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淡雨瀟瀟”之：
菜市場
最愛早晨去菜市場，而且是那種大街邊上的早市。大車小車滿滿的蔬菜和水果，飽滿水靈，有的甚至帶著露水和泥土就上市了。紅的嫵媚，綠的清新，黃的豐腴……五顏六色的視覺盛宴沖擊著味蕾，讓人有購買的欲望和沖動。早市上的蔬菜和水果大多是新鮮的，有的是商販剛剛從別的市場批發(fā)過來的，滿滿一大車；有的是農(nóng)家自己種的，樣數(shù)不多，長像也不太好，但絕對新鮮且相對無公害，騎著個小三輪就來了。
我是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來到早市，我能聞到那熟悉的泥土的味道。禁不住想起小時候，也是夏天，和姐姐跟著父母在田地里干農(nóng)活，有時是鋤草，有時是間苗，有時還會捉蟲。
由于年歲小，沒有力氣也沒有耐性，剛干時還挺認(rèn)真，不一會兒就累了。讓鋤草，鋤著鋤著就迷迷糊糊把小苗鋤下來了；讓間苗，間著間著就迷迷糊糊要么拔大苗留小苗，要么全拔下來。每每這時，母親就會心疼莊稼罵我們，父親則會心疼我們讓歇會兒。
歇腳的功夫，父親會從地頭的菜園里摘兩個茄子，或者兩個西紅柿，或者拔兩根大蔥，手上帶著泥土，兩手一搓，菜上帶著泥土，用手一抹，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來。西紅柿沙粒粒的，酸中帶甜，吮一口，汁液順嘴角流下，還得趕緊用臟乎乎的小手掌重新抹到嘴里；茄子脆生生，大蔥綠油油，茄子就大蔥，真是絕配，蔥也不辣了，茄子也不淡了，兩種味道在嘴里攪和纏綿，滿口生津。
來到早市，聞著這熟悉的味道，心里滿滿的是對過往生活的美好回憶。所以有時即使不買菜，我也愿意來這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只是想深深地呼吸一下蔬菜中的泥土味道，那是故鄉(xiāng)的味道，那是父母的味道。
早市上的菜一般比超市便宜，譬如秋葵。我和女兒都喜歡吃秋葵，涼拌或者油潑，或者炒肉，都好吃。涼拌秋葵，粘粘的，糯糯的，有一股秋葵本身原汁原味的清香；油潑秋葵，加上熱油、蒸魚豉油、蒜末、紅椒絲，就使秋葵除了本身的清香外又多了油香、大料香和辣香……超市里的秋葵一般六七元一斤，而早市上，一個小姑娘自己種的秋葵，又嫩又新鮮，每斤只要四元。所以，去年一夏天，我隔三差五去小姑娘那買一次，真是吃得盡興。
早市上還能買到超市里沒有的蔬菜，譬如芥菜頭。芥菜頭是一種特別便宜的蔬菜，兩三元能買好幾個。回家去掉根須，洗干凈，用擦菜器擦成細(xì)絲；然后把少許油燒熱，加花椒少許，趁熱把芥菜絲倒入熱油中，攪拌均勻放入密封的容器中；十二小時后就能開封，吃的時候根據(jù)自己的口味加入香油或少許醋，一股撲鼻而來的芥末味會讓你五臟肺腑都舒暢。
早市上還能買到論堆特價處理的蔬菜，比如，彎彎曲曲的小黃瓜。幾元錢買一小堆回家，洗干凈，放上鹽，泡一天一夜，黃瓜蔫了，像人收了心；然后把醬油熬熟，再放上辣椒、姜片、蒜瓣、白糖和少許熟油，一起入壇密封；幾日后，脆、香、辣的黃瓜就能就著香甜的米粥食用了。
早市的菜市場，人來人往，有停住問價的，有蹲下挑菜的，也有大袋小袋提著往家走的，每個人身上都是一股濃濃的生活味道。特別是那些拎著菜的中年男人，陽剛沉穩(wěn)之中又多了一絲溫柔和細(xì)膩，他們在外面也許是位高權(quán)重的領(lǐng)導(dǎo)，也許是一諾千金的商人，也許是辛苦奔波的職員，無論在外面他們怎樣，他們在家里一定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
菜市場就是塵世生活的一個縮影，我們在塵世中穿梭，有買有賣，都是為了生活。腳踏實地才能心生夢想，煙火氣息中也能活出一身詩意。
今天早晨又禁不住來到早市，本沒有想著買東西，但終究是被這一片姹紫嫣紅所誘惑，買了幾個玉米棒高高興興回家。
2018年7月9日。
作者：瀟雨
◆瀟雨：歡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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