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層的小時光
春末，因為工作緣故，兒子租了個頂層兩居室。34樓，和他的房子同一棟樓，過來帶孩子的我也因此得利，不用和女兒一個房間雙層鋪，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
樓是新的，房子自然也是嶄新，墻壁房頂雪白雪白，地板光鑒照人，只是無家具（后來房東弄來一套舊桌椅、沙發(fā)和床），無廚灶，一張床是我們自己的。不過無所謂，正好方便兒子布置工作設(shè)備，沒有人多嘈雜廚房油煙房東滿意，兩下各得其所?；ɑ苁袌鍪I了盆一米多高的鳳尾竹，放在陽臺窗戶下，寬大的葉子嫻靜地伸展開，屋子里便多了點綠色的生機和雅趣。
我住的是次臥，朝南一面小窗子，進內(nèi)側(cè)一張學(xué)習(xí)桌，桌上一個手工自制的天鵝造型的花瓶，一沓新詩刊物，就是我時光陪伴。
很感謝兒子和小妍，在有小孩子情況下，自己多些辛苦，最大限度給了我自由自主的空間。晨早送豆豆上學(xué)后，我有一個多小時在小樹林吹葫蘆絲的時間；中午，兩小時午休；吃罷晚飯，長長的時間更是我自己的，安靜而美好，愜意而充足。
我很懷念在海邊、在草原、在泰山下、在龍門石窟近旁的夜宿，也非常珍惜這為期幾年的樓頂時光。在大平原幾十年，我沒想到，有一天會住得離天空如此之近。
我喜歡夜色降臨后，站在客廳大窗戶前，看樓群櫛比燈火萬家，看高速和新城大道車如流星燈如彩串，看夏季云空灰色雨幕鋪天卷地，看一彎月亮從東邊緩緩走過來?？偸怯X得，那一個個安靜或閃爍的黃色紅色的燈光都是一個個平凡生動的人間故事，我讀它們，或許它們也在讀我，讀得心里有一種細細涓流經(jīng)久不斷。暴雨驟來，雨線如織，一團團雨霧被雨線牽掣扭著怪異的舞蹈；而那彎月亮，在廣袤天空跋涉，在灰色的云里穿行，也用巨大孤獨穿透了我的心。
臥室里，花瓶已空，但還留著制作它是孩子們送我母親節(jié)鮮花的故事。幾本新詩集，是文化部門工作的朋友送的，閑暇時翻兩頁，談不上讀懂，但如咀橄欖，一同而來的是莫名的或溫暖或臆想。而那扇窗子，在我歸榻后，總把高樓特有的風(fēng)聲送入我耳際，這聲音，古老而遼遠，浩蕩而細婉，豐富著人的靈魂。而當(dāng)我一覺醒來不知更幾許時，床頭卻灑滿如雪月光，沁我夢境冰涼。
年齡大了不善熬夜，喜歡睡前醒后閑點手機打發(fā)枕上時光，時間都是異常安靜。看一點時事新聞文史故事，寫一點帶有“石門”“高樓”的小詩，它們是我石市生活的剪影，也是我生命階段值得保存的印記。
樓道有朝北的窗子，可以廣覽平川遠眺滹沱，綠樹綠葉永遠是主色調(diào)，大道通衢車流穿梭是時代旋律，滹沱就在目光遠處安靜地橫臥，泛著天空顏色的柔靜波光。入夜，自貿(mào)區(qū)新區(qū)標(biāo)志景物霓虹閃爍流光溢彩，顯示出家鄉(xiāng)古城美麗動感勃勃生機，每每眺望，會感覺有一種生命動力也被注入體中。
高樓頂層，小時光還在延續(xù)，感知同時也在感恩。一生中會走過很多，一些坎坷似乎前世注定，同時也會有一些溫暖的彌補，造物總體是善待每個人的，來世間一次不易，且行且珍惜。
2021年11月5日。
作者：一蓑煙雨
◆一蓑煙雨：【簡心詩苑】這個秋——致一樹深秋開放的山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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