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周末的下午,拿起一本書,順手取出一張名為“2002之聲”的唱片,放進(jìn)唱機(jī)中,邊聽賞邊閱讀。當(dāng)放到布倫·特菲爾演唱的瓦格納歌劇《唐豪賽》中的《晚星之歌》時,他那富有磁性的渾厚的男中音所營造出的樂曲安謐深邃的氛圍、真摯深沉的情感,讓我感動良久。隨著音樂的緩緩流動,我的心境也變得寧靜,仿佛來到了遠(yuǎn)方那一片靜謐寥廓的森林……
窗外十分安靜,間或有幾聲鳥鳴以及車輛駛過的聲音,轉(zhuǎn)瞬又歸于平靜。秋日的陽光斜斜地射入房間,水珠般細(xì)小的塵粒在柔和的光線中像精靈一般地轉(zhuǎn)動,令陽光蒙上了有些迷幻的色彩。音樂就在這朦朧而迷離的光影中繼續(xù)流淌。這張唱片,總體給人的感覺就是兩個字:寧靜。無論是薩瑟蘭用她那泛著鉆石光澤的華麗的美聲演唱的威爾第歌劇《弄臣》中吉爾達(dá)的詠嘆調(diào)《親愛的名字》,娓娓訴說一個單純女子對美好愛情的渴望,還是安德烈斯·修爾用他清亮明麗、雌雄莫辨的高男高音唱出的《密西西比之歌》,它們所指向的都是寧靜美麗的境界。
音樂是情感的藝術(shù),它能表達(dá)人類所擁有的豐富多彩的情感,我們往往受其感染,為之陶醉。寧靜平和,在這些音樂的情感之花中,有如樸素潔白的百合,散發(fā)出淡雅醉人的芬芳。西方的交響曲、協(xié)奏曲的第二樂章,常常呈現(xiàn)出寧靜的意境,平和與撫慰我們的情緒,并讓我們從中品讀出不同的人生況味。貝多芬《命運(yùn)交響曲》第二樂章的第一主題,由中提琴和大提琴奏出,抒情安詳,富于冥想意味,與第一樂章的激烈悲壯形成鮮明的對比。它是英雄在拼搏抗?fàn)幹蟮男菹⑴c沉思,仿佛在為下一步的行動積蓄能量。“樂圣”唯一的一部小提琴協(xié)奏曲的第二樂章,抒情的慢板,則是一派甜美安寧的意境。1806年,貝多芬和他的學(xué)生——匈牙利的伯爵小姐特蕾薩·特倫斯威克墜入情網(wǎng),在她家的莊園度過了愉快幸福的夏天。他稱她是“身旁開放的最美麗的花朵”,遂將自己一生中“最明朗的日子的香味”編織進(jìn)了這部小提琴協(xié)奏曲中。我們分明感受到了“樂圣”沉浸在幸福與安寧之中的綿綿愛意。勃拉姆斯第一鋼琴協(xié)奏曲的第二樂章,樂隊(duì)奏出的沉郁抒情的主題,感人肺腑。據(jù)說,那是勃拉姆斯對恩師舒曼遭受精神疾病困擾的反應(yīng)。1856年,為了安慰舒曼夫人克拉拉,他寫信給她說:“我以柔板的形式,為你畫了一幅溫柔的肖像。”因此,這部鋼琴協(xié)奏曲第二樂章開始的旋律,憂郁而又深情美麗,內(nèi)含“似說心中無限事”的愴然,卻又閃耀出克拉拉那般寧靜高貴的光芒。
大自然是人類的朋友,它那五彩繽紛的美景,讓我們的人生不再單調(diào);它的寧靜、寬廣與深邃,是我們心靈最好的庇護(hù)所。1889年,德沃夏克在捷克的維索卡鄉(xiāng)間創(chuàng)作了《第八交響曲》,整部作品,作曲家仿佛在與我們分享他同大自然的交往中獲得的新鮮、明朗和愉悅的感受,充滿了波希米亞原野和捷克民間的氣息。第二樂章開頭部分,長笛與黑管一唱一和,奏出類似鳥兒的啼鳴,清脆悠然,勾勒出“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意境。隨即木管在弦樂的伴奏下奏出行進(jìn)般的旋律,獨(dú)奏小提琴接續(xù)上柔媚灑脫的曲調(diào),儼然是旅行者在空曠寧靜的山林中“散步詠涼天”、顧盼自如的寫照。芬蘭作曲家西貝柳斯的《第三交響曲》,則是作曲家對祖國大自然的禮贊,是對生命一往情深的頌歌。第二樂章中,長笛吹出的深沉優(yōu)美、抑揚(yáng)頓挫的主題,散發(fā)出芬蘭的林海雪原、湖泊森林那清冷幽深的氣息,是作曲家在壯麗的大自然中獲得的寧靜平和的心境的折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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