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書上說,那趙姨娘素日雖然常懷嫉妒之心,忿恨鳳姐寶玉兩個也不敢露出來;和馬道婆說到銀錢之事談到了鳳姐,趙姨娘唬的忙搖手兒,走到門前掀簾子向外看看無人,方進來細說。
鳳姐平日是不把趙姨娘放在眼里的,她是明媒正娶的當家奶奶,處處敲打趙姨娘奴才的身份。這讓趙姨娘恨之入骨,自認被鳳姐壓制不得志。
電視劇《紅樓夢》劇照
賈環(huán)用蠟油燙了寶玉后,鳳姐罵環(huán)哥"凍貓子"樣上不得高臺盤,挑起王夫人罵了趙姨娘,二人積怨加深。
同子不同命,因此作為母親的趙姨娘嫉恨寶玉,倒也不奇怪。
在封建社會,嫡子和庶子的地位相差很大,繼承制上說嫡長子為大。寶玉和環(huán)哥雖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但吃穿用度各方面,都差距很大。賈環(huán)若有出息,也能光宗耀祖,讓趙姨娘母為子貴;若無長進成就,就得和和賈琮以及廊下二爺賈蕓等,庶出宗親一樣靠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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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為母貴,由于賈珠早夭,寶玉是賈政和正妻生的唯一兒子,又為長子,自然要繼承主要的家業(yè)。因賈璉沒有兒子,如果寶玉生子的話,就會承襲榮國府的產(chǎn)業(yè)。
何況寶玉是老祖宗賈母的心頭肉,府中人慣于趨炎附勢地以寶玉為尊。與要星星月亮,都會被答應的寶玉相比,賈環(huán)為賤——連小丫頭齡官都欺負他,一點面子都不給,薔薇硝給換成了茯苓霜。
由此鬼迷心竅的趙姨娘,千方百計地想要加害鳳姐寶玉兩個,以泄心頭之恨,好為兒子繼承家業(yè)掃清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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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馬道婆獻謀以五鬼魘叔嫂二人,又獅子大開口要了個天價,愚昧無知的趙姨娘,每月僅二兩月銀敢寫五百兩欠條,是基于鳳姐寶玉擋了她母子財路這個認識:
“你這么個明白人,怎么糊涂起來了。你若果然法子靈驗,把他兩個絕了,明日這家私不怕不是我環(huán)兒的。那時你要什么不得?”
貪婪狠毒的馬道婆見錢眼開與趙姨娘狼狽為奸,用巫蠱之術(shù)謀害鳳姐和寶玉,鬧得賈府天翻地覆,差點要了二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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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王夫人乃正妻,處處壓制趙姨娘的妾身份,剝奪了女兒探春和她的母女親情,但趙姨娘卻沒有嫉恨的心思。這是因為趙姨娘做了賈政的妾室,又生了一雙兒女,仍然是卑微的奴才身份。
她同周姨娘一樣,不過拿二兩月銀,和晴雯襲人金釧等各房大丫頭的一樣。按慣例知所生養(yǎng)的子女,也要叫正妻為媽,并不是王夫人自立的規(guī)矩。
王夫人保持著貴婦正妻姿態(tài),謹遵著貴族婦女的封建賢德標準的行止。她心雖厭惡趙姨娘,但對于情敵趙姨娘,不比王熙鳳雷霆萬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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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熙鳳對平兒來看,她和賈璉一年難得有一兩回親熱,還要又打又罵的;趙姨娘不僅和生了一兒一女,對探春也好;對賈環(huán)也教育到位,讓他抄經(jīng)啥的,偶有責罵皆有錯失,并不無理打壓三分。
趙姨娘在私下鬧騰得歡,一般情況下,王夫人平日吃齋念佛,置之不理算了。加上默認賈政每日在趙姨娘房中安歇,不爭不妒不打罵,很有大家閨秀賢妻的風范。
書中多有描寫周趙二姨娘在王夫人屋里的情形,平日相處關(guān)系還是比較好的,每次二人同場時,彼此都客客氣氣的。
而對于庶子賈環(huán),因是兒子的潛在競爭者,王夫人采取的是任其自生自滅的態(tài)度,并沒有公開的打壓謾罵之舉。就賈環(huán)燙傷寶玉那次,在鳳姐提醒下才罵了趙姨娘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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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即使王夫人死了,趙姨娘也沒什么好處——按禮制沒有人身自由的賤妾,是不能升為妻位的。
趙姨娘乃奴才身份,自然不敢妄想覬覦取而代之——電視劇可不能當真。假如她害死了王夫人,賈政會續(xù)弦再娶一個更年輕貌美的,趙姨娘的優(yōu)勢就不復存在,倘若新太太如鳳姐一樣強勢,恐怕她會死得很難看。妾通買賣,柳如是遇上悍妒之妻,轉(zhuǎn)眼就又被賣入青樓。薛姨媽見夏金桂不斷鬧騰,吩咐叫個人牙子來,要將明正道堂作了妾的香菱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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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趙姨娘雖出身卑賤為人缺少教養(yǎng),表現(xiàn)粗魯時常撒潑發(fā)橫,但對于自己在賈府中奴才賤妾的身份,她還是知道分寸并不嫉恨王夫人的。
正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紅樓夢》中鮮有的一個無是處的人物馬道婆,為人惡毒且見錢眼開。在續(xù)書八十一回,馬道婆就因潘三保案事發(fā),被錦衣府送入刑部監(jiān)問了死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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