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首發(fā)】作者 | 崔菊香
一
我出生在一個大家庭里，我父親的奶奶那一代還是地主，有很多的地和錢。那時的錢還是銀元，土地改革前，思想守舊的他們也不知道把土地賣了，最終地被充公了，什么也沒得到。銀元也不流通了，只能一塊銀元跟別人換一塊錢。所以，到了我奶奶這一輩就成了當(dāng)時引以為榮的貧農(nóng)。
那時家庭成員有大伯、兩個叔叔和兩個姑姑。我出生的時候，大伯家早就分家另過了，大伯母是一進(jìn)門就分開過的。我家是和奶奶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和兩個也已成家的叔叔同時分開過的。有著三道門的大家庭，就這樣分開了。五間土坯房給了最小的叔叔，三間好點的給了三叔，我家的三間，有一間是過道。作為補(bǔ)償，第一道大門分給了我家。說是我家的，可所有的人都從哪進(jìn)出，我家則負(fù)責(zé)鎖門。四五家共用的廁所分給了大伯家。
離我家一百多米遠(yuǎn)的地方有個公共廁所，母親后來花了三十元買了下來。白天還好，到了晚上我就不敢上廁所。
后來日子好點了，父母親翻蓋了茅草屋。雖然還是土坯房，可房頂換成瓦。五間！那時候感覺可不是一般的好，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我一天天長大了。我十五歲那年，哥哥結(jié)婚了，我也考上了高中。雖然不是什么好學(xué)校，至少可以走出去，到山的那一邊看看。年幼的我曾經(jīng)以為山的盡頭就是天邊，直到我翻過來大山才知道世界很大，山的后面還有山，在我看不見的遠(yuǎn)方……
二
我的爺爺有著高高的個子，頭上沒有多少頭發(fā)，整天笑瞇瞇的，非常慈祥。也許是干活累的，背稍微的有點駝。奶奶是個小腳的老太太，中等個子。以前的衣服都是非常的寬大，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奶奶算不算胖。奶奶是個大臉龐，別看腳小，走起路來可帶勁兒啦！只要地里沒有活的時候，她就做拜佛用的那種香。我就愛陪他們出去撿柏殼和柏枝，回來曬干了磨成粉，放水和成比較硬點的團(tuán)。有一種人力式的機(jī)械裝置，把面團(tuán)放里面，用力往下壓，那裝置就像咱們現(xiàn)在吃饸絡(luò)面的機(jī)器一樣。不同的是，那只有一個出口，一根接一根的晾起來，干了之后就有濃濃的柏樹香味了。
以前家里窮，也沒吃過什么好東西，白面饃就是最美的食物。爺爺常到屋里吃飯。那時候還沒有電，都是煤油燈，蠟燭都舍不得買。那是個難忘的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們都在院子里，只有爺爺一個人在屋里吃飯。正在吃飯時，突然聽見“咚”的一聲，我們趕緊跑到屋里，看見爺爺?shù)乖诘厣?，頭上起了一個大包。爺爺嘴里說著“沒事沒事兒”，我怎么也想不到，三天之后，我的爺爺，那個一輩子的老好人，竟然會與世長辭！我的奶奶哭干了眼淚。我雖然也想爺爺，可畢竟還小，那年我十二。在以后的幾年里奶奶時常念叨起爺爺。
過去雖然日子很苦，爺爺從來沒有和奶奶吵過架。奶奶是童養(yǎng)媳，比爺爺大五歲。思念是一種病，終于在爺爺死去的第四個年頭，奶奶帶著深深的思念，追隨爺爺而去。在親人的哭聲中，奶奶入土為安，一輩子沒享過福，沒說過愛，可他們的愛一直都在。那年我十六，生活還在繼續(xù)……
三
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間兒子九歲了，今天是他的生日，滴滴答答的小雨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情，盼望著過年盼望著過生日，一如當(dāng)年的我，就為了那點好吃好喝的?？鞓肥悄敲吹膯渭?，幸福就那么簡單……
小時候家里很窮，父親是老二，因為弟兄多一直沒娶上媳婦，直到遇上同樣苦命的母親。姥姥、姥爺在母親十五歲前先后去世。為了給舅舅娶媳婦，他們就把母親嫁了過來。
母親艱苦的生活開始了。那時母親才十八，父親二十六，沒有心機(jī)的父母親一直和奶奶在一起過了十年。那時比母親大的姑姑也出嫁了，我的兩個叔叔也成家了。分家后，每逢下雨，母親就得拿小麥桿爬上屋頂去修，外面大下里面小下。那年父親三十六。
小時候哪兒過過什么生日？衣服都是別人穿小了給的，放學(xué)回來就得幫母親干活做飯?zhí)羲Ｄ菚r我十二，父母親都沒時間關(guān)心我們，直到后來翻蓋了房子，我和哥也在苦難中長大了，看著添了皺紋、白發(fā)的父母親，我知道他們給予我們的愛，比起別的父母，付出的更多……
每每想起這些，酸酸的感覺就充斥著整個神經(jīng)系統(tǒng)。還有那些經(jīng)歷過的、點點滴滴的往事，就如電影一般在腦海里回放、輾轉(zhuǎn)……
如今我也近不惑之年，更加體會父母的艱辛。我一定要好好的，讓他們老有所養(yǎng)，讓孩子們幼有所依……
崔菊香 林州人，從小喜愛文學(xué)。
?原創(chuàng)作品作者授權(quán)發(fā)布 部分圖片源于網(wǎng)絡(luò)
聯(lián)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