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武當山
“亙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之武當,跨襄連堰,臨江駕神,擁七十二峰,駐十八盤,“踵磨石穿,聲號山裂”,歷兩千余年,筆者神往久矣。戊戌年歲末,直達武當山高鐵開通,便來一遭說走就走的旅行。
武當山因神話而勃起,承傳說而興旺。其神焉!其奇乎!
武當山是真武大帝悟道修仙之所;因“非真武不足當之”而得名。凈樂國善勝王后夢中吞日而孕,歷十又四月,誕下太玄。他天資聰穎,讀典覽籍,過目不忘。他執(zhí)著修行,虔心向道。他棄王位,辭雙親,孤舟遠渡,入山修道,始開武當延綿圣火。
真武潛心苦修四十二年,九月初九那日,祥云滿天,瑞氣繚繞。他感到天寬地闊,氣精神爽,身似流云飛翔,心如水晶明亮。忽來一絕色美女,嬌嬌欲滴,投懷送抱。真武不為所動,拔劍相向。美人滿面羞愧,縱躍萬丈懸崖。逼人喪生,悔之無補。太玄以命相抵,當即飛崖而去,卻受到五龍捧圣。此地美名曰“飛升崖”。
武當修煉,殺身成仁,真武終于通過了最后一關的考驗,功成道滿,升天成神,被玉皇大帝封為“玄天上帝”,坐鎮(zhèn)武當。
當然這些都是神奇的傳說,當不得真。史記,武當古建始建茅庵于秦;敕建五龍祠于唐;筑建五龍觀于宋,后又創(chuàng)建紫霄宮;經元代累建,漸成規(guī)模。
明成祖仰仗道教鞏固皇權,使武當山在有明一代獲得空前發(fā)展。據記載,以藩王豪取帝位又崇奉道教的朱棣,遵天之命,北建紫禁城、南修紫金宮。遣候諭尉,召集三十萬人,耗時十二年,在武當山建造九宮九觀三十三群。其后世子孫不斷增擴,使武當山鼎世而立,名揚天下。清、民時期,雖毀于兵火天災者多,宏偉氣勢已然不減。
武當勝景眾多,最負盛名有三處:紫霄宮、南巖和金頂,為方便游山觀道,往來接送專用中巴,以太子坡為中轉,有三條線路,往游客中心、瓊臺和經紫霄宮到南巖,從瓊臺還有觀光纜車直達金頂。
寶珠峰下的太玄紫霄宮保存完好無損,這里每月都有道會,三月初三、九月初九最為隆重。古典建筑和開闊廣場,是影視制作取景攝戲的寶地。宮殿由外至內,由前至后,共有四進,分別為龍虎殿、十方堂、紫霄殿、三清閣。
從山門到紫宵宮二十四公里,走出車來,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棵一百四十年的圓柏,四季常綠,十丈孤高。宮前立有一青石拱橋,橋頭有兩頭石獅默默守護,青銅煉制的焚紙圓鼎和敬香方爐,透身漆黑,造形獨特,制作精良。宮墻均為紅色,高低錯落,素墻粉面,彩圖浮雕,形狀各一。琉璃瓦均為綠色,深淺不同。屋頂方形居多,通常上下兩跳,裝飾自然必不可少,浮雕透雕美侖美奐;屋檐造型奇特,規(guī)格朝向,大小種類,十分講究,怪獸靈物栩栩如生,跳躍其上。宮前的說明,記載著建筑的久遠或保護的范圍;唯有高貴的橫匾,雍容的楹聯,要么帝王玉賜,要么名家手書,或黑底金字,或藍底白字,無聲背負厚重,堅毅穿透古今:“金闕化身真武九天扶日月,玉虛師相仁威萬古鎮(zhèn)乾坤。”
峭壁絕峰擁抱的紫霄宮,在和煦陽光照耀下雄偉壯麗,熠熠生輝。天圓地又方,一朝一枯榮。其一磚一瓦,不問出處,必是文物;一匾一聯,無論先后,皆成歷史。
坐車三公里去南巖,在烏鴉嶺下車,需步行兩公里方可到達。
南巖,是武當山三十六巖中風光最美“圣境”。獨陽巖下,山勢飛翥,狀如垂天之翼。天乙真慶宮石殿的梁、柱、門、窗等均以青石雕鑿而成。頂部前坡為單檐歇山式,后坡依巖成懸山狀,檐下兩跳斗栱。穿過石殿,最引人入勝的是孤身傲立的龍頭香,它橫空挑出三米,下臨萬丈深淵,龍頭上置一小香爐,與金頂遙遙相望,吸引無數香客不顧三分天險,驅前敬香。每每上香之人,滿懷希望而去,喪身谷底而終,令后世追悔莫及。
從南巖直接步行去金頂,需要三個小時。為節(jié)省體力,我先坐車十五公里返回太子坡,再轉十八公里車程去瓊臺,然后乘索道上天柱峰頂,領略“巍巍武當八百里,綿綿太極千萬年”。
金殿當侍奉天子,轉運殿祈福百姓。太和宮、紫金城、金殿組成皇家廟堂,處孤峰峻嶺之上,依山傍巖而建,懸崖徒壁而立,巧奪天工,工藝精湛,呈現皇宮的奢華,道教的玄妙。三臺之上的金殿,霑天地之雨露,沫日月之光輝,鎏金溢彩,八方來朝,是萬世頂禮膜拜的圣殿,是游人所達之最高勝境。
鳥瞰眾峰,青青未了。觸目所及的武當古建筑,傲立于高大雄偉的峰巒之上和奇峭幽邃的巖澗之間,其構思之巧,建造之妙,嘆為觀止,既體現了道法自然,又保持了原始風貌。峰、巒、巖、澗中雕鑿無痕,可謂匠心獨運,渾然天成!遠遠望去,時隱時現、若明若暗,宛如晴天里害羞的星星,又如“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
步行下金頂有三條道,一條去瓊臺,兩條去梅榔祠:清神道遠而緩,明神道近而陡,于朝天宮合二為一。走明神道,過了朝天門,依次是三天門、二天門、一天門。前幾天剛下過雪,一路上,白雪閃耀,冰尖眩目,算是額外驚喜。路全是青條石鋪就,既陡又滑,忽上忽下,只勉強容兩人通過。不難想像,千百年前,沒有今天的機械工具,無數修筑者的艱辛和苦難!最長的階梯是從二天門、仙水橋到一天門一段,長逾千米,成九十度垂直,考驗登山者的毅力和堅韌。如果想侈奢一把,花錢可請?zhí)мI的腳夫,一路下業(yè),只遇一人享此厚福。奇怪的是向下爬行者寡,向上攀登者眾。想來,攀之者不畏艱險,棄之者必選索道。下得頂來,大小腿酸痛難忍,小肚饑腸轆轆。就近找處農家樂,泡一壺當地上等的山茶,來一碗武當雞蛋面,外加一條劍河魚、一盤野菜豆腐,頓時便有了成道成仙的滋味!
轉返紫霄宮,下一百多級臺階,便來到網約的住宿地。那是一處孤高寡落的四合院。它深藏于殿旗峰谷中,溪水潺潺蜿蜒流過,山坡毛竹青翠碧綠,廊中玫瑰暗自芬芳。它宛若“藏在深宮人未識”的女子,又若“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故人。夜晚,萬賴俱寂,來到院外草坪,舉頭仰望浩瀚星空,滿天繁星在星河中盡情閃爍,仿佛在訴說千年武當的輝煌與落寞!
一勝一境界,一景一故事。武當之奇美不勝收,武當之神口口相傳。
當年,皇后晝追夜趕,來到武當山坡上,遂有“太子坡”;
太子心意已決,舉劍劈山,山分成河,故有“劍河”;
皇后追子未成,淚如泉涌,方成“滴淚池”;
真武清修苦煉,得烏鴉漫天飛翔,迷途指引,始奉其為尊神,號接食地“烏鴉嶺”;
老婆婆手抱鐵杵,于圣井淘水,就巨石磨針,點亮太玄心中慧根,此地喚名“磨針井”……
“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敝挥刑け槲洚?,方能感受武當,感受它的神奇魅力,感受它的無盡瀟灑:
水之陰,山之陽。
雪花紅綢隨風舞,
紫發(fā)長須任飛揚。
動乃靜,容乃大。
刀峰劍壁空悠悠,
深山幽谷人逍遙……
回到廣州,2020年的鐘聲即將敲響!
插圖/網絡
作家簡介
何純中,筆名午禾,湖南衡南人,工程師,從軍28載,現居廣州工作。全國安全社區(qū)評審員,廣東省安全生產專家,廣州市安全生產專家、安全社區(qū)評審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廣東散文詩學會會員,廣州天河區(qū)作家協(xié)會理事,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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