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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典賞讀|| 張興元:杏花村的新聞(小說)

文學(xué)人生 詩意生活

        第053期

木蘭文學(xué)雜志微信平臺

    輕松關(guān)注 與眾不同

   張興元·

      杏花村的新聞

   xinghuacundexinwen

杏花村的人們在附近幾個村莊貼出大紅海報:今晚放映彩色故事片《喜盈門》,歡迎鄉(xiāng)親們屆時光臨。上面特別注明:放映場設(shè)有簡易座位,且有紅棗茶葉子煙招待,不收費(fèi)!

在這三省交界的偏僻的鄉(xiāng)村,群眾已有好幾年沒看過電影了?,F(xiàn)在杏花村主動包演電影,演的又是群眾最喜歡的片子,就這一點(diǎn)足夠鄰村的人們歡欣鼓舞的了,而他們竟又設(shè)立座位,煙茶招待,這種超乎尋常的熱情一下子把人們弄懵了。杏花村的人們?yōu)樯镀瀑M(fèi)錢財,包演電影,招待鄉(xiāng)鄰?為什么突然變得熱情、大方和好客了呢?人們猜測,懷疑,誰也弄不清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杏花村的名字雖然好聽,但多年來它卻以窮和賴而名揚(yáng)四方。說它窮,這是歷史性的。在大搞水利那一年,這個位于黃河故道腹地的小村被確定為一個大水庫的庫底,三天之內(nèi),整個村莊被大躍進(jìn)的巨浪一口吞掉,蕩然無存。三年之后,大水庫里不見一滴水。于是,人們被故土所吸引,在一條半里長的黃土小道旁搭起了一座座茅草小庵,周圍村莊的人們送給它一個很富有形象性的名字--庵子莊。過了二年,人們相繼蓋起了土墻茅頂?shù)男〔菸荩X得庵子莊名子太不美氣,也不符合實(shí)際情形,于是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村名杏花村。但是此時的杏花村已看不到杏花怒放時的那種云蒸霞蔚般的美麗景色了,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是一片光禿禿的頹廢的景象,且不說杏花,就連幾棵歪脖柳樹開出黃嫩的小花也被人們捋下來摻到紅芋面窩頭里吃了。

俗話說:人窮志短,馬瘦毛長。這話雖不是絕對真理,但在杏花村卻是頗能站得住腳的。由于窮,這個村偷拿成風(fēng),每年的莊稼不等收割就被人們偷光了,連種子都得上級供應(yīng)。由于窮,打架罵人的事不斷發(fā)生。有順口溜為證:"杏花村,隊不大,不隔三天就打架。"至于吵嘴罵街的事幾乎天天發(fā)生,連公社民政助理都不敢進(jìn)這個村--調(diào)解不清。周圍村莊的人們每提起杏花村來總是搖頭、嘆氣,一言以蔽之日:"窮鬧騰!"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又窮又賴的村莊,突然變得大方起來,友好起來,怎能不叫人覺得奇而又怪呢?

不管人們怎樣猜測,懷疑,那從杏花村前打谷場上傳來的悠揚(yáng)動聽的歌聲還是頗富誘感力的。那些多年沒看過電影的莊稼人,懷著對新文化的渴求,早早吃過晚飯,邀請著左鄰右舍,穿著新做的衣衫,絡(luò)繹不絕地向杏花村走去。那通向杏花村的大路和小路像一條條突然漲滿春潮的小溪,帶著歡騰的浪花,匯流到村前寬敞的打谷場里,形成一泓人頭攢動的海。真是名不虛傳!打麥場上整齊地排列著一個個小方凳,還有幾十根蓋房用的刨得光溜溜的檁條兒。在銀幕正前方還擺著十幾根靠背木椅、塑料藤椅和鍍鋼架折疊椅,上面用紅紙條寫著:"請老人、孕婦在此就座!"在場邊,在路上,放著十幾副木桶和鐵皮桶,從木蓋的縫隙中飄散出一縷水蒸氣兒,散發(fā)一股燒焦了的紅棗的芳香。在放映場后面擺著兩張油光閃亮的八仙桌,上面堆著剛下來的春花生、紅艷艷的酸靈棗和黃澄澄的碭山梨,還有幾大包炮制好的頭茬葉子煙。桌上插一個小木牌--"!"可是人們看看,誰也不好意思動手。在這里充當(dāng)招待員的不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而是穿戴整齊的老婆婆。她們對鄰村的姑娘格外熱情,往你手里塞一把紅棗,往她衣袋里塞一把花生;有時也拉住幾位大嫂和老姐妹,逗引一陣他們的兒孫。她們反復(fù)申述著:"吃呀!都是自家種的,客氣啥哩?"看她們那神氣,謙虛又熱情,厚道又大方。誰敢相信這竟是當(dāng)年那個又窮又賴的杏花村的人們呢?

架在銀幕旁的大喇叭,停f卜了播放音樂節(jié)目。"啪,啪,啪!"有人用指頭彈彈話筒。"卟,卟,卟!"有人又吹了幾口氣。接著,一個低沉、渾重的聲音響了起來。

"鄉(xiāng)親們,不要說話了!在電影開演之前,耽誤大家一會時間,我說幾句話。"

人們紛紛扭過頭來,向電影放映機(jī)旁看去。一位穿白布汗褂的中年男子正對著話筒講話。人們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位杏花村的老隊長。這位瘦骨嶙峋的莊稼人很有精神。也許是他的嘴巴離話筒太近,他的聲音雖高卻聽不很清。人們只隱約聽到"歡迎"的詞句,就噼噼啪啪地拍起手來。老隊長講了幾句話,就把話筒遞給身邊一位五十來歲的婦女。這女人倒很大方,口齒也很清晰。人們聽了她的自白,一個個驚愕得把眼睛瞪得老大:

"鄉(xiāng)親們見了面不定認(rèn)得我,我要一報名字可能要嚇你們一跳。我就是那個好罵人的'狼他娘',名號叫'爛嘴婆'。我因?yàn)榱R人,罰了三十塊錢,才包演了這場電影......" 會場上頓時亂了起來。真是個怪!還有花錢買罵名的?這婦女怎么在大庭廣眾之中亮起自己的丑來?人們又把這婦女細(xì)看一遍,她臉上有悔恨,有憂愁,也有興奮和喜悅。于是外村人悄悄向本村人尋問,一時間放映場掀起一片聲浪,湮沒了大喇叭里播放的講話聲:這杏花村演的是那出戲喲,"喜盈門"變成了迷魂陣了。

放映場開起小組討論會。人們?nèi)换?,兩一堆,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外村人提著一個又一個問題,本村人主動地進(jìn)行說明、解釋。于是那一個個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那充滿疑惑的臉上綻現(xiàn)出來欣喜的表隋。人們輕輕""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

狼他娘,聽起來怪嚇人的。弄清了來由,也就不多稀奇了!

農(nóng)村婦女進(jìn)入中年之后,一般都用孩子的名字相稱。這位狼他娘男人死得早,家里撇下三個兒子,名字叫大郎、二郎、三郎。一形成口語,""""就分不出來了,于是"郎他娘"就變成了"狼他娘"了。這不僅僅是訛誤,而實(shí)際上這位狼他娘是絕不遜于一頭老母狼的。她集杏花村一切惡習(xí)于一身,成為名噪一時的人物。講窮,她冬天出門連條棉褲都沒有,講偷,她在杏花村是女輩們的首領(lǐng);講罵人,她圍繞男女生殖器能罵出一百句話不重樣兒。她罵起街來,聲音有高有低,有長有短,錯落有致,還帶有一種韻味,如果洗去上面的臟詞,可以作為一種地方音樂素材來加以欣賞??上н@些東西無法用文字加以表達(dá),筆者只好割愛了。

有一天,狼他娘去公社趕集,路過一塊棉花地。她見棉花開得密匝匝的,棉朵又大又白,竟然不顧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闖進(jìn)地里就拾起來。有個趕集的老頭站在路邊向他吆喝:"哎,那個娘輩兒!你咋拾俺隊的棉花?"

"誰拾了?"狼他娘不認(rèn)賬。那老頭向地里走了幾步,說:"那不是你拾的花?都裝衣兜里了!"

狼他娘破口大罵起來:"你個老不正經(jīng)的!你姑奶奶在這里尿泡哩,你過來看個啥?"

一個男人被女人截在半路罵,那是既丟人而又糾纏不清的。那老頭氣得""一個聲,扭頭就走。

偏巧有個"愣頭青"愛打抱不平。他指著狼他娘鼓鼓的衣裳,說:"你偷人家的棉花還罵人,看你衣裳里邊是啥?""是啥!是啥!是蜜蜜!"狼他娘說著就解衣扣。"你餓了不是?我解開懷叫你吃兩口!"

當(dāng)然,那衣扣沒解開,愣頭青就被嚇跑了。

路上趕集的人們在議論:"這是哪莊的婦女?恁厲害!""咳,除了杏花村,哪有這樣的女人!"

從此,"杏花村的女人--惹不起",這個歇后語就在附近村莊流傳開來。

狼他娘當(dāng)年曾為這次勝利感到高興,因?yàn)樗眠@二斤棉花給孩子做了一條棉褲,使他們出門干活不再忍受寒冷之苦。然而,她怎能料到,她得到的是可憐的有限的物質(zhì),失去的卻是很多很多寶貴的精神。物質(zhì)的東西可以用勞動去創(chuàng)造,精神方面的東西能夠追補(bǔ)回來嗎?

當(dāng)然,認(rèn)識這一點(diǎn)還得有個過程。

這二年,杏花村重又開放出象云霞一樣燦爛的杏花兒,出現(xiàn)了青磚紅瓦透花脊的大瓦房,出現(xiàn)了騎著飛鴿車去拾糞的新型莊稼漢。從外表看,杏花村跟鄰近的村莊沒有兩樣,但是若細(xì)細(xì)加以追究,就會發(fā)現(xiàn)情況大不相同。杏花村的小伙子長得滿漂亮,也穿著錦綸秋衣滌卡褲,但就是說不上媳婦。就連杏花村的姑娘雖然穿得花朵一樣,但若稼給外村,標(biāo)價也要低一等。這時,僅僅在這時,杏花村的人們才開始思考:俺哪一條不如人家?于是,人們終于發(fā)現(xiàn):杏花村前些年丟掉的那些最寶貴的東西,如今還沒拾回來!

人們?yōu)橐饬喜坏降膿p失感到傷心,又為如何撿回來最珍貴的東西深深地苦惱著。人們在談?wù)撨@個問題,在思考這個問題,在權(quán)衡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到底有多大價值!這天傍晚,當(dāng)人們平展展地躺在涼絲絲的打谷場平整的地面上,望著星光燦爛的夜空遐想、歇息時候,老隊長從公社開會回來了。他容光煥發(fā),興致勃勃,向人們招呼一聲,就坐到了場邊跟人們拉呱開了。

"隊長,從公社領(lǐng)來的啥任務(wù)?"

"好任務(wù)!"隊長抖了抖手里的一張紙。

"任務(wù)還有好壞?"人們覺得隊長的話值得玩味。

"好任務(wù),就是不好完成!"笑嘻嘻的隊長卻嘆了口氣。

青年人終于在場里躺不住了。他們爬起來,接過隊長手里那張紙,咔嚓!打燃了打火機(jī)。火光照亮了那份紅頭文件,也照亮了一張張笑臉。人們把文件念了一遍又一遍,發(fā)出驚喜的感嘆:"前些年咱村丟掉的就是這個!"

一個未經(jīng)組織和動員的會議在打谷場自動召開了。人們象眾星捧月似的圍著老隊長,聽他講外邊如何開展精神文明建設(shè)的活動。

與此同時,村里響起一串高亢的嘹亮的有韻有調(diào)的叫罵聲。罵啥哩?原來狼他娘家的小雞丟了!

她圍著村子罵了三圈不過癮,最后又掂著破銅盆,站在村頭高崗上大罵起來。這罵聲在晚風(fēng)里擴(kuò)散,在村莊上空震響,連三里五村的人們都能聽得見。

過去,杏花村的人們在這種污濁的氣氛中生活,已習(xí)為常,不足為怪;可是今天,這罵聲是那樣刺耳,跟整個氣氛是那樣不協(xié)調(diào)。接著有幾個好心人去勸,但是勸不下,狼他娘還在罵。這一下觸犯了眾怒,連打谷場上的人們也忿忿不平起來。人們一下把狼他娘圍了起來,象開斗爭會地數(shù)落著她:

"你罵個啥哩!一個小雞值得這樣聲張?"

"誰家偷你的雞了?你去找他鬧去,何必攪得四鄰不安呢?"

"看你罵的是啥話!自己就不覺得牙磣!""你那嘴象潑糞,下輩小孩都叫你教會了!"狼她娘陷入群眾的包圍之中。如果是另一個人,也就自

動瓤勁了??伤吘故抢撬?。她一肚子怒火沒有發(fā)泄出來,幾旬譴責(zé)就能把她的嘴堵住了!你看她,頭一昂,腰一叉,把破銅盆狠狠往地下一扔:"!跟我對上了?我罵我的雞,礙你們的啥事兒了?你們不想聽,薅撮驢毛把耳朵塞上,我還得罵!"

于是,那罵聲更高了!那話兒更臟了!

"老嫂子,這里有碗茶,你潤潤喉嚨再罵吧!"老隊長走過來,手里當(dāng)真端著一碗茶。"罵吧,罵吧!照這樣罵下去,啥都省了。你那大瓦房也不用蓋了,豬也不用喂了,你情守著小雞過一輩子了!"

"隊長,你說的這是哪門話?"狼他娘一愕,罵聲嘎然停止了。

"啥話?大實(shí)話!你罵出了名兒,哪個閨女敢嫁到你家去呀!你三個兒子娶不上媳婦,瓦房不用蓋了,媒人不用請了,結(jié)婚宴席也不用擺了。老嫂子,這多符合節(jié)約原則呀!你歇過氣來,再接著罵吧!要嫌不過癮,我去大隊給你借個大喇叭,讓全村人都借借你的光,省得為娶媳婦操心作難了!"狼他娘兩眼一瞪,人們以為她要把老隊長大罵一通。誰知她往肚子里狠狠咽了一VI唾沫,掂起那個破銅盆回家去了。人們覺得奇怪。這頭老母狼咋叫隊長給降住了?

 

狼他娘回到家里,卻傷心地啜泣起來。她三個兒子都夠了結(jié)婚年齡,到現(xiàn)在一個媳婦也沒說上。她罵雞不是可惜那只小雞,而是為兒子的婚事著急,窩火,才借小雞的因由發(fā)泄出來。

那是兩個小時以前,她從棉花地里打藥回來,又累又餓。她進(jìn)門一看,面沒發(fā),飯沒做,豬沒喂,雞窩沒堵。她心里有點(diǎn)煩,就沖著堂屋喊:"大郎,你死屋里了?"

大郎過去是娘的好幫手,雖是個男孩子,家里地里的活兒都能干,娘去上工,飯都是他做。可他今天卻罷了工。娘喊他幾聲,他也沒有吭。娘氣火火地走進(jìn)屋里,正要把他罵一通,可大郎卻在床上翻個身,面孔對著墻壁:"人家做飯都是婦女。我這炊事員啥會能當(dāng)?shù)筋^?"

娘一聽,樂了。怪不得他生悶氣,他是想媳婦哩。娘笑著勸說兒子:"咱蓋瓦房的材料都準(zhǔn)備齊全了,晚幾天娘托人給說謀。等你娶來媳婦,這做飯的事兒再也不叫你伸手了!""娶個猴!"老實(shí)巴交的大郎說話總是很沖。"就咱家這個樣兒,哪個姑娘敢來呀!"

一句話把娘噎個死!娘沒有說話,卻咬起嘴唇流起淚來。大郎是個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紀(jì)就挑起家庭重?fù)?dān)。他像個小保姆似地帶著兩個弟弟,喂他們吃飯,逗他們玩耍,使娘能騰出手來去隊里參加勞動。他是娘的好助手,為娘分擔(dān)多大憂愁??墒乾F(xiàn)在,大郎二十八歲了,已超過晚婚年齡了,連個媒茬也沒有??蓱z的孩子,你的好時光被耽誤了!在農(nóng)村,男過二十五,說謀就難得很了!

娘忍著辛酸的眼淚,去廚房燒火做飯,飯沒做好,二郎拉著架車回來了。公社有個新規(guī)定,要是每人平均交售千斤糧,可以評個模范家庭。公社書記給披紅戴花,還照張大相片貼到公社門旁宣傳欄里。娘為了讓兒子揚(yáng)揚(yáng)名,今后也好找對象,她寧愿打緊一點(diǎn),也要交夠千斤糧。她一見二郎回來了,忙笑問:"那光榮證發(fā)給咱了?"

"發(fā)個猴!"-'FIs把架車往地下狠狠一放,也黑喪著臉扎到屋里不出來了。

這話又把娘嗆個死!這是咋了?俺一斤不少,交夠了數(shù),為啥沒俺的份呀?她站起身就要去找隊長,三郎回來了。三郎攔住娘,說:"別找了,別找了!先找找咱家有啥缺點(diǎn)錯誤吧!評模范不能光看交糧多少,還有政治標(biāo)準(zhǔn)哩!"他拿出一張紙,把模范條件念了一遍。

娘聽了,憋了一肚子火氣,這評模范不像當(dāng)年發(fā)統(tǒng)銷糧,上級不給可以去鬧。這模范是大伙評的,是有條件的,自己天大的本事也使不上。她感到心里窩火。她飯也吃不下去了,把一碗白面條兒全倒進(jìn)雞食糟里。她把小雞一數(shù),正巧少3只肯下蛋的固始黃。這是誰給偷走了?這不是欺負(fù)到老娘頭上了嗎?她一肚子火氣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機(jī)會。她像一頭急瘋了的老母狼跑出去......

這次罵街,本想發(fā)泄一下心頭怒火,可是隊長幾句話使她捫心自問起來:兒子為啥說娶不上媳婦?公社為啥不評俺的模范?為啥俺在群眾面前比別人矮一頭?當(dāng)然,這些問題她是找不到正確的答案的。她看著墻上掛著的男人的照片,不由向死者哭訴起來:

"你個好狠心的喲!你把我一個人撇在世上,你自己頭前走了!這個家我昨個過喲......我好苦的命喲......"

這哭聲不但沒有換來兒子的同情,反而受到三個兒子的圍攻:

"你凈會瞎嚎!一個莊的名聲都叫你破壞了!"大郎瞪著眼,也發(fā)火說。

"死勁嚎吧!到廣播電臺嚎去吧!讓全中國都知道,將來評你個罵人冠軍!"二郎憤憤然,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娘,你仔細(xì)想,這罵人有啥好處?小雞丟了,也可能是黃鼠狼叼走了。你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這首先說明你自己心靈就不美嘛!你罵的那些話叫人聽了腦尖疼,對社會環(huán)境也是個很大的污染,對下一代也是個毒害。這是一種社會惡習(xí),比傳染病還厲害!"

三郎是高中畢業(yè),說起話來很有水平。但是,娘聽到兒子把她比成"傳染病",她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一蹦多高,破口大罵起兒子來:"你們這群沒有良心的狼!我把你們拉巴大了,你們倒會糟踐起娘來了!你們都嫌棄我,那我干脆死了吧!"這決不是氣話!這是她痛不欲生的表述!過去,她偷,她拿,她潑口罵人,都不是為了三個孩子吧?當(dāng)她在外邊遭受了凌辱,回到家里看著這三棵嫩苗苗,精神就會得慰藉和鼓舞。大郎比較懂事,遞給娘一個饃;二郎一舉一動學(xué)哥哥,也端給娘一碗湖涂;三郎最小卻最討人喜愛。每當(dāng)娘難過時,他總是躺在娘懷里,用小手摸著娘的下巴,嘻嘻嘻,嘻嘻嘻,一直把娘逗笑。啊,這個貧窮的家庭也有歡樂,這個不幸的婦女也有幸福。為了這三個孩子,她以自己的獨(dú)特的方式頑強(qiáng)地生活著,拼搏著??墒乾F(xiàn)在,孩子長大了,吃穿不愁了,回到家里卻得不到安慰,得不到溫暖,得不到歡樂,甚至連諒解和同情也沒有!她這時猛地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可憐的人,是一個被社會和家庭鄙視和遺棄的人!她賴以生活的精神支柱倒塌了!她真的拿了根繩子,搭在院里的小杏樹上,要與世告別了!

"哎,哎!老嫂子,這是做啥哩?"老隊長趕來,攔住了狼他娘。

三個兒子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慌忙把娘緊緊地抱住了。

狼他娘放聲哭了,哭得很傷心,很悲痛!這哭聲把鄰人都引過來了,幾個心軟的老婆婆也陪著哭!用毛藍(lán)布衫揩著淚,在房墻上抹著鼻涕!她們以長者的身份,責(zé)罵著三個""!剛才還受人鄙棄的狼他娘,倏忽之間又變成了同情的對象了!是的,狼他娘是可憐的,應(yīng)該同情的!她由"郎他娘"變成"狼他娘",也是迫不得已的呀!

郎他爹那年在水庫工地上得浮腫病死去。一個寡婦拉巴三個兒子,難啊!隊里分給四口人的東西不夠兩口人吃。這位見了生人就臉紅的小媳婦只好跟著村里的嬸子大娘們?nèi)サ乩锿?。偷來的東西被翻出來了,隊里扣掉她家半年Vl糧。口糧被扣了,四張嘴不能閑起來呀!她哭夠了,爬起來還得去偷。有次偷著玉米又被人發(fā)現(xiàn)了,她掂著籃子就往外跑。東西兩路都有人,她像一頭被追趕的小獸,急不驛路,一直跑到南邊大葦坑。葦坑里有齊腰深的水過不去,再往北跑也來不及了。她卟通一聲跳到水里,兩手還緊緊抓著那只籃子。這時那位二大娘也被攆過來,她把上衣一脫,往水坑一蹲罵起來:"俺在這里洗身子哩,看哪個不要臉的敢過來ll'追趕的人停下來,在月光下看看這兩位婦女,快快地走了。這次二大娘給她上了一課,她懂得了一個弱者應(yīng)該如何保護(hù)自己。生活和磨難使她獲得了一個真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慢隉地,她變得潑辣起來,大膽起來,變成r一個既令人可憐又讓人嫌棄的人!......

娘揩了揩臉上的眼淚,仍在哽噎著。

村里人擠滿了一院子。老隊長趁機(jī)發(fā)表了一番演說:"叫我說,咱莊名聲不好也不是哪一個人造成的,是過去那個''字逼出來的。這二年,日子好了,大伙吃不愁,穿不愁,誰還那么賤去偷莊稼呀?現(xiàn)在各在自家責(zé)任田里干活,見了面還親熱不過來哩,誰有閑心去罵架?只是那壞名聲傳出去了,一時難以收回。照我說,這也好辦!眼下全國都在開展'五講四美',咱杏花村爭取當(dāng)個文明村,讓公社大喇叭筒兒給咱吆喝吆喝,不就把壞名聲蓋住了嗎?"

"高,高!"人們齊聲嚷嚷著。"隊長,你說咱咋個搞吧!""貪多了嚼不爛,咱先訂一條:不準(zhǔn)吵嘴打架罵大街。有啥問題該去法院去法院,該去公社去公社,要通過領(lǐng)導(dǎo)去解決問題。"

"中,中!能做到這一件就不簡單。""訂是好訂,就怕執(zhí)行不通!"

"咋執(zhí)行不通?大伙互相監(jiān)督,誰違犯了,罰款五元,叫他站在大伙面前作檢討!"

"多數(shù)人好辦,就怕有--"

郎他娘已聽出眾人話中的話。她想:咋?怕我這罵人大王不執(zhí)行?難道我長張嘴是專門罵人的嗎?太把人看扁了!""的一聲站起來,對大伙說:"我看這樣辦:把這一條寫下來,貼到各家門扇上,誰違犯了,罰三十塊錢,包場電影,叫他花錢落壞名!"

"中,中!就照這樣辦!"大伙齊聲響應(yīng),小院里一片歡騰。三郎忙掏出紙和筆,看看娘的臉色,問:"是不是先從咱家訂?"

"!"郎他娘斬釘截鐵地應(yīng)了一聲。

眾人散去了。

由罵雞引起的一場風(fēng)波到此平息。但是,郎他娘心里并不平靜。她想:不罵人,這要求太低了。要想落個好名聲,得辦些稱人心的事情。

她對大郎說:"你是泥瓦匠,出去干活不能講吃講喝。越是窮人家的房子,越要蓋得結(jié)實(shí)、好看!""那是羅!"大郎很順從地應(yīng)了一聲。"二郎,你是大隊農(nóng)技員,你就在咱責(zé)任田里繁殖良種,搞試驗(yàn)。有了好種子,先讓人家困難戶用!""我聽娘的!"二郎的回答很叫娘高興。

"!"小兒子在娘面前打了個立正。

"數(shù)你的活兒最好,你就在咱家辦個文化室吧!"娘遞給三郎一百塊錢。"你去訂幾樣報紙、雜志,再買幾本畫報、小孩書,讓村里的姑娘小伙子來咱家看書,學(xué)習(xí)長本事!"

"得令!"三郎行了舉手禮,一下把娘逗笑了。

"回來!"娘又向三個兒子安排,"你們都長大了,不能再喊小名了。別再狼呀狼的,老難聽!"

三個兒子笑起來:"好,我們都叫大號!"可是,娘干什么呢?

娘有自己的打算,院里那杏子一熟,她就摘下來送到各家各戶,給嘴饞的孩子吃,省得為幾個杏子惹是生非。她說:"生瓜梨棗,見了就咬。這杏是自家樹上長的,你們嘗個鮮!"娘又在村南通往公社的大道旁種了半畝麥茬甜瓜。去公社辦事的和趕集的人路上渴了,她摘個"羊角蜜"遞到你手里:"坐下歇會兒吧!這瓜又甜又解渴!"要是你給她錢,她就說:"要有零錢就留下兩角;沒有錢,抹抹嘴,請走了!"于是三里五村的人們都知道南灘里有個甜瓜大娘,不但瓜兒甜,那嘴兒也賽蜜糖。她成了真正的田大娘!

這天,有個長辮子姑娘來到瓜園里。她坐下來,不吃瓜,不喝茶,卻說:"大娘,向您打聽個人兒。聽說你們村有個種子迷,他繁殖的良種特別好。俺想換幾斤,不知他肯換不肯換。"田大娘看看這姑娘,圓臉蛋,大眼睛,說話文文靜靜,看樣子是個老實(shí)姑娘。田大娘一樂,就對姑娘說:"你來的不巧。那個種子迷去縣城了。你住哪村?我先給他送個信!"

姑娘說:"俺在桐林寨,離這七八里。俺的名字叫春花!"春花走了。田大娘趕忙回到家,叫二郎選了幾十斤小麥優(yōu)良品種,給春花送去了。

二郎--對,應(yīng)該叫田光明,他送去的小麥良種獲得了豐收。春花姑娘心里也落下了一顆種子--他們相愛了!

又到了瓜熟棗紅的時候,春花捎信:要來認(rèn)認(rèn)家門。田大娘一聽樂壞了。她早早起來,殺雞,蒸饃,炒菜,單等春花來相家。她從早起等到太陽正南,又從太陽偏西等到日落西山。春花沒有等來,卻等來一句話:"不沾弦!"

田大娘心里象打個雷:這是咋了?

過了幾天,她才弄明白,原來春花的爹到鄰村打聽田光明的家庭情況,有人對他說那田光明的娘就是肯罵人的狼他娘。老頭回到家里逼著女JLll散不中!

田大娘聽了好氣惱。這是哪個壞了良心的光揭掩的短?俺好事做了一件件,你們?yōu)樯恫婚L117俺兒子好不容易談了個對象,你咋半路拆散俺的好姻緣?你們到底長的啥心肝?田大娘越思越想越生氣,她不由在院里嘟囔起來。光嘟囔還不能解心頭恨,她身不由己地到小胡同里向鄰居訴說起來。有人給她燒了幾把底火,她一肚子憤怒頓時爆發(fā)起來。她兩腳一蹦,跑到村街上,高一聲低一聲地罵起來。

這一罵不當(dāng)緊,召來了四鄰八舍和全村的人。人們紛紛去找隊長,問:"去年訂的規(guī)矩還作數(shù)不作數(shù)?"

"作數(shù),作數(shù)!"老隊長依然笑得瞇縫著眼,他向大伙下了保證:"這場電影是看定了!"

人們不放心:"就你面筋脾氣,能降住那條老母狼?"隊長沒回答,他當(dāng)即來到田大娘家。

田大娘已被三個兒子從街上拉回來。大兒子田文明問:"娘,你訂的規(guī)矩你先違犯了。你看看咋個處理吧?"

娘一怔:"我違犯啥了?我不過高聲說說,出口氣兒!"

二兒子田光明說:"說話有出口傷人的?有到街上扯開嗓子叫喊的?"

娘不認(rèn)輸:"誰叫他壞良心?他為啥光坑害咱家?"

三兒子田遠(yuǎn)明說:"人家能是坑害?你這會兒不還罵著人嗎?"

娘被噎得不吭聲了。她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老隊長故意""了一聲,慢步走到他們家來。他對三郎田遠(yuǎn)明說:"給你娘念念,這門扇上寫的啥?"

"別念了,別念了!俺認(rèn)錯了不行?"田大娘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一迭連聲地承認(rèn)錯誤。"這三十塊錢我一個不少。我請大伙吃兩桌,陪個情,就是這電影--"

這時院外有幾個腦袋在晃動。隊長向大伙征求意見:"大伙說說,不放電影中不中?"

人們在院外齊聲回答:"俺不缺吃的,俺想看電影!"

田大娘一聽臉色刷地白了。她往地下一跪,哭著哀求說:"鄉(xiāng)親們,我給大伙磕個頭,你們高抬貴手,就饒我這一回吧!我老婆子丟人不要緊,你就可憐可憐這三個兒子吧!要是連個媳婦也娶不上,俺這門子人不就絕戶了嗎?"

田大娘哭得好悲痛,一把鼻涕一把淚。村里人們被感動了,紛紛為她講情,說:"既然田大娘認(rèn)了錯,這次就從寬處理吧!"

一向好脾氣的隊長卻發(fā)了倔:"不行!我們要堅決看電影!"

經(jīng)過認(rèn)真籌備,電影晚會屆時開演了。本來老隊長是作了精心安排的,要把這次電影晚會開成一次招待會、聯(lián)歡會、陪情會。不料狼他娘的幾句自我介紹一下使會場里炸了營。狼他娘講不下去了,老隊長只好出來維持會場。他用指頭彈彈話筒,又吹了幾下,這才提高嗓門,大聲吆喝起來:

"鄉(xiāng)親們,別說話了!你們聽我把事情講清楚!"會場慢慢安靜下來。

老隊長向大伙介紹了杏花村制定級規(guī)民約的情況,又講了這次罰一場電影的前后過程。他采用明貶暗褒的手法,反復(fù)申述:這是一年零三個月以來杏花村發(fā)生的唯一罵人事件。"不,是高聲喧嘩,影響了鄰人安定,幾個高中生作了補(bǔ)充。

鄰村的人們吃了一驚:哪村沒有幾起吵嘴磨牙的事JL?杏花村要求咋這么嚴(yán)格?

老隊長像打開了話簍子,他進(jìn)一步向鄰村的人們介紹說:"外村都知道俺村有個狼他娘,好罵人的聲音能傳三里五村。你們過去光聽到她的罵人聲,你們見她的模樣嗎?--沒有?!過去你們是聞其聲沒見其人,是這樣說的吧?可是現(xiàn)在你們是不是見過她?去公社趕集辦事的,路過前邊大官道,誰沒吃過她種的嘎嘣脆、賽蜜甜的'羊色蜜'?嗨嗨,對了,這位有名的甜瓜大娘就是當(dāng)年的那個狼他娘!別吵吵,別吵吵!這兩個人就是一個人,你們不要弄邪乎嘍!"會場上發(fā)出一串嘻笑聲。

老隊長還嫌不過癮,他咽咽唾沫繼續(xù)講:"杏花村不光有個田大娘,她三個兒子更是一個更比一個強(qiáng)!咱這一帶蓋大瓦房的,有誰沒請過瓦匠田文明,咱今年小麥大豐收,誰沒向種子迷田光明換過優(yōu)良品種?咱幾個村的青年愛看書學(xué)習(xí),誰沒去小秀才田遠(yuǎn)明家借過圖書雜志?這田文明、田光明、田遠(yuǎn)明你當(dāng)是誰?就是田大娘的三個兒子,小名叫大郎、二郎、三郎!"

會場里又爆發(fā)一陣歡快的笑聲。

"!你們笑啥哩?這個''不是那吃人的'',是'拉郎配'里的那個郎,是'賣油郎獨(dú)占花魁'里的那個郎,是咱常說的那個'新郎人洞房'的那個郎,是,是--"

老隊長憋了一頭汗,他光怕兩個""撕打一塊分不開。其實(shí)人們早就聽明白了。光中學(xué)生就一大群,誰能分不清""""?

這番說明是至關(guān)重要的。這是老隊長堅持要放電影的主要用意。他覺得不把這個誤會消除,不把這個訛傳糾正,就對不起田家人,就對不起杏花村!

聽了這番解釋,田大娘臉上的一絲憂郁消除了。老天爺,這哪是受罰喲,這是借這場電影把大伙召集起來,來個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俗話說:好事不出門,丑事?lián)P千里。這個老隊長!他借這大喇叭把咱家的好事都宣揚(yáng)出去了!但她還有點(diǎn)耽心!那位春花他爹來看電影沒有?他能聽到老隊長這番話嗎?她看看老隊長,老隊長向她點(diǎn)頭笑笑,顯得很自信。

是的,老隊長的話產(chǎn)生了"意想之中"的效果。你看,離電影放映場較遠(yuǎn)的大堤上,就蹲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春花韻爹,就是當(dāng)年趕集的那個老頭兒。他聽了老隊長的解釋和說明,心里充滿悔恨和不安。他打消了猶豫和徘徊,悄悄來到會場邊,找到一位愣頭愣腦的中年人:

"愣頭青!你咋光說她是狼他娘,是那個拾棉花的?你咋不--"

"--,這怪我嗎?我剛說一句狼他娘,你氣得''了一聲,扭頭就走了IJ'愣頭青抱怨著老頭兒。

"冤枉人家,冤枉人家了!"老頭兒后悔莫及。今年他也吃過田大娘的瓜。從那笑瞇瞇的模樣上,他咋能想到是那個偷棉花的娘輩兒呢?他慚愧不安,連電影也無心看了。 、

"老哥,電影這就開演,咋回去!"老隊長早就盯上_『這位老頭兒。

聰明的種子迷田光明忙遞過去一支煙:"大伯,里邊坐,那里有特座!"

"......--"老頭兒看著這位農(nóng)技員臉一紅,感到很慚愧。

"這位大哥咋恁客氣?"田大娘也主動迎了上來。"你對俺有啥意見,就給俺指出來。"

"沒意見!沒意見!"老頭兒有點(diǎn)發(fā)窘。他想借故溜走,找.了個借口說:"我是來找俺春花。"

"爹,我在這兒!"會場上一個姑娘答應(yīng)一聲。"你剛才不叫我來,你咋個也來了?"

老頭兒又鬧了個大紅臉。他瞪了女兒一眼:"來了就看唄!還炸呼個啥?"

電影在歡快的音樂聲中開演了。老隊長和田大娘陪著春花的爹向場中央的軟座走去,整個銀幕出現(xiàn)一座貼有紅喜字的黑漆大門,他們向里面走著,似乎要走進(jìn)這充滿喜慶氣氛的大門里去......

      

(原載《延河》19836期《小說選刊)19838期轉(zhuǎn)載)

【責(zé)編 汪葆夫】

作家簡介

張興元,河南虞城人。中國作協(xié)會員。1960年畢業(yè)于青海師院中文系新聞專業(yè)。先后任職于青海省委宣傳部,河南省商丘地委宣傳部,1984年后任商丘地區(qū)文聯(lián)副主席,商丘日報社副總編輯,主任編輯。河南省作協(xié)常務(wù)理事、商丘地區(qū)作協(xié)主席。1956年開始發(fā)表作品,著有中篇小說集《酸甜苦辣》、《哭泣的太陽》,短篇小說集《罵街》,長篇小說《實(shí)話難說》、《女兒橋》,撰寫散文、雜文、隨筆、報告文學(xué)等。有多篇作品獲獎,其中長篇小說《女兒橋》獲2008年河南省“五個一”工程獎,散文《燒焦的房梁》獲全國報紙副刊優(yōu)秀作品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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