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少年
看東方衛(wèi)視《我們的歌》第十一期，周華健蔣一僑師徒惜別舞臺，在臨別之際，主持人要求周華健將自己于2019年12月新推出的唱片專輯《少年》主題曲——“少年”獻唱給觀眾。這一告別演唱，讓坐在臺下的觀眾及臺上的歌者眼里泛出點點淚光，坐在電視機前的自己，也感覺心靈被觸動，似乎找到了內(nèi)心奔跑追逐的靈魂，以至于有一種久違的沖動，想再聽第二遍，第三遍……
是歌者的創(chuàng)作告白，讓我找到了愛它的理由——
周華健創(chuàng)作《少年》這首歌的初衷，是因為當年的少年一代，而今都已擁有著飽經(jīng)風霜的臉龐，體態(tài)已不再如當年追風的樣子?？梢孕蕾p或聽到走心的歌曲已經(jīng)不多了，但心中渴望如少年一樣的情懷還在，所以他要獻給同齡一代人一首可以共鳴的歌，就像當年送給大家的《朋友》《花心》《天下有情人》一樣，讓大家還能在吟唱的同時找回曾經(jīng)的自己。
而歌詞里寫就的歲月滄桑，卻讓我在聽它時一詠三嘆——
“有時候會想得很遠，許多年后我在人生哪一面？眼前每張可愛的臉，都有他們的明天。什么也難免要告別，有時候會有一點倦，實現(xiàn)夢想原來不是終點。”
小時候的我們總會去想“山的那一邊會不會住著神仙”，兒時歡樂嬉戲的情景似乎還在眼前浮現(xiàn)：爬上高高的沙堆然后俯臥下滑，直沖到滿臉灰土滿嘴泥沙，卻依然笑哈哈地爬上爬下。期望時光快快地滑過，讓我們快快地長大，好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曾經(jīng)的小伙伴們總愛比大，你說你是全村那么大，他就說他是全鄉(xiāng)那么大，你再說你是全省那么大，他就再說他是全國那么大，說到最后，總有人會連比劃帶揚頭地高喊——我就是全世界，我是“聯(lián)合國”那么大。
后來，我們真的長大了。告別祠堂里的小學——我們和童年說再見；告別曠野上的初中——我們和豆蔻年華說再見；來到心目中五彩斑瀾的縣城學府讀高中——離兒時的夢想只差了一個高考的距離。那時正值少年，就像春天生發(fā)的萬物一樣，渾身上下透出使不完的勁。我們堅信：“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我們信奉馬克思的名言：在科學上沒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勞苦沿著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達到光輝的頂點。于是，我們秉燭夜讀全然不顧熬爛的雙眼，我們孜孜不倦全然不管老師沒吃完的飯碗，直到手捧大學錄取通知書，我們意氣風發(fā)走進夢想的殿堂——大學，成為普通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我們躊躇滿志春風得意，似乎看到未來一路的“錦繡前程”。然而大學畢業(yè)走出“象牙塔”，復雜的社會告訴我們：大學畢業(yè)證不過是一張“生存通行證”，在浩繁的大千世界面前，我們只不過又走到一個新的起點。
“昂首走了好久好遠，在世界的盡頭撒野，卻想念最初的少年。有些人不再見了，有些夢已淡忘了，我唱著每一首歌，留住的快樂?！?/span>
自從人生舞臺上粉墨登場，我們就像開弓的箭。青年的我們鉚足了勁頭，用十多年的寒窗苦讀作舟楫，試圖在遼闊海面上乘風破浪，盡管有時引吭高歌大江畢竟東流去，但也會時有跌跌撞撞感慨世事太無常。以致于到真正了解社會，品嘗人生況味之后，不得不放棄引以為傲的標簽，讓高深的微積分流進課本，把兒化美音或是倫敦英語歸還老師。且認真地穿起工裝，幫師傅洗凈粘滿油污的螺絲；有時也需小心翼翼，隨時應對前輩有意無意的“刁難”。這時的我們對現(xiàn)實會有些許厭倦，對工作不再癡迷眷戀，開始想念年少時期的清澈單純，懷念來時的無知無畏。曾經(jīng)一度哼唱的“小小少年，很少煩惱，眼望四周陽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煩惱，但愿永遠這樣好。一年一年時間飛跑，小小少年轉(zhuǎn)眼高，隨著年歲由小變大，他的煩惱增加了……”，恰好成為當年時而昂揚時而彷徨的我們的最真實寫照。
“有些路用力走著，有些傷用生命愈合，我還能微笑著活著。有時候悲劇會重演，好像人類總在錯誤中探險，時間考驗愛的深淺，想證明什么不會變，改變是永遠的不變。”
人生的路走出好遠，現(xiàn)實的船駛過千灘，人到中年的我們悟出許多道理，那就是再順暢的征途也會有哪怕一兩個小的坎坷，再和美的婚姻也會動哪怕一剎那離婚的念頭。更何況奮斗的征程從來都不平坦，中年路上，我們不得不經(jīng)受父母親人的離去，我們不得不承受生而為人的苦累，所有身體上心理上的不適，都需要我們用歲月去化解和釋懷。每當花好月圓的時刻，我們刻意不去想月黑風高之夜；歲月靜好的日子，我們甚至期盼它能像照片一樣定格。然而，正如那離離原上草，會有它一歲一枯榮的宿命，人生的軌跡就是一組組的心電圖，一排排的腦電波，有過多少波峰，伴隨而來的就會有多少波谷。無論波峰多高強，也無論波谷多低弱，但不變的是方向，是它們始終如一地交替著、變幻著向前。
“有時候來不及沉淀，歲月總跑在靈魂的前面，好在還有一點信念，陪我們完成每一天”。
是的，人是有靈魂的，這是人類和其他動物的本質(zhì)區(qū)別。與生俱來的善良是靈魂的初態(tài)，堅守一份本真，追求一份美好，是靈魂長成的樣子，而這個樣子恰好在少年長成，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成了靈魂的載體。盡管世界多變，時間狂奔，幾十年一晃而過，期間我們忙于和時間賽跑，追趕世界的變化，經(jīng)常會忽略靈魂的屬性，使我們的精神世界時常夾雜進物質(zhì)的功利，彌漫起塵世的喧囂；而當華發(fā)初生，一切再次歸于平淡之時，沉淀歲月，回望來路，依然能發(fā)現(xiàn)少年時代的清純、真誠、求知、果敢，那才是我們該有的模樣，也正是當初少年時代注入靈魂的喜好偏愛、理想信念，才是我們堅持走下去的理由。
每個人都從少年走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少年”。一顆少年心純潔無瑕，一顆少年心無懼風霜，因為少年心即是“初心”，它是青春的源動力，它是靈魂的棲息地。
“別忘記心中的少年，狂奔的勇敢的最初的少年?！?/span>
愿我們用歌聲共勉，做自己永遠的“少年”！
寫于2020年2月5日。
作者：又一村
◆又一村：【簡心詩苑】年歲里的春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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