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
我睡了隔壁的小狼狗
１我是寂寞老女人
那天我喝了一點(diǎn)酒，進(jìn)電梯的時候，似乎看到有個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胸看。我瞟了他一眼，認(rèn)出了他是樓上那個小男生，有次在電梯里聽他講電話說還沒有找到工作，寄居在親戚的空房子里。
單身沒錢的男人可真不容易，生理需要沒有辦法解決，于是練就了這么一雙饑渴的眼。
進(jìn)了門，我看著鏡子里那個酥胸半露臉色緋紅的自己，覺得自己其實(shí)也挺饑渴的。
電話響了，是蕭楠：寶貝，睡了嗎？
我頓時疲累更甚：沒有。在想你。老公，你想不想我？
蕭楠在那邊深情款款：想。想得都快沒魂了。
那你來看我！
······你知道，現(xiàn)在不行。
我當(dāng)然知道不行。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都知道，三更夜半，你不可能把一個男人從自己的合法妻子身旁叫過來陪你睡。所以我低低的，乖乖的，無限委屈地答：好。
他說：你要乖。過完節(jié)我去找你。
我嗯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榫凭年P(guān)系，眼淚已經(jīng)掉出來了。
于是我順著這點(diǎn)委屈，給人在大洋彼岸的馬小鉆打電話：馬小鉆，你給我回來，你再不回來，我就去偷人！
馬小鉆低低地說：正工作呢，我一會給你打。
馬小鉆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寶貝，醒了嗎？悶了就去找朋友玩玩，還有半年我就回來了。
我還半浸在昨夜一夜春夢的春潮泛濫中恍惚，夢里并不覺得自己委屈，只是覺得口渴，饑渴，全身的肌膚都在吶喊著我需要擁抱我需要愛撫。
我三十三歲，是個內(nèi)心和身體都寂寞得快要發(fā)瘋的老女人。
我還能再等半年嗎？
２ 漂亮小狼狗
在電梯里，我又遇見了那個饑渴的小男生，打扮得像要去面試的樣子，我若是那個面試官，一定對他沒好印象，黑西裝灰領(lǐng)帶，打扮得那么老氣，一點(diǎn)動力都沒有。
他看著我，看了一會，笑了，露出潔白的牙。講良心話，他長得很好看。令我不禁猜想他死板西裝里那些年輕的結(jié)實(shí)的狂放的肌肉，像一個漂亮的小狼狗。
我太饑渴了。我別開眼睛，不再看他。
用英文介紹下你自己。
我死死地盯著這張緊張的好看的臉，盡量放淡語氣。
除了緊張一點(diǎn)，他英文倒是說得很地道。世事無常的意思是說，早上在電梯里我還告誡自己如果我是面試官一定不收他，現(xiàn)在我就坐在他的面前真的成了面試官。
看他那緊張的樣子，旁邊的同事笑了：你不必緊張，蘇經(jīng)理很看重才華。
他確實(shí)有才華。所以，盡管我覺得他沒有朝氣，我還是收下了他。
月末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他第一天上班，忙得一團(tuán)糟糕。晚上是慶功會，又是一頓亂喝，我不可避免地喝多了。
進(jìn)電梯的時候，我已有些站不穩(wěn)，其實(shí)若是一個人回家，我還是可以站穩(wěn)的，關(guān)鍵是旁邊站了一個漂亮的男孩，他還一臉關(guān)切一臉焦急地扶著我，于是我就不想站穩(wěn)了。
我知道，似我這樣極具熟女氣質(zhì)的女人，是很吸引他這樣的小男生的。何況，他這樣饑渴。
我知道睡比自己大半輪的小男生不對，睡自己的男下屬更不對。可當(dāng)莫卡把我抱進(jìn)屋放在床上的時候，我的手出離了理智，柔軟地，煽情地，性感地像蛇一樣地糾纏住了他正要放開的手：別走，陪陪我。
于是，我就把這個饑渴的鄰居，漂亮的男生，乖巧的下屬給睡了。睡得暢快淋漓，睡得盡興盡致。
近兩年來，我的欲望從未如此富足過。
３老男人的性愛品質(zhì)
莫卡絕對是一個好情人。
至少比蕭楠要好。他沒有女友，沒有老婆，他離我只有一層樓的距離，不管我什么時候找他，他都會來。甚至我不找他，他也會來。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在性事上，他總是興致勃勃，總是激情不斷。他的吻熱烈，纏綿，整夜整夜地糾纏我的身體，不眠不休。
蕭楠一進(jìn)門，便皺了皺眉頭。他來得不湊巧。兩個小時之前，我剛剛把莫卡打發(fā)走。屋里的空氣，還有著一點(diǎn)激情的余味未退。男人有時候，也很敏感。
但蕭楠沒有扭頭便走，只是去了廚房，給我做了一頓飯，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憐愛地幫我拔好耳邊散落的頭發(fā)：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說得深情，似乎眼睛都要紅了。
想勾起我的內(nèi)疚么？我也想深情地回他一句什么來著，可是，我一點(diǎn)也不覺得內(nèi)疚，若他是馬小鉆，我還會覺得我背著他睡別的男人真不對?？伤皇邱R小鉆。他只是馬小鉆的好朋友，馬小鉆出國前托他照顧我，結(jié)果他照顧著照顧著就照顧到了床上。當(dāng)然，也是我愿意的。一開始我以為我真的能做兩年的圣女，結(jié)果一年之后，我就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于是就默許了蕭楠爬上了我的床，允許蕭楠溫柔地綿長地熟練地技巧地吻我，我似一觸即放的花，在他身下嘩一聲開了，開得盛大而燦爛。
我很殺風(fēng)景地問：蕭太太收到禮物開心么？
五一是他老婆的生日，是我陪他去買的鉆石項(xiàng)璉。他順便，還送給我一條手璉。當(dāng)時挺高興的，現(xiàn)在卻知道了區(qū)別，老婆是項(xiàng)璉，情人是手璉，不一樣的。
他要留下來陪我。我說不用。
是真的不用。因?yàn)槲业钠列∏槿四ㄕf了好了晚上會來。
蕭楠還是陪著我磨蹭到了十一點(diǎn)，他想做。而我不想做。
最后還是做了。
我以為自己不會興奮，可我還是興奮了。四十歲的男人蕭楠雖然沒有奔放的激情，可懂得怎樣更好更細(xì)致地討好女人的身體，這恰恰是二十幾歲的莫卡所不具備的性愛品質(zhì)。
我其實(shí)，不算非常寂寞。
我只是貪心。
４當(dāng)情人遇上情人
十二點(diǎn)半，我打開門，一半柔情一半滿足地送蕭楠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門邊一臉蒼白的莫卡。
蕭楠沒有看莫卡，反而示威似的，俯身親了我一下才進(jìn)電梯。
我在在門邊，關(guān)也不是，不關(guān)也不是。我沒關(guān)門，進(jìn)屋去，便起茶幾上的煙，點(diǎn)了一支猛吸一口，然后遞給把跟蹲在門外的莫卡：抽不？
漂亮的小男生猛地站起身，飛快地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處。手里的煙，剛才擦過他的襯衣，眼看就熄滅了。我盯著那點(diǎn)火星看，看了好一會，以為它干脆滅了，它卻跟我作對似的，又燃了起來。
莫卡轉(zhuǎn)而又似剛才那逃跑的速度跑過來，一把把我摁進(jìn)懷里，我的下巴剛巧撞在他的胸膛上，惡狠狠的一下響。
我掙扎著，不是因?yàn)槎嗝磮?jiān)貞，而是因?yàn)樗膿肀Шξ乙У搅松囝^。他卻忽然放開我，就那樣順著我的身體，滑下去，蹲在我的面前，嗚嗚地哭了起來，哭得盡情盡致，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
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看著他哭的樣子，我心底滋生的居然不是同情不是憐愛亦不是愧疚，而是，一絲絲的淡而堅(jiān)韌的厭惡。
不過是成年人的你情我愿，你要用哭來要脅我么？
這一點(diǎn)厭惡不大，不少，剛巧足夠我向后移開腳步，一步，兩步。然后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害我咬破了舌頭。
我漂亮的小情人這才溫柔起來，他站起來，伸出手抹掉我嘴角那滴血，然后輕輕地，溫柔地將我抱進(jìn)懷里：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曾對莫卡講，也不會對莫卡講：我與你，只是露水情緣。我以為，這一晚之后，他就會懂了。
我也未曾對蕭楠講，以為不用對蕭楠講：我與你，也只是露水情緣。我以為，蕭楠一直都懂。我要等馬小鉆回來。在我等待的過程中出現(xiàn)的男人，都只不過是譬如朝露的歡情。
蕭楠似要搶什么似的，來得更勤，走得更晚。我已不太同他歡好。我說：蕭太太是個好女人，你需對她好些。我以為我講得夠明白。蕭楠卻假裝不懂：等我。我會和她離婚娶你的。蕭楠講這話的時候，深情款款，完全忘記了，我是馬小鉆的妻子。我根本不需要他娶我。
當(dāng)蕭楠第三次講要娶我的話后，我終于不再有耐心：我不需要你娶我。并且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你。
我講是很理智，很冷靜。然后我就看到了蕭楠那張被幸?；橐鑫桂B(yǎng)的飽滿圓潤的臉，慢慢地脹成了豬肝色，他原本放在腰上的手，慢慢地收起，漸漸地握成拳頭。
有那么一個瞬間，我忽然害怕，蕭楠會否是一個暴力狂？我以舌尖抵住上牙齦裂開嘴角露出專門練就的職業(yè)微笑：別說這些了。她都打了兩次電話來了。
蕭楠打開門的時候，嘴上還嘆著氣，似要回頭來跟我說一句什么類似深情的言語，一只年輕而憤怒的拳頭從門外沖了進(jìn)來，正中他的下巴，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莫卡就沖了進(jìn)來，抓住他的領(lǐng)子又是一拳頭。
蕭楠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有一點(diǎn)慌張，有一點(diǎn)痛恨，有一點(diǎn)痛快，看著兩個男人在我門后的玄關(guān)處扭打在一起，撞倒了置物架上那只花瓶，蕭楠深情款款帶來的那些玫瑰率數(shù)散落在地，成了亂紅一片。
我沒有過去攔，不是看兩個男人為我打架覺得得意，而是覺得幼稚：再不停手我就報警。
說完這句話后，我愣了愣，為自己的決絕。
兩個男人停了手，然后，在他們悍悍的，悲憤的表情中，我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我把燈通通熄滅，在偌大的房子進(jìn)入了完全的黑暗，暗寂的空氣中，我忽然聽見一個女人悲切的哭泣聲，聲聲撕裂。
那是我自己的哭聲。
５ 老女人有老女人的處事方式
半個月后。
我靜靜地站在門后，直到門外的蕭楠離開。打架事件之后，我已經(jīng)決定不再給他開門。
上周，看到莫卡的辭職信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批準(zhǔn)了。我再也沒有在電梯里見過他。因?yàn)?，我搬家了。我的新房已?jīng)裝修好，舊房子與舊房子里的情人，我將一并拋棄。
這就是因?yàn)樯眢w寂寞而出軌的老女人處理情的人最佳方式，我要開始新生活了。
搬入新家的第一天清晨，我看著測試棒上那兩條鮮紅的線，整整有兩分鐘，腦子里什么也沒有。
三年前因?yàn)閷m外孕，我切除是一邊輸卵管，差點(diǎn)絕了馬小鉆要孩子的念頭，就我這樣的情況，還撞上了避孕套百分之五的失敗機(jī)率。
我的運(yùn)氣真他娘的好。
馬小鉆的電話真不是時候：老婆，下個月我就要回來啦。
我想歡呼雀躍來著，可我竟嗚咽著，說：這么快呀。
馬小鉆當(dāng)我說反話：老婆乖，等老公回去，一定好好疼你。
掛了電話，我馬上盤算著，如果今天我就去醫(yī)院做手術(shù)，等馬小鉆回來的時候，我能做好準(zhǔn)備了嗎？
我一邊抹干眼淚，一邊打電話請假，然后收拾東西準(zhǔn)備下樓去醫(yī)院。三十三歲的老女人，便應(yīng)該有老女人的理智，三十五天，我希望我能扼殺混亂，然后宛若新生。
但我剛打開門就被一個男人抱住，他腳邊的行李箱極其刺眼，他的驚喜也讓我心神俱碎：“老婆！你親愛的老公回來了！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我知道我會因?yàn)槲业姆趴v付出代價的。
但我不知道，這報應(yīng)來得這樣急這樣快。
我想，我和馬小鉆要完了?！锻辍?/p>
小狗糧
母親節(jié)一周前，小情人就開始和Z先生商量給我買什么禮物，而且堅(jiān)決不告訴我，都是悄瞇瞇地商量的，但我覺得他們討論的重點(diǎn)也不過是：
“媽媽最喜歡什么？”
“錢?！?/p>
“但是我上次已經(jīng)送過錢了呀?！?/p>
“媽媽喜歡很多的錢?！?/p>
“好吧?！?/p>
諸此之類的內(nèi)容。
然后，昨天除了在課外班給我唱英文歌之外，他還給我一個禮物――花了五百塊壓歲錢買的一個銀鐲子，而且用粉紅色的盒子包裝－－沒錯了，直男送禮最愛的顏色－－給我的時候可得意了：“爸爸，我給媽媽送禮物了，你給媽媽送了什么？”
Z先生：“媽媽是你的媽媽，又不是我的媽媽?！?/p>
小情人：“那你給你的媽媽送了什么？”
Z：“…………忘記了，一會我打個電話吧。”
小情人：“你太不懂事了。我今天早上就已經(jīng)給奶奶打了電話了，媽媽還給她送了禮物呢?！?/p>
Z：“……我錯了?！?/p>
我：“所以你為什么不對你太太好點(diǎn)？”
Z：“太太千秋萬代，今晚我請客吃飯。”
?。骸拔乙曰疱仯 ?/p>
Z：“今天是媽媽的節(jié)日，應(yīng)該聽媽媽的。”
?。骸昂冒?。媽媽，我們吃火鍋好嗎？”
我：“好！”
Z碎碎念：“你們昨天才去吃了火鍋呀，媳婦兒你不是說上火了嗎，你昨天還吃了櫻桃，櫻桃也上火，小心嘴又要爛了……”
老Z呀，我知道你因?yàn)闆]有禮物收不太平衡，所以我原諒你了，不過我們還是要去吃火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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