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星
昨天,因?yàn)槭窃绨啵?/span>所以不到6點(diǎn)我就上了公交車。由于昨晚上睡得太晚,甚至到現(xiàn)在我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恍惚。
上了車,我專門挑了個車后邊靠窗的安靜座位,準(zhǔn)備在車上養(yǎng)精蓄銳好好地補(bǔ)一覺。還好,車載電視只見人不出聲,就這樣,我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
突然間,一陣尖利刺耳的喧鬧聲一下子把我驚醒。遂不情愿地睜開眼,循著聲音望去,原來是后座上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在又笑又鬧,“這大清早的,唉!”我禁不住悻悻地埋怨。見我注目看她,她竟把手伸過來想摸我的臉,我本能地一扭頭,快速躲開了。哪曾想,一會兒功夫,她到底還是把手伸向了旁邊一位留著波浪長發(fā)的女士,跪在座位上玩起了她的頭發(fā)。像幼兒園的孩子一樣,一邊玩嘴里一邊哼唱著什么,至于唱的什么,即使是如我一樣伸長了脖子想仔細(xì)聽,卻是一句也聽不清。
這時候,就見小女孩的媽媽——一個面容清瘦的年輕女人,在輕言慢語耐心地和她敘說著什么,這一招還真靈,她很快又安靜下來了。我重又閉目養(yǎng)神。只是,不知為什么,也就安靜了幾分鐘吧,她又開始大聲吵鬧。讓人奇怪的是,孩子這么淘這么鬧,當(dāng)家長的媽媽的竟然連一句嚴(yán)厲的呵責(zé)也沒有。自始至終都不急不惱,一直用一種輕柔的聲音哄勸躁動異常的孩子。那聲音,嗡嗡嚶嚶,像是催眠曲,又近似于幼兒園里的稚嫩兒歌。大清早的車廂里,一切都在靜悄悄地進(jìn)行。
終于,一路奔馳的公交車到了下一站,就見年輕枯瘦的媽媽抱起小女孩,匆忙間下了車。一個六、七歲健康的學(xué)齡期兒童,按常理,不該由媽媽抱啊,莫不是殘障兒童?這一刻,我禁不住忽然聯(lián)想到一路上年輕媽媽那一系列迥異于常人的種種表現(xiàn),讓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走出車廂,一陣陣涼爽的晨風(fēng)輕輕拂過,剛才昏沉沉的大腦,現(xiàn)在早已清醒了許多。此時此刻,我為自己剛才在弱勢的孩子面前流露出的些許焦躁和不滿而深深自責(zé)愧疚。這一刻,我甚至在心里一遍遍地說:“好孩子,以后如果咱們再遇見,阿姨一定好好陪你玩,只要你被病痛折磨的身體能舒服些,好受些。”
回想剛才,偌大的車廂里,除了孩子不能自我控制的狂躁不安與媽媽柔聲細(xì)語的不停勸慰聲音外,再無其他。要知道,公共場合,大庭廣眾之下,哪怕是幾句毫無感情色彩的善意的關(guān)注關(guān)懷與問詢,都有可能觸碰大人那不輕易撩開的隱私與深深創(chuàng)痛。仔細(xì)想一想,剛才公交車這一站站一路走來,偌大行駛的車廂里,廣大乘客們的不打聽不關(guān)注,甚至有些近似于事不關(guān)己漠然置之的集體沉默,猛醒頓悟間,卻原來也是一種對別人最恰到好處善良的沉默溫暖的愛??!
【作者簡介】陳星 遼寧大連, 自由撰稿人, 2001年開始投稿。作品散見于《大連日報(bào)》、《大連晚報(bào)》、《山西晚報(bào)》、《宿遷日報(bào)》、《常州晚報(bào)》副刊。這兩年與時俱進(jìn)向公眾號投稿,如《詩天子》、《孔雀東南飛》、《滇峰之巔》、《鴛鴦河畔》、《作家故事》等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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