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往事隨風(fēng)
圖:來自網(wǎng)絡(luò)
我姊妹三個,上面有兩個哥哥,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也是父母期待已久的小棉襖,我的出生注定嬌貴,被他們視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寵愛之余,自會教育哥哥該怎樣疼愛妹妹。
我大哥比我年長七歲,二哥年長兩歲。
我是在大哥背上長大的,不怎么會走路的時候,他背著,不愿意走的時候,他還得背著。
上世紀(jì)七十年代,農(nóng)村里可沒啥電視機,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大隊里會放映電影。在一個很大的廣場上,半下午就會把寬大的幕布掛在廣場邊的兩棵樹中間。
每逢這時,很多人會在廣場中圈畫自己的地盤,早早的放置上小木板凳,爭占有利的地方。從我們家到放映地差不多有兩里地,去的時候鬧著去,走幾步賴著不走,回的時候,電影剛散場,也睌上十點多了,烏七八黑的,人擠人人來人往,我又打盹兒一一數(shù)不清哥哥背著我走了多少趟。
大哥的手很巧,用樹杈做彈弓,用洋車的廢鏈子做會打火的手槍,用紙折元寶像模像樣,但是我不喜歡這些,我喜歡看他變魔術(shù),看著他兩手三晃兩搖的,變出幾塊糖。
只要爹和娘不在家,渴了喊大哥,餓了喊大哥,看二哥不順眼喊大哥,小辮子散了喊大哥……
村子的西頭有一口機井,吃的水,用的水都是從機井里提上來的,我們家住在村中央,大哥兩只手抱著扁擔(dān)擔(dān)水的時候,我跟著拿井繩,多年后,比我小的女孩子都提水了,我還是跟著拿井繩,別說提水了,站都得站在離井口兩米遠的地方。
大哥和嫂子是自由戀愛結(jié)婚的,我問大哥怎么把嫂子追到手的,大哥回答,因為有妹妹,是妹妹讓他學(xué)會了怎么哄女孩子。
我結(jié)婚后,人走地帶不走,因為生活過得拮據(jù),回娘家種地、收麥子、收玉米,哥哥用車裝好,給我送過去,澆地,種地由哥哥操持。
“哥哥永遠都是哥哥,有啥事千萬記得說,別委屈了自己,為難自己,記住沒有?”大哥一再叮嚀。
我二哥隨著打工的潮流,去外地打工。
我娘的身體多病,三天兩頭往縣醫(yī)院跑,住院,找醫(yī)生,各種繁瑣的檢查,出院,照料,這些操心的事都壓在大哥肩上。
2015午,我娘因哮喘病、肺心病和心功能衰竭,在縣醫(yī)院,斷斷續(xù)續(xù)住了九個月的院,最終在醫(yī)院的再三“勸說”下,回到家里。
為此,父親和大哥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戰(zhàn)爭。
父親看著病重的母親,一心想去徐州醫(yī)院給母親醫(yī)治,但是他需要得到大哥答應(yīng),他已經(jīng)七十多歲,他沒有能力帶著癱瘓的老伴出門求醫(yī),只能從大哥這下手,對大哥勸說、懇求、逼迫、不依不饒……
大哥明明白白表態(tài),徐州醫(yī)院不去。一一大哥已經(jīng)就著娘現(xiàn)在的狀況,咨詢了專家而且不止一個專家,他們的回答是一致的,建議是一致的一一以娘現(xiàn)在的狀況去徐州,走不到徐州醫(yī)院,病人靜養(yǎng)也許可以多活幾天。可是大哥又不愿意實話實說告訴父親,父親的憔悴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相信父親,心疼父親,但我不支持父親!我相信大哥,我們對娘的愛不比父親少,母子連心哪!
誰成想,大哥買回臺制氧機,幫助呼吸,保住娘的命,繼而大哥樂此不疲的向?qū)<覅R報娘的近況,討要方子。
父親對大哥越來越依賴,一覺得娘一丁點不舒服或不對勁了,就馬上給大哥說,大哥說咋辦咋辦,再也不鬧著非去大醫(yī)院不可了。
娘在父親和大哥的精心照顧和陪伴下,一天天好了起來,慢慢地可以自己吃飯了,大哥又給娘買了個老年小推車,讓娘可以愿意走的時候走兩步,累了坐在上面,下載了很多戲曲,評書用老年機播放,免得娘寂寞,買回幾盆花改善空氣,希望娘看著花有好心情…:…
我對大哥說,下輩子我們換換吧!你太辛苦,太累了!
哥回答:“我今年55歲,父母健在,是一種幸福,因為有人惦記著我;80歲的父母愿意依靠我,是一種幸福,享受靈魂深處的安寧;我這個年紀(jì),弟弟妹妹愿意心甘情愿的叫我聲哥哥,是一種幸福;56歲夫妻和睦相處,相扶相持是一種幸福,兒女雙全是幸福,孩子比自己活得精彩是幸福。妹妹,哥哥啥都讓著你,現(xiàn)在哥自私一次!”
哥哥,哦,哥哥,今生有你相伴真好!