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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明鏡里,何處得秋霜。”當我在心底默念這句詩,對著鏡子,看著新生出來的根根白頭發(fā),心里有過短暫的悲哀之后,也就釋然了。25歲時,曾有過一段時間,心里很恐慌。心想,從今往后,就約等于30了,天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到了35歲,反而沒那么恐慌了。也記不清是什么時候有了白頭發(fā)。剛開始時,老公看到突兀的、混在眾多黑頭發(fā)中的“叛徒”,總要替我拔,我不讓。我的理由是,聽說拔一根白頭發(fā),會生出三根,得不償失啊。他問,為什么拔一根會長出三根?我故作一本正經(jīng),因為周圍的小伙伴,看到它被連根拔起,臉都嚇“白”了。隨即,再解釋,因為會破壞毛囊,白了還可以染,禿了可就嚴重了。后來,白頭發(fā)漸多,也顧不上破壞不破壞毛囊了,想,索性一拔了之,眼不見為凈。兒子7歲,對什么都有興趣。閑暇時,晚上我坐在床上,喚兒子過來拔白頭發(fā)。兒子在我頭上一陣撥拉,拔下一根,就讓我“驗收”。為了提高積極性,我定價一角一根,十根集中兌付現(xiàn)金。那一段時間,兒子毫無倦怠,經(jīng)常替我清除頂上“異己”。粗略預(yù)計,累計兌換走現(xiàn)金約五十元。為防用力太猛把我薅禿,后來也就停了這一事業(yè)。后半年時,工作生活瑣事諸多,晚上也常常累得不想說話,陪睡時便讓兒子自己聽故事。他聽《大耳朵圖圖》,發(fā)明了“禮券”,有讓他收拾房間的禮券,有親親禮券,有捶背禮券等等。當然,前提是給他買零食和玩具,才能得到他發(fā)放的禮券。比如,給他買個雞蛋灌餅,可以得到一張禮券;買個爆裂飛車玩具,可以得到一張禮券,如此等等。具體發(fā)哪種禮券,我可以申請。應(yīng)我要求,在兒子發(fā)明的禮券以外,又加上了“拔白頭發(fā)”禮券。晚上,瞅準時機,我就說,我要用“拔白頭發(fā)”禮券。那一天,我用了三張拔白頭發(fā)禮券。雖然兒子規(guī)定,每張禮券,只能拔五根。在用第三張時,明顯感覺已經(jīng)不耐煩了。在我頭上一頓亂掀,說沒有白頭發(fā)了,企圖蒙混過關(guān)。我斜眼看他,堅定地說,怎么可能,再認真點,必須夠五根。沒過幾天,兒子在我又一次用“拔白頭發(fā)”禮券時,大叫:“為什么你從來不用親親禮券和收拾房間禮券啊,我受不了了!”看來,只好轉(zhuǎn)變觀念了,白就白吧,白頭發(fā)還是智慧的象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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