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遠方,窮其一生,有一次說走就走的勇氣,請去九寨溝。那些血濃于水的關系,玫瑰帶刺的幽香,沾滿功利和生活的金屬光,要全部束之高閣。就像天地初開,女媧捏造的第一個人。
用植物新陳代謝的方式,吐納最后一口濁氣,在晨曦睜開第一次眼睛,太陽在海水中剛暈染一抹嫣紅,裝上清夢,裝上詩歌,啟程你要的萬水千山。
一、
如果,我是說如果。冬日白雪散落之時,來一次跋涉,屏息是唯一的救贖。
聽,雪花飄落海子的聲音,款款深情消融于最干凈的純粹。時間靜止,世界遠去,詩歌定格。九寨的每一個海子,對于雪,從不演繹千篇一律的畫卷。立體或者固體,微動和靜默,純白或者彩色,必定晶瑩剔透,柔媚與之唇齒相依。
彩林消瘦得厲害, 最后幾片葉子,企圖征服輪回。雪尖柔情的觸碰,無力撿拾殘存的秋意。不要濫用蕭瑟,最美的花朵,從來都是璀璨一生,就著光,就著雪。美得不同的嬌羞,就著北方,也是柔情萬種。
冰凝,以一種絕筆的模樣存在于九寨的海子和莽莽森林。熊貓海,落差的波瀾壯闊,在冬日收斂,凝固相思。落日朗,一座巨大的城池,跟冰雕有關,跟藝術有關,幽藍的玉,浩然大氣。藍冰的世界,對于九寨,從來高于童話。就連荒草,也是冰花萬千種。
你來不來都一樣,九寨溝的漫天飛雪,只為等你。黃櫨和楓樹滿山錯落,藍冰之外,海子的清歌從未停息。
二、
綠水青山,原生態(tài),或者與時俱進——碳中和,世界人與生物保護圈。有沒有一紙證書,九寨溝都一直靜靜躺在世界自然遺產(chǎn)之列,也許曾經(jīng),遺世獨立過。
夏已深。來一次旅行,去九寨溝。紅塵的燥熱,會被清流洗濯。有一種相見,是見了還見。
最初,要見證一種奇跡,水多木依舊不漂。落滿塵埃的易經(jīng),也無法闡釋樹正群海水木相生的絕對。十九塊翡翠,鑲嵌于幽谷的樹群,銀色的瀑布穿梭其中,一路歡笑。青綠中泛起黃紅,藍天白云駐扎于清波之間。
有一種瀑布,叫珍珠灘和諾日朗。騎白馬的唐僧師徒,途經(jīng)珍珠瀑峰,濺起飛花如粒粒珍珠,太陽有或者沒有,神話和童話在涉水碰撞之后,豐滿了起來。諾日朗,中國最寬瀑布之最,那“海連瀑布瀑連灘,百里幽谷鋪錦緞”的詩意,在七彩陽光中成就華章。
三條溝,九個藏寨村落,一百零八個高山湖泊。數(shù)字的高度濃縮,遠離實物的豐盈。傳說,在原本的飽滿之中,也干癟枯萎。就像五花海,青色中有藍色,黃色中有紅色,金色中一株株沉木點綴串串珊瑚叢林。世間華麗的辭藻,完全解釋眼睛和心之震撼,也同樣蒼白無力。
細水長流之于萬水千山,除了面包,我們還要詩和遠方。
三、
九寨溝的海子,游魚沉默著。其實,它們有足夠高歌的理由。
高山冷水魚,裸鱗魚,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在那個叫鏡海的地方,游魚在天上飛。光的折射,來自魚和水的介質(zhì),蒙蔽眼睛的真實,有時只需簡單的物理現(xiàn)象。眼睛總是探索美好的東西,包括虛幻的飛魚。
與游魚對應的,歷來都是飛鳥。天和地的距離,不僅僅局限生離死別,還有愛情。
空中的飛鳥歌唱著。飛鳥在鏡海里游,卻是光和水的反射。只是反射之后的飛鳥,兼有海子的沉默。
陸地的喧囂和空中的音樂,掩蓋不了,人們大海般的沉默。也許,跟飛鳥和游魚有關。
這世間,會有一種屏風。諸如鏡海旁的絕壁大石,英姿颯爽而且偉岸。粗壯直立的大樹旁,那些勃發(fā)無限生機的藤蔓,婀娜多姿,于光于影之間。只需你撕開龐大的面具,對著陽光,對著黑夜。
讓我們一起頌讀泰戈爾的《飛鳥集》,我相信你的愛,這是最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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