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道選擇題
文/山梔子
重讀詩歌《未選擇的路》,思緒難平，感慨良深。我們成長、成熟的每一步，何嘗不是一次次的選擇呢？這人生關口無數(shù)次的選擇，豐富和歷練著我們的人生和內(nèi)心。
曾經(jīng)，在“跳農(nóng)門”的年代里，我選擇了中專，還選擇了不受歡迎的師范。和同村另一位考取荊州財校的同學比，我就黯淡了許多。但是三年后，我如期得到一個“鐵飯碗”，而他卻只能自己擇業(yè)且當時境況很糟。這在此后很長的時間里，讓我的父母感到格外榮光。
讀師范的時候，正是師范教育實施課程改革的時候。因為時間的充裕，學校要求學生都要根據(jù)自己的長處和興趣，當然也包括自己的家庭實力選擇一個方向進行發(fā)展。在農(nóng)村學校接受教育的我從來沒有體音美專業(yè)的點滴熏陶，自然與之無緣。于是，從師范一年級始，我選擇了讀書，在幾乎所有的閑暇的時間里，我埋頭于語文和文學，遠離了體育、電影和早戀，在中師畢業(yè)的時候，我成了當時學校唯一的通過自學取得中文?？茖W歷的學生。重要的不是學歷，而是當我參加工作多年后才發(fā)現(xiàn)：我?guī)缀跛械臅际窃趲煼度赀@寶貴的時間里讀的。
我不會忘記學校高高的天文臺樓頂，是我讀書最喜的去處，看得累的時候，可以遠眺城區(qū)、長江和洪湖，可以俯視美麗而又喧鬧的校園。我不會忘記為了一套路遙的《平凡的世界》三卷本，我省吃儉用。我不會忘記，在休息的日子里，我輾轉(zhuǎn)于城區(qū)和書店，借著買書的名義在書店讀書，直到書店老板催問我“你到底是買書還是看書啊”，我才不好意思地逃走。我更不會忘記，那個冷清破舊的洪湖圖書館，還有那些泛黃發(fā)霉的圖書，曾經(jīng)帶給我許多的驚喜。每當想及這些，都會心生溫暖，因為我選擇了在最美好的時間里完成了讀書這件有意義的事。工作的時候，瑣事、應酬、娛樂、誘惑纏身，哪里有時間靜下來好好的讀書呢？
我慶幸自己一次不經(jīng)意的選擇。師范二年級的時候，學校新購50臺386型的電腦。那是我第一次接觸電腦。我果斷選擇參加計算機培訓班，經(jīng)費只能從有限的生活費中節(jié)省，為了它，我將一日三餐變作兩頓。那寒風刺骨的日子，同學還在溫暖的被窩里酣睡時，我早已在微機室里，手指敲打著冷冰的鍵盤瑟瑟發(fā)抖直到僵硬，我也不放棄。雖只有短短一學期的培訓，在那個電腦還是奢侈品的年代里我掌握了最基本的電腦知識，并熟練地掌握了五筆輸入。今天，當我能熟悉地用鍵盤快速地敲出美好的文字時，我為那一次選擇感到慶幸和滿足。
有人說，教書不教語文，但我愛上了語文。我教過很多學科，語文、英語、政治、地理、數(shù)學、歷史都有經(jīng)歷，起初我最擅長的卻是英語。曾經(jīng)在剛參加工作的時間里，我同時任教語文和英語，被學生稱為“雙語老師”。但我，最終選擇了語文。回想起來，是語文教學成全了我的今天。當我在語文教學和研究的領域里小有成績的時候，我在學校行政管理上也正如沐春風。即使在我做幾年中小學校長時，也對語文不離不棄，上課、評課、寫作、參加教研活動。雖然很辛苦，但累并快樂著，那種迷醉于其中的感覺，旁人是無法理解的。又有人說，走近語文你就走近了痛苦；離開語文你就離開了幸福。我以為這是多么生動形象又富有詩意理趣的表述。
有幸進了教育局機關，辦公室寫材料的經(jīng)歷很是鍛煉人，學得多，寫得多，也成熟得多。當我年近不惑時，幾個政府部門對我拋出了橄欖枝，竟有了幾次跳出教育去新的平臺發(fā)展的機會。最終我還是選擇了教育，正如我對那些常識和青睞我的領導說的一句話：我熱愛教育。
一路走來，一路選擇。選擇了風光，也就選擇了辛苦。不是所有的選擇都代表了知足、快樂、成功和幸福。我選擇了教育，就遠離了富足；我選擇了研究，就意味著艱辛；我選擇了管理，就理所當然地要承接勞碌、承擔責任、承受委屈。
選擇無悔，無愧選擇。既然選擇，就要善待選擇，善始善終。梁啟超說，敬業(yè)樂業(yè)，一是責任心，二是趣味。凡事有了責任心，加以時日，自會尋得其中妙趣?；仡欉^去簡短的一段人生，我無愧自己的選擇。
再一次在荊州會議上看到恩師余映潮，他古稀之年仍精神矍鑠，站在那里就有形成一個氣場，讓親近者煥發(fā)追求事業(yè)的激情。想起十多年前他在和我談心的時候，善意地提醒我，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做學問和做行政是一對很難調(diào)和的矛盾，我只能選擇一個。
有所選擇，就有所放棄。人生是道選擇題，易也難，難也易，沒道理。不管是何種選擇，都要永葆對它的熱情。因為向往，所以選擇遠方；因為無可依靠，所以選擇堅強。因為世事難料，所以選擇淡定。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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