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鋒”的陷阱
王義軍
?
用鋒中、側(cè),歷來聚訟不休。清人朱和羹說:
偏鋒、正鋒之說,古來無之。無論右軍不廢偏鋒,即旭、素草書,時有一二。蘇、黃則全用,文待詔、祝京兆亦時借以取態(tài),何損耶?若解大紳、馬應(yīng)圖輩,縱盡出正鋒,何救惡札?
朱氏所謂“偏鋒”、“正鋒”如果要細(xì)究起來,未必等同于我們今天所說側(cè)鋒、中鋒,但本質(zhì)上大體相去不遠(yuǎn)。朱氏以為這種名目上的講究“古來無之”,雖然不盡合于史實,但他的言下之意,卻頗有可取之處——用筆關(guān)鍵還在點畫質(zhì)量,而非中、側(cè)。但歷代論書者總是不能忘情于此,紛紜嘈雜,辯難不止。尤其是明清以來,書寫上并無深刻體會而好發(fā)議論,甚而著書立說者,比比皆是,本來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也就都成了大問題。
【一】
關(guān)于中鋒,沈括《夢溪筆談》記徐鉉作書一則,世人常常加以稱引,廣為流播,其言:
江南徐鉉善小篆,映日視之,畫之中心有一縷濃墨正當(dāng)其中;至于屈折處,亦當(dāng)中,無有偏側(cè)處。乃筆鋒直下不倒側(cè),故鋒常在畫中,此用筆之法也。
徐鉉于技法掌握的熟練程度,于此可見一斑。然而這一技法,是否值得歷代稱頌、效法,卻有待討論。
書寫技法,熟練與高明并非一回事。徐鉉用筆雖熟,卻未必高明。歐陽脩、朱長文都說他用筆骨力不夠。不僅如此,歐陽脩還記錄了當(dāng)時人對他的普遍評價是:“鉉筆雖未工,而有字學(xué)?!?這話有褒有貶,所言雖重在后者,強調(diào)徐氏文字學(xué)上的非凡造詣(徐鉉曾經(jīng)受詔和句中正一起校訂過《說文解字》,僅此一點就可以了解,他在古文字,尤其是小篆方面的精通程度),而“筆雖未工”,寥寥數(shù)字,已經(jīng)概括了徐氏用筆能力不為當(dāng)時人所取。
圖一 徐鉉·篆書千字文
雖然如此,由于這段文字的描述,頗利于流傳。從沈括同時的孔平仲已經(jīng)開始傳抄,其后如陳槱、劉有定、馮班都轉(zhuǎn)相稱述,成為書史上一個頗有影響的事例。實則這一類描述,雖能滿足人們好異尚奇、自矜多聞的傳播需求,于書寫卻難有實際的用處。(圖一)
與此情況類似的,在北宋還有章友直。其事首見于張邦基《墨莊漫錄》:
章友直伯益以篆得名,召至京師。翰林院篆字待詔數(shù)人聞其名,然心未之服。俟其至,俱來見之,云:“聞先生之藝久矣,愿見筆法,以為模式?!辈婷臣埜鲾?shù)張,作二圖,即令泚墨濡毫。其一縱橫各作十九畫,成一棋局;其一作十圓圈,成一□射帖。其筆之粗細(xì),間架疏密,無毫發(fā)之失。諸人見之,大驚嘆服,再拜而去。
其后南宋陳槱也記有此事,大略相似,并說章氏每幅圖都是一筆畫成。對章友直的這一技藝,陳槱的評價是:“筆法精熟,心手相忘,方圜不期,自中規(guī)矩?!?/font>
圖二 章友直 閻立本《步輦圖》跋
然而其人技法既已如此高妙,何以書史之中,默默無聞,并不曾為后世所重呢?其墨跡至今可見,何以九百余年來終不入大家之列?這還是要怪其技法過于簡單,機械重復(fù),究其實質(zhì)和館閣體并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這從另一記錄中,也可以覓得一點消息。陶宗儀《書史會要》說章氏“家人女子亦莫不知筆法,咄咄逼真。”又記其“執(zhí)筆自高壁直落至地如引繩,而煎(按,章友直之女章煎)亦能如其父,以篆筆畫棋局,筆筆勻正,縱橫如一?!惫湃斯P法得家傳者并不少見,但章煎得其父家傳者,也不過是這種機械式的死功夫而已。家人女子亦可咄咄逼真,不過是操作簡單罷了。陶宗儀又言章友直作篆是“畫”,而非“寫”,并以為“筆癡而無神” ,誠可謂搔著癢處。(圖二)
圖三 米芾 閻立本《步輦圖》跋
今存閻立本《步輦圖》后有章友直的一段跋,其后緊接著有米芾的兩行小字,當(dāng)時米芾才30歲,兩人墨跡之間僅一個隔水的距離,彼此對比,用筆的能力也真是一目了然。所謂“千金蹀躞,歷塊過都”與“筆癡而無神”的評價,也可謂各得其實。(圖三)
章氏篆書,其實不只是家人女子傳其筆法,九百余年后的今天,很多書法專業(yè)的考生在考前也有類似的訓(xùn)練。見效雖快,實則與藝術(shù)無關(guān)。心里追求的,雖名曰“書法藝術(shù)”,筆下練習(xí)的,卻是機械手段——南轅北轍,其斯之謂乎?
還有個類似的故事,當(dāng)年吳道子畫佛像,佛頂?shù)膱A光他故意先不畫,等到所有人爭先恐后前來觀看的時候,他當(dāng)著萬眾,舉手一揮,一道優(yōu)美的圓圈應(yīng)手而出,據(jù)說就像圓規(guī)打出來的一樣??梢韵胂螽?dāng)時觀眾是一種什么感覺——全場一片歡呼!
沈括在轉(zhuǎn)述此事時,有一個評價,他說:
此無足奇。道子妙處不在于此,徒驚俗眼耳。
這話很有道理,所有人都懂的層面,必不是真正好之所在。這種一筆畫成的圓圈,江湖畫工多能做到,類似機械的技術(shù)其實并不難。吳道子不過是借這個表演機會博個喝彩罷了。
而我們也不過是借這幾則記錄切入,來討論用鋒的真問題。
圖四 傳 吳道子《八十七神仙卷》局部
無論是徐鉉式的中鋒,還是章友直的畫方運圓手段,都是近似于機械的勞動,與真正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力相去玄遠(yuǎn)。這些刻板的技術(shù)如果走得太過頭,就會將我們對藝術(shù)感覺的訓(xùn)練引向相反的方向。比如吳道子筆下那個圓圈,老百姓眼里只看到它和圓規(guī)畫得一樣,但如果真用圓規(guī)檢驗,必不能相合無間——這才成其為吳道子。(圖四)之所以人們覺得很圓,只是由于它符合了我們對“圓”的印象。圓的印象來自生活中的物象,如太陽、眼睛之類,其圓本就不絕對。這些非純粹的“圓”,卻建立了我們對于圓的感受與認(rèn)識。與此感受相近即得,相遠(yuǎn)即失;得其意、同其理則活,執(zhí)其形、泥其跡則死。畫家筆下的圓形追求如果太過于絕對,太過于簡單的熟練,反而會顯得刻板僵化,所謂“匠氣”,大略如此。對于藝術(shù)而言,感受的準(zhǔn)確無疑比物理的準(zhǔn)確重要得多。
回到我們的“中鋒”問題上來說,徐鉉也好,章友直也好,他們的用筆到底是不是中鋒呢?這就和畫圓的道理一樣,吳道子之所以是吳道子,恰在于他不執(zhí)著于絕對的“圓”,而書寫若始終執(zhí)著于追求絕對的“中”,便不再是書法上真正的“中鋒”。
這話當(dāng)作何解釋?如果這還不是中鋒,那怎么樣才是中鋒?真正的中鋒又是什么樣的呢?
【二】
清代學(xué)者程瑤田對中鋒的看法頗有創(chuàng)見,能發(fā)人深思。在他看來,世人所謂的中鋒,其實只用了筆鋒的一面。他說:
世之言中鋒者,不知用之以偏,而但曰中耳。及其無可奈何,乃以指捻其筆,使之轉(zhuǎn)焉,以就其一面之鋒,則其所謂中者其名,而實則依違于其偏鋒之一面,豈知四面偏出者之為運其中鋒乎!
這一看法,梁同書以為發(fā)前人所未發(fā),有很高的評價。實際上前人所論,如米芾“八面出鋒”之說,已有此意,只是米芾所言簡略而蘊含豐富,世人各有所解,往往不得要領(lǐng)。用筆之事,也在于簡略而蘊含豐富,如果只會用毛筆的一個面,那便是一面鋒,中也好,偏也好,都是把筆墨語言簡單化。徐鉉、章友直的用鋒方式,問題便在于此,即使流便、順暢、筆筆“中鋒”,點畫內(nèi)涵終歸單調(diào)無味。這類所謂的“中鋒”,其實不過是一種“偽中鋒”,由于對中的追求過于僵化、絕對,其不得已便要加上捻管的動作。所以程瑤田認(rèn)為這種用筆實際上是“依違于其偏鋒之一面”,如此也就做不到“四面偏出”,做不到“八面出鋒”。要得筆鋒八面,中、側(cè)便不必太絕對。
毛筆作為一個圓錐體,四面八方任何角度皆可自由運行,用之得法,提按使轉(zhuǎn)之間發(fā)揮出筆鋒多面的作用,點畫才會有豐富的表現(xiàn)力,才會產(chǎn)生出無窮的韻味。從這個角度上說,純用偏鋒和純用中鋒,其實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都是用其一面而已。如此,則所有點畫都像一個模子翻制出來的,呈一種僵死的表情。
外行也好,館閣體也好,美術(shù)字也好,其實問題都一樣,由于缺少所謂“筆軟則奇怪生焉”的“奇怪”,所作便類似模件組裝。失去了藝術(shù)語言,也就不成其為書法藝術(shù)。一旦所謂的用筆技巧,機器都可以掌握,甚至比書家掌握得還好,那么這“藝術(shù)”追求的方向肯定是出現(xiàn)了偏差。
從這個角度上說,世人所謂“筆筆中鋒”也好,“中側(cè)互用”也好,從點畫豐富性上著眼,便都可以相通,若各自拘泥,便都是陷阱。若言“筆筆中鋒”,當(dāng)取其廣義,借用金鑒才先生的說法,“中鋒就是不走極端,凡是鋒在筆畫內(nèi)同時不偏向極端的用筆,都屬于中鋒”。這一見解可謂通透簡明。
【三】
與徐鉉式的中鋒不同,另有一類名曰“雙鉤”。清代詩人錢魯斯說,自己花了五十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將這一方法掌握了個大概。其形式和中線最濃的徐鉉式中鋒恰好相反,是寫出的筆畫好像先將邊線勾出再填墨的效果,所謂“畫旁皆聚墨成線如界” ,筆畫的邊線最濃。對此,錢魯斯的解釋是:
古人用兔毫,故書有中線;今用羊毫,其精者乃成雙鉤。
乍聽起來這似乎也是一種了不起的筆法,區(qū)區(qū)一中鋒也有如此講究!但學(xué)者若于此中用心,歷日窮年,恐也難窺書法之門。
“中線”、“雙鉤”,二者也并非全無可取,但其表現(xiàn)一旦絕對化、表面化,也就淪為江湖俗套的假把戲。錢魯斯說二者是硬毫和軟毫所造成的效果不同,只是說出了表面的區(qū)別。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一是裹鋒,一是鋪毫;一是正鋒直下,主要以鋒尖發(fā)力,一是折鋒鋪毫,將筆鋒打開,發(fā)揮附毫的作用。在清人書論中,還將之溯源于篆、隸,以為鋪毫源于隸書,裹鋒源于篆書。又有名目,以鋪毫為作“外拓”,以裹鋒為“中含”。
實則對這些技法都不必太過于偏執(zhí)和極端。一般而言,前代書家下筆往往在兩者之間,只是個人偏重程度不同而已。有些書家喜歡點畫緊密,其下筆不自覺便會以鋒尖居中為主;也有人偏愛點畫雍容通透,便會著力于鋪毫。歸根結(jié)蒂,毛筆不過是工具,筆法不過是手段,而審美才是指路明燈,舍此而孤立論技法,必入迷途。只如日日練習(xí)腳力,而無雙眼引路,與盲人瞎馬而欲奔赴長途無異。筆法上的不同,不過是由審美而引導(dǎo)的選擇,具體的技法類型有時未必出于自覺。至于為追求豐富性而刻意訓(xùn)練筆下不足的一面,在書家也是常事,習(xí)慣鋪毫者,有時故意出以幾筆裹鋒,反之亦然,他人視之,便不免迷惑。
民國學(xué)者劉咸炘從裹鋒和鋪毫的角度論蘇、黃、米三家用筆不同,有云:
山谷筆裹而凝,襄陽筆鋪而散?!瓥|坡書乍觀似在黃、米之間,裹處近黃,鋪處近米。然實自成其為東坡。
圖五 李陽冰《 三墳記》
劉氏學(xué)問宏博,絕對是天才式的人物,然而早卒(虛齡37),生前足跡亦不出蜀中,所見古人真跡畢竟有限。其所謂“裹而凝”、“鋪而散”云云,言之鑿鑿,似有創(chuàng)見,然而這不過劉氏一己的意會,不可深信。這種鑒賞感受有時候太過于個人化,是否屬實,是很值得懷疑的。譬如同樣是李陽冰的篆書,陳槱和吳育看法就完全相反。據(jù)陳槱說,李陽冰用筆是屬于徐鉉式中線偏濃的,“其字畫起止處,皆微露鋒鍔,映日觀之,中心一縷之墨倍濃”;而據(jù)包世臣提到吳育的看法,就完全相反。吳育認(rèn)為李陽冰是讓筆毫平鋪紙上,所以才能夠做到四面圓足。兩人各執(zhí)一詞,誰的看法更為可靠呢?李陽冰沒有真跡傳世,無從得知,為此爭論,也不過多費唇舌,若沒有大量的真跡鑒賞經(jīng)驗,“眼力”總是不可憑據(jù)的資本。況且就算如蘇、黃、米三家有真跡可見,個人感受與用筆經(jīng)驗不同,劉咸炘的看法,恐怕也不盡為人們所認(rèn)同。無論陳槱和吳育誰的看法更近于實際,都無損于李陽冰的偉大,作品的好才是根本。至于他究竟是裹鋒還是鋪毫,是正鋒直下,還是萬毫齊力,并沒有那么重要。(圖五)
相反,執(zhí)著于兩種中鋒者,即便于此有獨得之秘,卻未必勘破書道玄機。書雖小道,卻自有其大者,古人借此以見道,其中自有宇宙也可以想見。一旦執(zhí)迷于小道之小者,真的就遁入小道,成井底之蛙了。包世臣聲稱兩種中鋒技法他都已掌握,并且運用嫻熟:雙鉤,他說自己“下筆輒成”;中線,他花了一年的時間精力銳意仿習(xí),“每以熟紙作書,則其墨皆由兩邊漸燥,至中一線細(xì)如絲發(fā),墨光晶瑩異常,紙背狀如針畫”。[19]用心不可謂不專,用功不可謂不勤。然而這么熟練的手段,其成就又如何呢?除了留下一部錯誤百出的《藝舟雙楫》,成為一名重要的理論家,其書寫之拙劣幾乎讓人無法相信。
這并不是要否定用筆技巧,更不是要鼓吹某種觀念。時賢常言“技術(shù)不重要”,這一觀點,我絕不茍同。書法舍去技術(shù)而空言玄妙,便如空中樓閣,終屬虛幻。但技巧只是手段,不可當(dāng)作目的,更不可一味追求熟練,而為簡單機械地重復(fù)。真正的書寫技巧,始終和審美有關(guān),而所有與審美無關(guān)的技巧,都可以歸之為“偽技巧”。
上文所言“中鋒”的種種情況,并非全無是處,裹鋒、鋪毫之別也并非烏有,只是不可將其中差異絕對化,也不可將這些技法神秘化,否則便會走向前文所謂“中線”、“雙鉤”一類的極端,徒費年月,無益于學(xué)。因為點畫真正的魅力不在這里,而在于毫芒之間咀嚼不盡的韻味,這韻味卻不是任何表面的花招可以奏效的。
點畫的美感凡能讓人一眼識破的,必非高明,而真正的美卻往往難以言說。技巧一旦要藏著掖著,也就不是真技法。潘天壽說中國畫的技法就像下圍棋,全公開,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這話一方面能見出大家的胸懷,另一方面,也道出藝術(shù)技巧上普遍的道理——所有的技術(shù)都并不神秘,完全可以坦白示人,而他人要達(dá)到這一水平,也要經(jīng)歷長時間的練習(xí)。彎路自然要避開,而正確方向上該走的路,卻一步也不能少。
明清以來,書論中關(guān)于具體技巧的討論篇幅浩繁,時有新創(chuàng),但同時也充斥著大量的“偽技巧”,近于花拳繡腿,不切實際。就當(dāng)時人對于中鋒、偏鋒的偏執(zhí),周星蓮便有所勸誡:
將能此筆正用,側(cè)用,順用,重用,輕用,虛用,實用,擒得定,縱得出,遒得緊,拓得開,渾身都是解數(shù),全仗筆尖毫末鋒芒指使,乃為合拍。鈍根人,膠柱鼓瑟,刻舟求劍,以團筆為中鋒,以扁筆為側(cè)鋒,猶斤斤曰:“若者中鋒,若者偏鋒,若者是,若者不是?!奔兪菈魢遥?/font>
劉熙載也說:
中鋒、側(cè)鋒、藏鋒、露鋒、實鋒、虛鋒、全鋒、半鋒,似乎鋒有八矣。其實中、藏、實、全,只是一鋒;側(cè)、露、虛、半,亦只是一鋒也。[21]
如此花樣繁多的名目,于書寫幾乎一無用處,可謂全無必要。周、劉都旨在破除世人刻舟求劍的執(zhí)迷,卻也不免將簡單的問題復(fù)雜化。周氏能打破中、側(cè)執(zhí)迷,而讓鋒芒獲得解放;劉氏能將雜亂名目概括為中、側(cè)兩種,本意也是化繁為簡。他們的初衷,都非巧立名目,而是去除妄見,但由于世人所論已然混沌不清,錯訛百出,有時候要厘清舊聞,總免不得費些唇舌。今如本篇所論,雖有芹獻(xiàn)之誠,在明白人眼里,恐亦不免遭庸人自擾之誚。但我們總不好以“明白人自是明白,糊涂人讓他糊涂去”的態(tài)度,做個“自了漢”吧!反復(fù)言說,苦口婆心,亦不得已耳。
總之花拳繡腿,除了可以自欺欺人,畢竟無濟于事。所謂中鋒,可以不問中、側(cè)、偏、正,可以不問“中線”、“雙鉤”,鋒芒若在掌握,力可以透紙,韻可以動人,不必借助其他。鄉(xiāng)諺所謂“一根筷子也可以殺人”,正是此理。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