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筆,寫了許多贊美桃花的詩,詩里寫桃花的妖,寫桃花的媚,寫桃花地笑,寫桃花的美。一遍遍地讀,一首首地吟,總覺得少點什么?哦,明白了。怎么沒有寫桃樹?也就是桃花的母親!
說起桃樹,我最了解它,與它最有緣。當年,為了供兩個女兒完成學業(yè),種了七畝的桃樹。就在兩個女兒上大學走的那一年,桃樹開花了,要結果了。七畝的桃園,一個粉紅的世界,好美啊!含苞,炸蕾,團團簇簇,燦燦挨肩,紅雪壓枝。整個三月,我的夢都是粉紅的。
七畝的桃樹,分別種了兩個品種,依次成熟,先開花的那個品種,蕊心沒有花粉,是結不了果的,因而,需要摘下另一個品種的部分花蕾為它授粉。那是一個細致、繁瑣的過程。把采摘的花蕾,輕輕揉出花粉、晾干,碾碎成末。真不舍??!此時的手是微顫的,心是疼的。嗅著揉出的花香,看著揉碎的殘瓣,想起了古人詠梅的詩句:“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span>
世間的萬物就是那么地神奇,桃花在初開的幾日,都是淺粉色的腮頰??墒?,在它們授上粉之后,顏色卻變得那般的鮮紅、妖艷。如同懷孕的少婦,放下了羞色,要把它最美的風韻張揚在三月!
滿樹的桃花開始落了,如絮般地偎在母親的身旁,點綴在嫩草的細葉間。掬起一捧桃的殘紅,輕輕地為它們吟一首花落的詩篇。但沒有葬花的哀嘆、凄涼。我知道,它們的離去,代表著又一新生命的延續(xù)。看,桃果正在悄悄走來……
樹上的小桃果,撕破了紫紅的胎衣,破繭了。它們夜吮清露,晝沐暖陽,逐日在長大。帶著一身的絨毛,綴滿枝枝杈杈。乏了、累了的時候,坐在樹下,微閉雙眼,暫享一刻的清閑。風吹來,樹葉發(fā)出沙沙地聲響,睜開眼,一樹的桃果,臉貼臉,唇對唇。它們看見了我,霎時,羞紅了臉。桃子要熟了。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七畝的桃園已不在了。我沒有傷心,也沒有遺憾。因為,桃花的笑臉,已成為大女兒標本中最漂亮的那一頁,紅紅的桃果也被小女兒拍下了永存的照片。那七畝桃樹的生命也已鐫刻在了我的詩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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