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賞析 / 嚴勇、音頻 / 張佳
“我”本來就是一個過慣了自由的山野村夫，“我”的一生當然應該是逍遙自在的。
“我”寧可在草澤中狂歌，也不能忍受在這種風塵的、官僚的社會之下，做這種官吏。
日日拜迎官長，卑躬屈節(jié)，這樣的生活使我內(nèi)心非常悲哀。
“我”不僅要幫助長官作威作福，他還命令我去做一些不合法的、欺壓良民百姓的事情。
“我”回到家里，對著我的妻子兒女，大家都笑我：你當年志意遠大，你的理想抱負呢？你現(xiàn)在怎么過這樣的生活？
“我”再也不想做這樣的官，過這樣的生活，還是回去種田的好。這種仕宦之情，“我”從此要與它撇清關系。
“我”夢想有一個“舊山”，能夠回去開山種田，但是這個“舊山”在哪里呢？相比較梅福的求仙之路，“我”還是更喜歡陶淵明明言辭官“歸去來兮”，真的回去種地。
漁樵：打漁砍柴。
孟諸：古大澤名，在今河南商丘東北。
乍可：只可。
草澤：草野，民間。
寧堪：哪堪。
風塵：塵世擾攘。
碎：一作“破”。
歸：一作“悲”。
妻子：妻子與兒女。
南畝田：泛指田地。
舊山：家山，故鄉(xiāng)。
銜：奉。且：一作“日”。
遲回：徘徊。
“封丘”，位于河南新鄉(xiāng)東南。天寶九載（750），48歲的高適，正擔任封丘縣尉一職。此前一年，他剛剛考上進士，可謂大器晚成。然而，這個官職可不好做。杜甫做過河西縣尉，說“不作河西尉，凄涼為折腰?！崩钌屉[做過弘農(nóng)縣尉，說：“黃昏封印點刑徒，愧負荊山入座隅。卻羨卞和雙刖足，一生無復沒階趨?！睆亩鸥?、李商隱的話，可以大致了解縣尉是個什么官——唯縣令是從，供縣令驅(qū)使，終日奔走，鞭撻百姓，沒有自主的一個官。 “我本漁樵孟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風塵下？”此處韻腳押的是馬韻。所以，讀起來可以這么讀，“我本漁樵孟諸野（yǎ），一生自是悠悠者（zhǎ）。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風塵下（xiǎ）?！?/span>“漁樵”就是高適40歲之前的主要工作。 “孟諸”，即在今河南商丘東北?！澳赀^四十尚躬耕”，過了40歲，還在種地躬耕，打魚、砍柴?！疤扉L滄洲路，日暮邯鄲郭”。除了河南孟諸，他也在河北邯鄲呆過一段時間。干的活也是“酒肆或淹留，漁樵屢棲泊”。“漁樵”在這里象征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并不是詩人在這里訴苦，如果詩人用躬耕的話，就有訴苦的意味了。他這里用來表示自由。一個“野”字，就道出了詩人對于自由生活的向往。“我”本來就是一個過慣了自由的山野村夫，“我”的一生當然應該是逍遙自在的。所以詩人極其渴望回到“一生自是悠悠者”的生活中去。如今雖然五十歲考中了進士，得到的卻不是自己想要的。一個小小的縣尉，已經(jīng)把詩人折磨得身心俱疲。“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風塵下？”“乍可”，就是寧可。“寧堪”，哪里能夠忍受?！拔摇睂幙稍诓轁芍锌窀?，也不能忍受在這種風塵的、官僚的社會之下，做這種官吏。至此，詩人不甘于、不愿意做封丘尉的志愿也就躍然紙上了。為什么不愿意，詩人接著說了三點理由。一則，與詩人所想不一致。詩人本以為在小邑做官，“只言小邑無所為”，衙門里面“公門百（bò）事皆有期”，按部就班就行。哪里想到，只是奉公守法，做個安分卑微的官吏都不成。二則，“拜迎長官心欲碎”，日日拜迎官長，卑躬屈節(jié)，這樣的生活使我內(nèi)心非常悲哀。詩人不禁要發(fā)問，“我怎么過上這樣的生活??？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三則，“鞭撻黎庶令人悲”，意思是“我”不僅要幫助長官作威作福，他還命令我去做一些不合法的、欺壓良民百姓的事情。這個才是詩人不想做封丘尉的主要原因。 “歸來向家問妻子，舉家盡笑今如此?！薄拔摇被氐郊依?，對著我的妻子兒女，大家都笑我：你當年志意遠大，你的理想抱負呢？你現(xiàn)在怎么過這樣的生活？“生事應須南畝田，世情付與東流水?！薄拔摇痹僖膊幌胱鲞@樣的官，過這樣的生活，還是回去種田的好。這里的“世情”，指一般人所追求的仕宦之情。他說這種仕宦之情，“我”從此要與它撇清關系。“夢想舊山安在哉，為銜君命且遲回?！薄拔摇眽粝胗幸粋€“舊山”，能夠回去開山種田，但是這個“舊山”在哪里呢？因為接受了君命，暫且晚一點回去吧。實則是詩人沒有“舊山”，無法學習陶淵明“歸去來兮”，沒有這個物質(zhì)基礎。所以，只能暫且做著，再作打算。“乃知梅福徒為爾，轉(zhuǎn)憶陶潛歸去來。”“我”現(xiàn)在就想著，古人所傳說的梅福求仙的話，想必是一個謊話吧。梅福，字子真，九江郡壽春人。少年求學長安，撰有《尚書》《谷梁春秋》等著作。其擔任的也是南昌縣尉一類的小官，并諷刺王莽叔叔、權臣王鳳，被朝廷斥為“邊部小吏，妄議朝政”。險遭殺身之禍、不堪驅(qū)使、不愿鞭撻黎庶，想必才是梅福掛冠而去的原因吧。而將自己說成去求仙，不過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相比較梅福的求仙之路，“我”還是更喜歡陶淵明明言辭官“歸去來兮”，真的回去種地。值得一提的是，過了一段時間，高適真的就辭去了封丘縣縣尉一職，只是沒有回家種地，而是到?jīng)鲋莺游鞴?jié)度使哥舒翰幕府任掌書記一職，從此真正走向了從軍報國的人生正道，最終成為封疆大吏，實現(xiàn)了個人的理想與抱負。這同時也說明了詩人內(nèi)心并非真正喜歡當陶淵明那樣的隱士，而是想出人頭地，報效祖國，實現(xiàn)畢生理想而已。........................>.遇見是緣，點亮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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