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我要回故鄉(xiāng)
作者丨牟全中（陜 西）
臘八，請給我一葉小船吧！
我要搖擼泛舟回故鄉(xiāng)。讓臘八過了就是年的童謠，踩踏著新年喜慶祥和的鼓點作陪伴。新年新氣象，我要遠航，我要搏風擊浪揚帆。讓兒時抹不掉的喝臘八粥快樂記憶的思緒，在故鄉(xiāng)喬山腳下的村莊上空，那縷縷裊裊捋不直的炊煙里時隱時現(xiàn)彌漫、纏繞……
眼前這灰蒙蒙的小村莊，不就是我日思夜夢，被夢驚醒又牽回，心咚咚咚急跳的像敲鼓，心律異常加快跳動的村莊嗎？你怎么一下陌生，滄桑，衰老瘦骨嶙峋的叫我認不出來？……到了吃早飯，該喝臘八粥的時節(jié)，偌大的村莊靜悄悄的，看不見幾個人影在晃悠。幾百口男女老少一臺戲，熱鬧非凡的村莊，啞雀靜無聲的連一聲雞鳴狗叫都聽不見。人呢？那么多的人，說走都走了，各奔東西都去了哪里了嘛？我眺望著灰蒙蒙的村莊，我滿腦子空白成一張潔白如雪的紙張。炊煙，家家戶戶屋頂吞云吐霧的炊煙，飄逸到哪個遙遠的天涯海角，不見蹤影，急死我了！哦！這藕斷絲連的一刻，我最想看到的是家家屋頂，村口上空有熬煮臘八粥的香味在街頭巷尾牽著炊煙瘋跑。那撲鼻帶著濃濃泥土味兒，在村莊上空纏繞，扯不斷線的彌漫飄浮不散……
兒時一塊兒端著粗瓷老碗，比賽看誰一回能吃八大碗的玩伴升海、水龍、黑娃……好多好多淌涎水，滿脖頸厚厚黑垢甲都不洗，整日臟兮兮著臉的好玩伴，都去了哪兒，叫人揪心、又魂不守舍的在念念不忘里惦記，又在失魂落魄的夢里縈繞牽腸掛肚……
媽喲！媽喲！媽喲！……我錯把鐵門當沉重槐木板門，搖響著門環(huán)叮當作響，下氣不接上氣撒嬌大聲嚎叫……媽，我的老了，腰板仍挺直似白楊樹的老媽喲！不見在門內(nèi)回音，緊鎖銹跡斑斑的鐵門內(nèi)，我側耳諦聽，少了母親那風乎乎腳步聲在庭院響動。一種惆悵失落感，讓我寒心酸楚，心灰意冷。咣唿間，當頭一棒，我被疼痛砸醒。我長長對著緊鎖空蕩蕩的鐵門，深深地長吁短嘆一口氣：二十年呵，我那個在臘八節(jié)，哼著：“雞兒雞兒吃臘八，吃了臘八下雞蛋……”樂呵呵唱著童謠，給樹木，給咯咯咯……前后院子攆著亂飛亂跑尖叫的母雞撥灑臘八粥粒，慈眉善眼的老娘，早已經(jīng)魂歸西天不在人世了。我像瀉了氣的皮球，撲塌塌順著門墩滑落，軟塌塌再也沒有半點力氣掙扎著站立起來……沒有父母親庇佑遮風擋雨的孩子，如此短精神矮人一等嘛？屈指掐算：我那個可憐命苦的母親丟下我，也有快二十個年頭啦！二十個年頭短暫又漫長，漫長又短暫，誰解其中苦酸味？快二十個年頭，沒有口福再吃過一回，母親熬煮的香噴噴，金黃燦燦飄浮著蒜苗、紅蘿卜，豆腐碎片的熱騰騰玉米糝粥了，那怕是虛無縹緲的夢中！想啊，想瘋都想著母親披星戴月起五更熬煮的臘八粥……臘八粥，母親的臘八粥，成了我臘八節(jié)心靈傷痕結痂難以愈合的陣痛傷感……
臘八節(jié)，沒有父母親呵護疼愛的臘八節(jié)，我不在再往事沉浮失落中凄涼空悲嘆！我要強大頂天立地振作起精神，我要在故鄉(xiāng)的老屋，在母親留下的那口大黑鍋里，快樂哼唧著母親在世時熬煮臘八粥的歌謠：雞兒雞兒吃臘八，吃了臘八下雞蛋……把鍋眼火用用硬材架紅架旺，煮上滿滿撲溜溜一鍋，家鄉(xiāng)田野上土生土長的雜七雜八五谷豆，待出鍋熱氣騰騰沸沸揚揚的時候，我會在微信里和顏悅色告訴我童年愛戀親如兄弟姐妹的玩伴，還有我入土為安遠在天堂上的父母親：臘八節(jié)粥熬煮熟了。親人們都快回家，吃上八大碗臘八粥吧！原汁原味臘八味……
一牟全中寫于2020年1月2日11點06分
本刊特邀專欄作品
原 創(chuàng) · 首 發(fā)
? 作 家 風 采 簡 介 ?
?2019 原創(chuàng)作品 授權發(fā)布
聯(lián)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