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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餅的女人
作者丨隋淳向 編輯丨呂娟娟
如果不是連日的創(chuàng)城，公路兩側的小吃攤都不知作鳥獸狀散到哪里去了，我還真發(fā)現不了這么個攤位，它在農行院子的一隅，那個賣餅的女人就坐在她的攤位底下。
中午我值班，午飯就在這個賣餅的女人這解決吧，天還早生意不忙，她坐在那里，不知是看天邊的云還是看街上的車，或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這個喧騰的世界與她本無關聯似的。
電車的笛聲和我的招呼同時響起，那個女人才像從夢中驚醒一樣，回頭對我露出歉意的表情……
她的餅很好吃也很實惠，于是值班的時候我就經常光顧她的生意，我們很快熟絡了起來。在等待的過程中就聊會天，大都聊孩子，就像三句話不離本行一樣，到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女人不聊孩子聊什么呢。每次說起我的兩個兒子，她的眼神就變得生動起來，眼睛里涌起只有母親才有的那種溫柔，那種愛，甚至在我看來是那種灼灼的渴盼?？此哪挲g應該比我大幾歲，我問她你的孩子大學畢業(yè)了嗎？她的手不經意地被餅燙了一下，偶爾的停頓后說：〝兒子大學畢業(yè)了，也找到工作了，還是國企呢！樓房也買了，準備結婚呢！〞正當我想恭喜她時，一輛車停在農行門口，車上下來一對母子，母親手里拿著兩張卡對兒子說：〝把我的和你爹的都取出來。〞不用說這一對母子是來取農村養(yǎng)老保險金的，兒子挽著母親的手臂說：〝這大熱的天不讓你來，你還非要來！〞母親依戀地望著兒子，〝我就是想和你多待會！〞
我被這溫馨的一幕感動著，賣餅的女人也望著母子二人，然后緩緩地說，〝我老了連個給我取錢的人都沒有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么開口，盡管滿心疑惑滿心驚詫。
賣餅的女人眼睛望著遠方，就像訴說別人的事，我還給兒子說呢，他和媳婦上班，我烙餅，很快就會還完房貸！誰知道不幾天他就出了意外…………
我的心嚯嚯地疼，哦，她是個失獨的女人！我不知該怎么安慰她，只好試探著說能不能再生個，或者抱養(yǎng)個？女人搖著頭：〝五十歲的人了，生不了了，抱養(yǎng)也沒有合適的〞。女人望著我，眼里沒有淚水沒有希望，空洞而迷茫。我終于知道什么叫哀大莫過于心死了！
女人接著說，兒子臨走的時候拉著她的手，叫了聲媽！……
我的心火燒火燎地疼起來。那聲媽是兒子對人世的眷戀還是對媽的牽掛？那聲媽對母親來說是人生最后的天籟，也是戳向心靈的錐子，余生每次想起，都會錐心刺骨！那聲媽竟然成了眼不流淚心流血的符號！
我知道我的淚水在這個沒有眼淚的母親面前，顯得多么輕薄，可我依然在燦爛的陽光下，在熱鬧的大街上，在賣餅女人的攤位旁，淚水滂沱而下……
作者簡介：隋淳向，七二年出生，山東東營人。喜歡文學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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