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衛(wèi)瑩
今年羊城的春季,多雨,時不時淅淅瀝瀝來點(diǎn)小雨。一天清晨醒來,略覺寒意,到陽臺一看,地面已被打濕,出門上班時,隨手拿起門口處一把折疊小傘放包里,到樓下懶得將傘拿出來又收好,干脆加快了腳步,這輕拂臉上如細(xì)絲的小雨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童年時期……
記得最開始對傘又較深的印象是在上小學(xué)時,那時我們要步行好長的路去上學(xué),每每遇上下雨天,便是我最苦惱的時候,因?yàn)橐獡我话汛蛑a(bǔ)丁的黑色的布傘去,我最怕同學(xué)遇見我,雖然那時的同學(xué)們大多也撐著黑布傘,但我總感覺我手中的傘,似乎要舊一些,補(bǔ)丁的顏色又與舊布的顏色不一樣,到了學(xué)校, 總是把傘塞到教室外面的角落里不易被看見的地方。
九十年代的農(nóng)村,生活并不富裕,母親和祖母持家一直節(jié)儉,斷不會花錢去置辦一把時興的、價值不菲的輕便自動傘,我干脆把話壓了回去,每每在路上見誰拿著色彩鮮艷的新傘,便會投去無比羨慕的目光。對一把漂亮新傘的渴望使得我十分討厭下雨,有次走在半路下雨了,我抱怨了一句,被一個路人聽到了,說道:“娃,可不敢這么說,雨水可是好東西,咱這地方最盼的就是雨,你這話被天聽到了,生氣不下雨可就糟了……
對新傘的渴望也讓我對那把打著補(bǔ)丁的黑布傘越發(fā)不喜歡,有時雨不大,我干脆不帶傘,戴頂媽媽的寬檐帽便一頭沖進(jìn)了雨中,全然不顧衣服會淋濕,母親未說完的囑咐被我當(dāng)成了耳邊風(fēng),如今在外求學(xué)、工作多年,卻時常想聽聽母親的嘮叨。
我的天空變得晴朗是在四年級的一個下午,因是突然下的雨,同學(xué)們放學(xué)后便留在教室等待家人來接。我正思忖著要不要擠小伙伴的傘下回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尋聲望去,是父親的身影,還未來得及與幾個月未見的父親說上話,我的目光就被他手里那把嶄新的紅白條紋的傘吸引去了,“這次回來,給你買的?!蔽胰杠S著上前接過、撐開,旋轉(zhuǎn)一圈,仿佛世界都明亮了好多,雨水落在傘布上,摔成小水珠滑落下來,無比可愛。后來長大了,買過許多各式的傘,但那把紅白條紋的傘的樣子至今還記得,它讓一個孩子陰霾的天空終于放晴了。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讀過戴望舒的惆悵:“撐著油紙傘,獨(dú)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那個動蕩的年代,單薄的油紙傘撐不起他心中的晴朗。再后來,聽過郭德綱的一句話:“沒傘的孩子要拼命跑?!钡辣M老力拼搏路上的心酸與堅(jiān)持,多年后他成為了一把大傘,撐起了許多追夢人的晴空。也帶著許多人奔跑著尋找更大的天空。
童年,父親用無聲的愛撐起了一個孩子的晴空,多年以后,我能否也能為親人撐起一方晴空,換一份欣慰?
作者簡介:惠衛(wèi)瑩,陜西富平人,在廣州任教,和學(xué)生寫的下水作文,請賞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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