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壇怪圈解秘之十二：錘剪相欺
（2007年11月20日）
在新中國書法家的先驅(qū)者們的倡導(dǎo)下，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成立了。書法家們終于有了自己的“家”。在這個“家”里，書法家們可以互相交流書藝，可以有組織地開展各種書法活動。中國書協(xié)的成立為書法的發(fā)展帶來了勃勃生機，也為書家們博取名利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這些較之中國書壇的昨天，應(yīng)該說是大大地前進了一步。毫無疑問中國書協(xié)的成立標志著中國書法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這也是中國書法的昨天與今天的分水嶺和分界線。
我們說，中國書壇的昨天，由于缺少統(tǒng)一的書法評判標準，書法的品評玩的是一種“鋸、錘子、剪子比本領(lǐng)”的游戲，我們稱之為“鋸錘相較”的時代。今天的書壇又如何呢？我們說，仍然缺少統(tǒng)一的評判標準，書法的品評形式有所改變，但根本未變。中國書壇的今天，書法的品評則玩的是一種“錘子、剪子、布”“猜、咚、吃”的游戲，我們稱之為“錘剪相欺”的時代。
“猜、咚、吃”這個游戲想必大家小時侯都玩過。錘子、剪子、布三者按照各自的屬性，是不能直接相比的。但人們要求他們比，而且必須比出一個勝否。怎么比？還是人聰明，想出的解決辦法是，去掉它們的其它功能，只保留其中的一項功能，而且人為地賦予他們必須能夠循環(huán)相欺。一個原本屬于復(fù)雜的問題，就這樣簡單地解決了?！安?、咚、吃”游戲就玩開了。
“錘子、剪子、布”相欺的實質(zhì)是什么呢？一是沒有統(tǒng)一標準；二是可以有裁判；三是多相情愿；四是有相較結(jié)論。今天的中國書壇，書法的品評情況如何呢？一是沒有統(tǒng)一的評判標準。書作的優(yōu)劣由評委說了算。評委說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評委說你不好，你就不好，好也不好。二是有裁判。這個裁判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有組織的群體，即評委會。三是多相情愿的。組織者、參評者、評者全都是自愿的，沒有一個是不情愿的。四是有評比結(jié)果。評比的結(jié)果是由評委們最后得出的，而且梯次分明。將今天中國書壇書法的品評與孩子們玩的“猜、咚、吃”游戲兩相比較，四個要件全都相同，沒有什么區(qū)別。
由于中國書法的品評始終缺少客觀的書法評判標準這一最為關(guān)鍵最為核心的根本品評要件，這就相當于認可了書法中品評主觀隨意性的合理存在，這就決定了這種品評是一種缺少可信度的品評，就預(yù)示了這種品評無法得出公正、公平的品評結(jié)果。又由于這種品評中的“認可”、“決定”和“預(yù)示”是以中國書協(xié)這一中國書壇的最高權(quán)威作保證，那么，就決定了今天中國書法的品評較之于昨天中國書法的品評就更糟、更壞。除了保留和繼承了中國書壇昨天書法品評中的缺點和毛病外，反而增加了一條，這便是書法品評中的腐敗。
中國書壇的今天，各種書法的展事賽事的出現(xiàn)和增多如何？僅僅只是給書家們的“鋸錘相較”搭起了一個“擂臺”，使得書家們相互之間的“較爭”更為激烈。書家們?yōu)榱四茉谶@個“擂臺”上亮相，進而在中國書壇有自己的一席立足之地，不得不打造自己、包裝自己，以便引人注目。書家們不得不想方設(shè)法去出各種風頭，這家那家、這派那派、這風那風、這書那書、這現(xiàn)象那現(xiàn)象，等等等等，形形色色，應(yīng)有盡有。形式在不斷變化，版本一次次翻新，但千變?nèi)f化，萬變不離其宗，無非是各自對自己的“鋸、錘子、剪子”進行一番打造和外包裝而已，并沒有涉及到書法品評以及書藝的提高等書壇中的實質(zhì)性問題。
中國書壇的今天，評委們的出現(xiàn)又如何？改變的只是鋸、錘子、剪子們各自說好不算，得由評委們說好才算。評委們又怎么樣呢？書法品評沒有統(tǒng)一的評判標準讓他們怎么樣評？只有憑感覺、憑良心、憑主觀臆斷了。評委們各自也都還有各自的喜好。有“善用鋸”的，有“慣掄錘”的，還有喜歡“使剪刀”的。錘子遇到了錘子，粘上了，就可能得獎。錘子遇到了布那你就倒霉了，一定是被驅(qū)逐出局的對象。同理，剪子得遇到剪子，布得遇到布，遇對了算你走運。否則，遇錯了，你就倒霉。我們說，這樣的評委其書品和人品是無可非議的，應(yīng)該還算是一些好的評委。不可否認，還有一些書品人品比較差勁的評委。憑感覺、憑良心、憑主觀臆斷他們遠遠趕不上唐太宗、宋徽宗。但論及私心雜念和歪門邪道，他們又遠遠超過了王獻之和米芾。唐太宗、宋徽宗人家是皇帝，什么都不缺。這些評委們?nèi)钡臇|西很多。一缺“粉絲”，二缺名利。按說評委們已經(jīng)是書法名利的博得者了，但是他們還遠遠不夠。有的評委只是有名，還沒有得到多少實利。因為他們的書作還沒有市場或者說市場很小。另外，書法市場還有一股暗流，這就是具有社會公認信度的一些有實力的書法家，很大的書法市場是被這一部人占領(lǐng)者。在這種復(fù)雜情況下，在書法名利的驅(qū)使下，這些評委們的個人觀點和己見可以膨脹到極點，可以完全不考慮被評者書作的好壞。頭腦里只有一個概念：只認門子、認“粉絲” 、認賄賂。
由評委們說了算，問題不但沒有解決，反而使得情況更為復(fù)雜。原來書家們之間的“鋸錘相較”之外又多了一層與評委們之間的“鋸、錘子、剪子”“相粘”的關(guān)系。一段時間的“錘剪相欺”后，《兵法》引入了書道，社會關(guān)系學進入了書壇，書壇蘗生了腐敗。“兵者，詭道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肮Ψ蛟跁狻?。書家們的負擔加重了，練字習書之外，還得學習“詭道”，還得實踐“社會關(guān)系學”，還得為博得書法名利去破費。
中國書協(xié)每一次大賽的評委們基本上都是公開的，一些評委們?yōu)榱顺浞值乩煤米约旱牟门袡?quán)，有的賽前就開始自我宣傳了，就辦起了培訓班。這對于那些“聰明”的參賽者來說，無疑就是“天賜良機”，而對于那些“愚鈍”的參賽者來說只能是過眼煙云了。有聰明的參賽者，便主動放棄自己原來的本領(lǐng)，改習與實力評委同類的本領(lǐng)，與實力評委相粘，結(jié)果還就真的能奏效得獎。還有更聰明的參賽者，他們干脆就不再在書法作品上用心思了，而把心思用到了想方設(shè)法去賄賂有實力的評委上邊去了。只要賄賂到位了，也能奏效得獎。什么是有實力的評委呢？就是評委中的頭，他們有串通其它評委的能力，通過相互之間的打招呼能串通到某某參賽者得獎的足夠票數(shù)。
世界上的所有賽事都有標準，唯獨中國書法的品評沒有標準。所有賽事的裁判和評委都有制約，都受到監(jiān)督，唯獨書法賽事的評委沒有制約不被監(jiān)督。所有賽事的裁判膽敢吹“黑哨”，觀眾立刻就起哄，裁判就得“下課”，唯獨中國書法的評委們想怎么評就怎么評，從來沒有評錯下課一說。這難道不是書壇的一大悲哀嗎？
今天的中國書壇，為什么會是這樣？我們說根本的原因在于書法的品評沒有嚴格的、客觀的、具體的評判標準，書法的品評缺少一把刻度分明的硬尺子。每一位書法家，每一位書法評判家各自有各自的標準。使用的是一把既無刻度，又可任意延縮的橡皮筋尺子。而且還都覺得這把橡皮筋尺子好使，對自己有利。拿不到的想拿到，拿到的就不想丟手。用一把橡皮筋尺子去衡量一幅具體的書法作品的優(yōu)劣梯次，不要說得不出準確值，連近視值都得不出來，很可能得出的是相反值。只要評委們手里還拿著那把橡皮筋尺子，所評出的結(jié)果就沒有信度可言，中國書法的賽事就永遠談不上公平。
現(xiàn)在可以對以往的展事賽事作一番審視。作為對群體書法水平的普及和提高，是有一定的積極作用和意義的。作為對個體書法水平的評比則是不公平、不公正的。獲獎的不一定是好作品，出局的不一定就是差作品。這樣的現(xiàn)象我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看到過了。人們對這些已經(jīng)見慣不怪了，已經(jīng)熟視了，也無奈了。不管書法家們的意見有多大，罵聲有多高，統(tǒng)統(tǒng)無濟于事。
中國書協(xié)是中國書法最高的也是唯一的權(quán)威機構(gòu)，其權(quán)威性是無可置疑的。就是因為書法的品評缺少客觀的評判標準這一核心要件，這種權(quán)威性，往往會受到社會認可性的挑戰(zhàn)。沒有品評標準的賽事是不公平的。不公平的賽事所評的結(jié)果是不公正的。既不公平又不公正的賽事社會對其就持懷疑態(tài)度，書畫市場往往也就避而遠之。這就是為什么一些國展中的獲獎書作家，其書法作品在社會上沒有市場的原因所在。
國展既然無信度、不公平、不公正，為什么書家們還要竟相參與呢？這是因為，中國書協(xié)的權(quán)威性的作用，大家是沖著權(quán)威去的。具有權(quán)威性的品評結(jié)果雖然不真實，但是可以派上用場，是可以派生名利的。書家可以用這個得之不易的書名去炒作、去宣傳，可以得到一定的社會效果。說白了這個書名盡管是靠不住的，但是還是能夠蒙住一些人、嚇住一些人的，進而就可以有一定的市場。這僅僅是從書家們個人角度去說的。如果從中國書法的發(fā)展大局去說，其消極作用和負面影響則是無容低估的。
中國書壇今天所玩的這種“錘剪相欺”的游戲能不能盡快結(jié)束不再玩了呢？中國書法的品評能不能找到一把刻度分明的硬尺子？我們說完全可以。
現(xiàn)實中已有許多類似問題得到圓滿成功解決的實例。比如商品的交換。最初的“以物易物”就很不公平，后來出現(xiàn)了“通貨”情況就好了許多，到了“貨幣”的出現(xiàn)和使用后問題徹底解決了。
今天的高考，就是因為掌握著一把刻度分明的“金鋼尺”，才使得考試具有信度。一年數(shù)百萬人考試，不看你是不是來自名校，也不看你是不是出于名師，只用分數(shù)說話。無論是高考的“狀元”還是“孫山”，沒有互相之間不服氣之說，各個中學也沒有相互詆毀之意。大家看到的高考往往只是一張試卷，其實在這張試卷的后面隱含著的就是一個客觀的考試標準。在這張試卷形成之前，首先和必須解決的就是它的標準。試想，高考如果沒有標準，脫離了標準，同樣是沒有信度可言的，百萬考生和家長就不是爭吵的問題了，社會就要大亂了。
中國書法發(fā)展了幾千年，成為了我們中華民族的國粹和瑰寶。在習字作書上有這法有那度，有這規(guī)有那則，單單就是在書法的品評上無法無度，無規(guī)無則。這難道不是中國書法的一大悲哀嗎？沒有標準，缺少信度的評比，評出的結(jié)果無法讓大家信服，社會不予認可，書畫市場予以排斥。這些難道還不能引起我們的足夠重視嗎？我們的書法家大可不必再在各種展事賽事中爭名次上下功夫了，爭到和爭不到意義都不是很大。我們的評委也不必再在名次的排列上動腦筋了。高考的標準比起書法的標準，應(yīng)該說要復(fù)雜的多，操作起來難度也要大的多。高考的標準問題解決的如此之好，解決書法的標準難道還難嗎？我們的書法家、書法理論家和書法工作者，應(yīng)該冷靜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只有這一問題的徹底解決，我們才能走出歷史留給我們的中國書法品評這一歷史怪圈，中國書壇長此以往的書法品評的混亂局面就可告之以結(jié)束。中國書法才有望進入一個新的時代，步入中國書壇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