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樅陽年味｜娘，春節(jié)我要回家看您！

文鄉(xiāng)樅陽 >《待分類》

2020.09.01

關(guān)注

老娘垂垂老矣！老娘的老，和她說話做事一個樣，都是實實在在的。等這個春節(jié)一過，老娘就九十高齡啦！

九十歲高齡，就是屋前屋后有太行王屋二山那樣的高峻；那九十歲的眼睛，就是山頂上的浮云遮月，朦朧美一片了；而那九十歲的耳朵，也似山谷間的回響，空山不見人，不聞人語響了……

一想到老娘老得老眼昏花聽力不濟，他就要大哥接電話。電話里他對大哥說：“我沒有寒假了，現(xiàn)在機關(guān)上班要到臘月三十才放假呢。你讓老娘收拾收拾，我年底爭取請假一天回來，開車接老娘來城里一起過春節(jié)……”“老娘是你老娘，也是我的老娘，老娘就和我們一起過年吧！一大把年紀(jì)了，就不要老娘到處奔波折騰了吧……”

大哥的回答讓他一陣莫名失落，老娘一大把年紀(jì)了，不趁現(xiàn)在有機會多陪陪她，那還等什么時候呢?他立馬四處電話，發(fā)動群眾，來做大哥的思想工作，大哥猶豫了好一陣子，說等會要和老娘商量一下。商量的結(jié)果呢，就是他明白了老娘在電話里含糊不清的表達：“我在家舒服得很，你在單位好好工作，你沒多少假我就不過來給你們添麻煩了……”一個老人家，連到自己兒子家過春節(jié)都覺得是添麻煩，這讓他的內(nèi)心很不是滋味……

老娘還不是很老的時候，何曾怕過麻煩?！中年喪夫，她沒有畏懼；拖家?guī)Э?，她毫不退縮；世艱時難，她獨立支撐……什么時候老娘成了一個怕麻煩的人了呢？

記得很小的時候，兩個舅舅家就很富裕，是當(dāng)?shù)睾苡忻谋┌l(fā)戶，而母親卻顯然是不愿意和他們過多的來往。每到春節(jié)的時候，幾個孩子都很希望去舅舅家拜年，因為有吃有喝有紅包，而家里有的只是僧多粥少。母親這時候都會很生氣，拿什么“我是他們的姐姐，犯不著先去看他們來沾他們的光”，“人再窮也應(yīng)該有骨氣”之類的話阻止大家前行的步伐。到現(xiàn)在他都還記得娘常說的話，“爺也有娘也有，不如自己有……”

他有的是什么呢？當(dāng)他有了高考失利的酸楚之后，他懷揣著的也僅僅是娘給他的所謂的骨氣了。等他化身打工仔，春節(jié)從張家港返鄉(xiāng)遞給娘一點血汗錢時，娘一把打落他手里的鈔票失聲痛哭——娘什么時候需要你出門打工掙錢，娘答應(yīng)過你死去的父親，要好好培養(yǎng)你們成材，娘一輩子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他放棄了外地接洽的業(yè)務(wù)，又重新捧起了書本。他不是舍不得出汗吃苦，他是舍不得娘的淚水白流……可現(xiàn)在，娘為他流過淚的眼睛，是否看得見他窗前的遠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