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電網(wǎng)
城市栽種的一種藤蔓植物
支撐它的架子
愈來愈粗，愈來愈高
結(jié)出的果子
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且不斷地向城市的周邊
海嘯洶涌，鋪天蓋地
如同馬爾克斯《百年孤獨》的蟻群
嚙食著森林、莊稼和土地
它不像兄長在土地上種植的
絲瓜，苦瓜和葫蘆
即便綠色
兄長也要限制它瘋長
結(jié)出的果實兄長不想讓它太大
希望它更精致一些
我下令讓兄長和城市管理者
對調(diào)了崗位
母親
除了文字以外
母親可以教我的
都教了
生活瑣事
年三十。晨起
在超市上選了一條八兩重的鱖魚
再到菜市場買了八兩基圍蝦
活的
它們都是年飯菜的一部分
將一些水果、糕點和核殼類食物
擺在已抹干凈的茶幾上
泡一壺茶。坐下來翻看
老師對我詩歌的點評
在微信中轉(zhuǎn)了一圈
寫信并發(fā)出
待太陽爬上陽臺
把昨天洗干凈的衣服掛了出去
飯后，我很莊重地洗了一個澡
用洗發(fā)液洗了兩次頭發(fā)
用香皂洗了兩遍身體
就像小時候母親幫我洗澡一樣
我把自己徹底清洗干凈
做完這些事
我坐在沙發(fā)上
等待敲門聲
祭祀
春節(jié)期間很多人
都在祭祀自己的先人或諸神
香爐，供品，牌位
祈求健康和風(fēng)調(diào)雨順
初三，我也在南中國的一個小城
做祭祀的事情
我領(lǐng)著一匹狼
蹲在屋外的黑暗中
大地是香爐
心是供品
詩集當(dāng)作牌位
面向俄羅斯祭祀
為他人生，為自己死的
曼德爾施塔姆
祈求“太陽照耀書籍和兒童游戲”
湖面上一只野鴨
被撕破的山
殘缺不全的高樓
倒插在湖水中
野鴨的目光有些疲憊
而無法安靜的馬路上
車輛的奔跑
以及空中刺眼的光芒
讓野鴨步步驚心
野鴨突然扎入水中
隔了好長時間
它在距離四五十米的地方
露出水面
樣子興高采烈
不停地扭動著頭
我相信它在水下
理解了一首詩，或者
對自己的尋找過程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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