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父母的感情里有很大的成分是愧疚。在過去的幾十年里,除了最近幾年開始反省和補償,我基本上沒有讓父母省心過,而且我也極少與他們真誠交流,總是粗暴地用物質(zhì)和簡短對話打發(fā)他們,對他們的內(nèi)心世界,我知之甚少。
與父母之間總像隔著什么,沒有辦法親密無間地交流。彼此交流的話題無非是飲食和健康,甚少觸及內(nèi)心。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之間感情不夠深厚。只是我們無法像朋友一樣無拘無束地聊天,或者說,我們之間缺少了一種友誼。
有時送父母去醫(yī)院看病或去別的地方,路上除了問他們空調(diào)會不會太冷,看哪個醫(yī)生等等,幾乎也找不到什么話題,經(jīng)常一路的沉默,他們對我仿佛也小心翼翼的。只是每次放下他們后,都能從倒后鏡里看到他們在目送我離開。
弟弟和妹妹和他們的關系仿佛會自然很多,尤其是妹妹,總能夠和爸媽嘻嘻哈哈,和他們說她單位里每天發(fā)生的趣事,還有她的同事們,今天這個同事和誰吵架了,明天那個同事遭遇了什么,父母對她單位里的人和事了如指掌。
每天臨睡前媽媽會把她的血壓指標告訴妹妹,已經(jīng)像一個睡前儀式。妹妹會下載潮劇給爸媽聽,和他們一起看電視。爸媽有什么體己話更愿意和妹妹說。弟弟與爸媽雖然沒有太多語言交流,但他們之間有一種不需要言語的親密。
實際上我與爸媽相處的時間很多,他們對我卻保持著一種不應有的禮貌,譬如他們會經(jīng)常對我說謝謝,一些時候他們不太好意思麻煩我,和我說話總是很客氣,這讓我覺得很慚愧,也許是因為我的道貌岸然,或者是我的壞脾氣。
(作者:秋水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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