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是回不去的地方。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故鄉(xiāng)對游子來說是過客,不再是歸宿了。人只要到了一定年紀就會對故鄉(xiāng)有種說不出味道,那是光陰漏過的味道,歲月的味道。
多少次夢里故園情,多少次覺來身是客。故鄉(xiāng)明明在山的那邊,卻成了我們回不去的地方了。故鄉(xiāng)就這樣縈繞在游子的心中,成了不老的思念,也漸漸地組成了我們?nèi)松缆飞系囊徊糠至恕?/p>
每次回歸故鄉(xiāng),我的心里總添幾分惆悵。兒時,只要一走出家門,定是映入滿眼的綠,走在巷子里,隨手就可折一枝細柳。一陣春雨過后,清新松軟的泥土上有散落一地的小花,喇叭花總是在你不經(jīng)意間悄悄地爬上院墻,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它們總是相互纏繞著,簇擁著,濕潤的空氣里彌漫著各種植物的清香。
當我在這個春天,穿過村莊的腹部,走在曾經(jīng)長滿野草的小路上時,一望無邊的水色竟撞疼了我遲鈍的視線,它讓我覺得自己身在異處,曾經(jīng)熟悉的莊稼突然似被天空收凈,大地顯得從未有過的空曠和寂寥。
鄉(xiāng)村的孩子都喜歡水,喜歡在清澈的河水里游泳嬉戲??墒钱斘颐鎸@家鄉(xiāng)的小河時,我對曾經(jīng)熟悉的故土竟升起一種陌生感和失落感,是為那些失落何處的綠茵茵的稻田,也為那些熟得不能再熟的草木。
我在心里懷念故土的草木春秋,懷念風中搖曳的野菊、蒲公英、狗尾巴草……它們一直裝在我的心里,并一直蓬勃地生長著?,F(xiàn)在當我蹲下身子尋找時,它們似在某一個時間段隱遁了,這讓我覺得自己似與時間脫節(jié),與故鄉(xiāng)隔著一段距離。我該去何處尋找它們的身影?我和草木的情感源于它們一直在這片土地上豐盈地生長,是它們伴我度過無數(shù)個日月,它們從未消失過,一直長在我的心上。
站在曾經(jīng)熟悉的小路上,我甚至分不清方向,我感受不到草木的氣息,泥土的氣息。我想,只有草木的氣息才會讓我的心靈回歸故鄉(xiāng)。
故鄉(xiāng)是游子魂牽夢縈的地方,也是草木的家園。我想念老家河邊垂于水邊的楊柳;想念兒時令我們舌頭生津的甜蘆粟;想念夏季傍晚盛開的柚花;想念田野里遍地生長的那些野花野草……有了這些草木,故鄉(xiāng)的一年四季才更蓊郁蔥蘢,是草木見證了鄉(xiāng)村每一個孩子的成長細節(jié)。
村莊有河而不枯竭,只是現(xiàn)在的河不再清亮如練,與水有關(guān)的植物已然沒了蹤跡。曾經(jīng)垂于水面的楊柳已不多見,村莊的植物似被歲月的風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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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周雁卉,廣東梅縣人,現(xiàn)居深圳,喜歡用筆記錄生活,文學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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