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網(wǎng)絡上出現(xiàn)了一個新詞叫“女兒奴”,大意指的是那些有了女兒之后,對女兒百般寵溺,甘心為女兒當牛做馬,且樂在其中幸福無比的爸爸。
“女兒奴”這個詞,雖然是現(xiàn)在才流行起來的,但是女兒奴的這個群體,卻是古已有之。并且古代的那些人們,寵溺起他們的小公主來,那愛心,那細致,那柔情,一點都不比今天的男人差。唐代的施肩吾是一位清高的狀元郎,他一生淡泊名利,不喜為官。發(fā)妻給他生了個小女兒,他視若明珠,愛得不行。因為家中孩子不多,這個女孩又是最小,所以全家人都把她當作掌心里的寶。她是那樣活潑,那樣好動,看見鳥雀繞著樹木飛舞,她就急急忙忙跑過去看,連眉毛還沒畫完都不管了。古代農(nóng)歷的七月初七,有一個習俗,就是大人們在院子里擺上瓜果,然后讓家中的女孩子,跪地向天上的織女祈禱,讓織女保佑她們心靈手巧,女紅高超。因為這一天,月亮是彎彎的上弦月,所以人們把這個儀式叫“拜新月”。七月初七的晚上,施肩吾這個調(diào)皮的小女兒更是高興,她學著幾個姐姐的樣子,也有模有樣地向新月祈福。 看到女兒小小的身子鄭重地跪下去,又鄭重地抬起的那一刻,施肩吾的心都要被萌化了。他覺得有這樣一個小天使,自己實在太幸運,于是當即寫下了《幼女詞》這首詩。 這首詩雖然非常通俗淺易,但是小女的聰明伶俐,可愛乖巧,還有一個女兒奴看到寶貝時,心中無比的甜蜜與驕傲,卻也全在其中了。晚唐花間派的代表人物韋莊,雖是大詩人韋應物的四世孫,但因科考屢屢落第,生活一度拮據(jù)潦倒。盡管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因有一小女相伴,韋莊倒也不覺得人生難熬。后來,韋莊還因《與小女》這首詩,成了史上“最深情的爹”。在韋莊的筆下,他的愛女雖才試著學語,卻毫不怕生,見人就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晚上到了睡覺時間,她還精力充沛,鬧著要繼續(xù)玩她的玩具小車。無論大人怎樣安撫,夜深了,韋莊的女兒就是不肯安睡。面對如此鬧騰的熊孩子,可能大多數(shù)的父母都要崩潰了,但韋莊不但毫無氣惱之意,反而字里行間,滿是對女兒的愛與憐惜。那個女兒奴的韋莊,甚至還費力地猜想,我家的寶貝為什么一夜嬌啼不止呢?是不是嫌棄她的衣服上,少了一朵用金線繡的花兒?其實,今天在我們看來,韋莊的女兒那晚為何不停地哭,這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對女兒的無理哭鬧,韋莊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耐心和極大的容忍,還有對愛女的心疼與呵護。這個恐怕才是所有女兒奴的特質(zhì),也是這首詩打動我們的真正原因吧。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四十歲時,生下了一個女兒,白居易為其取名為“金鑾”。金鑾一周歲了,只是學著坐起,還不會說話。 看著金鑾萌噠噠粉嘟嘟的樣子,白居易也和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對女兒充滿了無限的愛憐。白居易說,雖然從此他會因照顧女兒而身體受累,但他的精神和心靈,卻因此會獲得極大的安慰。白居易一邊撫育金鑾,一邊期盼著金鑾快快長大,自己好能親自送她出嫁,所以白居易說:“若無夭折患,則有婚嫁牽”。沒想到,這句話竟一語成讖,白居易最心愛的女兒,他視若珍寶般的金鑾,在三歲的時候真的夭折了。晚年喪女,令白居易悲痛萬分,他在《念金鑾子二首》中寫道:隨著時間,白居易的喪女之痛也許稍有減輕,但那個曾經(jīng)和他血肉相連的人,占據(jù)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三年,他怎能真的將最愛的女兒忘卻?!然而一味地沉溺于思念,只能有損身體而于事無補,所以白居易唯有勸解自我,讓自己學會放下,努力從悲辛的苦海中慢慢解脫。在現(xiàn)代漢語中,“奴隸”本是誰都不愿看見的一個字眼,但“女兒奴”這個詞語的出現(xiàn),卻賦予了“奴隸”一詞嶄新而美好的涵義。它使我們看到,原來一個男人也有極其無私、極其暖心的一面,那便是為他們的女兒傾其所有,為他們的女兒在所不辭,甚至為他們的女兒交付生命。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只有一種奴隸可以是一個幸福的職業(yè),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我們只能用一個標準,去判斷一個男人是否為好男人,我想只需要給他一個女兒,然后看他是否為女兒奴。無論現(xiàn)在還是古代,那些全心全意愛著自己女兒的男人們,一定是溫柔寬厚,可愛可敬的,因為他們以俯下身子,甘愿為奴的態(tài)度,向世人詮釋了什么叫父親。-作者-
張風莉:筆名雨楓,中學語文教師,甘肅省白銀市作協(xié)會員,公眾號《唐詩宋詞古詩詞》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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