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相識,是在龍山的師范校園里,你來自河順,我來自城郊,并不相熟。班主任高老師要排座位,讓我們到院里按高低個兒排個順序,我們海拔都高,站到了隊尾,你長的挺拔,對著我友好地笑,示意我站到你的前面來,就這樣我們一起坐到了班里男女生的分界線上,前五排都是女生,后三排都是男生。
你善良謙厚,溫和內(nèi)斂,和我對脾氣,我們把飯票放在一起,一起吃飯,我們合用一袋洗衣粉,一起洗衣。你睡覺沉,早上寢室里的同學(xué)起床的動靜驚不醒你,總是要我從上鋪跳下來,搖上幾搖你才會醒,出去玩的時候,你力氣大,總是你騎自行車帶著我。就這樣,師范的三年里,我們形影不離,是一對鐵打的閨蜜。
和你坐同桌,偶然瞥見你寫的日記,末尾一句:我是沒娘的孩子!你眼圈紅紅,我也不禁熱淚直流,你把日記扔給我,我才知道,你五歲就沒了媽,和父親、哥哥在河順北邊山村里孤苦度日。沒媽的孩子衣服破了不知道怎么補,我?guī)湍憧p好后你總是驚嘆我的手巧,針腳細(xì)密,那都是媽教的啊。你沒媽,習(xí)不得這些手藝。周末我把你帶回家,讓我媽給我們做好吃的,我媽也憐惜你,仔細(xì)照顧,呵護疼愛。偶爾我也跟你回家,去大山里逛逛,你說你父親總是提前問你,芳愛吃啥,咱們就做啥。
畢業(yè)時,同學(xué)們都互相寫留言,你的留言本我最后寫:緣未盡,伴終生。你不善言辭,說,這就是我想說的話。
畢業(yè)后,我們嫁人,生子。每每相見,都是久違的踏實和親切。
2012年的春天,你突然病了,我和同學(xué)們到安陽去看你,你笑語盈盈,并無大礙,我們把湊來的幾千元錢塞給你老公,開玩笑地叮囑他好生照顧,不得怠慢。
我只等你病愈歸來再去看你,不想你病情突然告急,你的他已經(jīng)帶你輾轉(zhuǎn)各大醫(yī)院,四處求醫(yī)。我焦急地等待你的消息,等到的卻是你每況愈下。再見到你時,你全然沒了往日神采,臉色蠟黃,身體消瘦。再幾日,我在參加六一匯演,傳來你的噩耗,你走了,悄無聲息,離開了親人朋友,離開了你仍然無限眷戀的世界。
我再一次去看你,到你老家,哪里還有你啊!一進屋,哪怕你躺在地上也好啊,放在桌前地下的是一個盒子,我不忍去看,不忍活生生的我的姐妹變成一捧灰,攙起跪在地下的你的健健,抱頭痛哭。你的他向我哭訴求醫(yī)經(jīng)歷,說他求醫(yī)無門,坐在異鄉(xiāng)的大街上無助地流淚。他難過,他無助,他哭,我也哭,在場的人都在哭。
第二天,你下葬,我沒有去,你說你要做我一生的姐妹,你食言了,我生氣了,我不去埋你。
幾個月后,你的他再娶了。盡管這無可厚非,天經(jīng)地義,走的人走了,留下來的人還是要生活下去,可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如鯁在喉,潸然落淚。其實這樣也好,你不必在擔(dān)心你的愛人孤單寂寞,你也可放心地長眠了。
時間總是很快,思念卻是很長。轉(zhuǎn)眼五年過去了,你在天堂還好嗎?
祈愿那邊沒有疾病,沒有憂傷。
作者簡介:一路同行,本名申曉芳,70后,林州市城郊人,教師。愛生活,愛文學(xué),愛寫作,在《紅旗渠報》發(fā)表《我為女兒記日記》《成人禮----寫給女兒》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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