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們會認(rèn)可某一個我們贊同的版本,讓自己感覺比較舒服的版本,或者讓自己獲利的版本。但是,也許沒有一個版本是真實的。
人生的不斷反省,就是去尋找那個真我的版本——我們到底是誰。
我們不是自己的姓名、出身,不是自己的職業(yè)身份,不是自己的想法,不是自己的行為,不是自己的成就,甚至不是自己的身體。
舉例來說:
史鐵生是誰?殘疾人(身體)?尿毒癥患者?作家?優(yōu)秀的人?我們可能很難定義他。我們總想綜合一個人的特點,來給一個人下定義。然后,我們可以說,史鐵生是一個身殘志堅的優(yōu)秀作家。
但是,這就是史鐵生的真我嗎?史鐵生內(nèi)心對自己有什么樣的認(rèn)同,我沒有看到這方面的文字。但是,從他的文字中,我覺得他肯定也是一個痛苦的人,一個掙扎的人,一個在痛苦和掙扎中感悟人生書寫人生的人。
但是,這些也不足以概括他,我們還可以給他更多的定義。但是,也許這些定義都流于膚淺。
具體到我們自己同樣如此,失敗的時候,我們感覺自己是失敗者,成功了,我們就成了成功者。那么,也有成功也有失敗呢?那就看最后是成功還是失敗嗎?然而,這樣定義自己就真實了嗎?
其實,用成功和失敗來定義自我,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和偏見。梵高是偉大的畫家?還是一個窮困潦倒者?抑或是一個精神錯亂者?37歲時,他在精神錯亂中開槍自殺,可以說他最后是一個失敗者。但是,我們這樣來定義梵高,恐怕他天價的畫作都不會答應(yīng)。
離婚的人是婚姻失敗者?也許那些在無愛的婚姻圍城里掙扎,沒有勇氣走出圍城的人,才是真正的失敗者。離婚就意味著有一方不負(fù)責(zé)任?也許恰恰是因為對自己和對方的未來負(fù)責(zé)才離婚。當(dāng)然,也有很多品質(zhì)敗壞自私自利者的離婚。
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以簡單用離婚這個事情來給一個人下定義。
身居高位者是成功者?是受人尊敬者?也許轉(zhuǎn)眼間他就成了階下囚。事業(yè)有成就是春風(fēng)得意者?那突然跳樓的總經(jīng)理,你說不清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有多少人因為弄不清自己是誰,從而跌入了無底的深淵。
把自己定義為是一個徹底失敗者的人,在一次次失望中選擇了絕路;把身份地位當(dāng)做真我者,一旦褪去光環(huán)就開始否定自我,無所適從;自視太高的人,會摔得很慘;把自己低到塵埃里,也大可不必。
失憶的人會努力回憶自己的名字和過去,來弄清自己到底是誰,但從根本上來說,那也是徒勞?!段淞滞鈧鳌分?,秀才就是用“我是誰”這一哲學(xué)命題,讓姬無命陷入思維混亂而將自己殺死的。
可見,弄清我是誰,真的很重要,也真的很難。
我們到底是誰?我們應(yīng)該是誰?張德芬在《遇見未知的自己》中,就不斷尋找真我,從而在“老人”的指點下一步步感悟提升了關(guān)于自我的認(rèn)知。讀過這本書的人一定記得起下面這張圖。
有一次,在火車上,有人問一個陌生人:你是哪里人?那個陌生人竟然回答:我在上海和香港都有房子。這樣的回答令提問者瞬時愕然。
張德芬說,我們總是把自己與外在的東西聯(lián)結(jié),工作、家庭、朋友、財產(chǎn)、地位,我們以為那就是我們自己,其實,越是如此,我們離真我越遠(yuǎn)。
我們是不斷變動的個體,也是具有無限可能的個體;我們不是他人眼中的那個或高或低、或好或壞、不高不低、不好不壞的人。我們經(jīng)常會從哈哈鏡里看到被扭曲的自我,卻以為那就是真實的自我影像。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不斷在人生修煉中去感悟,去探尋,去挖掘更多自身的潛藏的東西。我們到底是誰?不要輕易下判斷,不要簡單貼標(biāo)簽,也許,我們窮其一生也不會有準(zhǔn)確完整的令人滿意的答案,但是,不要緊,我們探尋真我的過程,本身就很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