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赴緬甸作戰(zhàn)的中國遠征軍齊學啟將軍,曾以不滿千人之兵力,擊敗十倍于我軍之敵,在緬甸仁安羌取得大捷,救出數(shù)千名英軍。齊將軍一度揚威異域,成為國際上矚目的人物。
齊學啟將軍是湖南省寧鄉(xiāng)縣人,1923年畢業(yè)于北京清華大學,后進入美國諾維琪軍校學習。學成返國,進入軍界。他時刻以盡忠國家民族為念,參加過1932年的“一·二八”淞滬抗戰(zhàn)。1937年全面抗戰(zhàn)開始后,他曾在上?!鞍恕ひ蝗睉?zhàn)役中負傷,傷愈后赴長沙任稅警總團參謀長,后稅警總團改編,他被任命為新三十八師副師長。
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中國政府為了履行和英國政府簽訂的中英共同防守緬甸的軍事協(xié)定,為了確保中國與外界聯(lián)系的最后一條國際交通線——滇緬公路的暢通,派出遠征軍進入緬甸。齊將軍所在的新三十八師被編入遠征軍序列,于1942年3.月底從云南入緬作戰(zhàn)。
在開赴緬甸途中的誓師會上,齊學啟將軍慷慨激昂地歷舉古今中外遠征軍的壯烈事跡,勉勵同胞以班超、霍去病自勵,最后大聲朗誦:“男兒生兮不成名,死當葬蠻夷域中”,全體將士群情振奮,齊聲大呼:“愿捍衛(wèi)民族,為祖國爭光”!在炎日的蒸曬下,部隊克服各種困難,全部進入緬甸戰(zhàn)場。
1942年4月,中國軍隊與英軍并肩抵御大舉進攻的日寇,齊學啟時任中國遠征軍六十六軍新三十八師副師長,率部駐曼德勒一帶,擔負東西策應的任務。
仁安羌是緬甸一個富饒的石油產(chǎn)地,扼守仰光到曼德勒西側的通道,素為兵家必爭之地,日寇聚集重兵進攻。在日軍壓力下,負責右翼的英軍退守仁安羌。
日軍探聽到英軍退守的消息后,馬上分出兩個聯(lián)隊的兵力攀懸崖、闖叢林,繞到英軍的后方,占領了仁安羌油田,包圍了英軍第一師和第七裝甲旅的一個營,又用一個大隊的兵力飛快占領了拚墻河北岸渡口企圖阻截援兵。
英軍被圍兩日兩夜,給養(yǎng)彈藥殆盡,英軍第一師長斯高特一再告急“被圍部隊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關頭,再也不能忍耐一刻了?!?/p>
齊學啟將軍奉命率新三十八帥一二三團馳援英軍,星夜兼程,于17日傍晚到了拚墻河北岸,進入攻擊位置。翌晨,戰(zhàn)斗激烈展開。中午,拚墻河北岸的敵軍被肅清。
此時,英軍打來加急電報稱:“被圍官兵,斷絕了水源,無法維持下去,若今天再不解圍,便有瓦解的可能。”師部立即復電:“中國軍隊一定負責在明天下午六時之前,將貴師完全解救出圍”。
第二日破曉,齊學啟將軍就率領全團發(fā)動攻擊。左翼部隊將日軍的第一線陣地完全攻占,戰(zhàn)斗轉到山地里,日軍不顧一切猛烈反撲。在日軍優(yōu)勢兵力的壓迫下,齊學啟將軍利用種種方法,設置疑兵,虛張聲勢,聲東擊西;派小股部隊襲擾,使日軍無法判斷我軍之虛實。我軍的主攻部隊在山炮、迫擊炮及機槍的掩護下,反復肉搏沖殺,從午前四時持續(xù)到午后三時,最后,中華健兒沖進了油田。日軍十五軍三十三師團主力被擊潰,丟下了一千二百具死尸,狼狽地退出了陣地。
下午五時,中國遠征軍首先將被俘的英、美傳教士和新聞記者五百余人解救出來,并把從日軍手中奪回的英方輜重汽車一百多輛交還英軍。接著英軍第一師七千余人和一千多匹馬,在中國遠征軍的掩護下撤退。經(jīng)過三天苦熬的英軍,已是衣衫襤樓,疲憊不堪,一路上英軍士兵對著中國遠征軍的官兵豎起大拇指高呼“中國萬歲! ”,“頂好!”更有許多軍官壓抑不住感謝的熱情,抱著中國軍官跳了起來。
仁安羌大捷,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中國軍隊第一次和盟軍并肩作戰(zhàn)時取得的勝利,也是盟軍在第一次緬甸戰(zhàn)役中唯一的一次大勝仗。中國軍隊以少勝多,反客為主,以寡敵眾的英勇形象,大大改變了英美輕視中國人的偏見,為國家民族爭得了榮譽。
仁安羌大捷雖使日寇受挫,但在緬日軍實力仍強于盟軍,加上盟軍指揮錯誤,英軍士氣又不高,故日軍仍猖狂地向緬甸各地進攻。當時占領八莫和密支那的日寇正向西挺進,準備和仁安羌北進的日寇會師,形成鉗形攻勢。欲把正計劃向印度撤退的中國遠征軍圍困在印緬交界的山岳地帶。5月9日,我軍側背之卡薩告急,負責掩護的齊學啟將軍又奉命率領一一三團救援。
這時轉移的中國遠征軍已遠去了。一一三團便在日寇的攻勢稍頓時,按照齊將軍的布置,迅速轉入山地,日寇突然不知中國遠征軍所在,判斷一定是尋找渡口地點,便四下派出輕快部隊沿江扼守。一一三團從仁安羌到卡薩,前后經(jīng)過二十多天的苦戰(zhàn),官兵疲乏之極,加上糧彈兩缺,只好避開日寇,從山中開辟小路攀藤附葛扶創(chuàng)忍痛向印度轉進。5月30日,他們趁著月夜,在南先慶悄悄渡過了清得溫江,6月8日到達印度英法爾,但是,脫險的官兵中卻沒有齊學啟將軍。
原來,一一三團向印度轉進以前,齊將軍想到在卡薩還有一批該師的負傷官兵,就趕赴野戰(zhàn)醫(yī)院。這時,局勢已極危急,撤退的組織混亂不堪。負傷的官兵無人照料,更無車輛接運;他們一見齊將軍,不禁悲喜交集,都要求隨齊將軍一起行動。齊將軍眼看多年的袍澤的凄情慘狀,眼淚早已奪眶而出,慨然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齊將軍帶著負傷官兵十八人,在深山中艱難覓路西行。為讓重傷官兵跟上,齊將軍買了幾條牛讓他們騎,而自己則不顧身患心臟病,仍同輕傷者一起徒步跋涉,后齊將軍又設法買了竹子編成竹筏,讓官兵乘坐,誰知在5月23日,齊將軍一行被日軍騎兵追擊,在日寇機槍掃射下,十八人中除一人落水逃生外,其余均壯烈犧牲。齊將軍頭中三彈,身負四創(chuàng),完全失去知覺,不幸落入敵寇手中。
被俘后,齊將軍決意以一死來報國,拒絕換藥并曾絕食。日寇聯(lián)隊長企圖軟化齊將軍,裝出客氣的樣子,卻遭到齊將軍的叱罵,齊將軍大義凜然地請求速死。
不久,齊將軍被轉送至日寇荷馬林團部,敵旅團長向他詢問有關情況,齊將軍正色大聲說:“中國軍人,可殺不可辱,速槍斃,勿多言!”敵旅團長故意拔出佩刀對之,齊將軍即猛力向前奪刀自刺,并說:“求仁得仁,又何怨”。敵旅團長急收刀,始知齊將民乃不畏死之硬漢。敵旅團長又施花招,下座向其敬禮,并巧言令色,誘勸投降,“共建大東亞共榮圈”,齊將軍正氣凜然,不惟無所動,且痛加斥責。日寇沒有辦法,遂將其輾轉解送仰光中央監(jiān)獄俘虜集中營。
仰光中央監(jiān)獄俘虜集中營,關押著中國、美國、英國、印度、荷蘭、緬甸等盟國的數(shù)百名戰(zhàn)俘,他們被日寇逼作苦工。齊學啟將軍經(jīng)常利用時機,用英語、華語,向各國戰(zhàn)俘講演中外歷史上英雄的故事,又不斷宣傳日本必敗及盟國最后必勝的道理,各國戰(zhàn)俘深受感動,并皆以之為楷模。齊學啟將軍成為各國戰(zhàn)俘中最受人愛戴的人物,大家把他看作黑暗時代光明與鼓勵的源泉。
汪精衛(wèi)曾派與齊將軍相識之偽陸軍部長葉蓬等十二人赴仰光勸降,不待葉蓬開口,齊將軍即斥責說:“爾等靦顏事仇,認賊作父,不知人間羞恥事,夫復何言!速去!”葉蓬等十二人復以個人名義,用名貴物品饋送,也遭到齊將軍拒絕。
這群漢奸整整勸了齊將軍兩個月,知齊學啟將軍不能屈服,只好灰溜溜走了。
漢奸葉蓬臨走時,惱羞成怒,對中國戰(zhàn)俘進行煽動:“汝等不能往南京享高官厚祿者,皆因齊某一人不屈之故”。少尉排長蔡宗夫、中尉排長林學統(tǒng)、主慶華、唐德、曾福廷、士兵章吉祥、吳金華、楊子金、尤忠雄、呂桂林等十余名中國戰(zhàn)俘中之敗類,以為齊將軍阻礙了他們實現(xiàn)喪節(jié)求榮之目的,乃群起攻擊齊將軍。齊將軍一再忍受,時以善言勸導,曉以大義,并以其作苦工所得來之收入,分贈與蔡宗夫等作加菜之用,無奈蔡等已決心事敵,不惟不受感化,反變本加厲反對齊將軍。
1945年初,日寇失敗的局勢已漸明顯,中、美、英軍隊在緬北取得了勝利。齊將軍與多數(shù)盟國戰(zhàn)俘都堅信自由的日子不會太遠了。但蔡宗夫等害怕日軍一旦失敗,他們解送回國后將難逃法網(wǎng),就在日寇唆使下,下毒謀殺齊將軍,但被齊將軍發(fā)覺。第一次暗殺的陰謀沒有得逞。1945年3月7日,日寇對齊將軍作最后一次勸降,齊將軍仍嚴詞拒絕。次日,日寇便唆使章吉祥趁齊將軍如廁之機,用刀刺傷齊將軍的腹部。
這一暴行引起了全體戰(zhàn)俘的憤怒。一個英國上校軍醫(yī)曾設法找來一些藥品,并要求為齊將軍做手術及治療,但日寇蠻橫地拒絕了。全營盟軍的戰(zhàn)俘每天晨起都跪地為齊將軍的生命祈禱
仰光天氣炎熱,齊將軍的傷口發(fā)炎潰爛,又得不到醫(yī)療,終于在3月11日午后十時離開了人間。臨終時他還高呼“殺賊!”齊將軍殉難后,盟軍戰(zhàn)俘均為他灑淚祈禱,并紛紛索取齊將軍的遺物以作紀念。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齊將軍之忠骨移葬到了湖南長沙岳麓山。謀殺齊將軍的一伙人犯,后來都受到了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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