竹人唐宰相九齡弟九皋之后父咸舉進士賢良兩科浚四歲而孤行直視端無誑言識者知為大器入太學中進士
第靖康初為太常簿張邦昌僭立逃入太學中聞高宗即位馳赴南京除樞密院編修官改虞部郎擢殿中侍御史駕幸東南后軍統(tǒng)制韓世忠
所部逼逐諫臣墜水死浚奏奪世忠觀察使上下始知有國法遷侍御史時乘輿在揚州浚言中原天下之根本愿下詔葺東京關(guān)陜襄鄧以待
巡幸拂宰相意除集英殿修撰知興元府未行擢禮部侍郎除御營使司參贊公事浚度金人必來攻而廟堂晏然殊不為備力言之宰相黃潛
善汪伯彥皆笑其過計建炎三年春金人南侵車駕幸錢塘留朱勝非于吳門捍御以浚同節(jié)制軍馬已而勝非召浚獨留時潰兵數(shù)萬所至剽
掠浚招集甫定會苗傅劉正彥作亂改元赦書至平江浚命守臣湯東野秘不宣未幾傅等以檄來浚慟哭召東野及提點刑獄趙哲謀起兵討
賊時傅等以承宣使張俊為秦鳳路副總管俊將所部至平江浚知上遇俊厚可謀大事握手語故相持而泣因告以將起兵問罪時呂頤浩節(jié)
制建業(yè)劉光世領(lǐng)兵鎮(zhèn)江浚遣人賚蠟書約頤浩光世以兵來會而命俊分兵扼吳江上疏請復辟傅等謀除浚禮部尚書命所部詣行在浚以
大兵未集未欲誦言討賊乃托云張俊驟回人情震詟不可不少留以撫其軍會韓世忠舟師抵常熟張俊曰世忠來事濟矣白浚以書招之世
忠至對浚慟哭曰世忠與俊請以身任之浚因大犒俊世忠將士呼諸將校至前抗聲問曰今日之舉孰順孰逆眾皆曰賊逆我順浚曰聞賊以
重賞購吾首若浚此舉違天悖人汝等可取浚頭去不然一有退縮悉以軍法從事眾咸感憤于是令世忠以兵赴闕而戒其急趨秀州據(jù)糧道
以竢大軍之至世忠至秀即大治戰(zhàn)具會傅等以書招??笤谱怨叛陨娌豁樦^之指斥乘輿事涉不遜謂之震驚宮闕廢立之事謂之大逆
不道今建炎皇帝不聞失德一旦遜位豈所宜聞傅等得書恐乃遣重兵扼臨平亟除俊世忠節(jié)度使而誣浚欲危社稷責柳州安置俊世忠拒
不受會呂頤浩劉光世兵踵至浚乃聲傅正彥罪傳檄中外率諸軍繼進初浚遣客馮轓以計策往說傅等會大軍且至傅正彥憂恐不知所出
轓知其可動即以大義白宰相朱勝非使率百官請復辟高宗御筆除浚知樞密院事浚進次臨平賊兵拒不得前世忠等搏戰(zhàn)大破之傅正彥
脫遁浚與頤浩等入見伏地涕泣待罪高宗問勞再三曰曩在睿圣兩宮隔絕一日啜羹小黃門忽傳太母之命不得已貶卿柳州朕不覺羹覆
于手念卿被謫此事誰任解所服玉帶以賜高宗欲相浚浚以晚進不敢當傅正彥走閩中浚命世忠追縛之以獻與其黨皆伏誅初浚次秀州
嘗夜坐警備甚嚴忽有客至前出一紙懷中曰此苗傅劉正彥募賊公賞格也浚問欲何如客曰仆河北人粗讀書知逆順豈以身為賊用特見
為備不嚴恐有后來者耳浚下執(zhí)其手問姓名不告而去浚翌日斬死囚徇于眾曰此苗劉刺客也私識其狀貌物色之終不遇巨盜辥慶嘯聚
淮甸至數(shù)萬人??制渥搪麖街粮哙]入慶壘喻以朝廷恩意慶感服下拜浚留撫其眾或傳浚為賊所執(zhí)呂頤浩等遽罷浚樞筦浚歸高宗驚
嘆即日趣就職浚謂中興當自關(guān)陜始慮金人或入陜?nèi)∈駯|南不可保遂慷慨請行詔以浚為川陜宣撫處置使得便宣黜陟將行御營平寇
將軍范瓊擁眾自豫章至行在先是靖康城破金人逼脅君后太子宗室北行多瓊之謀又乘勢剽掠左右張邦昌為之從衛(wèi)至是入朝悖傲無
禮且乞貸逆黨傅正彥等死罪浚奏瓊大逆不道乞伸典憲翌日召瓊至都堂數(shù)其罪送棘寺論死分其軍隸神武軍然后行與沿江襄漢守臣
議儲蓄以待臨幸初高宗問浚大計浚請身任陜蜀之事置幕府于秦川別遣大臣與韓世忠鎮(zhèn)淮東令呂頤浩扈蹕來武昌復以張俊劉光世
與秦川相首尾議既定浚行未及武昌而頤浩變初議浚既抵興元金人已取鄜延驍將羅索貝勒引大兵渡渭攻永興諸將莫肯相援浚至即
出行關(guān)陜訪問風俗罷斥奸贓以搜攬豪杰為先務諸將惕息聽命會牒報金人將攻東南浚命諸將整軍向敵已而金人大攻江淮浚即治軍
入衛(wèi)至房州知金人北歸復還關(guān)陜時金帥烏珠猶在淮西浚懼其復擾東南謀牽制之遂決策治兵合五路之師以復永興金人大恐急調(diào)烏
珠等由京西入援大戰(zhàn)于富平 【按建炎以來朝野雜記載張浚之使秦蜀也約以治兵三年而后用師進取浚甫至秦亭而烏珠至浙江帝
浮海東征浚聞即將見兵十余萬人入衛(wèi)明年春至房陵聞敵騎已退乃還是秋浚聞敵再欲至江淮乃議出師以撓其勢曲端為都統(tǒng)制以士
不習戰(zhàn)難之參贊軍事劉彥沖亦以為非本計浚曰吾豈不知此顧東南方急不得不爾遂合戰(zhàn)于富平然是冬達蘭不能渡江而陜服之師遂
為婁室所敗時幕客獨王子尚贊之吳玠為裨將亦以為難而不見】 涇原帥劉锜身率將士薄敵陣殺獲頗眾會環(huán)慶帥趙哲擅離所部哲軍
將校望見塵起驚遁諸軍皆潰浚斬哲以徇 【按建炎以來朝野雜記載富平之役合五路之師四十萬熙河經(jīng)略使劉錫為統(tǒng)制永興帥吳
玠涇原帥劉锜環(huán)慶帥趙哲秦鳳提刑郭浩皆在行閑時哲嘗請分兵浚不聽及敗哲全師而返浚怒其先退斬之然哲當復辟時有功在西邊
又為名將故浚誅之當時不以為是】 退保興州命吳玠聚兵扼險于鳳翔之和尚原大散關(guān)以斷敵路關(guān)師古等聚熙河兵于岷州大潭孫渥
賈世方等聚涇原鳳翔兵于階成鳳三州以固蜀口浚上書待罪帝手詔慰勉紹興元年金將烏嚕攻和尚原吳玠乘險擊之金人大敗走烏珠
復合兵至玠及其弟璘復邀擊大破之烏珠僅以身免亟鬄其須遁歸拜浚檢校少保定國軍節(jié)度使浚在關(guān)陜?nèi)暧栃录敺綇堉當?/p>
以劉子羽為上賓任趙開為都轉(zhuǎn)運使擢吳玠為大將守鳳翔子羽慷慨有才略開善理財而玠每戰(zhàn)輒勝西北遺民歸附日眾故關(guān)陜雖失而
全蜀安堵且以形勢牽制東南江淮亦賴以安將軍曲端者建炎中嘗迫逐帥臣王庶而奪其印吳玠敗于彭原訴端不援富平之役端議不合
其腹心張忠彥等降敵浚初超用端后卒下端獄論死會有言浚殺趙哲曲端無辜而任子羽開玠非是朝廷疑之三年遣王似副浚會金將撒
離曷及劉豫叛黨聚兵入攻破金州子羽為興元帥約吳玠同守三泉金人至金牛宋師掩擊之斬馘及墮溪谷死者以數(shù)千計浚聞王似來求
解兵柄且奏似不可任宰相呂頤浩不悅而朱勝非以宿憾日毀短浚詔浚赴行在初辛炳知潭州浚在陜以檄發(fā)兵炳不遣浚奏劾之至是炳
為御史中丞率同列劾浚以本官提舉洞霄宮居福州浚既去國慮金人釋川陜之兵必將并力窺東南而朝廷已議講解乃上疏極言其狀未
幾劉豫之子麟果引金人入攻高宗思浚前言策免朱勝非復浚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入見高宗手詔辨浚前誣除知樞密院事浚
既受命即日赴江上視師時烏珠擁兵十萬于揚州約日渡江決戰(zhàn)浚召韓世忠張俊劉光世議事將士見浚勇氣十倍浚既部分諸路身留鎮(zhèn)
江節(jié)度之世忠遣麾下王愈詣烏珠約戰(zhàn)且言張樞密已在鎮(zhèn)江烏珠曰張樞密貶嶺南何乃在此愈出浚所下文書示之烏珠色變夜遁 【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張浚與金交兵動輒敗衄非有先聲可畏烏珠方帥勁旅南下何至聞其來而遽變色思歸乎葢金兵本因劉豫邀請
以出饋道既已不繼又聞太宗病篤故無功而還耳譽浚者遂飾為此說不足信也】 五年除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
都督諸路軍馬趙鼎除左仆射浚與鼎同心輔治務在塞幸門抑近習時巨寇楊么據(jù)洞庭屢攻不克浚以建康東南都會而洞庭據(jù)上流恐滋
蔓為害請因盛夏乘其怠討之具奏請行至醴陵釋邑囚數(shù)百皆楊么諜者給以文書俾招諭諸砦囚驩呼而往至潭賊眾二十余萬相繼來降
湖寇盡平帝賜浚書謂上流既定則川陜荊襄形勢接連軍力增倍天其以中興之功付卿乎浚遂奏遣岳飛屯荊襄以圖中原乃自鄂岳轉(zhuǎn)淮
東大會諸將議防秋之宜高宗遣使賜詔趣歸召對便殿進中興備覽四十篇帝嘉嘆置之坐隅浚以敵勢未衰而叛臣劉豫復據(jù)中原六年會
諸將議事江上榜豫僭逆之罪命韓世忠據(jù)承楚以圖淮揚命劉光世屯合肥以招北軍命張俊練兵建康進屯盱眙命楊沂中領(lǐng)精兵為后翼
以佐俊命岳飛進屯襄陽以窺中原浚渡江徧撫淮上浚人覲奏請幸建康車駕進發(fā)浚先往江上諜報劉豫與子猊挾金人入攻浚奏金人不
敢悉眾而來此必劉豫兵也俊光世皆張大敵勢浚謂賊豫以逆犯順不剿除何以為國今日之事有進無退且命楊沂中往屯濠州劉麟逼合
肥張俊請益兵劉光世欲退師趙鼎及簽書折彥質(zhì)欲召岳飛兵東下御書付浚令俊光世沂中等還保江浚奏俊等渡江則無淮南而長江之
險與敵共矣且岳飛一動襄漢有警復何所恃詔書從之沂中兵抵濠州光世舍廬州而南淮西洶動浚聞疾馳至采石令其眾曰有一人渡江
者斬光世復駐軍與沂中接劉猊攻沂中沂中大破之猊麟皆拔冊遁帝手書嘉獎召浚還勞之時趙鼎等議回蹕臨安浚奏天下事不倡則不
起三歲之閑陛下一再臨江士氣百倍今六飛一還人心解體帝幡然從浚計鼎出知紹興府浚以親民之官治道所急條具郡守監(jiān)司省郎館
閣出入迭補之法又以災異奏復賢良方正科七年以浚卻敵功制除特進未幾加金紫光祿大夫問安使何蘇歸報徽宗皇帝寍德皇后相繼
崩殂上號慟擗踴哀不自勝浚奏天子之孝不與士庶同必思所以奉宗廟社稷今梓宮未返天下涂炭愿陛下?lián)]涕而起斂發(fā)而趨一怒以安
天下之民上乃命浚草詔告諭中外辭甚哀切浚又請命諸大將率三軍發(fā)哀成服中外感動浚言陛下命臣雪此至恥而臣終隳成功使敵無
憚今日之禍端自臣致乞賜罷黜再疏待罪不許乃請乘輿發(fā)平江至建康浚總中外之政幾事叢委以一身任之每奏對必言讎恥之大反復
再三上未嘗不改容流涕時事無巨細必以咨浚賜諸將詔往往命浚草之劉光世在淮西軍無紀律浚奏罷光世以其兵屬督府命參謀兵部
尚書呂祉往廬州節(jié)制而樞密院以督府握兵為嫌乞置武帥乃以王德為都統(tǒng)制即軍中取酈瓊副之浚奏其不當瓊亦與德有宿怨列狀訴
御史臺乃命張浚為宣撫使楊沂中劉锜為制置判官以撫之未至瓊等舉軍叛執(zhí)呂祉以歸劉豫祉不行詈瓊等碎齒折首而死浚引咎求去
位帝問誰可代者且曰秦檜何如浚曰近與共事方知其闇帝曰然則用趙鼎檜由是憾??R杂^文殿大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先是浚
遣人持手榜入偽地閑劉豫及酈瓊叛去復遣閑持蠟書遺瓊金人果疑豫尋廢之臺諫交詆浚落職以秘書少監(jiān)分司西京居永州九年以赦
復官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未幾除資政殿大學士知福州兼福建安撫大使金遣使來以詔諭為名浚五上疏爭之十年金敗盟復取河南浚大
治海舟千艘為直指山東之計十一年除檢校少傅崇信軍節(jié)度使充萬壽觀使免奉朝請十二年封和國公十六年彗星出西方浚將極論時
事恐貽母憂母誦其父對策語曰臣寍言而死于斧鉞不忍不言以負陛下浚意乃決上疏謂當今事勢譬如養(yǎng)成大疽于頭目心腹之閑不決
不止惟陛下謀之于心謹察情偽使在我有不可犯之勢庶幾社稷安全不然后將噬臍事下三省秦檜大怒令臺諫論浚以特進提舉江州太
平興國宮居連州二十年徙永州浚去國幾二十載天下士無賢不肖莫不傾心慕之金人憚浚每使至必問浚安在惟恐其復用秦檜懼浚為
正論以害已令臺臣有所彈劾論必及浚反謂浚為國賊必欲殺之以張炳知潭州汪召錫使湖南使圖浚張常先使江西治張宗元獄株連及
浚捕趙鼎子汾下大理令自誣與浚謀大逆會檜死乃免二十五年復觀文殿大學士判洪州浚時以母喪將歸葬會星變求直言浚謂金人數(shù)
年閑勢決求釁用兵而國家溺于宴安蕩然無備乃上疏極言而大臣沈該萬俟卨湯思退等見之謂敵初無釁笑浚為狂臺諫湯鵬舉凌哲論
浚歸蜀恐搖動遠方詔復居永州服除落職以本官奉祠三十一年春有旨自便浚至潭聞欽宗崩號慟不食上疏請早定守戰(zhàn)之策未幾金兵
大入中外震動復浚觀文殿大學士判潭州時金騎充斥王權(quán)兵潰劉锜退歸鎮(zhèn)江遂改命浚判建康府兼行宮留守浚至岳陽買舟冒風雪而
行遇東來者云敵兵方焚采石煙焰四達慎無輕進浚曰吾赴君父之急知直前求乘輿所在而已時長江無一舟敢行北岸者浚乘小舟徑進
過池陽聞海陵死余眾猶二萬屯和州李顯忠兵在沙上浚往犒之一軍見浚以為從天而下浚至建康即牒通判劉子昂辦行宮儀物請乘輿
亟臨幸二十二年車駕幸建康浚迎拜道左衛(wèi)士見浚無不以手加額時浚起廢復用風采隱然軍民皆倚以為重車駕將還臨安勞浚曰卿在
此朕無北顧憂命兼節(jié)制建康鎮(zhèn)江府江州池州江陰軍軍馬金兵十萬圍海州浚命鎮(zhèn)江都統(tǒng)張子葢往救大破之浚招集忠義乃募淮楚壯
勇以陳敏為統(tǒng)制且謂敵長于騎我長于步衛(wèi)步莫如弩衛(wèi)弩莫如車命敏專制弩治車孝宗即位召浚入見賜坐降問浚從容言人主兢業(yè)自
持使清明在躬則賞罰舉措無有不當人心自歸敵讎自服除少傅江淮東西路宣撫使進封魏國公翰林學士史浩議欲城瓜州采石浚謂不
守兩淮而守江干是示敵以削弱怠戰(zhàn)守之氣不若先城泗州及浩參知政事浚所規(guī)畫浩必沮之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孝宗初政即
復用張??芍^銳于任賢設(shè)能專心委畀或贊成恢復亦未可定顧以浩為藩邸舊臣使預機密守淮之議與浚意見抵牾遂爾多方掣財寖至
棄地喪師其誤國不亞于檜人主用人顧不慎哉】 浚薦陳俊卿為宣撫判官帝召俊卿及浚子栻赴行在浚附奏請上臨幸建康以動中原之
心用師淮堧進舟山東以為吳璘聲援帝見俊卿等問浚動靜飲食顏貌曰朕依魏公如長城不容浮言搖奪金人以十萬眾屯河南聲言規(guī)取
兩淮移文索海泗唐鄧商州及歲幣浚言金人詭詐不當為之動以大兵屯盱眙濠廬備之卒以無事隆興元年除樞密使都督建康鎮(zhèn)江府江
州池州江陰軍馬時金將富察圖們及知泗州大周仁屯虹縣都督蕭琦屯靈壁積糧修城將為南攻計浚欲及其未發(fā)攻之會主宰殿前司李
顯忠建康都統(tǒng)邵宏淵亦獻搗二邑之策浚具以聞上報可召浚赴行在命先圖兩城乃遣顯忠出濠州趨靈壁宏淵出泗州趨虹縣而浚自往
臨之顯忠至露壁敗蕭琦宏淵圍虹縣降圖們周仁乘勝進克宿州中原震動孝宗手書勞之曰近曰邊報中外鼓舞十年來無此克捷浚以盛
夏人疲急召李顯忠等還師會金帥赫舍哩志寍率兵至宿州與顯忠戰(zhàn)宏淵與顯忠不協(xié)部將各遁去顯忠以勢不可孤立乃夜引歸浚上疏
待罪有旨降授特進更為江淮宣撫使宿師之還士大夫主和者皆議浚之非孝宗復賜浚書曰今日邊事倚卿為重卿不可畏人言而懷猶豫
前日舉事之初朕與卿任之今日亦須與卿終之浚乃以魏勝守海州陳敏守泗州戚方守濠州郭振守六合治高郵巢縣兩城為大勢修滁州
關(guān)山以扼敵沖聚水軍淮陰馬軍壽春大飭兩淮守備帝復召栻奏事浚附奏云臣以孤蹤動輒掣肘陛下將安用之因乞骸骨帝覽奏謂栻曰
朕待魏公有加不為浮議所惑尋詔復浚都督之號金帥布薩忠義貽書三省樞密院索四郡及歲幣不然以農(nóng)隙治兵浚言金強則來弱則止
不在和與不和時湯思退為右相思退秦檜黨也急于求和遂遣盧仲賢持書報金浚言仲賢小人多妄不可委信已而仲賢果以許四郡辱命
朝廷復以王之望為通問使龍大淵副之浚爭不能得未幾召浚入見復力陳和議之失帝為止誓書留之望大淵待命而令通書官胡昉楊由
義往諭金以四郡不可割若金人必欲得四郡當追還使人罷和議拜浚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都督如故思退為左仆射
胡昉等至宿金人械系迫脅之昉等不屈更禮而歸之孝宗諭浚曰和議之不成天也自此事當歸一矣二年議進幸建康詔之望等還思退聞
之大駭陰謀陷浚俄詔浚行視江淮時浚所招徠山東淮北忠義之士以實建康鎮(zhèn)江兩軍凡萬二千余人萬弩營所招淮南壯士及江西羣盜
又萬余人陳敏統(tǒng)之以守泗州凡要害之地皆筑城堡其可因水為險者皆積水為匱增置江淮戰(zhàn)艦諸軍弓矢器械悉備時金人屯重兵于河
南為虛聲脅和有刻日決戰(zhàn)之語及聞浚來亟徹兵歸淮北之來歸者日不絕山東豪杰悉愿受節(jié)度浚以蕭琦契丹望族沈勇有謀欲令盡領(lǐng)
契丹降眾且以檄諭契丹約為應援金人益懼思退乃令王之望盛毀守備以為不可恃令尹穡論罷督府參議官馮方又論浚費國不貲奏留
張深守泗不受趙廓之代為拒命浚亦請解督府詔從其請左司諫陳良翰侍御史周操言浚忠勤人望所屬不當使去國浚留平江凡八章乞
致仕除少師保信軍節(jié)度判福州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孝宗初召張浚向用之意甚殷既曰倚魏公如長城又曰雖乞去之章日上朕
決不許賜書又有須與卿終之之語若深相倚任者何以福州之命去曾無難色及虞允文宣撫四川且戒以無效張浚迂闊又若夙所憎疾者
然何前后矛盾若此葢其始不過博取恢復美名藉以虛張聲勢后覺事竟難成遂無所顧惜其情遂不覺流露直是無定見耳】 浚辭改醴泉
觀使朝廷遂決棄地求和之議浚既去猶上疏論尹穡奸邪必誤國事且勸上務學親賢或勉浚勿復以時事為言浚曰吾荷兩朝厚恩久尸重
任今雖去國茍有所見安忍弗言行次余千得疾手書付二子曰吾嘗相國不能恢復中原雪祖宗之恥既死不當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下
足矣訃聞孝宗震悼輟視朝贈太保后加贈太師謚忠獻浚幼有大志及為熙河幕官徧行邊壘覽觀山川形勢時時與舊戍守將問祖宗以來
守邊舊法及軍陣方略之宜故一旦起自疏遠當樞筦之任悉能通知邊事本末在京城中親見二帝北行皇族系虜生民涂炭誓不與敵俱存
故終身不主和議每論定都大計以為東南形勢莫如建康可以北望中原常懷憤愓至如錢塘僻在一隅易于安肆不足以號召北方與趙鼎
共政多所引擢人號小元佑所薦虞允文汪應辰王十朋劉珙等為名臣拔吳玠吳璘于行閑謂韓世忠忠勇可倚以大事一見劉锜付以事任
卒皆為名將一時稱浚為知人浚事母以孝稱學邃于易有文集十卷奏議二十卷子栻枃栻自有傳
張枃
張枃
枃字定叟以父恩授承奉郎厯廣西經(jīng)略司機宜通判嚴州浙西使者薦所部吏而不及枃孝宗特令召對差知袁州戢豪強弭盜賊尉獲
盜均察知其枉縱之未幾果獲真賊改知衢州兄栻喪無壯子請祠以營葬事主管五局觀遷湖北提舉常平改浙西督理荒政蘇湖二州皆闕
守命兼攝焉有執(zhí)政姻黨閉糶枃首治之帝獎其不畏強御遷兩浙轉(zhuǎn)運判官未幾以直徽猷閣升副使改知臨安府奏除逋欠四萬緡米八百
斛進直龍圖閣都城浩穰奸盜聚慝枃分地以警捕夜戶不閉張師尹納女掖庭供給使恃以恣橫枃因事痛繩之徙其家信州權(quán)兵部侍郎仍
知臨安修三閘復六井府治火延及民居上疏自劾詔削二秩移知顉江召為戶部侍郎言事迕時相意高宗崩以集英殿修撰知紹興府董山
陵事召還為吏部侍郎光宗即位權(quán)刑部侍郎復兼知臨安府紹熙元年為刑部侍郎仍為府尹內(nèi)侍毛伯益冒西湖茭地為亭外戚有殺其仆
者枃皆奏論如律進煥章閣學士知襄陽府未幾進徽猷閣學士知建康府繼復命還襄陽寍宗嗣位歸正人陳應祥忠義人黨琪等謀襲均州
副都統(tǒng)馮湛閑道疾馳以聞枃不為動徐部分掩捕斬其為首者二人盡釋黨與反側(cè)以安升寶文閣學士知平江府未行改知建康府升龍圖
閣學士知隆興府兼江西安撫使奉新縣舊有營田募民耕之畝賦米斗五升錢六十其后議臣請鬻之始征兩稅和買且加折變民重為困枃
悉奏蠲之進端明殿學士復知建康府以疾乞祠卒枃吏材敏給所至以治辦稱南渡以來論尹京者以枃為首云子忠純忠恕自有傳
欽定續(xù)通志卷三百六十八
列傳
宋 【七十三】
○宋七十三
朱勝非
呂頤浩
范宗尹
范致虛
呂好問
朱勝非
呂頤浩
范宗尹
范致虛
呂好問
△朱勝非
朱勝非字藏一蔡州人崇寍二年上舍登第靖康元年為東道副總管權(quán)應天府金人攻城勝非逃去會韓世忠部將楊進破敵勝非復還
視事逾年詣濟州為康王言南京為藝祖興王之地請幸之以圖大計王即位南京建炎改元試中書舍人兼權(quán)直學士院時方草剙勝非憑敗
鼓草制辭氣嚴重如平時上疏言仁義者天下之大柄中國持之則外夷服而諸夏尊國家與契丹結(jié)好百有余年一旦乘其亂弱為夾攻計是
中國失其柄而外侮所由招也陛下即位宜益明正始之道思其合于仁義者行之帝為嘉納總制使錢蓋進職勝非言蓋為陜西制置使棄師
誤國封還貼黃蓋遂罷諫官衛(wèi)膚敏坐論元佑太后兄子徙官勝非言以外戚故去諫臣非所以示天下二年除尚書右丞時宰執(zhí)蔭補多濫勝
非奏舊制宰執(zhí)子弟例不堂除只就銓注罷政不以罪然后推恩趙普子弟皆作武臣普再相長子授莊宅使范純?nèi)试傧嘧诱接形男芯顾?/p>
選調(diào)章惇子援及持皆高科并為州縣幕職監(jiān)當惟夏竦子安期累作邊帥授待制直學士王安石薦子雱為崇政殿說書除待制然安期猶有
才干雱猶有學問至蔡京子六人孫四人鄭居中劉正夫子各二人余深王黼白時中蔡卞鄧洵仁洵武子各一人并列從班宣和末諫官疏謂
尚從竹馬之游巳造荷囊之列今不可以不戒遷中書侍郎三年帝自鎮(zhèn)江南幸留勝非經(jīng)理命為控扼使已而拜宣奉大夫尚書右仆射兼御
營使會王淵簽書樞密院事兼御營司都統(tǒng)制內(nèi)侍復用事恣橫諸將不悅于是苗傅劉正彥與其徒王鈞甫馬柔吉王世修謀誣淵結(jié)宦官謀
反正彥手斬淵分捕中官皆殺之擁兵至行宮門外勝非趨樓上詰專殺之由帝親御樓撫諭傅正彥語頗不遜勝非乃從皇太后出諭傅等請
高宗避位太后抱皇子聽政太后不可顧勝非曰今日正須大臣果決相公何無一言耶勝非還告帝曰王鈞甫乃傅等腹心適語臣云二將忠
有余而學不足此語可為后圖之緒于是太后垂簾高宗退居顯忠寺號睿圣宮勝非因請降赦以安傅等又奏母后垂簾須二臣同對此承平
故事今日事機有須密奏乞許臣僚獨對而日引傅徒二人上殿以弭其疑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朱勝非自擊賊人凌逼乘輿不能奮
身紓難縋樓往返徒代賊傳言未聞有所捍捄已乖大臣安危相倚之義及隆佑太后出門宣諭義正辭嚴勝非在側(cè)使能引伸曉解示以禍福
安見不可折羣賊之氣以杜逆謀乃始終箝口不語雖聞太后誚讓尚爾嘿然轉(zhuǎn)請高示手書禪詔致成廢立之勢誠不知其是何肺腸即云委
蛇求濟以徐圖匡復或亦權(quán)宜應變之方顧事已經(jīng)旬并無討賊之計又未密約在外握兵諸將以協(xié)力勤王使非張浚諸人慷慨誓師迅為匡
復勝非將遂安心坐視耶觀其所建白不過日引賊黨同奏以弭其疑舍此別無籌劃是惟知一身免禍于國事究何所賴繩以春秋之法亦豈
逃同惡之誅乎】 太后語帝曰賴相此人若汪黃在位事己狼藉矣傅正彥乞改年號及移蹕建康勝非恐盡廢其請則倉卒變生乃改元明受
傅等欲挾帝幸徽越勝非諭之以禍福而止傅聞韓世忠起兵取其妻子為質(zhì)勝非紿傅曰不若遣之俾迓世忠而慰撫之則平江諸人益安矣
傅許諾勝非喜曰二兇直無能為也諸將皆至傅等懼勝非因謂之曰勤王之師未進者使是閑自反正耳不然下詔率百官六軍請帝還宮公
等置身何地乎即召學士李邴張守作百官章及太后手詔四月朔勝非率百官詣睿圣宮親掖帝乘馬還宮既復辟勝非曰臣昔遇變義當即
死偷生至此欲圖今日之事耳乃乞罷政帝問誰可代者勝非曰呂頤浩張浚問孰優(yōu)曰頤浩練事而暴浚喜事而疏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朱勝非既不能弭患于未萌復不能靖亂于臨事及諸將戡定禍患實無顏復居政府顧其乞罷時雖舉呂頤浩張浚以代而一則謂其練
事而暴一則謂其喜事而疏力為貶抑隱然有二臣皆不已若之意則其庸碌戀棧肺肝已不可揜而所為引過求退特藉以杜眾人之口非真
能負疚自劾也】 帝曰浚太年少勝非曰臣向被召軍旅錢谷悉付浚此舉浚實主之御史中丞張守論勝非不能預防致賊猖獗宜罷不報授
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尋除江西安撫大使兼知江州紹興元年馬進陷江州侍御史沈與求論九江之陷由勝非赴鎮(zhèn)太緩降授中大夫分司
南京江州居住二年呂頤浩薦兼侍讀大薦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給事中胡安國侍御史張躋交章論罷之頤浩力引其入再除兼侍讀尋拜
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丁母憂去起復右仆射兼知樞密院事上吏部七司敕令格式一百八十卷時員外郎江端友請營宗廟議者
非之以為國家期于恢復不常厥居勝非方主和議遂白帝營宗廟于臨安徐俯罷參政勝非薦胡松年侍御史常同劾松年乃王黼客勝非徙
同左史莫儔謫曲江其奴為勝非治疽而愈奴為儔請得復官姻家劉式嘗言為兵官獲盜勝非不以付部用特旨改官會久雨勝非累章□□
且自論當罷者十一事魏矼亦劾其罪遂罷五年應詔言戰(zhàn)守四事起知湖州引疾歸勝非與秦檜有隙檜得政勝非廢居八年卒謚忠靖勝非
張邦昌友壻也始邦昌僭位勝非嘗械其使及金人過江勝非請尊禮邦昌錄其后以謝敵苗劉之變保護圣躬功居多既去力薦張浚然李綱
罷勝非受黃潛善風旨草制極言其狂妄再相忌趙鼎鼎宣撫川陜欲重使名以制吳玠勝非從中沮抑之人以此益薄其品及著閑居錄亦多
其私說云
△呂頤浩
呂頤浩字符直其先樂陵人徙齊州中進士第父喪家貧躬耕以贍老幼后為密州司戶參軍以李清臣薦為邠州教授除宗子博士累官
至河北都轉(zhuǎn)運使伐燕之役頤浩以轉(zhuǎn)輸隨種師道至白溝既得燕山郭藥師眾二萬契丹軍萬余皆仰給縣官詔以頤浩為燕山府路轉(zhuǎn)運使
頤浩奏開邊極遠其勢難守雖窮力竭財無以善后又奏燕山河北危急五事愿博議久長之策徽宗怒命褫職貶官而視事如故尋復焉進徽
猷閣直學士金人入燕郭藥師劫頤浩與蔡靖等以降敵退得歸復以為河北都轉(zhuǎn)運使以病辭提舉崇福宮高宗即位除知揚州車駕南幸除
戶部侍郎進戶部尚書劇賊張遇眾數(shù)萬屯金山縱兵焚掠頤浩單騎與韓世忠造其壘說之以逆順遇黨釋甲降進吏部尚書建炎二年金人
逼揚州車駕南渡鎮(zhèn)江召從臣問去留頤浩叩頭愿且留此為江北聲援不然敵乘勢渡江事愈急矣駕幸錢塘拜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
制置使還屯京口金人去揚州改江東安撫制置使兼知江寍府時苗傅劉正彥為逆逼高宗避位頤浩至江寍奉明受改元詔赦會監(jiān)司議皆
莫敢對頤浩曰是必有兵變其子抗曰主上春秋鼎盛二帝蒙塵沙漠日望拯救其肯遽遜位于幼沖乎灼知兵變無疑也頤浩即遣人寓書張
浚浚亦謂頤浩有威望能斷大事書來報起兵狀頤浩乃與浚及諸將約會兵討賊時江寍士民洶懼頤浩檄楊惟忠留屯以安人心且恐苗傅
等計窮挾帝繇廣德渡江戒惟忠先為控扼備俄有旨召頤浩赴院供職上言今金人乘戰(zhàn)勝之威羣盜有蠭起之勢興衰撥亂事屬艱難豈容
皇帝退享安逸請亟復明辟以圖恢復遂以兵發(fā)江寍舉鞭誓眾士皆感厲將至平江張浚乘輕舟迓之相持而泣咨以大計頤浩曰頤浩曩諫
開邊幾死宦官之手承乏漕挽幾陷強敵之域今事不諧不過赤族為社稷死豈不快乎浚壯其言即舟中草檄進韓世忠為前軍張俊翼之劉
光世為游擊頤浩單騎入朝頤浩奏所統(tǒng)將士忠義所激可合不可離傅等懼乃請高宗復辟師次秀州頤浩勉諸將曰今雖反正而賊猶握兵
居內(nèi)事若不濟必反以惡名加我翟義徐敬業(yè)可監(jiān)也次臨平苗傅等拒戰(zhàn)頤浩被甲立水次出入行陣督世忠等破賊傅正彥引兵遁頤浩等
以勤王兵入城都人夾道聳觀以手加額朱勝非罷相以頤浩守尚書右仆射中書侍郎兼御營使改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車駕幸建康聞金人
復入召諸將問移蹕之地頤浩曰金人謀以陛下所至為邊面今當且戰(zhàn)且避奉陛下于萬全之地臣愿留常潤死守帝曰朕左右不可以無相
以韓世忠守鎮(zhèn)江劉光世守太平駕至平江聞杜充敗績曰事迫矣若何頤浩遂進航海之策 【按頤浩進航海之策其言曰敵兵多騎必不
能乘舟襲我江浙地熱必不能久留俟其退去復還二浙彼出我入彼入我出此兵家之奇也帝然之遂如明州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呂頤
浩與諸將議遷都時即有且戰(zhàn)且避之說其胷中早存航海一著以為長算至是遂進策請行無論他日章安之追幾不免于禍而風濤漂泊詎
可久居所謂萬全之地顧如是耶又況奔逃跋涉出入無時實已損威失重乃猶自詡為兵家之奇亦庸陋不知恥矣頤浩處苗劉之變綽有遠
謨張浚亦稱其能斷大事何前后之不相符若此豈其識僅能集羣策以成事而不足獨當一面乎】 初建炎御營使本以行幸總齊軍政而宰
相兼領(lǐng)之遂專兵柄樞府幾無所預頤浩在位尤顓恣趙鼎論其過四年移鼎為翰林學士吏部尚書鼎辭且攻頤浩章十數(shù)上頤浩求去除鎮(zhèn)
南軍節(jié)度開府儀同三司醴泉觀使奉化賊蔣璉乘亂為變劫頤浩寘軍中高宗以頤浩故赦而招之尋除江東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池州頤浩
請兵五萬屯建康等處又請王■〈王燮〉巨師古兵自隸將之鎮(zhèn)而李成遣將馬進圍江州乃駐軍鄱陽會楊惟忠兵請與俱趨南康遣師古
救江州賊眾鏖戰(zhàn)頤浩惟忠失利師古敗奔洪州頤浩乞濟師討李成帝曰頤浩奮不顧身為國討賊羣臣所不及但輕進其失也詔王■〈王
燮〉以萬人速往策應頤浩復軍左蠡又得合門舍人崔增之眾萬余軍勢復振命■〈王燮〉增擊賊敗之乘勝至江州則馬進巳陷城矣朝
廷命張俊為招討使俊既至遂敗馬進追斬之成以余眾降劉豫詔以淮南民未復業(yè)須威望大臣措置以頤浩兼宣撫領(lǐng)壽春府徐廬和州無
為軍招降趙延壽于分寍得其精銳五千分隸諸將張琪自徽犯饒州有眾五萬時頤浩自左蠡班師帳下兵不滿萬人郡人皇駭頤浩命其將
閻皋姚端崔邦弼列陣以待琪犯皋軍皋力戰(zhàn)端邦弼兩軍夾擊大破之拜少保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共知樞密院事二年帝自越
州還臨安時桑仲在襄陽欲進取京城乞朝廷舉兵為聲援頤浩乃大議出師而身自督軍北向高宗諭頤浩秦檜曰頤浩治軍旅檜理庶務如
種蠡分職可也二人同秉政檜知頤浩不為公論所與多引知名士為助欲傾之而擅朝權(quán)高宗乃下詔以戒朋黨除頤浩都督江淮荊浙諸軍
事開府鎮(zhèn)江頤浩辟文武士七十余人以神武后軍及御前忠銳崔增趙延壽二軍從行百官班送頤浩次常州延壽軍叛劉光世殲其眾又聞
桑仲己死遂不進引疾求罷詔還朝以知紹興府朱勝非同都督諸軍事頤浩既還欲傾秦檜乃引勝非為助給事中胡安國論勝非必誤大計
勝非復知紹興府尋以醴泉觀使兼侍讀安國持錄黃不下頤浩特命檢正諸房文字黃龜年書行安國以失職求去罷之檜上章乞留安國不
報侍御史江躋左司諫吳表臣皆以論救安國罷程瑀胡世將劉一止張燾林待聘樓照亦坐論檜黨斥臺省一空遂罷檜相頤浩獨秉政屢請
興師復中原謂太祖取天下兵不過十萬今有兵十六七萬矣然自金人南牧莫敢嬰其鋒比年韓世忠張俊陳思恭張崇屢奏人有戰(zhàn)心天將
悔禍又金人以中原付劉豫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國愿睿斷早定決策北向今之精銳皆中原人恐久而消磨他日難以舉事時盜賊稍息頤
浩請遣使循行郡國平獄訟宣德意李綱宣撫湖南頤浩言綱縱暴無善狀請罷諸路宣撫之名綱止為安撫使時李光在江東與頤浩書言綱
有大節(jié)遠人畏服頤浩稱光結(jié)黨言者因論光罷之時方審量濫賞頤浩時有縱舍右司郎官王岡持不可曰公秉國鈞不平謂何頤浩再秉政
凡二年高宗以水旱地震下詔罪己求言一日謂大臣曰近蘇湖地震泉州大水輒不以奏何也侍御史辛炳殿中常同論頤浩罪遂罷為鎮(zhèn)南
軍節(jié)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提舉洞霄宮改特進觀文殿大學士五年詔問宰執(zhí)以戰(zhàn)守方略頤浩條十事以獻除湖南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潭州
時郴衡桂陽盜起頤浩遣人悉平之帝在建康除頤浩少保浙西安撫制置大使知臨安府行宮劉守明堂禮成進封成國公八年上將還臨安
除少傅鎮(zhèn)南定江軍節(jié)度使江東安撫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行宮留守頤浩引疾求去除醴泉觀使九年金人歸河南地高宗欲以頤浩往陜
西命中使召赴行在頤浩以老病辭且條陜西利害謂金人無故歸地其必有意召趨赴闕既至以疾不能見乃聽歸未幾卒贈太師封秦國公
謚忠穆頤浩有膽略善鞍馬弓劍當國步艱難之際人倚之為重自江東再相胡安國以書勸其效法韓忠獻以至公無我為先報復恩讎為戒
頤浩不能用時軍用不足頤浩與朱勝非剙立江浙湖南諸路大軍月樁錢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宋自王安石蔡京相繼言利橫征重
斂民不聊生邦本因而不固高宗親見閭閻疾苦定為差役法思欲與民休息曾幾何時復有月樁之取百姓方凋敝已極區(qū)區(qū)免役小惠元氣
豈能遽復旋即加之朘削其何以堪況彼時僅余東南半壁尚使其罹于涂炭更安望能復侵地以保遺黎頤浩輩謀國不臧罪固無可他諉高
宗明知復蹈之亦獨何耶】 于是郡邑多橫賦大為東南患云
△范宗尹
范宗尹字覺民襄陽鄧城人宣和三年上舍登第累遷侍御史右諫議大夫王云使北還言金人必欲得三鎮(zhèn)宗尹請棄之以紓禍言者非
之宗尹罷歸張邦昌僭立復其職遣同路允迪詣康王勸進建炎元年李綱拜右仆射宗尹論其名浮于實有震主之威不報出知舒州言者論
宗尹嘗污偽命責置鄂州既召為中書舍人遷御史中丞拜參知政事呂頤浩罷相宗尹攝其位時諸盜據(jù)有州縣朝廷不能制宗尹言太祖收
藩鎮(zhèn)之權(quán)天下無事百五十年可謂良法然國家多難四方帥守兵力單寡束手環(huán)視此法之弊今當稍復藩鎮(zhèn)之法裂河南江北數(shù)十州之地
付以兵權(quán)俾蕃王室較之棄地北敵豈不相遠帝從其言授宗尹通議大夫守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御營使宗尹奏以京畿東西
淮南湖北地并分為鎮(zhèn)授諸將以鎮(zhèn)撫使為名軍興聽便宜從事然李成辥慶孔彥舟桑仲輩起于羣盜翟興劉位土豪李彥光郭仲威皆潰將
又無總率統(tǒng)屬且不遣援通餉故諸鎮(zhèn)多不能守其地宗尹請有司討論崇觀以來濫賞修書營繕應奉開河免夫獄空之類皆厘正之宣靖執(zhí)
政圍城時受偽命之人反用赦申雪徐秉哲吳幵莫儔等并量移吳敏王孝迪耿南仲孫覿蔡懋等并敘復侍郎季陵希宗尹意乞詔宰執(zhí)于罪
累中選材能量付以事沈與求劾陵因及宗尹宗尹求去帝為罷與求初宗尹廷對詳定官李邦彥特取旨寘宗尹乙科宗尹德之贈邦彥觀文
殿大學士樞密院副都承旨闕宗尹擬邢煥藍公佐辛道宗三人煥戚里公佐管客省道宗不知兵人以此咎宗尹密院計議官王佾結(jié)公佐宗
尹請除佾為宗正丞侍御史張延壽劾之罷佾紹興元年二月辛己日有黑子宗尹以輔政無狀請免帝不許又嘗薦魏滂為江東通判諫官言
其貪盜官錢滂遂罷李弼孺領(lǐng)營田諫官言其媚事朱勔二人俱罷論者以白州守晁公為擾民宗尹陰佑之會公為妻受囚金事覺帝罷公為
宗尹不自安時明堂覃恩宗尹請與行討論之事帝手札云朕不欲歸過君父斂怨士大夫始宗尹建此議秦檜力贊之及見上意堅反擠宗尹
帝亦惡其與辛道宗兄弟往來遂罷沈與求奏其罪狀落職未幾命知溫州退居天臺卒宗尹建議分鎮(zhèn)以是得相位然其置帥多授劇盜為政
多私屢為議者所詆云
△范致虛
范致虛字謙叔建州建陽人舉進士為太學博士坐祖送鄒浩停官徽宗嗣位召見除左正言出通判郢州崇寍初以右司諫召道改起居
舍人進中書舍人蔡京建請置講議司引致虛為詳定官議不合改兵部侍郎自是入處華要出典大郡者十五年以附張商英貶通州政和七
年復官入為侍讀修國史尋除刑部尚書提舉南京鴻慶宮初致虛在講議司延康殿學士劉昺嘗乘蔡京怒擠之后王寀坐妖言系獄事連昺
論死致虛爭之昺得減竄士論賢之遷尚書右丞進左丞母喪踰年起知東平府改大名府入見言不當用師契丹恐開邊隙宰相謂其懷異遂
聽終喪服除知鄧州改河南府中人規(guī)景華苑欲奪故相富弼園宅致虛言其不可乃止復移鄧州提舉亳州明道官帝方好老氏致虛希時好
營飭道宇賜名煉真宮靖康元年召赴闕道除知京兆府時金人圍太原聲震關(guān)中致虛修戰(zhàn)守備甚力除陜西宣撫使京師被兵詔致虛會兵
入援時陜西節(jié)制錢蓋兵十萬至潁昌聞京師破而遁西道總管王襄南走致虛獨與西道副總管孫昭遠環(huán)慶帥王似熙河帥王倚合步騎號
二十萬以右武大夫馬昌佑統(tǒng)之命杜常將民兵萬人趨京師夏俶將萬人守陵寢致虛以僧趙宗印為知兵俾充宣撫司參議官兼節(jié)制軍馬
致虛以大軍遵陸宗印以舟師趨西京金人破京師遣人持登城不下之詔以止援兵致虛斬之遂奪潼關(guān)作長城自關(guān)迄龍門所筑僅及肩宗
印又以僧為一軍號尊勝隊致虛勇而無謀委己以聽宗印宗印徒大言實未嘗知兵致虛軍出武關(guān)至鄧州千秋鎮(zhèn)金將羅索以精騎沖之不
戰(zhàn)而潰死者過半杜常夏俶先遁致虛斬之孫昭遠王似王倚等留陜府致虛收余兵入潼關(guān)方致虛之鼓行出關(guān)也裨將李彥仙曰行者利速
多為支軍則舍不至淹敗不至覆若眾羣聚而出殽澠一蹴于險則皆潰矣致虛不聽遂底于敗高宗即位言者論其逗撓不進徙知鄧州尋加
觀文殿學士復知京兆府致虛力辭而薦席益李彌大唐重自代詔以重守京兆致虛復知鄧州次年宗印領(lǐng)兵出武關(guān)與致虛合會金將伊珠
兵壓境致虛遁宗印兵不戰(zhàn)走安撫使劉汲力戰(zhàn)死焉致虛坐落職責授安遠軍節(jié)度副使英州安置高宗幸建康召復資政殿學士知鼎州行
至巴陵卒贈銀青光祿大夫
△呂好問
呂好問字舜徒侍講希哲子也以蔭補官崇寍初治黨事好問以元佑子弟坐廢兩監(jiān)東岳廟司提州儀曹時蔡卞為帥欲扳附善類待好
問特異好問以禮自持卞不得親及卞得政其黨拔擢略盡獨好問留滯卞諷之曰子少親我即階顯列矣好問笑不答靖康元年以薦召為左
司諫諫議大夫擢御史中丞欽宗諭之曰卿元佑子孫朕特用卿令天下知朕意所向先是徽宗將內(nèi)禪詔解黨禁除新法盡復祖宗之故而蔡
京黨戚根據(jù)中外害其事莫肯行好問言時之利害政之闕失太上皇詔旨備矣雖使直言之士抗疏論列無以過此愿一一施行之又言陛下
宵衣旰食有求治之意發(fā)號施令有求治之言逮今半載治效逾邈良由左右前后不能推廣德意而陛下過于容養(yǎng)臣恐淳厚之德變?yōu)轭j靡
且今不盡革京貫等所為太平無由可致欽宗鄉(xiāng)納因疏蔡京過惡乞投海外黜朋附之尤者以厲其余又建白削王安石王爵正神宗配饗褒
表江公望張庭堅任伯雨龔夬等除青苗之令湔元符上書獲譴者章前后數(shù)十上每奏對帝雖當食輒使畢其說時金人既退大臣不復顧武
備益弛好問言金人得志益輕中國秋冬必傾國復來御敵之備當速講求今邊事經(jīng)畫旬月不見施設(shè)臣僚奏請皆不行下此臣所深懼也及
邊警急大臣不知所出遣使講解金人佯許而攻略自如諸將以和議故皆閉壁不出好問言彼名和而實攻朝廷不謀進兵遣將何也請亟集
滄滑邢相之戍以遏奔沖而列勤王之師于畿邑以衛(wèi)京城疏上不省金人陷真定攻中山上下震駭廷臣狐疑相顧猶以和議為辭好問率臺
屬劾大臣畏懦誤國出好問知袁州欽宗憫其忠下遷吏部侍郎既而金人薄都城欽宗思好問言進兵部尚書都城失守召好問入禁中軍民
數(shù)萬斧左掖門求見天子好問從帝御樓諭遣之衛(wèi)士長蔣宣帥其徒數(shù)百欲邀乘輿犯圍而出左右奔竄獨好問與孫傅梅執(zhí)禮侍宣抗聲曰
國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奸臣不用直言所致傅呵之宣以語侵傅好問曉之曰若屬忘家族欲冒重圍衛(wèi)帝以出誠忠義然乘輿將駕必甲乘無
闕而后動詎可輕耶宣詘服曰尚書真知軍情麾其徒退帝再幸金營好問實從帝既留遣好問還慰撫都城巳而金人立張邦昌邦昌入居都
省好問曰相公真欲立邪抑姑塞敵意而徐為之圖爾邦昌曰是何言也好問曰相公知中國人情所向乎特畏金人兵威耳金人既去能保如
今日乎大元帥在外元佑皇太后在內(nèi)此殆天意盍亟還政可轉(zhuǎn)禍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處宜寓直殿廬母令衛(wèi)士夾陛敵所遺袍帶勿服車
駕未還所下文書不當稱圣旨以好問攝門下省好問仍行舊職時邦昌雖不改元而百司文移必去年號獨好問所行文書稱靖康二年吳幵
莫儔請邦昌見金使于紫宸垂拱殿好問曰宮省故吏驟見御正衙必將憤駭變且不測奈何邦昌矍然止始金人謀以五千騎取康王好問聞
即遣人以書白王言大王之兵度能擊則邀擊之不能即宜遠避且言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當立而立者既又語邦昌曰天命人心皆歸大元
帥相公先遣人推戴則功無在相公右者若遲疑不決他人聲義致討悔可追邪于是邦昌謀遣謝克家奉傳國寶往大元帥府須金人退乃發(fā)
金將將還議留兵以衛(wèi)邦昌好問曰南北異宜北兵不習風土必不相安金欲留一貝勒統(tǒng)之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王時雍等戴邦昌
已甘心為僭竊之臣好問小黠乃首發(fā)康王正位之議且止金人之留兵通濟州之聲問得以漸杜奸謀其功固為可錄但當議立邦昌時不聞
好問略為爭執(zhí)而權(quán)門下省之拜又受其偽署而不辭則知后之所為非始終忠于宋蓋覘知人心未厭宋故為急轉(zhuǎn)之機以避罪邀名所謂小
人之尤耳】 好問曰貝勒貴人有如觸發(fā)致疾則負罪益深乃不復留兵金人既行好問趣遣使詣大元帥府勸進請元佑太后垂簾邦昌易服
歸太宰位太后自延福宮入聽政高宗即位太后遣好問奉手書詣行在所高宗勞之曰宗廟獲全卿之力也除尚書右丞丞相李綱以羣臣在
圍城中不能執(zhí)節(jié)欲悉按其罪好問曰王業(yè)艱難政宜含垢繩以峻法懼者眾矣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徽宗兩朝一切委靡不振馴致
于亡李綱欲悉按圍城中不能執(zhí)節(jié)之罪非惟申嚴臣子大防且藉此可以防憲紀而佐維新之治呂好問詭辭沮止不過以曾受偽職冀為自
免地耳視從逆為無關(guān)輕重且倡為艱難含垢之言峻法滋懼之說則是始終文過其心更不容誅矣】 已而為侍御史王賓論劾高宗謂其心
跡非他人比好問力求去且言邦昌僭號之時臣若閉門潔身實不為難徒以世被國恩所以受賢者之責冒圍賚書于陛下疏入除資政殿學
士知宣州提舉洞霄宮以恩封東萊郡侯避地卒于桂州子本中揆中弸中用中忱中孫祖讓祖儉本中祖讓祖儉別有傳
欽定續(xù)通志卷三百六十九
列傳
宋 【七十四】
○宋七十四
李光
許翰
許景衡
張愨
張所
陳禾
蔣猷
李光
許翰
許景衡
張愨
張所
陳禾
蔣猷
△李光
李光字泰發(fā)越州上虞人童穉不戲弄親喪哀毀如成人有致賻者悉辭之及葬禮皆中節(jié)游太學登崇寍五年進士第調(diào)開化令有政聲
改秩知常熟縣朱勔父沖倚勢暴橫光械治其家僮沖怒風部使者移令吳江改京東西學事司管句文字除太常博士遷司封首論士大夫諛
佞成風至妄引荀卿有聽從無諫諍之說以杜塞言路又言怨嗟之氣結(jié)為妖沴王黼惡之徙桂州陽朔縣劉安世聞光以論事貶貽書偉之李
綱以論水災去國居義興光伺于水驛留數(shù)日定交而別除司勛員外郎遷符實郎郭藥師叛光知徽宗有內(nèi)禪意因納符謂知樞密院蔡攸曰
公家所為皆咈眾心今日之事非皇太子則國家俱危攸矍然不敢為異欽宗受禪擢右司諫上皇東幸憸人間兩宮光請集議奉迎典禮又奏
東南財用盡于朱勔西北財用困于李彥天下根本之財竭于蔡京王黼名為應奉實入私室公家無半歲之儲百姓無旬日之積乞依舊制三
省樞密院通知兵民財計與戶部量一歲之出入以制國用選吏考核使利源歸一金人圍太原援兵無功光言三鎮(zhèn)之地祖宗百戰(zhàn)得之一旦
舉以與敵何以為國望詔大臣別議攻守之策仍間道遣使檄河東北兩路盡起強壯策應首尾掩擊遷侍御史時言者猶主王安石之學詔榜
廟堂光又言祖宗規(guī)模宏遠安石欲盡廢法度則謂人主當制法而不當制于法欲盡逐元老則謂人主當化俗而不當化于俗蔡京兄弟祖述
其說五十年間毒流四海今又風示中外鼓惑民聽豈朝廷之福蔡攸欲以扈衛(wèi)上皇行宮因緣入都光奏攸若果入則百姓必致生變?nèi)f一驚
犯屬車之塵臣坐不預言之罪望早黜責時己葺擷景園為寍德宮而太上皇后乃欲入居禁中光奏禁中者天子之宮陛下欲便溫清奉迎入
內(nèi)亦當躬稟上皇下有司討論典禮于是太上皇后居寍德宮金人逼京城士大夫委職而去者五十二人罪同罰異士論紛然光請付理寺公
行之太原圍急奏乞就委折彥質(zhì)盡起晉絳磁隰潞威勝汾八州民兵及本路諸縣弓手俾守令各自部轄其土豪士人愿為首領(lǐng)者假以官名
應副器甲協(xié)力赴援金人劫質(zhì)親王以三鎮(zhèn)為辭勢必深入請大修京城守御之備以伐敵人之謀又言朱勔托應奉脅制州縣田園第宅富擬
王室乞擇清強官置司追攝勔父子及奉承監(jiān)司守令如胡直孺盧宗原陸寘王仲閔趙霖宋晦等并根勘計資其強奪編戶產(chǎn)業(yè)者還之會李
擢復以諫官召光奏蔡京復用時會擢迭為臺官禁不發(fā)一語金人圍城與白時中李邦彥專主避敵割地之謀乞?qū)嫵擅粓蠊庳ね庖嗖粓?/p>
彗出寅艮間耿南仲輩皆謂應在外裔不足憂光奏孔子作春秋不書祥瑞者蓋欲使人君恐懼修省未聞以災異歸之外裔也疏入監(jiān)汀州酒
稅高宗即位擢秘書少監(jiān)除知江州未幾擢侍御史皆以道梗不赴建炎三年車駕自臨安移蹕建康除知宣州時范瓊過軍光開門延勞瓊留
三日而去無敢嘩者光以宣密邇行都乃繕城池聚兵糧籍六邑之民保伍相比謂之義社擇其健武者統(tǒng)以土豪得保甲萬余號精練軍又柵
險要二十三所謹戍之厘城止為十地分分巡內(nèi)外晝則自便夜則守城有警則戰(zhàn)苗租歲輸邑者悉命輸郡初讙言不便及守城之日贍軍養(yǎng)
民迄賴以濟事聞授管內(nèi)安撫許便宜從事進直龍圖閣杜充敗降金御營統(tǒng)制王■〈王燮〉王珉素不相能至是各擁潰兵索鬬光親至營
諭以先國家后私讎之義皆感悟解去時奔將散卒至者光悉厚貲給遺有水軍叛于繁昌逼宣境即遣出賊不意擊之遂宵遁進右文殿修撰
光奏金人雖深入江浙然違天時地利臣已移文劉光世領(lǐng)大兵赴州并力攻討乞速委宣撫使周望約日水陸并進盜邵青自真州擁舟數(shù)百
艘剽當涂蕪湖間光招諭之遺米二千斛青喜謂李公不疑我于是秋毫無犯他日舟過繁昌或給之曰宣境也乃掠北岸而去劇盜戚方破寍
國縣抵城下分兵四擊光募勇敢劫之賊驚擾自相屠蹂朝廷遣統(tǒng)制官巨師古劉晏兼程來援賊急攻朝京門纔竹木為浮梁以濟須臾軍傅
城列炮具立石對樓光命編竹若簾揭之炮至即反墜不能傷取桱木為撞竿倚女墻以御對樓賊引卻劉晏率赤心隊搗其砦賊退晏追之伏
發(fā)遇害師古以中軍大破賊賊遁去初戚方圍宣與其副并馬巡城指畫攻具光以書傅矢射其副馬前言戚方窮寇天誅必加汝為將家子何
至附賊二人相疑攻稍緩始得為備而援師至矣嘗寘匕首枕匣中與家人約曰城不可必保若使人取匕首我必死汝輩宜自殺無落賊手除
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紹興元年除知洪州固辭提舉臨安府洞霄宮除知婺州甫至郡擢吏部侍郎上疏極論朋黨之害議論之臣各懷顧避
莫肯以持危扶顛為己任駐蹕會稽首尾三載自去秋迄今敵人無復南渡之意淮甸咫尺了不經(jīng)營長江千里不為限制惴惴焉日為乘桴浮
海之計陛下駐蹕會稽江浙為根本之地使進足以戰(zhàn)退足以守者莫如建康建康至姑熟一百八十里其隘可守者有六曰江寍鎮(zhèn)曰碙砂夾
曰采石曰大信其上則有蕪湖繁昌皆與淮南對境其余皆蘆莜之場或碕岸水勢湍悍難施舟楫莫若預于諸隘屯兵積粟命將士各管地分
調(diào)發(fā)旁近鄉(xiāng)兵協(xié)力守御乞明詔大臣參酌施行時有詔金人深入諸郡守臣相度或守或避令得自便光言守臣任人民社稷之重固當存亡
以之若預開遷避之門是誘之遁也愿追寢前詔帝欲移蹕臨安被旨節(jié)制臨安府見屯諸軍兼戶部侍郎督營繕事光經(jīng)營撙節(jié)不擾而辦奏
蠲減二浙積負及九邑科配以示施德自近之意戚方降以管軍屬節(jié)制甚懼拜庭下光握手起之勉以忠義勿以前事為疑方謝且泣旋兼侍
讀因奏金人內(nèi)寇百姓失業(yè)為盜賊本非獲己尚可誠感自李成北走羣盜離心儻因斯時顯用一二酋豪以風厲其黨必更相效慕以次就降
擢吏部尚書大將韓世清本苗傅余黨久屯宣城擅據(jù)倉庫調(diào)發(fā)不行光請先事除之乃授光淮西招撫使光假道至郡世清入謁縛送闕下伏
誅初光于上前面稟成算宰相以不預聞怒之未至道除端明殿學士江東安撫大使知建康府壽春滁濠臚和無為宣撫使時太平州卒陸德
囚守臣據(jù)城叛光多設(shè)方略盡擒其黨秦檜既罷呂頤浩朱勝非并相光議論素與不合言者指光為檜黨落職奉祠尋復寶文閣待制知湖州
除顯謨閣直學士移守平江除禮部尚書光言駐蹕東南兩浙非根本所因之地自冬及春雨雪不己百姓失業(yè)乞選臺諫察實以聞兼比歲福
建湖南盜作范汝為楊么相挺而起朝廷發(fā)大兵誅討殺戮過當今諸路旱荒流丐滿路宜選良吏招懷撫納責諸路監(jiān)司按貪贓恤流殍議臣
欲推行四川交子法于江浙光言有錢則交子可行今己謂樁辦若干錢行若干交子此議者欲欺陛下使陛下異時不免欺百姓也若己樁辦
見錢則目今所行關(guān)子己是通快何至紛紛其工部鑄到交子務銅印臣未敢給降除端明殿學士守臺州俄改溫州劉光世張俊連以捷聞光
言觀金人布置必有主謀今已據(jù)東南形勢敵人萬里遠來利于速戰(zhàn)宜戒諸將持重以老之不過數(shù)月彼食盡則勝算在我矣除江西安撫知
洪州兼制置大使擢吏部尚書踰月除參知政事時秦檜初定和議將揭榜欲籍光名鎮(zhèn)壓帝意不欲用光檜言光有人望同郡楊煒上光書責
以附時相取尊官墮敵計隳大節(jié)光本意謂可因和而為自治之計既而檜議撤淮南守備奪諸將兵權(quán)光極言和不可恃備不可撤檜惡之檜
以親黨鄭億年為資政殿學士光于榻前面折之又與檜語難上前因曰觀檜之意是欲壅蔽陛下耳目盜弄國權(quán)懷奸誤國不可不察檜大怒
明日光丐去章九上乃除資政殿學士知紹興府改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十一年冬中丞萬俟卨論光陰懷怨望責授建寍軍節(jié)度副使瓊州安
置仲子孟堅坐陸升之誣以私撰國史獄成呂愿中又告光與胡銓詩賦倡和譏訕朝政移昌化軍論文考史怡然自適年踰八十始以郊恩復
左朝奉大夫任便居住至江州而卒孝宗即位復資政殿學士賜謚莊簡幼子孟傳累官至太府丞韓侂冑愿見之孟傳曰行年六十去計己決
不敢聞也出知江州以朝請大夫直寶謨閣致仕卒年八十博學多聞著述宏富
△許翰
許翰字崧老拱州襄邑人登元佑三年進士第宣和七年召為給事中為書抵時相謂百姓困弊起為盜賊天下有危亡之憂愿罷云中之
師修邊保境與民休息高麗入貢調(diào)民開運河民間騷然中書舍人孫傅論高麗與國無功不宜興大役傅坐罷翰謂傅不當黜時相怒落職提
舉江州太平觀靖康初以給事中召時金人甫退翰造闕即日賜對除翰林學士尋改御史中丞上疏言邊事因陳決勝之策張邦昌為太宰翰
上疏力爭之種師道罷為中太一宮使翰言師道名將沈毅有謀山西士卒人人信服不可使解兵柄欽宗謂其老難用翰曰秦始皇老王翦而
用李信兵辱于楚漢宣帝不老趙充國而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呂望以來用老將收功者難一二數(shù)師道雖老可用且謂金人此行存亡所系令
一大創(chuàng)使失利去則中原可保不然將來再舉必有不救之憂宜起師道邀擊之帝不能手擢中大夫同知樞密院論益不合以病去除延康殿
學士知亳州坐言者落職提舉南京鴻慶宮高宗即位用李綱薦召復延康殿學士既至拜尚書右丞兼權(quán)門下侍郎時河北山東大盜李成孔
彥舟等聚眾各數(shù)十萬皆以勤王為名愿得張所為帥所嘗論黃潛善奸邪由此得罪李綱為相以所為河北等路招撫使率成等眾渡河號召
諸路為興復計潛善力沮之宗澤論車駕不宜南幸宜還京師且詆潛善等潛善等請罷澤翰極論以為不可李綱罷翰言綱忠義英發(fā)舍之無
以佐中興今罷綱臣留無益力求去高宗未許時潛善奏誅陳東翰謂所親曰吾與東皆爭李綱者東戮于市吾在廟堂可乎求去益力章八上
以資政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復以言者落職紹興元年召復端明殿學士提舉萬壽觀辭不至二月復資政殿學士三年五月卒贈光祿大夫
翰通經(jīng)術(shù)正直不撓厯事三朝致位政府徒以黼攸潛善輩橫遭口語志卒不展綱雖力引之不旋踵去翰亦斥逐而死云
△許景衡
許景衡字少伊溫州瑞安人登元佑九年進士第宣和六年召為監(jiān)察御史遷殿中侍御史是時王黼蔡攸用事景衡言尚書省比闕長官
而同知樞密院亦久闕雖三公通治三省然文昌政事之本樞密本兵之地各有攸屬安可久虛其位愿博采公議遴選忠賢以補政府之闕遂
大忤黼意朝廷用童貫為河東北宣撫使將北伐景衡論其貪繆不可用者數(shù)十事不報睦寇平江浙郡縣殘毀而茶鹽比較之法如故景衡奏
茶鹽之法當以食之眾寡為歲額之高下今收復之后戶版半耗民力蕭然而茶鹽比較不減于昔民欲無困得乎奏上遂得權(quán)免朝廷既興燕
云之師調(diào)度不繼誅求益急景衡奏財力匱乏在節(jié)用民力困弊在恤民今不急之務若營繕諸役花石綱運其名不一吏員猥多軍額冗濫又
無名功賞非常賜予皆夤緣僥幸干請無厭宜節(jié)以祖宗之制而省去之且極論和買和糴鹽法之害不報會知洋州吳巖夫以私書抵執(zhí)政道
景衡之賢因從子壻符寶郎周離亨以達離亨以其書誤致王黼黼用是中景衡遂之欽宗即位在左正言召旋改太常少卿兼太子諭德遷中
書舍人侍御史李光正言程瑀以鯾亮忤執(zhí)政斥景衡為辨白坐落職予祠高宗即位以給事中召除御史中丞宗澤為東京留守言者附黃潛
善等多攻其短欲逐去之景衡奏曰臣自浙渡淮以至行在聞澤之為尹威名政事卓然過人臣以為去冬京城內(nèi)有如澤等數(shù)輩其禍變未至
如是之酷今若較其小短不顧盡忠狥國之節(jié)則不恕己甚且開封宗廟社稷所在茍欲罷澤別遣留守不識搢紳中威名政事有加于澤者乎
疏入上大悟封以示澤澤乃安杭州叛卒陳通作亂權(quán)浙西提刑趙叔近招降之請授以官景衡曰官吏無罪而受誅叛卒有罪而蒙賞賞罰倒
置莫此為甚卒奏罷之除尚書右丞有大政事必請間極論潛善伯彥共排沮之或言正二月之交乃太一正遷之日宜于禁中設(shè)壇望拜高宗
以問景衡對曰修德愛民天自降福何迎拜太一之有初李綱議建都以關(guān)中為上南陽次之建康為下綱既相遂主南陽之議景衡為中丞奏
南陽無險阻且密邇盜賊漕運不繼不若建康天險可據(jù)請定計巡幸潛善等傾綱使去南陽之議遂格至是諜報金人攻河陽汜水景衡又奏
請南幸建康己而有詔還京罷景衡為資政殿大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宮至京口卒年五十七謚忠簡詔賜溫州官舍一區(qū)
△張愨
張愨字誠伯河間樂壽人登元佑六年進士第累遷龍圖閣學士計度都轉(zhuǎn)運使高宗為大元帥募諸道兵勤王愨飛挽踵道建議即元帥
府印給鹽鈔以便商旅不閱旬得緡錢五十萬以佐軍高宗器重之命以便宜權(quán)大名尹兼北京留守馬步軍都總管愨初聞二帝北行率副總
管顏岐等三上箋勸進最后愨上書極論中原不可一日無君高宗為之感悟建炎改元為戶部尚書除同知樞密院事措置戶部財用兼御營
副使建言三河之民怨敵深入骨髓請依唐人澤潞步兵雄邊子弟遺意募民聯(lián)以什伍而寓兵于農(nóng)使合力抗敵謂之巡社為法精詳前此論
民兵者莫及也詔集為書行之遷尚書左丞官至中書侍郎愨善理財論錢谷利害猶指諸掌在朝諤諤有大臣風節(jié)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張愨官樞府首尾一年所與同列者黃潛善汪伯彥諸奸皆欲深鋤異己愨果少以名節(jié)自持則議論之間必當立見齟齬乃周旋既久未
嘗失歡則平日之依違固位已可概見且因劉豫鄉(xiāng)曲情誼上薦于朝遂啟偽齊悖逆之漸尤不免于結(jié)黨樹私史稱其諤諤有大臣風節(jié)誠何
謂耶】 然論議可否不形辭色未嘗失同列之歡卒謚忠穆
△張所
張所青州人登進士第厯官監(jiān)察御史高宗即位遣所按視陵寢還上疏言河東河北天下之根本昨者誤用奸臣之謀始割三鎮(zhèn)繼割兩
河其民怨入骨髓至今無不扼掔若因而用之則可藉以守不則兩河兵民無所系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論還京之利謂國之安危在乎兵之強
弱將相之賢不肖不在都之遷不遷又條上兩河利害帝欲以其事付所會所言黃潛善奸邪不可用恐害新政乃罷所御史改兵部郎中尋責
所鳳州團練副使江州安置后李綱入相欲薦所經(jīng)略兩河以其嘗言潛善故難之一日與潛善從容言曰今河北未有人獨一張所可用又以
狂言抵罪不得已收拭用之使為招撫冒死立功以贖過不亦善乎潛善許諾乃借所直龍圖閣充河北招撫使賜內(nèi)府錢百萬緡給空名告千
余道以京西卒三千為衛(wèi)將佐官屬許自辟置一切以便宜從事所入見條上利害上賜五品服遣行命直秘閣王圭為宣撫司參謀官佐之河
北轉(zhuǎn)運副使張益謙附黃潛善意奏所置司北京非是且言自置招撫河北盜賊愈熾不若罷之專以其事付帥司李綱言張所今留京師招集
將佐尚未及行益謙何以知其擾朝廷以河北民無所歸聚而為盜故置司招撫因其力而用之豈由置司乃有盜賊乎今京東西羣盜公行攻
掠郡縣亦豈招撫司過耶時方艱危朝廷欲有所經(jīng)理益謙小臣乃以非理沮抑此必有使之者上乃命益謙分析命下樞密院汪伯彥猶用其
奏詰責招撫司李綱與伯彥爭于上前伯彥語塞所方招來豪杰以王彥為都統(tǒng)制岳飛為準備將而李綱己罷相朝廷以王圭代之所落直龍
圖閣嶺南安置卒于貶所子宗本以岳飛奏補官
△陳禾
陳禾字秀實明州鄞縣人舉元符三年進士累遷辟雍博士時方以傳注記問為學禾始崇尚義理黜抑浮華入對契旨擢監(jiān)察御史殿中
侍御史蔡京遣酷吏李孝壽窮治章綖鑄錢獄連及士大夫甚眾禾奏免孝壽京子儵為太常少卿何執(zhí)中壻蔡芝為將作監(jiān)皆疏其罪罷之時
天下武備廢弛東南尤甚禾請增戍繕城壁以戒不虞或指為生事格不下其后盜起人服其先見遷左正言俄除給事中時童貫權(quán)益張與黃
經(jīng)臣胥用事御史中丞盧航表里為奸搢紳側(cè)目禾曰此國家安危之本吾位言責此而不言一遷給舍則非其職矣未拜命首抗疏劾貫復劾
經(jīng)臣怙寵弄權(quán)夸衒朝列每云詔令皆出其手言上將用某人舉某事己而詔下悉如其言夫發(fā)號施令國之重事黜幽陟明天子大權(quán)奈何使
宦寺得與臣之所憂不獨經(jīng)臣此涂一開類進者眾國家之禍有不可遏愿亟竄之遠方論奏未終上拂衣起禾引上衣請畢其說衣裾落上曰
正言碎朕衣矣禾言陛下不惜碎衣臣豈惜碎首以報陛下此曹今日受富貴之利陛下他日受危亡之禍言愈切上變色曰卿能如此朕復何
憂內(nèi)侍請上易衣上卻之曰留以旌直臣 【伏讀通鑒輯覽
御批折檻牽裾紀載家共傳為美談夫檻不治猶可也衣無裾其何以服御
且既知旌直則何不去奸況不旋踵而禾乃以狂妄貶謫則此舉之矯飾無味更不待言】 翌日貫等相率前愬謂國家極治家得此不祥語盧
航奏禾狂妄謫監(jiān)信州酒稅遇赦得自便還里初陳瓘歸自嶺外居于鄞與禾相好遣其子正匯從學后正匯告京罪執(zhí)詣闕瓘亦就逮經(jīng)臣蒞
其獄檄禾取證禾答以事有之罪不敢逃或謂其失對禾曰禍福死生命也豈可以死易不義愿得分賢者罪遂坐瓘黨停官遇赦復起知廣德
軍移知和州尋遭內(nèi)艱服除知秀州王黼新得政禾曰安能出黼門下力辭改汝州辭益堅曰寍餓死黼聞而銜之禾兄秉時為壽春府教授禾
依之以居適童貫領(lǐng)兵道府下謁不得入饋之不受貫怒歸而譖之帝曰此人素如此汝不能容耶久之知舒州命下而卒贈中大夫謚文介著
有易傳九卷春秋傳十二卷論語孟子解各十卷
△蔣猷
蔣猷字仲遠潤州金壇縣人舉進士政和四年拜御史中丞兼侍讀有直聲嘗論士風浮薄廷臣伺人主意承宰執(zhí)風旨向背以特立不回
者為愚共嗤笑之此風不可長輔臣奏事殿上雷同唱和略無所可否非論道獻替之禮內(nèi)侍省不隸臺察紊元豐官制楊戩不當除節(jié)度使趙
良嗣不宜出入禁中上皆嘉納至揭其章內(nèi)侍省且詔自今無得規(guī)圖節(jié)鉞又疏孟昌齡徐鑄等奸狀遷兵部尚書兼禮制局詳議官七年知貢
舉改工部吏部尚書以徽猷閣直學士知婺州明年請祠歸宣和末召為刑部尚書兼資善堂翊善靖康初奉上表起居太上皇帝于淮陰且特
詔貶童貫猷奏貫得罪天下愿黜遠之太上以為然亟令宣詔趣貫赴貶所遂奉太上還京移兵部尚書累官正議大夫引疾授徽猷閣直學士
提舉嵩山崇福宮卒贈特進
欽定續(xù)通志卷三百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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