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是件很美好的事情。（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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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中懷想”系列之1
大 姐
鄭玉超
大姐是我的堂姐，沒出五服。我倆的爺爺是親兄弟。讀初中時(shí)，我很少去她家。
1986年那個夏天，我在聯(lián)辦中學(xué)讀初中。第一次去大姐家，我只是為了換身衣服。那天下午放學(xué)回家，天正下著瓢潑大雨。校園邊上的溝溝渠渠，滿滿的全是雨水，大有水漫金山之勢。
我的家在六七里路的一個小村莊。我心里說不出的緊張，好在同行者中有二哥鄭玉俊——也是我沒出五服的堂兄（大姐、二哥和我三個人的爺爺是親兄弟仨）。在我心里，二哥從來都是一個有主見的人。
我們披著塑料紙，在雨水里摸索行走，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掉入坑塘。結(jié)果還是防不勝防，一腳插入了深塘，水深沒到脖子處。
——那次誤落坑塘后給我留下了后遺癥。直到多少年后，我還會常常夢見天下大雨，河流滿溢。我緊張地站在河岸，進(jìn)退兩難。
誤入坑塘的我像一只落湯雞，衣服和書包全部濕了。這樣怎么回家呢？我一時(shí)之間，亂了方寸。
現(xiàn)在想起來，應(yīng)該是二哥提醒我，并領(lǐng)著我到大姐家。大姐見了，很是心疼，很快給我找來了干凈衣服，催我換上。她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大外甥——和我年齡相仿，衣服正合身。
我是第一次到大姐家。我謝絕了大姐和大姐夫熱情挽留，和二哥一起匆匆忙忙往家趕。兩天后，大姐將我換下的衣服洗干凈，疊得整整齊齊，送到學(xué)校交給我。
后來，我再去大姐家，才發(fā)現(xiàn)她家南邊不遠(yuǎn)處有條河，冰冷刺骨的冬天仍有人去河里摸魚，他們渾身上下穿著黑皮衣服，只有手和頭露在外面。我們老家人叫他們“水鬼”。寒冬臘月里，水里的魚到了他們手中，會感覺溫暖，不想逃走。聽說而已。
后來，我進(jìn)入了高中——隴集中學(xué)，高二時(shí)選了理科。高考后，我的分?jǐn)?shù)只夠填報(bào)委培大專，需要繳納不少錢，才可以上學(xué)。我只好選擇了復(fù)讀。復(fù)讀那年，為了安心讀書，我就住在大姐家里。大姐姐堂屋西首房間，專門留給了我。從那時(shí)起，我對大姐有了更多的了解。
大姐是個干凈利索的人。別看她個子瘦小，可做起事情來，從不拖泥帶水。她與人和善，我住她家的那一年，沒見她和莊上人紅過臉。去年夏秋時(shí)節(jié)，我回老家參加大娘（我二哥的母親）葬禮，見到了大姐，她依然精神矍鑠，一頭齊嶄嶄的白發(fā)，衣服很儉樸，著布鞋，走起路來一路小跑。只是大姐的眼睛有點(diǎn)昏花了。真是歲月不饒人！我的心底涌起酸澀。
大姐見到我很親熱，叫我從來都是“我弟，我弟”，甚是親切。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我知道，大姐是發(fā)自肺腑，盼著我好?？蓪τ谒乃ダ?，我是多么的無能為力。我知道，我們正一天天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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