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
★情牽大理（散文）
自從少年時代偶爾得知了大理這個位于西南邊陲的偏遠古城后，就無端地萌發(fā)了莫名的喜愛和向往之情。白族人稱呼小伙子為“阿鵬”，女孩為“金花”，和漢族截然不同的稱謂，讓人覺得新鮮新奇。白族女孩金花們鮮艷的著裝，特別是頭飾“風(fēng)花雪月”，更是讓人感到耳目一新。看了金庸的系列武俠小說后，更是對充滿了神秘傳奇色彩的大理心馳神往。
也許是精誠所至，也許是命運的垂青，藏在心底的向往終于在數(shù)年前的寒冬意外地變成了現(xiàn)實。
大理是白族聚居的地方，進入大理境內(nèi)，就會感受到濃濃的白族民風(fēng)民俗?？此坪喖s實則深奧的一棟棟白族民居，無聲地向我們表達了綿綿的挽留之情?？邕^一處高大氣派色澤艷麗的牌坊后，順著通幽的曲徑，來到一處院落前；五六米高的門樓匾額高懸，兩側(cè)雕梁畫棟，五彩斑斕，色彩配合十分和諧。屋面上覆蓋著青瓦，白色的外墻上畫著簡練但意境悠遠的水墨畫。大門內(nèi)是二十多平方米的天井，周圍走廊曲折回環(huán)。屋檐以及柱廊上都雕刻著白族人喜愛、崇尚的圖案，色彩鮮艷。大門旁邊的墻上鑲嵌著一塊近二平方米的大理石，酷似一幅意境悠遠的水墨山水畫。畫面輪廓分明，又給人飄渺、神秘之感，仿佛大理的白族，此時此刻就在我們身邊；但是又覺得十分遙遠，看上去朦朦朧朧。
再次經(jīng)過一段曲折的園中小徑，匯聚起來的人流在一陣陣悠揚悅耳的樂曲召喚下，涌到一棟樓的二樓演出大廳，準備觀看大理白族的民風(fēng)民俗表演。
白族民風(fēng)淳樸，宛如桃花源里家家好客。落座后，首先品嘗著名的白族三道茶。據(jù)說，白族的三道茶起源于唐朝。白族人待客、婚事、節(jié)日期間，一般都要奉上三道茶。三道茶分別為苦茶、甜茶、回味茶。在以往，每道茶在獻上來的時候，都有極具白族風(fēng)情的艷裝少女歌舞助興。第一道苦茶，當(dāng)?shù)厝擞址Q為響雷茶；味苦，多為烤制，能夠生津止渴，消除疲勞。第二道甜茶，白族人待客多用甜茶，茶中加入核桃片、紅糖、生姜等，能夠補氣提神。第三道回味茶，在茶中加入花椒、蜂蜜、乳扇等，飲后清香爽口，回味無窮。
三道茶的特色在于“一苦、二甜、三回味。”人生的過程其實就是這樣的。聽完介紹，身穿鮮艷的民族盛裝的四位阿鵬和四位金花，來給我們每位獻茶。按照順序，我們品苦，嘗甜，再回味，味道確如上述。剎那間，仿佛看到了一個濃縮的人生旅程。人們應(yīng)該先苦后甜，珍惜人間美好的一切，否則尚未體會人生的美好時光，就只剩下回味的時間了。白族的三道茶，巧妙地道出了生活的真諦，無聲地彰顯了世道的滄桑。
在回味中，白族的民風(fēng)民俗表演悄悄開始。第一個節(jié)目是四位阿鵬手里拿著白族的豎琴等樂器，熟練地彈著琴悠揚地演唱起來，伴隨著白族歡快的舞蹈，讓人興趣叢生。緊接著是四位身穿著艷麗服裝、裝飾著“風(fēng)花雪月”的金花載歌載舞，唱出了心中的喜悅，唱出了心中對美、對生活、對愛情的追求。第三個節(jié)目是四位阿鵬和四位金花同臺，在優(yōu)美的旋律中，在甜美的樂曲聲里，展現(xiàn)了白族青年男女之間的交往、相愛、兩情相悅的情形，顯得純樸、可愛，天真、活潑。演出短暫的空閑里，正在發(fā)愣，身后忽然傳來溢滿喜悅悠揚的對歌聲?；仡^一看，兩位白族中年阿鵬、金花微笑著、對唱著攜手登上舞臺。就在這一刻，剛退入后臺的幾位阿鵬、金花身著白族人婚慶的服飾，一對青年男女打扮成結(jié)婚的新人模樣，歡舞著奔到舞臺。用歌舞表演展示了白族人婚慶的場面。整個場面洋溢著濃濃的白族風(fēng)情。優(yōu)雅的舞蹈、甜甜的歌喉、柔美的樂曲，繞梁三日，不絕于耳。
懷揣著喜悅好奇的心情，目光里流露出虔誠的敬意，來到大理古城門外的小廣場上。大理是云南歷史最悠久的地區(qū)之一。四千多年前，白族、彝族等民族的祖先就在這片并不肥沃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大理古為昆彌國，西漢時納入漢王朝的版圖。大理古城位于下關(guān)北約十四千米處，背依連綿起伏的蒼山，面向微波粼粼的洱海。這里曾是歷史上云南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是“南方絲綢之路”和“蜀身毒古道”的交匯之地，被稱為“亞洲文化十字路口的古都”。這里有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的足跡，有明代楊升庵的遺蹤，有明代大地理學(xué)家徐霞客描繪的麗山秀水民俗風(fēng)物，還有徐悲鴻留下的珍貴畫卷。中原大地唐宋時期，自公元738年至1254年的“南詔國”和“大理國”統(tǒng)治期間，就在此建都，繁榮興盛五百年，延袤十五里，留下了曾經(jīng)繁華一時的遺蹤。
現(xiàn)存的大理古城建于明朝洪武十六年（1383年）。城內(nèi)東西、南北走向的街道縱橫交錯，為典型的棋盤式格局。古城現(xiàn)有南北兩座城樓，雖是后來所建，但城樓挺拔的雄姿，古色古香的韻味仍使古城風(fēng)采依舊。
站在南城樓門口，看著城樓的雄姿、風(fēng)采，古人高潮的建筑技術(shù)、建筑能力，令人嘆服。古城墻的長度據(jù)介紹約四千米，城墻高達二十四米。在明代生產(chǎn)力水還很低下的情況下，在偏僻、人口密度很稀少的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建成如此規(guī)模浩大的工程，該有多少人流盡汗水、付盡心血啊！踏進城門，猶如瞬間進入時光隧道，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置身城里。城內(nèi)民居多為青瓦屋面，卵石壘墻，彩繪門窗，“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布局，適宜居住，又很富有藝術(shù)氣息。沿著復(fù)興路緩緩向前，街道兩邊出售各種飾品的店鋪鱗次櫛比，店鋪里外的物品琳瑯滿目。城內(nèi)繁華著名的洋人街，古樸的底色里流露出濃濃的時代氣息。明亮的陽光下朔風(fēng)恣意亂闖，可街道兩旁楊柳依依，櫻花綻放，家家門前有流水，戶戶墻外如花園，處處都是一派春天生機勃勃的繁榮景象。其中有好幾家出售的翡翠手鐲的引起了我淡淡的興趣。當(dāng)看到有些看似精美玲瓏的翡翠手鐲、翡翠觀音、佛像只需要三五十元錢，乍一看讓人羨慕不已，略一沉思則讓人十分懷疑。幾乎是心知肚明，全國各地旅游風(fēng)景區(qū)的紀念品都為假冒偽劣產(chǎn)品，有些所謂的紀念品甚至對人體有害。嘆息一聲，不舍又無奈地離開了。
據(jù)說，大理在每年的農(nóng)歷三月初三都要在古城的西壩子上舉行傳統(tǒng)的民族物資文化交流盛會，人稱“三月街”。反映建國后邊疆人民載歌載舞生活的電影《五朵金花》就是以三月街的盛況作為開始的。時值隆冬，很遺憾無緣身臨盛會。
大理之所以魅力無窮，除了秀美的風(fēng)景，另外就是悠久的歷史文化和少數(shù)民族風(fēng)俗習(xí)慣相融合孕育出來的神秘。來到大理的人，大多不會錯過崇圣寺的三塔。傲然挺立、雄偉精致的三塔也是大理市一張標準的名片。
充滿了無限神秘傳奇色彩的崇圣寺又名三塔寺，位于大理古城西北一點五千米處，背靠巍峨高峻的蒼山，門臨浩瀚深沉的洱海。這里是大理古文化發(fā)展的記錄和文明的象征。崇圣寺始建于南詔國時期，以后這里一直是南詔國、大理國的皇家寺院，千百年來香火一直旺盛。特別是在段氏建立的大理國統(tǒng)治期間，佛教文化在這里繼續(xù)發(fā)揚光大。大理國統(tǒng)治的的三百多年間，共有二十二位皇帝，就有九位皇帝先后在此出家為僧。傳說《射雕英雄傳》中的南帝、一陽指絕頂高手段智興皇爺就是其中一位。
如今，雄偉壯觀、神秘神奇的崇圣寺經(jīng)過擴建共有兩大部分組成。前面以三塔為主，后面部分為現(xiàn)代擴建的部分。進了景區(qū)大門，即可看到位于廣場上第一階層的三塔鼎足、巍然挺立。特別是中間名叫千尋塔的主塔，共有十六層，高達六十九點一三米。在一千三百年前能建成這樣巍峨高聳的、外觀壯麗的寶塔，確實是一個十分難得的奇跡。據(jù)說建塔時，唐王朝曾派工匠參與設(shè)計、指導(dǎo)建設(shè)。所以，千尋塔是典型的唐王朝風(fēng)格。塔的風(fēng)格、造型和如今西安市的大雁塔十分相似。
千尋塔后有南北兩座小塔，高度都是四十三米，均為十層。三塔均為密檐式空心磚塔。雖然歷經(jīng)千百年來的風(fēng)霜雨雪的侵蝕和多次強烈地震的考驗，仍巍然屹立在蒼山腳下，洱海湖畔。正如塔前一塊明初大將軍沐英之孫書寫的牌匾“永鎮(zhèn)山川”一樣。
走上三塔后面的廣場，崇圣寺高約十多米的山門巍然屹立在眼前，甚是壯觀。山門中間的牌匾上用行書寫著“佛都”兩個十分顯眼端莊的描金大字，人們一看便生敬畏之心。跨進山門，依次是均為十多米高的“天王殿”、“彌勒殿”、“十一面觀音殿”、“大雄寶殿”、“九龍浴佛”等五座雄偉大殿。每個大殿逐層升高，兩殿之間均建有一個廣場和數(shù)十級臺階。到了“九龍浴佛”殿前，居高臨下回首來路，偌大的整個寺院內(nèi)的景色盡收眼底。
寺院內(nèi)，殿閣宏偉、壯觀。大雄寶殿里莊嚴肅穆又慈祥和藹的佛祖、神情端莊又溫和善良的觀世音菩薩以及神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的十八羅漢，高大威猛正氣凜然的四大天王，開口便笑大腹便便的彌勒佛等佛像，彰顯了佛教文化的源遠流長與博大精深。寺院內(nèi)景色優(yōu)美，游人如潮；但井然有序，氣氛莊嚴。雙手合十的僧人不時提醒過往的每一位游客，為了尊重佛教、尊重佛祖，不要拍照；經(jīng)過山門時不要踩著了任何一道門檻。既是隨鄉(xiāng)入俗，也是萌生的敬畏之心，人人都自然地遵守了這些戒律。偶爾有人被美景陶醉情不自禁舉起相機，便會有一位“阿鵬”或者“金花”十分禮貌地上前制止：“阿鵬，這里不可以拍照的?！?/span>
讓人難忘又引人注目的是“九龍浴佛”殿西側(cè)有一棵蓬勃茂密的菩提樹，高約五米，亭亭如蓋，在四周大多剛栽不久的樹木中頗有鶴立雞群之姿。遙想二千五百多年前，潛心修道苦苦探求解脫天下蒼生苦難的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徹底醒悟，參透了佛理，心中的敬意潮水似的涌上來。當(dāng)?shù)匾晃话Ⅸi煞有其事地介紹，這株菩提樹就是從當(dāng)年佛祖悟道的地方遷移來的，或許還沾染著些許佛祖的靈光。盡管此話似乎在信口開河真假難辨，聞聽此言，我還是衷心希望這話是真的，剎那間思緒紛紛，遙想佛祖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苦苦修行，悟出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業(yè)，拯救天蒼生于水深火熱之中，如今的佛家的做法竟然和佛祖的初衷南轅北轍，頓時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站在菩提樹下，朔風(fēng)里的葉片颯颯作響，回首便是蒼山。蒼山又名點蒼山、靈鷲山，是云嶺山脈南端的主峰，位于大理市西北。北起洱源鄧川，南至下關(guān)，東臨洱海，西靠黑惠江。遙見峰巒橫列的蒼山猶如一道翠綠的錦屏矗立在滇西北高原上，峰巔點綴著皚皚白雪，宛如一位閱盡滄桑須發(fā)皆白的化外智者，千萬年來一直佇立在滇西崇山峻嶺之間，默默地迎來了每一天胭脂似的朝陽，深情地送走了每一次西天絢麗的夕陽。雄偉的蒼山十九峰以及十八溪，形成了“云橫玉帶”、“蒼山春雪”、“曉色畫屏”、“鳳眼生輝”、“玉局浮云”、“碧水疊潭”、“溪瀑九石”、“金霞夕照”等令人難忘的蒼山八景。雖然時間有限，只匆匆一瞥遙見了“蒼山冬雪”；但是，我已心滿意足，并無絲毫遺憾。
徘徊在菩提樹下，遠處綽約的雞足山下一片遼闊的湛藍便是宛如仙界的洱海。洱海古稱葉榆澤，是一口長約四十多千米，寬四至九千米的高原斷層淡水湖。因形似人耳，高原勁風(fēng)下浪大如海，所以名叫洱海。它東納波羅江、挖耳河，西聚蒼山十八溪，南出西洱河。洱海水清澈碧藍，透明度極高，古往今來一直被稱作“蒼山腳下一美玉”。湖中萬頃粼粼碧波里和諧地點綴著三島、四洲。平日里，水面上魚帆點點漁歌互答，岸邊綠色的田野里阡陌縱橫。每至萬籟俱寂皓月當(dāng)空的夜晚，洱海中靜影沉璧，相映蒼山白雪，構(gòu)成了一幅如詩似畫的“銀蒼玉洱圖”。
雖然猶如蜻蜓點水來去匆匆，無緣身臨詩畫一般讓人沉醉的仙境，好像是一個難以彌補的遺憾；可是，身心暢游的境界，以及未曾映入眼簾的美景，都在心靈深處鐫刻了深深的痕跡。雖然遠離了風(fēng)花雪月的大理、蓬萊仙境似的洱海，心靈卻依然繾綣在滄桑厚重的古城里，徜徉在雄偉精致的三塔間，飄逸在清澈透明的碧水清波上……
作者簡介：
楊明，男，1964年7月出生，中共黨員，安徽師范大學(xué)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本科畢業(yè)，中學(xué)高級教師。安徽省散文家協(xié)會會員，合肥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巢湖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楚風(fēng)作家》雜志簽約作家，兩篇散文入選美國佐治亞州亞特蘭大市孔子學(xué)院2019年春季《閱讀》教材，作品散見《2019全國微刊佳作年選》《中華血脈》《中國漁網(wǎng)第一鎮(zhèn)》《中華富強》《中華民主》《關(guān)東美文》《現(xiàn)代作家文學(xué)》《唐山文學(xué)》《楚風(fēng)》《楚風(fēng)作家》《當(dāng)代文學(xué)海外版》《巢湖》《合肥晚報·巢湖晨刊》。《水溝邊的樹根》（散文）獲得第三屆中國當(dāng)代散文精選300篇大賽三等獎，入選《中國當(dāng)代散文精選300篇》2020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