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走多遠，家鄉(xiāng)總是我們最溫暖的牽掛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給在外打拼的家鄉(xiāng)游子一個寄放心靈歸宿的地方
鄉(xiāng)土文學
作者 | 郭慧
原創(chuàng) | 鄉(xiāng)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我十歲離開故鄉(xiāng)，投奔縣城的姑媽。其間很多年很少回去。我出生的年代物質(zhì)生活相對匱乏，在當時重男輕女的廣大農(nóng)村，家里已經(jīng)有兩個姐姐了，作為女孩的我，似乎從出生就有濃重的悲劇色彩。從奶奶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中，我拼接出一個相對完整的故事。父親迫切地想要一個男孩，偏偏我又是個女孩。我的出生徹底惹怒了父親，他大罵一番后，憤怒地鎖上屋門出去了，留下虛弱饑餓的母親和嗷嗷待哺的我。等我做了母親后，我對母親有了更多的愧疚和憐惜，對母親的隱忍有了更多的同情。聽說，后來，又有一戶人家要抱養(yǎng)我，在那家人將要抱走我時，遭到了奶奶的阻攔。奶奶說，你們養(yǎng)活滿月，我抱走……在奶奶的庇護下，我順利成長。后來，我的弟弟出生，母親的家庭地位終于有了很大提升。聽母親說，我小時候特別害怕大隊管計生的工作人員。其中有一個人叫唐*山，有一次，正在外邊玩耍的我看到這個人從門前經(jīng)過，飛瘋地跑回家給母親報信兒：媽，小布衫兒他們又來了。那時的我說話還口齒不清，把唐*山說成了“小布衫兒”，后來這句話經(jīng)常被姐姐們拿來取笑我。我的童年是在驚恐和不安中渡過的，從某種程度上說，我的童年是灰色的。我像田野里拖蔓的植物般嫁接到縣城。故鄉(xiāng)對我來說，是一幅色彩斑斕的回憶。早早的懂事，早早的獨立，我對故鄉(xiāng)的感情，剪不斷，理還亂，以致很多年都不能釋懷。多年以后，步入中年的我漸漸和故鄉(xiāng)握手言和，我也終于有勇氣打開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我的故鄉(xiāng)雖然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村莊，但在我心中一直比畫還美。故鄉(xiāng)是由無數(shù)塊田地組成的一幅無需潑墨的動態(tài)風景畫。春天，耕地，播種。夏天，田野里的禾苗在一陣陣蛙鳴里拔節(jié)競相生長。秋天，豐收的玉米、豐腴的大豆，隨風舞動收獲的喜悅。冬天，萬物平靜，白雪給田野披上了棉襖，可似乎略顯單調(diào)，于是小狗給她烙上幾朵梅花，小雞添上了幾片竹葉……記憶猶新的是，每到春夏之交，溝溝坎坎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蝴蝶、蜜蜂漫天飛舞，空氣中氤氳著甜甜的味道，我和小伙伴們把衣服脫下來捕蝴蝶，銀鈴般的笑聲灑遍了田野。夏天，正是瓜果成熟的季節(jié)，爺爺奶奶的瓜園里的西瓜、甜瓜似乎總也吃不完。那時的夏天似乎不太熱，我和表姐妹們一個夏天大多時間都在瓜地里茅草搭的瓜棚里渡過。餓了吃面甜瓜，渴了吃脆甜瓜、西瓜。午后到離瓜地很近的小河里洗澡、摸魚。有一種野生的紫色小果子，我們叫它天里豆，沒長熟時是青色的，成熟了的是紫色的，吃起來酸酸甜甜，溝溝壑壑里有很多。還有很多我已記不清名字的野果子。那時的天空很藍，很清澈，團團的白云，奇形怪狀的，常常讓我的思緒馳騁。累了，躺在草地上，聽蛙叫蟲鳴鳴，觀云卷云舒。印象很深的是奶奶家的后花園，其實就是一處空的宅基地。那里也是我的樂園。后花園里有一棵很粗的核桃樹，還種有很多花。每到核桃成熟的季節(jié)，總有成熟的桃桃從樹上落下來，掉落的新鮮核桃大多都進了我的口里。奶奶家的院子里種的有梨樹、桃樹、石榴樹，角落里還有一棵杏樹。院子外還有兩棵高大的棗樹。和故鄉(xiāng)有關的美好回憶，大多都是和吃有關的，足以看出一個人味蕾上的記憶有多深刻。奶奶的愛溫暖了我的整個童年。奶奶是在我上初二時因病去世的，從此世上少了一個疼我入骨的親人。后來很多年，奶奶一直頻繁地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依舊穿著藍色的大襟褂子，依舊和藹慈祥，也常常使我淚濕枕巾。故鄉(xiāng)的山山水水哺育了我，給我的生命打上了底色。屈指算來，我已經(jīng)離開故鄉(xiāng)三十多年。這么多年以來，我一直在外游蕩，而故鄉(xiāng)卻像慈祥的母親般一直在包容著我，包容著我的任性，包容著我對她的若即若離……有人說，每個在鄉(xiāng)村生活過的人都是幸福的，在漫長的人生中，那是豐沛厚實的滋養(yǎng)。有些感受，只有憑著記憶慢慢尋找最初的味道，回憶已經(jīng)很擁擠，卻不見過路人，皆是匆匆過客。生命中，總有一些令人唏噓的空白，只要，我們可以微笑著生活，足矣。記憶的碎片，在一點一點的交織，都鐫刻在歲月的風領上，譜寫一曲悅耳的音樂。于是，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風的故事，你是我的故事。如今的故鄉(xiāng)，乘著國家惠民政策的東風，舊貌換新顏，鄉(xiāng)鄰們的生活日新月異，其實我更應該為你感到高興的。畢竟，所有的回憶都已經(jīng)屬于過去了。不管我走的有多遠，有多久，故鄉(xiāng)，你依舊是我的精神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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