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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聲書苑丨亮亮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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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的心事

  

文丨丁龍海

亮亮屬羊,四月的紅羊。這個季節(jié),北方依然料峭,風得狂刮上幾天,土地才蘇醒過來。亮亮發(fā)現(xiàn),冰雪消融時,洼地泥濘了,會拱出小草。風特暖和,雖然塵土飛揚,雖然烏煙瘴氣,搖曳的柳枝,會吐出嫩芽兒。脆硬的楊樹枝,變得柔韌了,冒出褐色的骨朵,伸手去捏,會沾上粘稠的汁液,聞著有股說不出的馨香……亮亮的家很普通,在村里不顯山露水。爸爸六零年從撫順煉廠,調來參加石油會戰(zhàn),穩(wěn)定下來后,就回山里接媽媽。爸爸和媽媽是指腹親,離家多年的爸爸,突然來接媽媽,連個婚禮都沒辦,媽媽收拾好行李,爸爸背著就來了。這也難怪,后奶奶刁鉆苛刻,食不果腹的爸爸,只能負氣離家、自謀生路。那是個饑餓的年月,別說五斗米折腰了,一斗高梁就能換個老婆。二丫的媽媽,就是高梁米換的。消息的來源無從考證,只記得田文革欣喜若狂,追著二丫喊,二丫、二丫、給我當老婆,一袋大米、一袋大米……二丫驚恐地奔跑,兩條枯瘦的小辮子,在腦后左甩右甩,像抽穗的蘆葦花。

亮亮出生的時候,上面已有兩個姐姐,所謂的饑餓,早就遠離了。玉米是家里的主食,大楂子、窩窩頭、發(fā)糕……花樣翻新地做,亮亮吃了,仍像刷子似地,穿過食道。媽媽蒸發(fā)糕,偶爾會灑些醬紫色的飯豆。揭開熱氣騰騰的鍋蓋,金燦燦的發(fā)糕上,飯豆開出了奶白色的花。亮亮喜歡加糖精的發(fā)糕,更喜歡加點白面,這樣的發(fā)糕吃起來,甜而不渣,不剌激嗓子。大米、白面定量少,都存在供應本上,靜等著過年。元旦后,家家都為年做準備了,準備什么呢?說白了就是吃穿。隨著年的腳步近了,從前線回來的爸爸,零星帶點魚、肉,這是爸爸千辛萬苦,從農村掏弄來的,媽媽會細心地存起來。過了小年,媽媽會炸果子、肉或蘿卜丸子。每家的做法不同,這取決于故鄉(xiāng)的風情。二丫媽是河南人,會蒸棗糕、做粘牙的麥芽糖。田文革的媽是西北人,會炸糖環(huán)。元寶形的餃子每家都一樣,是看不出地域的,乾坤都在餡里面。亮亮喜歡酸菜豬肉餡,獨特的東北味兒。媽媽酸菜腌漬的好,不像有的人家,酸菜缸浮著白沫,滿屋子酸臭味兒。

那時候,房子都是公房,單位自建的干打壘,泥草夯的土房子,可以追溯到北方人的遠祖。七十年代,草jj就住進來了,有了加紅磚的房子,房子邊角骨架是磚,墻體是黃泥脫的坯。脫坯是東北四大累的活,光著腳踩泥,不停地加水和草,草還得用閘刀切碎。木框模具放在平地上,鐵鍬往框里鏟泥、抹平,曬上三天,翻個曬三天,再收起來,交叉碼成一米高的垛,曬上些時日就定形了。方曉村的建筑材料很獨特,大白塊的墻體,厚實穩(wěn)重,封頂?shù)氖羌t瓦。房子排列有序,一幢住著四戶人家,房后搭著小雞小鴨的窩。這種房子與干打壘相比,就是鶴立雞群了,保留了干打壘冬暖夏涼的特性,又寬敞明亮。那時候,每家都有幾個孩子。爸爸上前線,星期天只能休息一天,媽媽在生產隊,種地或養(yǎng)豬養(yǎng)雞,不論做什么,都得起早貪黑。孩子散養(yǎng)著,大的帶小的,連成了串。那時的托兒所,就把孩子圈在院子里,戲鬧斗趣,只要不傷筋動骨,阿姨們是不會管的。新生兒托兒所不收,只能從家鄉(xiāng)請小姑、小姨來照看。那時的油田不招人待見,把孩子照顧大點了,能上托兒所了,小姑小姨們就回家鄉(xiāng)嫁人去了。也有留下來的,亮亮的小姨就沒走,留在油田,嫁給了五大三粗的劉蒼海。

亮亮很羨慕有哥哥的伙伴,田文革就有三個哥哥,受委屈了或被誰慫兩下,就會鼻涕拉渣地叫喊,等我哥放學的,等我哥放學的!他重復地說,即便人家不理他,他也湊到人家身邊說。這句話很有殺傷力,別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亮亮怕,日子久了,就會條件反射,什么事都得讓著他,成了不可撼動的定律。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亮亮吃了虧就沒有依靠。就說亮亮的兩個姐姐吧,從來沒為亮亮出過頭,爭過氣。你看二丫,她才一個姐,受田文革欺負了,就追著田文革打。田文革哥哥在旁邊,她也像只小母狼似的。二丫的姐姐虎,摸到什么就用什么,磚頭瓦塊、鐵鍬木棒,都往頭上削。二丫家住亮亮家后幢房,不知什么原因,隔三差五能聽到哭叫聲,媽呀!我再也不敢了!媽呀!疼死我了!這聲音很糾心,媽媽聽到了,就會放下手中的活計,小跑著去勸阻。

二丫喜歡和亮亮說悄悄話,亮亮似信非信。比如說,她姐姐把前排房董曉燕家的狗腿打折了。以前,弄折個雞腿鴨腳亮亮信,那條黃狗再不濟,也不能讓個丫頭欺負了吧!為了驗證,亮亮特意跑到董曉燕家,那條黃狗倦縮在門口,眼神沮喪地瞅著亮亮。亮亮蹲下站起來,又蹲下站起來,它都熟視無睹。二丫姐姐有好幾個名,亮亮比較喜歡媽媽的叫法,瘋丫頭。有多瘋呢?亮亮見過瘋丫頭打架,她騎在男孩身上,雙手掐著人家的脖子,嘴里尖利地問,你服不服,你服不服……她一聲接一聲地問,而且還一聲高過一聲。男孩掙扎著,腳在身下亂蹬,一只手掰瘋丫頭的手,另一只手抓她的臉。瘋丫頭機智躲避著,直到男孩不再掙扎,含糊地吐出了“服”字,她才松手。瘋丫頭也有挨揍的時候,即使被幾個女孩圍攻,或按在地上,她都不會說服字。不管瘋丫頭斗贏戰(zhàn)敗,都少不了回家挨揍。媽呀!我再也不敢了!媽呀!你打死我了……二丫的媽媽下手狠,怎么順手怎么操東西,披頭蓋臉地打。這個習慣,瘋丫頭學的很到位。

二丫提到姐姐,那種發(fā)自內心的敬佩,躍然在她的臉上。亮亮很奇怪,都是一個媽生的,二丫怎么和她姐姐截然不同呢?二丫小鼻子小眼,雖然小,但很周正精致。更難能可貴的是,她身子均勻,腿細而長,每個部位都長得恰到好處。二丫的不足處,是她膚色棕紅,沒有她姐白。她周身上下,穿的是她姐剩下的衣服,補丁疊著補丁,膚色就顯得紅里透黑了。春天了,二丫找亮亮采榆樹錢,鐵路邊有很多榆樹,長得奇形怪狀。亮亮猴子似地攀樹,用腳使勁壓樹叉。二丫蹺著腳,一手拉住樹枝,另只手擼榆樹錢。二丫脖子上掛著花布兜,擼一把榆樹錢,她就得騰出手來,撐開布兜。站在高處,亮亮有種勝利者的驕傲,一次亮亮忘乎所以然,放松了踏在樹技上的腳,那枝叉騰地彈了起了,吊起了瘦小的二丫。這突如其來的變量,讓亮亮欣喜若狂,而且時不時地惡作劇,捉弄起她來。二丫最初以為亮亮是無意的,還安慰亮亮說,踩時間長累了哈!臉上掛著內疚。二丫的姐姐喜歡吃榆樹錢,她媽會把榆樹錢混到玉米面里蒸,蒸好的玉米面特別清香,有種說不出來的好吃。底下的樹錢采沒了,亮亮就折樹冠上的,二丫在下面指點著,哪枝哪枝上的多。

鋼軌光亮,像鏡子似的。亮亮掏出兩寸長的鐵釘,找個鋼軌聯(lián)接的縫隙,釘子帽正好能放進去。鋼軌上放好釘子,亮亮就躲在遠處等火車。黑罐車似長龍,慢吞吞的,有氣無力的樣子。田文革他哥,就學著鐵道游擊隊的樣子,上串下跳,還坐著黑罐車去過杜蒙公社。那是個很遙遠的地方,亮亮時常在夢中,想象著它的模樣。亮亮盼著黑罐車壓釘子,如果是飛快的綠皮客車,釘子會飛出很遠,很難找到了。亮亮想做一把小刀,釘子壓平的,用四根筷子綁成把手。田文革有一把,是他哥給的。他時常拿著小刀,在玉米地里砍殺,他把每一棵玉米都當成鬼子,喊著同志們沖?。∨e起手來,交槍不殺……巡道工兇神惡煞似的,亮亮和伙伴離鐵道近了,他就會吆喝,讓他們遠離鐵道??伤麄儧]聽見似的,在鐵道邊的樹林里游蕩,心不在焉的樣子。如果發(fā)現(xiàn)鋼軌上的釘子、鐵絲,巡道工會揮起長把錘子破口大罵。他們作鳥獸散,先是驚慌失措后是嘻嘻哈哈。

二丫媽端著唐瓷碗來亮亮家,碗里是冒尖的榆樹錢玉米面,還冒著熱氣。她前腳進屋,亮亮就聞到了香味兒。二丫媽團臉大眼睛,面色白凈,笑的時候,腮上有淺淺的酒窩。瘋丫頭笑的時候也有,二丫沒有。你說這兩熊孩子,擼了那么多榆樹錢,亮亮都讓二丫拿回家了,這不,蒸好了,給亮亮送來了。媽媽為難地接過了碗,臉上擠出笑說,這怎么好呢!這怎么好呢!二丫媽走了,出門的時候,還沖亮亮笑了笑。不知為什么,亮亮想到打瘋丫頭時的樣子,那眼神可兇了,都能噴出火來。把二丫媽送出門,媽媽用眼剜亮亮,把碗墩在菜板上。還碗是件麻煩事兒,不能空碗送回吧!姐姐聞聲跑回來,在碗柜摸出小勺,就瘋搶著吃。亮亮沖上去用手護碗,大姐猛地用屁股拱亮亮,亮亮抱著碗坐在地上。死丫頭,搶什么搶,餓死鬼投生??!媽媽彎腰拉起了亮亮,沒有一點疼愛。你也是,干什么不好,弄什么榆樹錢兒!

說心里話,亮亮和二丫在一起,是想討好她姐姐。大丫除了厲害,像畫里的李鐵梅,也有條粗黑的大辮子。大隊部放電影,亮亮扛著板凳占座,影布已經掛好了,天還亮著。田文革和幾孩子瘋跑,亮亮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板凳上,兩邊是姐姐的板凳。出門的時候,媽媽一再叮囑大姐,別讓亮亮亂跑,可她倆確玩去了。紅燈記亮亮看了兩遍了,還想看。李玉和被叛徒出賣,李鐵梅機智勇敢,把密電碼送上山,殲滅了鳩山。亮亮相信,在那個年代,李鐵梅能做的,大丫也能做到。大丫來了,后面跟著二丫,田文革跑過去說著什么,大丫甩了下長辮子,扭頭走了。亮亮站起身喊,二丫,我在這呢!二丫看著大丫,大丫把板凳交給了二丫,奔亮亮的姐姐去了。姐姐正在跳皮筋,田文革總跑過去搗亂,手特別欠,誰都撩騷。亮亮和二丫說了幾句話,就盯著田文革。大丫加入游戲,田文革再沒去搗蛋。亮亮幸災樂禍地瞅著,多希望田文革去搗亂,讓瘋丫頭揍他。怎么能叫瘋丫頭呢!大丫姐!大丫姐!亮亮心里默念著。夜幕低垂,夕陽留下了一抹紅霞,涂在西面草原的地平線上。

放映員緩步走來,操場上沸騰了,這是開演的前奏。

亮亮坐的凳子高,大丫姐的凳子矮,這樣,亮亮側臉微低下頭,就看到大丫姐的臉了。李鐵梅出來了,亮亮就側臉看大丫姐,怎么看,大丫姐都像李鐵梅。亮亮忍不住趴在大丫姐耳邊說,大丫姐,你和李鐵梅可像了呢!大丫姐斜臉瞅亮亮,嘴里嘟囔著,別瞎說。亮亮看到大丫姐的臉紅潤了,雖然天很黑,影幕反射的光,讓亮亮看得真切。亮亮很想摸大丫姐的臉,如果摸到了,不就摸到李鐵梅了嗎!這么想,亮亮就開心得不得了。亮亮吸了吸鼻子,聞到大丫姐頭發(fā)上的香皂味兒。白襯衫、藍褲子、黑布鞋,是大丫姐的裝束。她走路象風一樣,從亮亮的左眼走到右眼,又從右眼走回左眼。大丫姐坐在亮亮的身邊,雙腿合攏,手抱著肩,專注地盯著影幕。多年后回想起來,亮亮內心帶著某種欲望,大丫姐眨動的眸子,像黑暗里的燭火,微風習來,搖曳不定地在亮亮腦子里閃爍。亮亮時常想,如果上面是兩個哥哥,會像田革命那樣,肆無忌憚又張牙舞爪?或許,現(xiàn)在的自己有所不同。當然,這種想法有違自然,生命的誕生是不可把控的。

那年,亮亮七歲,已經上預備班了。

亮亮上學,是姐姐領去的,在她們眼里,亮亮是個累贅,更是個禍害。記事起,家里好吃好喝,都渴著亮亮來。爸爸從前線回來,總會抱亮亮轉上一圈,亮亮開心地笑啊笑,毫無顧忌旁邊的姐姐。爸爸問,聽媽話了嗎?亮亮嗯。爸爸問,還往鐵道跑嗎?亮亮用力點著頭。爸爸說,看著點兒火車。爸爸放下亮亮,似乎在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大姐和二姐,他用粗壯的手,撫摸下她倆的頭,算是打招呼了。媽媽說爸爸偏心。爸爸回答的很現(xiàn)實,丫頭是潑出去的水,兒子是咱家的根。

吃飯的時候,爸爸用筷子沾酒,往亮亮嘴唇上抹,亮亮辣得要流出淚來。一塊炒雞蛋或一?;ㄉ祝瑧獣r地到了嘴里。爸爸的筷子停在空中,笑瞇瞇地觀察亮亮的表情。如果媽媽在,會訓斥爸爸,小孩子喂什么酒啊!爸爸嘿嘿笑,點著頭,贊許道,好,沒辣出淚來,是我的種。顯然,這種方法驗證血緣,是荒謬的,爸爸卻樂此不疲,亮亮也隨應著,能多吃幾口好菜。

二丫和亮亮疏遠,都怪田文革的烏鴉嘴,教室里那么多同學,他竟然陰陽怪氣地喊,荀小亮,和你媳婦說什么呢!亮亮要急出淚來,向二丫借橡皮,也沒說什么??!二丫憤怒了,一把搶回橡皮,悶頭在田字格上寫生字。亮亮又恨又氣又急,真想鉆進墻角的老鼠洞。大丫出現(xiàn)了,象一縷陽光,暖曖地照耀著亮亮,心里的霧霾沮喪,清除得干干凈凈。田文革臉上滑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就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田四壞,你再亂嚼舌頭,信不信亮亮撕爛你的嘴。大丫姐給田家四兄弟起的名,大壞、二壞、三壞、四壞。田文革臉上掛不住了,村里叫叫也就得了,課堂上叫,不是用針扎臉嗎!田文革臉皮厚,是出了名的,什么針能扎透呢!就像現(xiàn)在,他換成了二皮臉,你扎吧,透了還有三層四層。他爭辯說,誰亂嚼舌頭啊,二丫說的,我用大米換,她說換也和荀小亮換。大丫白凈的臉漲紅起來,亮亮預感到會有暴風驟雨。幾十雙眼睛注視著大丫,時間都靜止了。亮亮仿佛聽到了心跳聲,急促又有張力,這是大丫的心跳,只有性子火爆的人,才能跳得心驚動魄。亮亮攥著拳頭,咬牙切齒,手心都出汗了。上課鈴響了,大丫走了,僅僅是剜了田文革一眼。這讓亮亮很失望,怎么會這樣呢!這不是大丫姐的性子呀!亮亮開始后悔,田文革羞辱的是自己,不是二丫,為什么不沖上去,和他拼命,大丫姐在,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這是亮亮唯一一次挑戰(zhàn)田文革的時機,可是,亮亮沒有抓住。

亮亮一直等大丫姐修理田文革,一周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大丫姐好像換了個人,奔放的豪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種文靜。二丫不和亮亮說話了,教室里不說,放學路上不說,而且還有意躲著。去她家寫作業(yè),她都阻攔說沒有地方。亮亮更加恨田文革了,如果不是他,二丫怎么不理自己了呢!亮亮知趣地不再找二丫了,或者說,亮亮把興趣移到小黑身上。小黑是條狗,是爸爸從前線帶回來的。爸爸從懷里掏出來時,它就卷縮在爸爸的掌心,眼睛都沒睜。媽媽道,剛下的仔吧,能養(yǎng)活嗎?爸爸說,五天了,母狗被狼咬死了,剩下三個仔,就帶回來一只。亮亮歡天喜地捧在懷里,它往亮亮懷里拱,渾身顫栗著,很冷的樣子。媽媽說是餓了,到廚房拿了塊發(fā)糕。亮亮揪了一小塊,往小狗的嘴里送。爸爸笑道,它還沒長牙呢,煮點粥吧,看它的造化了。亮亮把小狗捧到炕上,喊媽媽拿條毛巾,鋪在炕頭。二姐跑來看了一眼,又返回屋叫大姐,大姐磨磨蹭蹭地來了,嘴里嘀嘀咕咕,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條狗嗎!說是這么說,大姐見到小狗仔,眼里露出喜色,她伸手摸著黑絨絨小狗,驚訝地說,這么小啊,沒斷奶吧?你看它餓的。亮亮想攔大姐的手,猶豫著沒敢。亮亮說,媽煮粥呢。大姐看到炕沿上的發(fā)糕,提醒亮亮,這不有發(fā)糕嗎?怎么不喂啊!亮亮撅嘴說,它沒長牙呢,咋吃呀。大姐和二姐嘻嘻笑起來,她倆做什么事,都不約而同心有靈犀。二姐說,它沒牙,你也沒牙嗎!爸爸和媽媽在外屋廚房說著悄悄話,亮亮很想向媽媽告狀,又一想,二姐說得對,就賭氣咬一口發(fā)糕,用力地嚼著。大姐提醒道,要嚼爛喲!小狗嗓子眼細,嚼不爛能會卡死的。二姐瞅著大姐笑,笑里的內容豐富無比。亮亮把小黑狗捧到懷里,用手指取嘴里的汁液。大姐提醒亮亮,用手怎么喂啊,對嘴喂。二姐補充說,就是的嗎,用舌頭一點點的,往小黑狗嘴里送。亮亮心里涌起熱忱,想說幾句感謝話,記事起,姐姐從沒對亮亮這么好過,現(xiàn)在不僅關心亮亮,還關心著小黑狗。小黑狗的嘴特柔軟,有股說不出的味兒……是奶香,亮亮影影綽綽聞到過。

大姐頭上挨了一巴掌,隨后是二姐。你兩個死丫頭,不教你弟弟好。媽媽夠炕上的雞毛撣。爸爸進屋笑了,攔著媽媽說,別生氣,別生氣,孩子逗著玩嗎!媽媽不開心了,提高嗓門吼,你就知道護著,一個月在家呆幾天啊!這兩死丫頭,心眼多壞啊,這可是她親弟弟??!

爸爸一個眼神,大姐和二姐撒丫子跑了。沒往屋里跑,直接跑到了外面。亮亮笑嘻嘻地看媽媽,很享受地說,媽,小狗吃了,還用舌頭添我嘴呢。媽媽驚詫地瞅亮亮,腦子里渾渾噩噩,兒子是不是傻了,和狗對了嘴,還一副甜蜜幸福的樣子。亮亮的表情,惹怒了媽媽,她責怪爸爸說,小梅和小麗回來,你不能攔著,不揍她倆,我咽不下這口氣。爸爸笑哈哈勸說,至于嗎,別生氣了,你看,亮亮多高興,還別說,這辦挺好,這狗是撿了一條命了。爸爸的話,充滿了慈愛,像涌動的溪水,從深邃的山谷里流出,波瀾不驚又生機勃勃。

亮亮上四年級的時候,二丫家搬走了,是龍崗新建的高級平房。

搬家那天,是個周末,兩臺墨綠色的解放卡車,停在她家房頭。大丫的粗辮子,變成兩條細辮,粉紅色的綢緞寬頭繩,系成蝴蝶狀,掛在辮梢。走路或搬東西,蝴蝶就飛起來了。她回眸一笑看到了亮亮,甜蜜而幸福地說,亮亮,怎么不幫我家搬東西呢!亮亮興奮地跑過去,激動地說,大丫姐,怎么搬走了呢?上初中的大丫,可以用亭亭玉立這個詞了。大丫莞爾一笑,我爸調四大隊了,有空去我家玩,公交車坐五站地就到了,不遠。二丫端著臉盆走過來,她沉著臉,三年多了,一直這樣,不僅對亮亮,對所有的男生。亮亮笑嘻嘻說,二丫,搬家了,是不得轉學呀!二丫愣了一下,沉著臉說,不轉學,能怎么辦……

解放卡車遠去了,和二丫揮手告別時,亮亮隱隱感覺到,二丫眼里的留戀和不舍……亮亮多想喊,二丫,我會去看你的,你也來看亮亮啊!這是個不完美的風景,如果亮亮喊了,是否會完美呢!小黑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旁,亮亮心事重重,踢了小黑一腳,小黑縮著脖,一臉委屈的樣子。

亮亮和二丫的秘密,誰都不知道,小黑知道,但它不會說話。建狗窩的時候,亮亮說狗長大了怎么辦?父親笑了笑,把門開大了,窩的空間自然也大了。亮亮在窩里鋪了層木板,木板上是硬紙殼。亮亮時常呆在窩里,和小黑一起玩兒。后來,二丫也來了,她摸著小黑的耳朵說,亮亮,我和你在一起玩,不要跟別人說。亮亮摸著小黑的另一只耳朵,開心地說,你常來和小黑玩,我誰都不告訴。陽光下,亮亮和二丫形同陌路,上學或放學遇到,都不看對方,班級里更是如此。

亮亮再看卡車時,已沒了蹤影,他要把心里的秘密,一直埋藏起來,直到永遠……

 


-作者-

丁龍海,職業(yè)媒體人、作家,1986年發(fā)表作品,著有中短篇小說集《隨風飄去》、《送你一束康乃馨》,散文集《那一片綠洲》。小說、散文、報告文學、紀錄片等收入多種文集,獲省部級獎三十多項。

-主播-

唐杰,油田單位,朗誦愛好者,經常參加演講朗誦活動,曾取得過演講二等獎三等獎,朗誦優(yōu)秀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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