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的父親,我心里既溫暖又感傷。他勤勞本分,任勞任怨,退休前在洛陽東車站工作。
父親一邊工作,一邊務(wù)農(nóng),拉扯我們弟兄三個長大成人,很不容易。
父親幾年前因為一場重病離開我們,這讓我們家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我是長子,家里好多事我都給父親打下手,跟隨他的時間也最久。
我有了家庭和孩子之后,在扶養(yǎng)孩子的過程更感覺到父親的不易和艱辛,這幾年對他的思念與日俱增。
父親沒有什么文化,十八歲才上完小學(xué)的掃盲班。參加工作后為此沒少走彎路。因此他對孩子們的學(xué)習(xí)看得分外重。
他不會講大道理,但是父親對我學(xué)習(xí)的事一直很支持。
我的家庭亦工亦農(nóng),地里有一大堆農(nóng)活,單靠母親顯然招呼不過來。
父親和我就成了主要勞動力,拉麥場,拉糞,拉玉米,架子車成了我們的好伙伴。
我不怕汗?jié)n流淌,不怕玉米葉子剌手,點化肥,撒磷肥,那時候沒有一點勞動保護的,手套還不知道是何物。
農(nóng)村長大的孩子都喜歡勞動,覺著這是光榮的事,總想著幫助大人多干點活。
跟著父親干活,我身上滿是自豪和力量,深翻橫頭地,翻嗮糧食,我把農(nóng)活學(xué)干得有模有樣。
父親是個粗人,不光會干農(nóng)活心思也巧。家里過日子需要一個小方桌吃飯用,看別家都有真是很好。
父親就琢磨著也自己動手做一個。說干就干:鋸、刨子、鑿子墨盒等木工用具應(yīng)有盡有。
飯桌做好了,雖說蹬腿鋸的不齊,桌面板合的不嚴(yán)實,但我們都覺著好,刷上紅色油漆,往屋子里一擺就是一件好家具了。
俺家臨街的房子沒有樓梯,嗮糧食搬上搬下的特別不方便。
父親找來一棵粗直的桐木,費勁的用鋼鋸解開,我在另一端幫他拉大鋸,磨的手生疼。
雖然樹干是打著墨線頭,但是鋸成的兩半還是有點曲里拐彎,這一架梯子做成后上房曬糧食可是太管用了!
父親還是修自行車高手,三十年前自行車在農(nóng)村用處可大,算是大物件了。
俺家的加重28自行車可沒少出力,換面換麥、拉化肥。家里人都很愛惜。
父親就更不用說了,自行車被父親經(jīng)常擦拭,捈油,锃明瓦亮的。
車子壞了,扎胎了,換輻條,換軸承滾珠了,他干得樣樣在行,都快成了修車師傅了。
我記得父親那時候還專門做了一套補車胎的矬子,小錘子等等小工具。
車胎破了要修補,首先得找到破洞。父親打一洗臉盆水,把打好氣的車胎浸在水里,用水洇車胎。用手慢慢轉(zhuǎn)著內(nèi)胎找扎的口子,只要一冒氣泡就找著毛病了。
找到了車胎漏氣破的地方,父親就將廢舊的車胎剪上一塊,比著補丁大小合適,搓毛,涂上膠水,掌握著澆水凝固的時間,往車帶上粘好砸結(jié)實。
父親修車子的手藝很神奇,我往往是不住睛的看著,一種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俺村緊挨著伊河土地肥沃,莊稼活可真不少,三秋大忙,收獲,翻地,耕種是連軸轉(zhuǎn)的。
掰玉米,撒化肥,挎東西,家家都離不了籃筐,休班在家的父親就在雨天趁空閑編籮筐。
籮筐是簡單且實用的農(nóng)具,底部用荊條編好,四角用四根粗壯的枝條作框架,籮頭裝上東西要用扁擔(dān)挑。
我家鄉(xiāng)的河灘地全是細(xì)荊條 ,這是編籮筐的好材料,手藝巧的男勞力(河南對青壯年男人的一種稱謂)都會編籮筐。除了自家用,編得多還可以拿到集鎮(zhèn)上賣個好價錢。
我父親擅長編荊條籃,他先用六根粗細(xì)均勻的枝條交叉擺在地上,然后挑來勻細(xì)的荊條穿梭交替編織。
遇到拐彎和立起來位置,要把枝條翻擰幾下,好讓它柔軟順勢,然后根據(jù)器物用具隨心而編。
“編筐編簍 全在收口”,父親編成的荊條籃既結(jié)實又美觀,干農(nóng)活派上了大用場。
父親打理莊稼也是好手。
俺家在河灘地種了半畝多紅薯,我在父親的帶領(lǐng)下去河灘紅薯地勞動。
父親說紅薯這種作物好打理,沙土地挖坑栽苗,澆水踩實,紅薯就扎下根綠意盎然的生長了。
紅薯成長過程要翻幾次枝蔓,主要是怕它枝條的須根扎到土里浪費肥力。
紅薯要收獲了,我們弟兄三個半大小子,飯量正大,那時候糧食不夠吃,這紅薯就是冬糧的好替代品。
初冬紅薯收獲后要好好窖藏起來,父親開動腦筋就在自家院子空地挖個紅薯窖。
長方形的紅薯窖有兩米多深,窖頂出平地處用厚厚的玉米秸稈鋪一層,上面覆蓋上黃土壓實。
冬天室外寒風(fēng)刺骨,紅薯窖內(nèi)卻是恒溫恒濕,紅薯能保鮮儲存越冬。
俺家的紅薯窖真是美,街坊鄰居都說父親搭建的紅薯窖儲存安全、取用方便,紛紛來向父親請教經(jīng)驗。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越來越懷念少時的伊河灘生活,那時候就是去地里勞動也很快樂,一點都不覺得勞累。
父親的言傳身教令我養(yǎng)成了吃苦耐勞的品質(zhì),參加工作以后,無論是什么樣的工種和崗位,我都渾身充滿了力量和快樂。
父親已經(jīng)故去幾年了,但我總是在夢里夢到他的音容,那場面是那么溫馨和家常。
深深的懷念我的父親,他在勞動中給了我少時無法替代的快樂;教會我本分誠懇做人的道理;讓我學(xué)會堅韌和樂觀的生活態(tài)度。
清明追思,愿我親愛的父親在天堂一切安好!
作者簡介:劉富強 就職于鄭鐵集團公司鄭州客運段寧波二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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